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狂熱愛好者,這裏的人都這樣。”“大家都會熬夜畫嗎?”鬱寧在遠美時,大部分人會把任務留到最後一天,頭幾天徹夜不眠的是極少數。“當然,沒人舍得把今天的美景留到明天。”鬱寧揚起嘴角,“您說得對,我越來越期待成為美院的一員。”“加油,你可以的。”與向霖告別,鬱寧提著零食上二樓。他推開門,先被一團黑影籠罩,“誰?唔!”“噓,是我。”季南楓手心貼在他的心髒,“沒嚇到吧?”鬱寧鬆了口氣,他拽開季南楓的手,拉上窗簾才打開燈,“你不是去度假?”季南楓靠在床上,雙腿一撇,跟大爺似的,“哎,別提了。皇後娘娘跟他老公嫌我是電燈泡,把我丟在機場,讓我自生自滅。”鬱寧根本不信,“你來這兒幹什麽?”季南楓:“捉奸。”鬱寧斜了他一眼,“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的?”季南楓拍了拍鼓鼓的褲兜,“有錢能使鬼推磨。”“哪間宿舍都能打聽到?”“透過玻璃看唄,哪有你的行李,我就去哪兒。”鬱寧:“你怎麽進來的?”季南楓指了指,“爬窗戶。”鬱寧:“……”好歹是富家子弟。“吃飯了沒?”“當然沒有了,我被狠心的爹媽趕回來,成為無家可歸的小可憐。人生沒有希望,未來毫無盼頭,唯一能投靠的,隻有你了。”季南楓裝得極度刻意,“鬱大聰明,你不會也嫌棄你的小可憐吧?”“神經病。”鬱寧拿出個麵包給他,“先墊墊,我給你泡麵。”“我大老遠過來,你就給我吃這?”“這裏方圓三十公裏都是農田,最近的商店在五公裏以外,而且,這個點早關門了。”“如果想舒服,建議給你家司機打電話,兩小時內送你回家。”季南楓咬了口麵包,“我努力忍忍。”鬱寧燒了熱水,泡好方便麵遞給他,又往他手邊放了麵包和火腿腸,繼續繪製下午的作品。季南楓在旁邊吃麵,把聲音放到最小。他中午飯都沒吃,根據鬱寧給的粗略地址,把車開到村口,又徒步來到這裏,早餓得不行了。平時不稀罕的泡麵,今天連湯都不剩,還拆了三個麵包兩根火腿腸才夠。吃完飯,季南楓坐在硬質板凳上,撐著下巴看鬱寧畫畫。偏僻農村,使用的還是九十年代的低瓦燈泡。亮度很差,照得皮膚淡黃發暖。鬱寧在繪畫,可他自己就是一幅畫。半小時後 ,鬱寧意識到他的目光,“你什麽時候走?”季南楓回神,“走什麽?走哪去?”鬱寧看表,“快十點了,你該走了。”“鬱大聰明,你沒有心嗎?我大老遠投靠你,你才管了我一頓飯就趕我走?”鬱寧收攏畫板,“你在這裏不方便。”“怎麽不方便了,我很乖的,你走了那麽久,我一直在這裏呆著,哪都沒去,誰也不打擾。”鬱寧:“這裏沒有你住的地方。”“怎麽沒有了,這兒不是有八張床嗎?你還能搞出八個分身?”見鬱寧沒反應,季南楓繼續,“你應該知道找到這裏有多難吧,窮鄉僻壤的,我又這麽帥,萬一迷路了或者跑到別人家,碰上不懷好意的人,把我拐走怎麽辦?”“畢竟我外形英俊,身體健康,賣身賣.肉買器官,隨意挑選。搞不好還會被富婆看上,淪為她們娛樂消遣的玩物。”“鬱大聰明,你忍心嗎?