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徹寒才離開他身邊沒有十分鍾,他就開始想江徹寒了。因為太過於思念江徹寒,所以今天下午薛千湘幹活的時候,都沒精打采的。工作室的同事都見慣了他活力滿滿的模樣,見薛千湘沒精打采地跪在地上擦地板,都有些奇怪,“湘湘,你怎麽啦?”前台的小姐姐關心道:“為什麽不開心?”“沒有不開心啊。”薛千湘仰起頭,將抹布丟進盆子裏,用力搓洗後擰幹。“別裝了,眼睛都紅透了。”前台小姐姐明顯不信:“怎麽啦,家裏出事了?”“沒有。”薛千湘不想把負麵情緒帶給其他人,搖了搖頭後,直接提著工具去下一個辦公室做清潔了。岑惜語今天不在,薛千湘一想到江徹寒走了心裏就難受,因此小小地偷了個懶,借著岑惜語辦公室的掩護,玩了一會兒手機。他把危青禾的微信和手機號都拉黑了,薛夢章便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催他回家過年,薛千湘都沒有回應。他還沒找到機會和岑惜語說江徹寒父親的事情,難免有些焦躁。正思索著怎麽和岑惜語提這件事,一聲毫無感情的男聲從頭頂傳來,冷不丁嚇了薛千湘一跳:“坐在這裏偷懶?”“!”薛千湘猛地直起身,趕緊回過頭往後看,見是岑惜語,趕緊站起來,恭敬道:“岑老師。”“嗯。”岑惜語應了薛千湘一聲,打開空調暖氣,將西裝外套丟到沙發上,坐了下來:“今天的衛生都搞完了嗎?”“還有廁所沒有刷。”薛千湘說:“我現在就去。”“等一下。”岑惜語叫住了他:“坐。”薛千湘猶豫了一下,隻好坐下。“泡茶會嗎?”岑惜語看他。“會。”薛千湘說:“我先去洗手間洗個手。”岑惜語頷首。薛千湘跑到洗手間,用洗手液仔仔細細地將手洗幹淨,片刻後又跑了回來,坐下給岑惜語泡茶。他脫下了沉重又笨重醜陋的橡膠手套,露出手背的凍瘡,在雪白細嫩的皮膚上,顯得如此鮮紅刺目。岑惜語:“..........”他看著薛千湘泡茶時熟練的動作,冷不丁開了口:“你來我的工作室,應該不是單純為了掙錢吧?”薛千湘的手一抖,差點把茶盞打翻,趕緊穩住之後,老老實實地蓋上茶杯,都不敢抬頭看岑惜語:“是的,老師。”“說說吧,這麽年輕來我工作室做保潔是為了什麽?”岑惜語雙腿交疊,好整以暇地看著薛千湘。“我是為了我男朋友來的。”薛千湘也不顧左右而言他,因為幾天的觀察下來,他發現岑惜語更喜歡直接誠實的人:“我男朋友他父親得了很嚴重的抑鬱症,我希望您能幫幫他。”“我的時間已經滿了。”岑惜語說:“你男朋友的父親很重要,我的其他病人不重要?”“我看過您的時間規排班,你今年七、八月份和一、二月份這兩個時間段都有半個月的空閑,沒有預約客人。”薛千湘已經充分掌握了岑惜語的個人信息:“而且您每一個月都會有至少兩天去隔壁城市的別墅休息,我認為您可以考慮充分利用這些時間,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情。”岑惜語:“..........”他沒想到薛千湘做保潔的這段時間裏就已經能把他的行程摸的透透的,忍不住坐直,開始認真地觀察薛千湘。他本以為薛千湘就是個空有皮囊愛耍小聰明的人,但現在發現,好像並不是這樣。“好吧,”岑惜語說:“我確實不像外界傳的那麽忙。”他往後一靠,抱臂聳肩道:“但是我也需要一定的休閑娛樂時間。”“我明白,”薛千湘說:“時間我們可以再協調,關於谘詢費方麵,我願意出高市場價三倍的價錢約您。”岑惜語很感興趣:“你出錢?”“對。”薛千湘說:“希望您能考慮一下。”岑惜語問:“你做這些事,你男朋友他知道嗎?”薛千湘說:“為什麽要讓他知道?”岑惜語沉默片刻,片刻後笑了笑,道:“好吧。”他說:“看在你這麽有誠意的份上,我考慮一下。”