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著聲音,是穿格子衫的向霖走進了活動室。向霖當年,是以專業和文化課雙料第一的成績考入美院的。作為學科精英,他大二轉去英國當交換生,畢業那年回國,繼續在梅教授手下讀研,今年讀研二。據說,英國曾很努力挽留他,給出了極好的待遇,即便如此,向霖也沒猶豫。這次,由他擔任百人大賽的總負責人。向霖讀本科的時候,曾是學生會主席,是體育部部長,他能力出眾,又因為外形優秀,受到很多人的傾慕。以上馭。。豔那些,都是鬱寧聽的傳說,今天是親眼見證了向霖的受歡迎程度。“向學長好帥啊!”“他就是王子吧。”“真的好喜歡他。”“畫畫好,能力強,對人和善,世界上怎麽會有如此溫柔的人。身後的同學聊得火熱,鬱寧對於八卦沒興趣,他低頭繼續翻看畫冊。後排的聲音更加激動。“向學長看這邊了。”“他是在看咱們吧?”“真的是在看向這邊耶!”“他過來了,過來了!”隨後,鬱寧身前被陰影遮擋,“找了一圈,原來你在這裏。”鬱寧抬頭,“學長。”向霖目光落在桌麵:“在看美院的曆年畫冊?”“嗯,剛好在圖書館看到了,就借來看看。”向霖遞來本包著半透明封皮的書,倒扣著遞給他, “這本,我想你會更喜歡。”鬱寧慢慢翻開扉頁,眼睛一亮,“學長,這也太……”向霖食指貼在嘴唇,“噓,看完要還。”鬱寧抑製住激動,他小心翼翼合上書,並壓在其他書下麵,“謝謝學長。”向霖看表,“不客氣,我先過去了。”“嗯,好的。”向霖往前走了兩步,又折返回來,微微彎身,“等等需要新生做自我介紹,你準備一下。”鬱寧點了頭。三點整,向霖站在講台前,“各位同學們下午好。首先,恭喜你們脫穎而出,成為百人繪畫大賽中的一員。”“作為老朋友,相信大家都很熟了,但本次大賽,還有十六位新麵孔參與進來,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這些優秀的新生們。”隨後,十六個人依次上台,分別做簡單的自我介紹。作為近四年,唯一被保送的學生,鬱寧上台前時,難免造成不小的轟動。但不論這些眼神是真正的欽佩還是質疑,對鬱寧來說都無關緊要。他鎮定自若做完介紹,再次回到座位。向霖回到講台,“去年,我們遺憾和冠軍失之交臂。希望今年的我們,可以吸取教訓更進一步,大家加油。”向霖有很強的親和力,但又有一種油然而生的領導才能,讓人習慣性的趨向於他。“很抱歉,我還有些其他工作,接下來的時間,就讓咱們研究學院,國畫係的研究生卓恒上台,給大家講解本次比賽的新政策和注意事項。”掌聲過後,留著半長自來卷頭發的青年走上了台。即便過去多年,鬱寧仍對卓恒有深刻的印象。前一世,他在遠美讀書,代表遠美參加繪畫大賽時,菁大的負責人隻有卓恒一人。他們也曾有過些淺顯,卻並不愉快的交流。經過重重比拚,菁大成為遠美最強大的對手,遠美技術水平高,在起草前期,會出現優勢,但菁大更注重創新和思想的升華。理論上,比賽越到後期,遠美的競爭力會越低。但在最後一輪比拚中,卓恒執意自己的想法,徹底搞砸了前九十九的努力,把遠美送上了冠軍寶座。卓恒這個人,繪畫技術是有的,但是心高氣傲,看不起他人,又自我認知不清。動員大會進行了兩個小時,終於要結束。大家鼓掌準備離開前,卓恒又說:“鬱寧來了沒有?”鬱寧舉手:“來了。”卓恒關掉ppt,沒給他眼神,“散會了過來找我。”鬱寧很平靜,周圍的吐槽聲不斷。“卓嬤嬤又要打擊新人了?”“真是見不得別人半點好。”“嫉妒死他了吧。”