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明遠笑著跟他說,“那就盡情地玩兒,玩夠了再回學校。”薄霽自始至終都沒說話,麵無表情的,不知道誰惹他生氣了。江袖亭還以為是他剛剛靠著薄霽,所以他不高興,斟酌一番還是開口道歉,“剛剛對不起,我睡著了,不小心靠到你肩膀上……”薄霽瞥了他一眼,淡淡地打斷他,“沒事。”江袖亭不放心道:“你沒生氣吧?”上一秒還冷著臉的薄霽聽到這話,臉色立馬柔和下來,喉結微微滾動,“沒有。”他隻是聽到老爸說得那些話心裏不舒服而已,跟江袖亭沒有任何關係。車子停在路口,鄔南伸出脖子看了一眼,回頭對幾人道:“到了,下車吧。”江袖亭打開車門下去,沒注意腳下有個土坑,一腳踩進去,髒水混著泥水將他的鞋子打濕,褲腿也染上泥水。但他沒說話,默默走到一旁等薄霽下車。鞋子進了水,每走一下就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音,他將頭埋低,不敢使勁踩,生怕薄霽聽到。好在薄霽似乎沒注意到他,拿上東西就走,江袖亭亦步亦趨地跟著,懷裏抱著自己的書包。鄔南回頭看了他一眼,催促道:“江袖亭,快點兒走,前麵有狗,小心它把你給吃了。”“吃你還差不多汪汪汪汪”江袖亭話還沒說完,坎子上的門縫裏突然探出一個齜牙咧嘴的狗頭,對著他就是一通亂叫,嚇得江袖亭心髒驟停,茫然驚恐地盯著那個狗頭。“汪汪汪汪”院子裏的狗不滿地咬著門框,露出一口令人驚懼的大白牙,江袖亭驟停的心髒快速跳動著,他害怕地往後退,沒注意到身後是個坎子,一個踩空差點摔下去,幸好薄霽將他拽回去。薄霽低聲跟他說, “別怕,鏈子拴著的。”江袖亭還是害怕,身體不受控製地發抖,手死死抓住薄霽的胳膊,路都不會走了。院子裏的狗還在叫喚,薄明遠撿了個石頭扔到門上,嗬斥兩聲,狗叫聲略微消停,但江袖亭根本沒緩過來,心跳急促到像是要從喉嚨裏跑出來。“我……”他剛開口,眼淚就啪嗒啪嗒往下掉。鄔南似乎也被嚇得不輕,沒有第一時間過來安慰江袖亭。薄霽輕輕握住江袖亭發冷的手,聲音柔和道:“沒事,它出不來。”太久沒回來,他不知道這戶人家養了狗。江袖亭抽泣著,情緒始終平複不下來。半人高的院牆裏探出一個頭來,上了年紀的阿婆看了半天才開口,確認是熟人才開口,“是明遠啊,我還以為誰回來了呢。”薄明遠沒好氣道:“你家什麽時候養的狗,嚇到我家小孩兒了。”“養了一段時間了,狗鏈拴著的,出不來,別害怕。” 阿婆笑著說完,低聲嗬斥了狗子,狗子這才安分下來不再亂吠。薄明遠將手上的東西放下,彎腰從袋子裏抓了幾個橘子和蘋果,還有其他吃的一起放到路口,跟阿婆說,“吃的我放在這兒,你等會兒自己來拿。”阿婆慢吞吞地拉開院門,“不用,你拿回去,我家裏有。”江袖亭看到那隻狗就害怕,薄霽察覺到,先帶他走了。薄明遠跟阿婆聊了很久都沒回來,薄霽領著江袖亭往家裏走。周圍都是稻田,房屋是木樓,透著古樸的氣息,路麵都是用石頭鋪的,車子不能開上來,隻能停在岔路口,所以幾個人手上都拿了東西。鄔南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心有餘悸道:“剛剛嚇死我了,那條狗真凶。”他側頭問寧逸,“學長,你嚇到沒?”寧逸笑著搖搖頭,吐出一口濁氣道:“還好,村裏老人比較多,很多人養狗,不過剛剛確實嚇一跳。”鄔南倏然想起江袖亭,倏地回頭,正好看到他臉色煞白地抹眼淚。他連忙關心,“亭亭,還好嗎?”江袖亭低頭跟薄霽說話,壓根不理鄔南。今天鄔南一直惹他生氣,他要跟他絕交半小時。薄霽低頭問他,“鞋子濕了?”江袖亭抹著眼淚委屈地回答,“嗯,下車的時候不小心踩進水坑了。”薄霽輕歎一聲,“要我背你嗎?”江袖亭抬頭淚眼婆娑地看著他,“快到了嗎?”薄霽抬頭看著不遠處熟悉的房子,淡淡道:“往前再走幾百米上坎子到了。”江袖亭堅強地吸吸鼻子,“沒事兒,我們走吧。”薄霽說好,扶著他往前走。鄔南自責地跟在後麵解釋,但江袖亭根本不聽,徑直朝前走去。