“真的嗎!”薛千湘眼睛陡然一亮,心想這麽多天的廁所果然沒白刷,立刻站起身,鞠了一躬:“謝謝您!”他後退一步:“既然您答應了,我就繼續去刷廁所了!我等您回複!”岑惜語“嗯”了一聲:“好好幹。”目送薛千湘歡快的背影離開之後,岑惜語拿出手機,給一個人撥去了電話。電話剛一接通,岑惜語就開了口:“喂,老婆。”“什麽事?”電話那頭傳來清清冷冷的男聲:“我要準備上課了。”“我這周末可能不能去紫衫別墅陪你了。”岑惜語說:“我接了個大單子。等谘詢費到手,就給你買你最喜歡的鑽石項鏈,好不好。”“.........”電話那頭沉默片刻,片刻後道:“岑惜語,你是不是不想和我過了?”“哎呀,不是,”岑惜語說:“有個小朋友求上門,讓我給他男朋友的父親做心理谘詢,難纏的很,看起來又可憐,我有點於心不忍,所以..........”“自己兒子一年不去看幾回,別人家的孩子就熱心的不行。”電話那頭的男聲罵他:“隨便你吧,掛了。”岑惜語:“............”他被臭罵了一頓,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開口,想了想,又打了個電話,給岑沐蘭。岑沐蘭接電話比他老婆慢多了,幾乎是響了三四遍鈴聲才接起:“喂?”“喂,姐。”岑惜語道:“我周末不能去紫衫陪緣緣和孩子,他和我鬧脾氣了,你周末帶著我外甥女去看看他,免得他真的帶著孩子改嫁了。”“去年不是才說好至少每一個月回一次紫衫嗎?你上個月就忙的沒回家,緣緣見不到你已經很不開心了,這個月又不回?”岑沐蘭道:“下次緣緣再和你鬧離婚,我可不給你當中間人調解了。”“姐,真沒辦法,有個小朋友都求到我工作室來了,”岑惜語說:“哎不過你說奇不奇怪,他長的還有點像薛市長和危總,我乍一看的時候都驚了,看了好幾眼,都覺得超級像,感覺像是他們倆生的似的。”“長得像危總?”岑沐蘭那邊傳來的聲音,像是從位置上坐起來倒水:“叫什麽名字,材料給我看看?”“叫薛千湘。”岑惜語說:“簡曆發你了。你認識這人?”岑沐蘭那邊似乎有了長達半小時的安靜,片刻後,有杯子被打碎的聲音。“姐?”岑惜語意識到不對:“你怎麽了?”“這個人........”岑沐蘭的聲音在發抖:“現在在你工作室?”“對啊,在我工作室幹保潔。”岑惜語往廁所看了一眼,“現在刷廁所呢在。”岑沐蘭:“................”她那邊徹底沉默,半晌,她匆匆丟下一句“把人看好了”,就立刻掛了電話。岑惜語:“???”他有些茫然,且不知所措,在老板椅上坐了一會兒,站起身轉了一圈倒了一杯水,這才冷靜下來。他準備看一會兒案例,但沒想到,他剛打開電腦,梳理谘詢記錄,門外忽然傳來響動和腳步聲,緊接著,岑沐蘭就推門進來了:“岑惜語!”前台小姐姐認識岑沐蘭,趕緊站起來:“岑總。”“岑惜語呢。”岑沐蘭急道:“他在嗎?”“我在呢,姐。”岑惜語從辦公室走出來,一臉迷茫地看著嚴肅的岑沐蘭:“怎麽了?”“薛千湘呢?”岑沐蘭絲毫不關心自己的弟弟,直接問:“他在哪?”“???”岑惜語還沒反應過來,畢竟誰也不會想到自己辦公室的保潔會是市長的小兒子:“他在刷廁所呢,怎麽了?”“刷廁所?!”岑沐蘭的身後忽然傳來一陣顫音,岑惜語探頭看去,隻見危青禾站在岑沐蘭的身後,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他在刷廁所?!”“危總。”岑惜語是認識岑沐蘭的頂頭上司的,趕緊道:“您好。”“我兒子呢?!”危青禾說:“廁所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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