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江徹寒就拉著行李箱衝出電梯,用指紋解鎖門,隨即不顧放在門口的行李箱,衝進客廳,大聲喊道:“媽!”客廳裏傳來空蕩蕩的回應,沒有人應他。“媽!”江徹寒在廚房和陽台都沒有找到人,一遍跑著一邊衝上樓,推開了柳元弦的房間門。浴室裏傳來馬桶抽水的聲音,江徹寒轉過身,快步跑到浴室門前,敲了敲門:“媽?”柳元弦沒應他。廁所裏傳來咳嗽的聲音,江徹寒敲了幾下,沒聽到柳元弦回應的聲音,心一橫,直接推門走了進去:“媽”他下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麵前的一幕嚇的心髒停跳。浴室垃圾桶的旁邊,淩亂的散落著幾個沾血的鮮紅紙團,柳元弦趴在馬桶邊緣,一邊咳嗽一邊捂著唇,用力壓製著咳嗽的聲音,但隨著他胸膛起伏的動作,卻不斷有鮮紅刺目的血液從他指縫裏淌出來,緩緩滴落在馬桶裏。柳元弦的臉色白的跟紙一樣,一頭長卷發散在他腳邊,像是幹枯沒有生機的玫瑰花朵,黯淡,徹底失去了光澤。“........媽!”江徹寒見到麵前這一幕,徹底崩潰,心中不安的猜想徹底變成了現實。他箭步衝到柳元弦的身邊,單臂圈過柳元弦纖薄的後背,緊張地指尖都在發抖,似乎是想伸出掌心去接柳元弦吐出來的血,但很快眼睛就被刺的發疼,有眼淚流下來:“媽媽,我帶你去醫院.......我帶你去醫院.......”他神經質地重複著這句話,柳元弦卻沒有回答他,反而抬起頭,虛弱地朝他笑了笑:“怎麽回來了........”他咳了幾聲,喃喃道:“再不去,就要錯過去容港的飛機了.........”“媽,我不去容港了,我不去容港了..........我帶你去醫院........”江徹寒帶著哭腔喊道,但柳元弦卻再也聽不到,而是脫力般緩緩低頭,竟是合眼直接昏迷了過去。江徹寒見狀心髒劇烈跳動起來,慌亂過後,想也不想,直接將柳元弦打橫抱起來,帶著他衝下樓,順手拿起玄關的車鑰匙,三步並作兩步地出了門。手機已經被他慌亂間踢到一邊,再也無暇顧及,幾秒鍾後,浴室地上的手機屏幕緩緩亮起,似乎是薛千湘的電話打了過來,但很快,又因為無人接聽,自動掛斷了。片刻,手機震動幾下,是備注寶貝的人的信息發了過來:“江徹寒,你登機了嗎?”“我在家裏等你,你答應過我的,會陪我十九歲的生日,所以一定要來啊。”“為什麽不回我.........你要是不來,你就是大騙子,我就永遠不原諒你了!”這個消息一發過來,手機的紅色的電量終於告罄,發出了三十秒後關機的提示音。很快,手機屏幕,便徹底黑了下去,再也沒有消息發來。它安安靜靜,在淩亂的浴室裏,逐漸變的悄無聲息。第45章 愛一個人愛的如此慷慨又自私光潔冷白的瓷磚地麵上被皮鞋踩過, 急促的腳步聲隨之響徹走廊,周圍扶著牆走路的病人回頭看去,隻見一個麵容英俊、氣質冷清的alpha皺著眉, 緊緊抿著薄薄的唇, 像是很緊急似的,腳步匆匆,大踏步走過氣氛壓抑的走廊。江靈均身上的檢察官製服還未來得及脫下,便一把推開了病房的門,氣喘籲籲, 語氣急促:“團團!”“爸。”江徹寒坐在柳元弦的病床邊, 忙站起身來, 指尖抵在唇邊,低聲道:“媽媽睡了。”“...........”江靈均用力喘了一口氣, 平複了一下心情, 但心髒仍舊跳動的很快。他扶著牆, 像是有些站立不住似的, 在江徹寒的攙扶下, 慢慢走到柳元弦的病床邊。柳元弦麵色白的像紙一樣,因為吐的血太多,已經有點貧血,纖白瘦弱的手背上插著留置針, 正躺在床上, 安安靜靜, 像是毫無生氣的木偶一樣接受甲苯酸注射液的滴注, 進行止血。