薄霽家的房子挺大的,兩層樓,和其他幾戶人家比起來,他家的房子最新,以前估計是大戶人家。剛到家把東西放下,寧逸就四處找人,“爺爺奶奶不在家嗎?”“估計在田裏。”薄霽淡淡應著,從木質鞋櫃裏找了一雙嶄新的鞋子遞給江袖亭,“鞋子換了,這是之前我爺爺買的,太小了,我穿不了。”江袖亭接過鞋子,把褲腿卷起來,看著腳上的髒鞋,表情糾結。他想洗個腳再換衣服,但又怕麻煩薄霽。愣神間,薄霽直接打好水放到他麵前,“不舒服的話洗一下。”“謝謝。”江袖亭小聲說完,洗了腳換上新鞋。他左看看右看看,意外的很合適,他也很喜歡。剛想問薄霽洗腳水倒在哪兒,薄霽彎腰端著盆往外走,順手把他的髒鞋拿走。江袖亭連忙跟出去,看到薄霽在幫他洗鞋,他連忙湊過去,“我自己洗”鄔南的聲音在房子另一側傳來,“江袖亭,過來,這邊有好東西。”江袖亭沒理,蹲在薄霽跟前,誠實道:“謝謝你,其實我不會洗鞋,剛剛隻是隨口一說。”衣服還能扔進洗衣機洗,宿舍沒有洗鞋機,所以他穿髒了直接扔掉。“我知道。”薄霽淡淡道:“馬上洗完了,你去玩兒吧。”“不要,我陪你。”江袖亭盯著薄霽的手,輕聲道:“你真厲害,什麽都會。”薄霽動作微頓,“也有不會的。”江袖亭說,“我不信,我感覺你什麽都會。”薄霽想了想,如實道:“我不會彈鋼琴。”小時候他總想去學鋼琴,原本爸媽都準備幫他報名了,但媽媽突然生病,他再也沒提過這件事。江袖亭眼睛瞬間亮了,“我會,有機會我教你。”薄霽笑著點頭,“好,有機會你教我。”鄔南和寧逸回來就看到江袖亭小狗似的蹲在薄霽跟前,笑眯眯地跟薄霽說話,吃味道:“江袖亭,你怎麽這麽像小狗。”江袖亭聞言,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回頭瞪了鄔南一眼,“你才像。”鄔南小聲嘟囔,“你別太雙標,那麽凶做什麽”他都已經知道錯了,幹嘛擺臉色。正好鞋子洗完,薄霽晾好,低頭問江袖亭,“你想去河裏玩嗎?”江袖亭跟著起身,“想去。”鄔南總算找到機會插話,“我們也去,我們也去。”薄霽沒拒絕,一行四人拿著簍子往河邊走,江袖亭一直跟薄霽說話,鄔南則向寧逸尋求安慰。往日清冷的小道多了幾道身影,熱鬧許多。從薄霽家到河邊走了十幾分鍾,江袖亭一路上都很興奮,對一切事物抱有好奇,在路邊看到隻螞蟻他都能蹲在地上自言自語半天。鄔南走出去好遠才回頭看著蹲在地上的江袖亭,側頭跟寧逸說,“完了,這孩子不會是高興傻了吧,怎麽跟螞蟻說話。”寧逸無奈歎了口氣,“他開心你就讓他玩兒吧,你再說他真該跟你翻臉了。”雖然鄔南對江袖亭挺好的,但有些時候真的賤兮兮的,他看著都生氣,好在江袖亭脾氣好不跟他一般見識。“不說不說,學長我們去抓魚。”鄔南說完就拽著寧逸往河邊走,江袖亭跟螞蟻說完話,起身四下看了看,見薄霽在等他,他後知後覺羞赧。他低著頭小聲問薄霽,“我是不是看起來很傻?”薄霽搖頭:“沒有。”可愛的。江袖亭瞥見鄔南已經下水,他有些興奮道:“我們也去抓魚?”薄霽點點頭,跟在江袖亭身後,看著他蹦蹦跳跳的樣子,突然覺得帶他來這兒是個很正確的決定。希望能給江袖亭留下一點美好的回憶,希望他能開心。江袖亭走到河邊,看著鄔南抓到的魚,表情有些失望,“這個魚能吃嗎,怎麽那麽小?”感覺沒成年,吃了不會犯法嗎。寧逸笑著說,“這種魚本來就長不大,炸著吃很香的。”薄霽脫了鞋,把褲腿卷上去,提著簍子跟江袖亭說,“水很涼,你生病剛好,別下水了,我去給你抓。”江袖亭躍躍欲試,他也想去抓魚。鄔南也說,“水很涼,你別下來了。”江袖亭伸手撩了一下河裏的水,涼得一哆嗦。河水很清澈,能看到河底的石頭和穿梭在石縫間的小魚小蝦,他隨手一抓,抓到一條小魚仔。他驚訝欣喜地將小魚仔捧在手心,臉上滿是歡喜。鄔南笑著誇他,“看來亭亭是個抓魚高手。”江袖亭短暫原諒了鄔南一秒鍾,轉頭卻雙手捧著魚獻寶似的遞給薄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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