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強迫還是中學生的季南楓,身高直逼一米九,卻被矮他半頭的鬱寧嚇了一跳,“啥?你說什麽?”“我說,跟我談戀愛!”季南楓好氣又好笑,“鬱大聰明,你吃錯藥了吧?”“你不敢嗎?”季南楓:“……”康複治療果然不靠譜。病沒治好,人先瘋了。鬱寧拽緊他,“我問你話呢。”可季南楓還在走神。他不會偷偷去了峨眉山,得到了滅絕師太的真傳,學了什麽歪門邪道,故意惡心我吧?季南楓扯開鬱寧拉拽的手,“我是直男,你別想害我,我不上當!”鬱寧蔑視,“直男?”“是啊,鋼鐵直。阿基米德撬地球的杠杆都沒我直!”眼前的季南楓剛正不阿,要不是見過他蹲在自己墳頭哭成狗,抱著自己的照片說沒他該怎麽活的樣子,鬱寧簡直要信他真是直男了。鬱寧壓著火,表情緩和了些,“那好,直男,談戀愛嗎?”季南楓:“……”惡魔究極進化的終點,是玩火自焚。他這表麵美麗動人,內在陰險惡毒的表情,絕對能錄進電影學院樣本。有這天賦學什麽畫畫,奧斯卡欠你個影帝小金人。季南楓不吃這套,“我還沒成年呢,響應祖國和學校的號召,堅決不早戀。”“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當年裝病裝傻,死皮賴臉歇了一年,就為了和我同年上學。”鬱寧絲毫麵子不給,“你比我大一歲,三個月前已經成年了。”季南楓:“靠,原來你早就知道,那還老讓我喊你哥占我便宜。鬱寧,你心黑不黑?你良心痛不痛?”鬱寧:“……”要不是看他帥,真想打他。鬱寧壓了壓火,“你既然喜歡我,為什麽不跟我在一起?”“誰喜歡你了?”季南楓擼起袖子,“我當初就是不爽,憑什麽我上學了你還歇著,絕不能讓你獨自享受!”鬱寧的耐心耗盡,“我再問最後一次,到底要不要當我男朋友?”季南楓:“……”絕了,簡直絕了。這是要逼人上刀山、下火海,一頭紮進斷頭台啊!季南楓義正言辭,“就算我成年了,你還有二十六天才十八歲,也不能早戀。”“我生日記這麽清楚,還敢說不喜歡我?”“那是因為你生日和季二火就差一天。”季南楓不屑,“誰沒事記你生日,我有病啊!”“那就等二十六天以後,正式交往。”季南楓:“……沒你這麽逼良為娼的,我是正經人。再這麽下去,我要報警了。”鬱寧毫不猶豫轉身,“那算了。”“喂,你站住!吵不過就跑,算什麽男人。”見對方不理,季南楓腦子一熱,“你不就想惡心我嗎?行啊,談就談,誰慫誰是孫子。”鬱寧頓腳返回,抽走季南楓手裏厚厚的情書,再次離開。“你幹嘛?那是別人給我的情書。”“行使男朋友的監督權。”鬱寧背對著他晃了晃信封,“以後這類東西,按時上交。”“你沒過生日,咱倆還沒搞呢!”“那就行使未來男朋友的監督權。”季南楓:“……”總感覺哪裏不對勁,我是不是被他賴上了?季南楓:“你去哪?家在這邊。”“去吃麵。”鬱寧停下腳,掃了眼季南楓腳邊的煙頭,“把它撿起來,還有,以後別再讓我看到你抽煙。”季南楓:“……”還指揮到我頭上了?真拿自己當爺了?