把我丟棄在寒冷淒涼的室外,遭人販賣,飽受摧殘。”鬱寧:“……”真想封住他的嘴。季南楓持續惡心人,“寶貝寧寧,別丟下你的心肝楓楓,好不好?”鬱寧咬牙,按緊額頭,“……就一晚。”“好嘞!”季南楓倒頭往鬱寧床上躺,“哎,怎麽吃飽了就犯困呢?今晚得早點睡,補個美容覺。”鬱寧拽他,“起來。”季南楓用被子捂頭,“別吵我,我困死了。”“這是我的床。”“咱倆擠一擠嘛。”季南楓往裏麵蹭,“給你留一大半,總行了吧。”“我不想擠,你睡別處。”季南楓露出半個頭,可憐兮兮眨巴眼,“我隻帶了度假的夏裝,也沒被褥,這裏晚上好冷的,鬱老板,你忍心讓我睡床板?”鬱寧:“……”又被他擺了一道。無法,鬱寧鬆開他,“明天必須走。”“沒問題,謝大王的獎賞。”下一秒,他又被鬱寧扯了下來。季南楓:“你還幹嘛?”鬱寧:“去洗澡。”“早洗過了。”季南楓拽開衣領湊到鬱寧身邊,“你聞聞,還是你的沐浴液,巨香。”鬱寧鼻尖掃過季南楓的脖子,他後退半步,“去刷牙。”“行行行,知道了。”季南楓跑去衛生間,“比皇後娘娘還麻煩。”浴室傳來嘩啦啦的水聲,鬱寧坐在凳子上,蹭了蹭鼻尖。他看著狹窄的單人床,這樣的尺寸,就算自己睡也不寬鬆。兩個人擠,怕是要緊貼在一起。季南楓刷完牙,大搖大擺回到臥室,他輕車熟路躺回床上,拽出被子鑽進去,絲毫沒被狹窄的床麵影響。鬱寧晃了晃頭,抱著換洗衣服去浴室。入冬的天氣,暖氣燒得不好,鬱寧穿著長袖加棉睡衣,坐在床邊。季南楓背對著他,毫無動靜。鬱寧關掉床頭燈,他背對著季南楓,慢慢合上眼。安靜了沒兩分鍾,鬱寧腰被人纏住,借著股外力,他被強行翻轉一百八十度,從外側移到了裏側。鬱寧驚魂未定,腰還被人摟著,“你幹什麽?”“你睡裏麵,安全。”鬱寧心跳加快,推開季南楓的手臂,“別抱我。”季南楓握住他的手,“怎麽這麽涼?冷不冷?”“別弄,不冷。”季南楓鑽進睡衣,大手硬生生往他胸口貼,“還說不冷,身上都涼成什麽樣了。”季南楓把鬱寧團進懷裏,熱騰騰的掌心在他腰腹和心口亂動。鬱寧掙紮,“我沒事,你放開。”“不放,萬一感冒怎麽辦?”季南楓像個無賴,“放輕鬆,我給你暖暖。”季南楓本就力氣大,瘦弱的鬱寧根本不是對手。寒冬臘月,窗口有風的聲音,室外溫度極低。“放開,我不需要你取暖。”季南楓的手忽而停住,他愣了下,滿心得意,“糟糕,有人先破防了。”鬱寧推他未果,“夠了,快放開我。”此刻,季南楓腦子裏全是前幾天,丟人現眼的畫麵。往事不堪回首,報仇的機會來了。季南楓得意,“鬱大聰明,沒發現啊,原來你也是我們這類凡夫俗子。”鬱寧:“……你閉嘴。”“嘴甜點,叫聲好哥哥,我就考慮助你一臂之力。”鬱寧氣得咬牙,“不需要。”“別害羞嘛,到了這個年齡,這種情況也是在所難免。”季南楓裝作善解人意,“硬抗對身體不好,憋急了都是病,早治療早康複早解脫。”鬱寧咬緊牙關,很凶,“我說過了,不需要。”“真的?”季南楓使壞,“你確定?”鬱寧持續發抖,氣音斷斷續續。季南楓有了意外發現,惹得他越發興奮,“你不會……沒自己動過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