第7章

    江袖亭剛想說其實一般，鄔南突然攬住他的肩膀，笑眯眯地說，“那當然了，我跟亭亭感情一直很好。”江袖亭被鄔南油膩到，嫌棄地拿開他的手往前走了一步，但下一刻鄔南就從後麵一把將他摟回懷裏。“怎麽了亭亭，難道我說的不對嗎？”鄔南皮笑肉不笑，話裏話外夾雜著威脅。“沒，你說的很對。”江袖亭說話的時候視線落在薄霽身上。彼時天色完全暗下來，路邊的燈如同被設置好的機器人般默契地亮起來，前方高大的身影半掩在樹影下，像是披了一層霧，朦朧、孤寂。鄔南轉頭自來熟地跟寧逸聊著天，江袖亭借此機會快步往薄霽那邊走。他一靠近，薄霽周身不自覺形成一個屏障，將他阻隔在外。江袖亭在距離薄霽一米遠的地方站定，路燈的光不偏不倚落在他臉上，燈光有些刺眼，他彎著眼睛，言笑晏晏，“我們去吃飯吧。”薄霽微怔，垂在身側的手握拳又鬆開，臉上還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樣子，“嗯。”江袖亭見狀，幾乎能確定薄霽沒生氣，臉上笑容加深，膽子也越發大，直接問薄霽，“那個學長是你的朋友嗎？”薄霽語調冷淡，“發小。”江袖亭驚訝了一瞬，臉上露出慶幸的表情，“難怪你和學長感情很好的樣子。”他之前還擔心薄霽沒朋友呢，幸好。薄霽突然停下腳步，目光輕輕落在他身上，聲音輕得仿佛隨時會被風吹走，“看起來感情很好嗎？”江袖亭如實回答，“挺好的。”至少薄霽在學長麵前會露出他從來沒見過的笑臉，這就說明他們感情不錯。薄霽輕哼一聲，語氣莫名染上些酸意，“你和鄔南也不差。”江袖亭沒察覺到薄霽語氣中夾雜的情緒，點點頭順著他的話說，“我和鄔南從小一起長大，他一直把我當弟弟。”所以感情自然是好的。話音剛落，薄霽又不說話了，加快步伐往前走。江袖亭看著走遠的人，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又生氣，小跑著跟上，“你又生氣了嗎？”他發現薄霽很喜歡生悶氣，這樣對身體不好。“沒有。”薄霽嘴硬道。倆人身高差太多，薄霽步子邁得大了些江袖亭就追得氣喘籲籲，“薄同學，經常生悶氣會變醜，所以你有什麽不開心的還是說出來比較好。”薄霽低頭瞥見江袖亭額頭上的汗珠，暗暗放慢腳步，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沒生氣。”江袖亭重重呼出幾口氣，隨手擦了額頭上的汗，小聲嘟囔：“明明就有，還不承認。”薄霽無奈歎了口氣，語氣不自覺放軟，“真的沒有。”江袖亭剛想反駁，寧逸爽朗的聲音鑽入耳中，“什麽有沒有，你倆聊什麽呢？”江袖亭和薄霽異口同聲，“沒什麽。”寧逸看了薄霽一眼，笑著打趣，“你倆還挺默契。”江袖亭莫名不自在，扔下一句“我先去點菜”後快步往事先訂好的餐廳走去。寧逸盯著江袖亭走遠的背影看了一會兒，突然開始自言自語，“你不跟他一起去嗎，這年頭小男生一個人在外麵也不安全呢，尤其是長得漂亮的小男生……”寧逸話音未落，薄霽已經快步往江袖亭那邊走。看著薄霽匆忙的背影，寧逸心情很好地喊了一聲，“學弟。”一頭霧水的鄔南迷茫地抬頭，“啊？”寧逸轉頭衝他露出燦爛的笑容，“沒事，我們也走吧。”“哦。”鄔南任由寧逸攬著他的肩膀，絲毫沒察覺到不對勁。另一邊，江袖亭走太快累得叉著腰喘氣，回頭卻看到薄霽麵色冷淡地往他這邊走，那架勢乍一看還以為他要過來揍人。沒由來的，江袖亭被眼前這一幕逗笑。薄霽遠遠就看到走在前麵的小家夥突然回頭衝他傻笑，笑完又後知後覺害怕，聳著肩膀憋笑。他歎了口氣，停在原地沒再往前走。像現在這樣就行了。但是下一刻，江袖亭突然轉身往他這邊跑，薄霽瞳孔中那張綺麗的臉越來越清晰，直至占滿他整個瞳孔。“突然想起來……”江袖亭彎著腰，手撐在膝蓋上緩了緩才繼續說，“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所以還是一起去點菜吧。”咚的一聲，薄霽沉寂的心被擊中一般，麻酥酥的，身體也不受控製地小幅度往後退了一步。江袖亭察覺到，正想抬頭，薄霽卻直接從他身邊走過，冷淡的聲音夾在熱風中鑽進他耳朵裏使勁撓了撓，“走吧。”確認他沒生氣，江袖亭呼出一口濁氣，乖乖跟在薄霽身後。走在倆人後麵的寧逸看到這一幕，露出老母親般欣慰的笑容，還不忘問一旁的鄔南，“你覺得他倆怎麽樣？”“什麽怎麽樣？”鄔南慢半拍，“江袖亭嗎？那就是個傻子，別人對他笑笑就能勾搭走，笨死了。”