鬱寧看著站在幾米外,怒氣未消的人,“快點跟上,餓死了。”正前方的鬱寧,拿著厚厚一摞情書,站在路燈下。夜色藏不住他發白的臉和瘦弱的身軀。風一吹,衣擺飄動,鼻尖發紅。季南楓扯了扯嘴角。大老爺們不能欺負病人。等他治好了,再慢慢收拾他。“來了!”季南楓把煙頭丟進垃圾桶,拽開外套拉鏈,跟了上去。*入秋的節氣,早晚溫差大,鬱寧出來的急,隻穿了件單薄的t恤衫,他體質本就偏弱,比同齡人更怕冷。噴嚏打出來前,肩膀已被溫暖覆蓋。季南楓硬巴巴的聲音在頭頂,“就你這破體質,晚上還敢穿半袖出門,耍什麽帥呢?不怕感冒啊?”“怕。”鬱寧收緊衣領,手揣進兜裏,溫暖瞬間襲來。季南楓:“……”他怎麽不罵我?魔怔了吧。季南楓有點心虛,他清了清嗓子,“那個……我就是太熱了才給你穿的,你洗幹淨了再還我。”隻要想到季南楓為他流淚的畫麵,鬱寧的火就能消失不見。鬱寧:“嗯,知道了。”季南楓更心虛了,他加快步伐,“趕緊的,餓死了。”*兩個人走進小區門口的一家小店,這是中學時期,他們常去的麵館。大學後分道揚鑣,鬱寧再沒來過這裏。鬱寧喜歡吃番茄雞蛋鹵麵,季南楓愛點牛肉麵。一份牛肉麵有四塊肉,那個時候,季南楓邊嘲笑他瘦成骨頭,邊把碗裏的三塊肉夾給他。兩碗麵上桌,香噴噴的味道刺激著兒時的記憶,鬱寧迫不及待抽筷子,卻被季南楓連筷子帶碗奪了過去。鬱寧:“我餓死了,吃完了再鬧。”“別再做狗屁康複治療了,人都傻了。”季南楓低頭幫他挑揀麵裏的蔥絲和薑條。不是對方提醒,鬱寧都要忘了。以前的他事多又矯情,蔥薑蒜香菜通通不吃,爺爺奶奶為了改他的壞習慣,會專門往他的碗裏多加這些調料。但他性子倔,不肯妥協。當年,季南楓打著不讓小瘦子餓死的旗號,會默默幫他把薑蒜挑揀出來。再後來,他們生活在不同城市,外加生活瑣事磨圓了任性,這些習慣鬱寧早就改了。季南楓挑幹淨麵碗,夾了三塊肉進去,“瞧你那個小細胳膊,趕緊多吃點,省得你到處告狀,說我欺負你。”季南楓把湯盛出來,“我媽非讓我帶給你的,給個麵子,要不交不了差,皇後娘娘罵死我。”“嗯。”鬱寧低頭喝了半碗湯,把肉塞進嘴裏,又大口吃麵。見鬱寧沒反應,季南楓有點慌。不該啊,他怎麽不懟我?不會又搞陰謀吧?是扔了我的球鞋還是拿球衣擦馬桶?季南楓後背傳來陣陰風,他端起可樂,“你幹嘛不說話?”“我吃飽了。”鬱寧放下筷子。鬱寧飯量不大,麵隻吃了一半,但肉消滅了精光。“那傻狗的飯碗都比你幹淨。”季南楓端走鬱寧的碗,幫他解決掉剩餘的麵,“鋤禾日當午白學了?”習慣成自然,也許是這種相處方式根深蒂固,才讓鬱寧覺得,季南楓那些年的守護都理所應當。鬱寧再次回憶起死後景象,特別是季南楓躺在病床前,看著他的照片,重複他名字的畫麵,滿滿的思念和喜歡。既然這麽需要他,早幹嘛去了。夢裏的季南楓傷心欲絕,可現實的他還在美滋滋吃麵。嘴邊的話憋了太久,鬱寧再也忍不住,“季南楓,你是白癡嗎?”季南楓放下筷子,瞪他,“你他媽說什麽?”對視的瞬間,鬱寧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