“向霖學長讓大家做介紹的時候,人家都站到講台上了,他還那麽問,什麽意思?”“他一直這樣,裝得不行。”“真受不了,仗著舅舅是副院長,又開始耀武揚威。”動員會結束,所有人紛紛離開,卓恒就坐在第一排的位置,像個班主任似的。鬱寧低頭收拾東西,也不著急。等所有人走光,鬱寧來到他麵前,“學長,您找我。”卓恒抱著肩膀,翹著二郎腿,“聽說你是保送進來的?”鬱寧還算禮貌,“嗯,是的。”“給你提個醒,別以為保送就了不起,就可以高人一等。菁大跟其他學校不一樣,沒水平的,隻會被人當做走後門,特別是你這種情況。”卓恒給了個不屑的眼神,靠向椅背,“別說學長沒提醒你,做人要低調,夾著尾巴做人,沒什麽不好。”鬱寧有點想笑,“學長您說得很對,同樣的,這句話也原封不動送給您。”卓恒臉色突變,“你什麽意思?”“沒什麽意思,就是覺得您說得特別有道理,想和您共勉。”鬱寧:“還是說,您覺得這話說得不對,您要反駁自己?”“沒大沒小的。”卓恒吃了小虧,開始轉移話題,“剛才向霖找你幹什麽?”“這事我們的私事,您沒權利幹涉。”“你.....!”卓恒瞟到了鬱寧抱著的書,“最下麵是什麽?”鬱寧拿出來,“哦,是國際畫家錦集。”卓恒怔住,“向霖借你的?”這本書,早已絕版。他也曾找向霖借過,但有去無回。鬱寧沒打算隱瞞,“嗯。”卓恒沒給好眼神,“年紀輕輕的,應該多提升個人能力,阿諛奉承、套近乎的行為少做。”“學長,如果您借不到書,應該反思是不是自己的問題,而不是嫉妒到眼紅,再反咬別人一口。”卓恒拍桌子起身,“你怎麽說話呢?你以為自己是誰?就你這種不尊重師長的樣子,我分分鍾就能取消你的參賽資格!”鬱寧連點激動反應都沒給,“哦,您急了,開始亂咬了?”“鬱寧!你別……!”與此同時,向霖從教室門口經過,“小寧,你怎麽還沒走?”走進教室,向霖才注意到鬱寧前方的卓恒,“你怎麽在這裏?”卓恒剛才的火還沒落,又把矛頭指向向霖,“學長,這麽貴重的書,為什麽要借給這種什麽都不懂的大一小孩。”向霖臉色沉下來,“書是我的,我借給誰是我的自由。”“還有,卓恒,我希望你能明白,這次大賽的總負責人是我,而你隻是我的助手,如果我覺得你不合適,隨時都可以把你換掉。”“至於不合適的理由,可以有很多,特別是故意難為學弟這點。”對卓恒來說,向霖的話是火上澆油。去年和今年,大賽的總負責人一直是他。但今年不知怎麽了,向霖突然自薦要來當負責人,直接頂替了他的位置。向霖繼續說:“我想你應該清楚,鬱寧是哪位教授破例錄取進來的。在有些人麵前,你舅舅的威懾力相當於零。”卓恒憋紅了臉,奪門而出,“走著瞧!”教室回歸安靜,向霖和鬱寧說:“沒事吧?”鬱寧搖搖頭,“沒事。”向霖:“走吧,我送你回宿舍。”兩個人並排往外走。鬱寧說:“學長,剛才謝謝你。”“不客氣,他就是那種人,仗著他舅舅是院長耀武揚威慣了。”“我沒事,他對我根本沒影響。”向霖笑笑,“我知道,你在心態方麵特別平穩。是看不過去,想多說他兩句。”鬱寧說:“謝謝學長的關心,您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回去就行。”“我剛好要出去,走你宿舍順路。”鬱寧不好推辭,“對了學長,昨天您沒事吧?”“你指的是在聯誼會,我被三個學生架走的事?”鬱寧不尷不尬,“嗯,抱歉,他們是我朋友,還以為您是壞人,就不分青紅皂白把您弄出去了。”“我猜到了。沒事,他們也沒對我怎麽樣,你放心吧,我不會計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