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會兒,他擰著眉頭轉身離開,去公共衛生間洗澡。江袖亭洗完澡出來,看著整齊的床鋪,心裏更加佩服薄霽。因為薄霽的睡衣實在大的過分,褲子完全穿不了,所以他隻穿了一件上衣,寬大的上衣蓋到他大腿下麵一點的位置。他有輕微潔癖,因為沒帶新的內褲,他就直接把內褲也洗了,現在真空。擦著頭發在客廳晃悠一圈,他百無聊賴地坐在沙發上,想等薄霽洗完澡,他要問問漾漾是怎麽回事。第22章 能抱著我睡嗎?薄霽洗完澡出來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發呆的江袖亭,他剛準備說話,走過去才發現江袖亭隻穿著上衣,兩條又直又白的腿悠閑地在空中晃悠著。“咦。”江袖亭疑惑抬頭看著他,半幹的頭發發尾還掛著不知道蓄了多久的水珠,搖搖欲墜,“你洗完了?”薄霽故作鎮定地“嗯”了一聲,將視線從江袖亭身上移開,語氣冷淡地問,“不冷嗎?”江袖亭冷不冷他不知道,反正他熱了。“不冷。”江袖亭搖搖頭,無所謂地扯了扯寬大的上衣,“褲子太大,穿不了,反正衣服能遮到大腿根。”薄霽嗯了一聲,走到門邊將門反鎖,這才回頭看向江袖亭,“進屋,我關燈。”江袖亭看了一眼時間,確實差不多該睡覺,他點點頭,乖乖進屋等薄霽。等了半天不見薄霽進來,他剛想出去看,房門被推開,薄霽抱著被子進來,二話不說就開始打地鋪。“你不想跟我一起睡嗎?”江袖亭語氣難掩失落。薄霽的床雖然不大,但足夠他們兩個睡了,沒必要打地鋪,或者,地鋪是給他睡的?想明白後,江袖亭默默從床上滑下去,光顧著失落,他沒注意到上衣隨著他的動作跑到肚臍的位置,整理好床鋪的薄霽一抬頭就看到惹火的場景,嚇得差點轉頭就跑。見他要走,江袖亭連忙開口,“你去哪兒?不是說要睡覺嗎?”薄霽耳朵連著後脖頸紅透了,他背對著江袖亭,聲音冷冷道:“我、我出去找個枕頭。”江袖亭疑惑地看著被子上的枕頭,彎腰拿起抱在懷裏,“枕頭在這兒啊,我睡覺不用兩個枕頭。”薄霽神情懊惱地小聲嘀咕一句,早知道就說出去喝杯水多好。他不敢回頭看江袖亭,生怕又看到剛剛那副惹火的場麵,隻能故作鎮定,“我剛剛沒看見,還以為忘拿了,我出去喝口水。”說完他逃似的走了,留下江袖亭一個人在原地胡思亂想。感覺薄霽不是很想和他共處一室,他都不願意看他,是不是不該死皮賴臉賴在他家?心口被不知名的情緒擠壓著,悶悶的發疼,江袖亭聳聳肩吐出一口濁氣,滿臉失落地抱著枕頭鑽進被子裏。他第一次睡這種地鋪,好硬,感覺跟直接睡在地板上沒什麽區別。薄霽喝完水,情緒沒得到絲毫緩和,他又去隔壁衛生間洗了把冷水臉,還是不行,最後直接在客廳走了幾圈開始做俯臥撐。做了將近兩百個後,燥熱的心總算平複下來,他深吸一口氣,推門進去就看到地鋪的被子鼓起一個包。“江袖亭?”他不確定地喊了一聲,把臉縮進被子裏的江袖亭聞聲將被子往下扯,露出一張可憐兮兮的小臉。見他眼眶紅紅的,薄霽就知道小家夥又胡思亂想,他耐著性子問,“你怎麽睡這兒?”江袖亭吸吸鼻子,委屈巴巴地看著薄霽,眼睛裏還閃爍著晶瑩的淚光,“這兒不就是給我睡的嗎?”薄霽無奈扶額,“我睡這兒,你去床上睡。”“不能一起睡嗎?”江袖亭眨巴著眼睛,“床那麽大,明明就夠兩個人睡,你是不是不想和我一起睡?”以前他經常和鄔南擠在一張床上,鄔南說好朋友就是要一起睡覺才算過命的交情,現在薄霽不想跟他睡,是不是沒把他當朋友?薄霽躲開江袖亭亮晶晶帶著一絲期盼的眼睛,略顯心虛道:“我不習慣跟別人一起睡,而且我睡相不好,怕影響你休息。”江袖亭哼了一聲,自言自語道:“你睡著跟床板一樣板正,哪裏不好?”薄霽:“……”聽起來不像是誇獎。他歎了口氣,語氣帶著一絲哄人的意味,“你先去床上睡。”“我不去。”江袖亭用被子把自己裹好,“我就睡這兒,哪兒也不去。”薄霽滿臉無奈,隔著被子輕輕拍了拍江袖亭的肩膀,“聽話,去床上睡。”江袖亭有些蠻不講理道:“不去,除非你答應跟我一起睡。”地上硬死了,他隻躺了一會兒後背就硌得有點疼,堅決不能讓薄霽睡這兒。薄霽語氣沒有任何起伏地喊了他的全名,“江袖亭”江袖亭手臂上的汗毛不自覺豎起來,薄霽生氣了,但他一點也不害怕,因為他知道薄霽隻是想嚇唬嚇唬他。“你生氣也沒用。”他哼了一聲,翻身背對著薄霽,窗外正好劃過一道閃電,緊接著響起悶雷,嚇得江袖亭一哆嗦。過了很久,身後傳來一聲輕歎,江袖亭知道薄霽妥協了。果不其然,下一刻薄霽就說,“去床上,一起睡。”話音剛落,他迫不及待從被子裏竄出來跑到床上,生怕薄霽反悔。因為他剛剛在被子裏扭來扭去,上衣堆到胸口,出來的時候衣服沒整理好,薄霽又一次將他看光,江袖亭完全沒察覺到,一臉興奮地盤腿坐在床上拍拍身邊的位置喊薄霽:“快上來,我快凍死了,地上好涼。”