寧逸挑眉看向鄔南，直白地問，“你喜歡他嗎？”鄔南沒理解寧逸的意思，點頭回答，“喜歡啊，那是我弟弟，能不喜歡嘛。”江袖亭可是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帶大的，小時候他還天天嚷著讓父母給他生個江袖亭。現在想想，小時候的他確實挺傻逼的，難怪總是被揍。寧逸明知故問，“你們應該不是親兄弟吧？”“廢”到了嘴邊的話被硬生生咽下去，鄔南話鋒一轉，“不是，但我們父母關係好，我一直拿江袖亭當親弟弟。”寧逸鬆了口氣，“那就好。”鄔南不明白寧逸為什麽問這個，但能感覺到他沒惡意，他也就懶得深究。另一邊，江袖亭跟著薄霽進了餐館後，坐在窗邊時不時往外看，小聲嘀咕，“鄔南和學長好慢。”薄霽還有事兒，他怕耽擱他的時間。剛想給鄔南打電話，方野和姚佳明先到了。江袖亭起身衝倆人招手，方野看到薄霽也在，表情瞬間變得小心，他湊到江袖亭耳邊小聲說，“你能坐薄霽身邊嗎，我怕他突然生氣，我害怕。”江袖亭滿臉無奈，“怎麽可能”話還沒說完，方野突然按著他的肩膀讓他坐到薄霽身邊，他自己則和姚佳明坐到對麵。方野沒事兒人似的笑著，“好難得，我們宿舍今天能聚齊。”江袖亭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嘴角扯出笑容，“還有我發小和薄霽的朋友要來，這倆人不知道走哪兒去了，我給鄔南打個電話”“別打了，我們已經到了。”寧逸溫柔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江袖亭看到救星般起身，他都準備起身讓位置，誰知寧逸竟然和鄔南勾肩搭背坐到他左手邊。“……”他以為寧逸要跟薄霽坐一起的。剛自我介紹完的寧逸抬頭就看到他一臉委屈的表情，好奇道：“學弟怎麽一臉委屈，薄霽欺負你了？”江袖亭墩地坐回去，連忙否認，“沒有，我隻是肚子餓了。”雖然他現在沒那麽怕薄霽了，但這麽近距離接觸，還是第一次，感覺不太自在。寧逸意味深長地看了薄霽一眼，開口使喚道：“薄霽，點菜。”方野和姚佳明嚇得不輕，幾乎肯定薄霽會生氣，倆人都準備往旁邊躲了，誰知薄霽麵無表情地拿起菜單遞給江袖亭，讓他先點。方野佩服得在心裏對寧逸豎起大拇指，學長不愧是學長。江袖亭低頭看著麵前的菜單，莫名有點窘，但他還是硬著頭皮點了兩道菜準備把菜單遞過去。“薄霽還沒點呢。”寧逸又說話了。江袖亭倏地收回手，耳根因為窘迫而泛紅，“給你”他剛想把菜單遞給薄霽，耳邊率先傳來薄霽冷淡的聲音，“你看著點吧，我都行。”說完他還滿含警告地瞪了寧逸一眼，後者聳聳肩微笑，做了個封嘴的動作。第08章 我們不是朋友？吃完飯，鄔南聽說寧逸要去電玩城玩兒，一心想跟著去，方野和姚佳明也表示想去，江袖亭有點累想回宿舍休息，拒絕了鄔南的熱情邀請。薄霽沒說話，但江袖亭知道他不去，吃飯前薄霽說有事兒，他一直記著呢。“那薄霽你送學弟回去吧，我們得趕緊過去了。”寧逸匆匆說完，彎腰上了出租車，路邊隻剩下局促的江袖亭和一臉冷漠的薄霽。他深吸一口氣，故作鎮定抬頭衝薄霽笑，“我自己回去就行，你不是還有事兒嗎，應該沒耽誤吧？”薄霽沒說話，隻是看著他，眸色淡淡的，眉骨上那道明顯的傷疤隨著他的皺眉略微下撇，襯得他看起來更凶。江袖亭被嚇得張嘴道歉，“對不起。”被搞得一頭霧水的薄霽眉頭緊鎖，“為什麽道歉？”他隻是看到江袖亭脖子上紅了一道，在想是不是剛剛寧逸摟他的時候抓到的，怎麽突然開始道歉。江袖亭小心翼翼道：“你不是生氣了嗎？”“沒有。”薄霽歎了口氣，緊鎖的眉頭舒展開，盡量讓自己語氣聽起來溫和些，雖然仍舊冷淡。江袖亭歪著頭，滿臉不確定，“沒有嗎？”剛剛那個樣子明明就是生氣了。“嗯。”薄霽淡淡應著，轉身往學校方向走。江袖亭邊追上去邊說，“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不是還有事兒”薄霽突然停下，他走太急刹不住車，一頭撞上薄霽堅硬寬闊的後背，江袖亭悶哼一聲，捂著發疼的額頭一臉委屈地看著薄霽。薄霽回頭看了他一眼，滿臉無奈，“不是你自己撞上來的嗎？”江袖亭乍一聽，還以為他又生氣了，連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沒想到薄霽會突然停下，早知道就走慢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