薄霽抿著唇把地上收拾好才抱著被子上床,餘光不受控製地瞥向那兩條白花花的腿,他猶豫問道:“你要不要穿條褲子,下雨夜裏會很涼。”“內褲嗎?”江袖亭滿臉疑惑地看著他。薄霽耳根一熱,不自在地“嗯”了一聲。“我洗了。”江袖亭倏地往他身邊湊,“你有新的嗎,借我一條。”不穿確實有點不舒服,雖然他和薄霽都是男生,但他都已經十八歲了,光著屁股在別人麵前跑好像不太好。薄霽仰頭看著天花板,默默往旁邊挪了挪,“我的你能穿嗎?”江袖亭身上是和他一樣的沐浴露味道,還有一絲甜甜的香味,那是江袖亭身上的味道。江袖亭無所謂道:“將就穿唄,說不定能穿呢。”薄霽不想打擊江袖亭,默默起身幫他找內褲。江袖亭看到薄霽找來的褲子,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他看看手上的褲子,又看看薄霽,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這麽離譜嗎?”說話的時候他還一個勁兒盯著薄霽看,薄霽被看得不好意思,隨手扯過被子蓋住。“穿上睡覺,時間不早了。”他剛想問要不要他回避一下,江袖亭就毫不避諱地在他麵前穿褲子。穿好後他還起來崩了一下,要不是他用手抓住,褲子差點掉下來。“是有點大,不過將就。”薄霽沒聽清江袖亭說了什麽,他滿腦子都是那兩條又細又白的腿。“啪嗒”薄霽伸手把燈關了,背對著江袖亭躺好,故作鎮定道:“趕緊睡吧。”江袖亭挨著薄霽躺下,裹著被子滾到薄霽身後,中間隔著一小段距離,他的聲音順著而後爬進薄霽耳朵裏,“你先別睡,我有事問你。”“嗯?”薄霽疑惑地回頭,猝不及防地對上江袖亭那雙亮晶晶的眼,心跳倏然漏了一拍。“漾漾是怎麽回事啊,是……”江袖亭頓了頓,“是生病嗎,我看她一直戴著帽子,臉色也有點蒼白。”“嗯。”薄霽轉過頭去,聲音沉下去,“急性白血病。”江袖亭張張嘴,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他以為頂多隻是感冒,居然是白血病。“睡吧。”薄霽低聲說完,周遭陷入寧靜中。妞妞一直在門外叫,江袖亭想出去看看,薄霽突然說話,“沒事,它就是想進來,貓窩在外麵,叫累了它會自己去休息。”聞言,江袖亭重新躺回去,他盯著天花板發了會兒呆,側頭問薄霽,“你怎麽會想到養小貓?”薄霽很輕地歎了口氣,聲音染上溫度,“沒想過,無意中撿到的,總不能不管它。”“薄同學。”江袖亭往薄霽那邊挪了挪,熱熱的呼吸隔著衣服拍在他背後的肌膚上,“我真的覺得你是個特別特別善良的人,雖然你看起來凶巴巴的。”薄霽呼吸倏然亂作一團,他翻過身背對著江袖亭,又一次催促,“睡吧。”江袖亭不滿地小聲嘟囔,“你別一直催我睡覺,我白天睡多了,現在完全不困,你如果困了就先睡吧,雖然我知道你是因為害羞才一直催我。”薄霽:“……”有種被小孩兒抓住把柄的窘迫感。他沒說話,繼續保持沉默。江袖亭知道薄霽沒睡,但也沒繼續打擾他。今天一整天薄霽很累,他知道薄霽是因為他才請假沒去兼職,回來的路上他聽到有人打電話給薄霽了。“今天對不起。”他聲音悶悶地說,“因為我害得你沒去成兼職,還浪費錢給我買紅燒肉和辣子雞,對不起。”他其實很想直接給薄霽一筆錢,但他覺得這樣的話他跟薄霽的友誼就變味了,就好像是在用錢買薄霽的時間一樣,他不喜歡這樣。“不用道歉,你沒做錯什麽。”薄霽聲音低低的,有種能安慰人的魔力,“我隻是做了我想做的,和你無關。”江袖亭注意力突然就偏了,“那你也會為其他人……你其他的朋友這樣做嗎?”薄霽愣了一下,說,“我沒有其他的朋友。”除了你,我也不想跟其他人交朋友。江袖亭疑惑道:“寧逸學長呢,他不是你的朋友嗎?”“他是發小。”像江袖亭這樣的朋友,隻有他一個。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江袖亭臉上揚起笑容,“好吧。”薄霽歎了口氣,翻過身和江袖亭麵對麵,他用胳膊枕著頭問,“現在能睡覺了嗎?”江袖亭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能,晚安。”窗外偶爾亮起的閃電照亮昏暗的屋子,也讓薄霽更能看清江袖亭的臉,閃電褪去,緊接著傳來悶響,他很明顯感覺到江袖亭哆嗦了一下。薄霽盯著江袖亭的臉問他,“怕打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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