“你媽他怎麽樣了?”江靈均俯下身, 指尖拂過柳元弦臉側的長發,驚覺不知在什麽時候, 柳元弦竟已經這麽瘦弱。.......他竟然一直沒有發現。“吐了好多血,現在在打點滴止血,不然吐血太多堵塞鼻腔就有可能會窒息而死。剛剛有護士過來抽血,說是要進行抽血化驗檢查,結果要晚點出。”江徹寒站在江靈均旁邊,扶著江靈均坐下:“爸你從單位過來的嗎?”“........嗯。”江靈均看著病床上麵色慘白如紙的妻子,神情恍惚,連回答的動作都慢了半拍:“他怎麽會突然吐血?”“.........”江徹寒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江靈均的話。是突然嗎?或許並不是偶然。也許柳元弦早就出現了吐血的症狀,隻是一直沒有告訴家裏罷了。丈夫忽視、大兒子冷淡、小兒子外出就學,早就讓柳元弦習慣自己一個人扛起生活的一切,習慣打落牙齒混著血往肚子裏吞。他父母親早就不在了,還有誰能關心他,又有誰能替他做主?即便是病了,他也習慣不告訴任何人,自己默默忍受罷了。那些因為病情而痛的輾轉反側、丈夫孩子都不在身邊的日子,他是怎麽一個人熬過來的呢?江徹寒難以想象。他本該趁著寒假,好好關心一下自己的母親,但他滿心滿眼都是離開京海,去容港找他的男朋友,而徹底忽視了這個放棄事業回歸家庭、生他養他、嘔心瀝血為他付出一切的omega。要是這一次他沒有趕回來呢?柳元弦會不會一個人躺在冰冷的浴室裏,讓不斷嘔出的血隨著咳嗽湧嗆進鼻腔,最後活活窒息而死?江徹寒不敢想。他痛恨自己的冷漠和忽視,痛恨自己早上對柳元弦說了那樣的話來傷柳元弦的心,痛恨自己在柳元弦原本就生病的基礎上,還愛上不該愛的人,再度刺激自己的親生母親。如果柳元弦今日真的不在了,那他江徹寒就是最直接的劊子手,江徹寒會悔恨懊惱一輩子,並且永遠不會原諒自己。江徹寒忽然眼睛一熱,他慌忙低下頭,用指尖擦去眼淚:“爸爸,我去一趟洗手間。”江靈均仍舊恍惚,沒有應聲。江徹寒推開門出去了。但他並沒有離開,而是站在病房門口,看著江靈均緩緩伸出手去,握住了柳元弦的手。柳元弦的手有些冰,江靈均靜靜地看著這個為他生育了兩個孩子的omega,隨即緩緩低下頭,死死抓著柳元弦的手,抵在額頭,似乎是想要從這個溫度中不斷確認到柳元弦仍然活著,沒有離開他。柳元弦第一次生孩子的時候因為年紀太小,發育不成熟,導致生殖腔收縮乏力,生江明若的時候難產大出血,雖然搶救了回來,但身體卻壞了大半。後來調養了許久,才又生了江徹寒。也就是那時候,柳元弦才逐漸放棄事業,回歸家庭。江靈均自己患有抑鬱症,二十多年來一直沉溺在情緒裏,無形中一直將柳元弦的犧牲奉獻和妥協當做理所當然,享受著柳元弦對自己口是心非的照顧,但直到那個看起來無所不能的omega倒下,他才驚覺原來他的妻子也是脆弱的、委屈的、無助的。柳元弦早年父母雙亡,在別的omega還在享受戀愛的年紀,未來得及享受青春,便過早成為了家族的棋子,江靈均的妻子、江明若的母親。明明他才是這場漫長而暗無天日的冬季淩遲裏最無辜的那個,三重身份壓的他喘不過氣來,但他卻什麽也沒說,一個人默默承受了丈夫的忽視、大兒子的冷淡,和突如其來的病情。滾燙的眼淚落在柳元弦的掌心,柳元弦被燙的手腕一顫,片刻後,他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了眼睛。江靈均低著頭,半身掩在陰影裏,肩膀顫抖,沒有出聲。“你......咳咳咳........”柳元弦正想開口,但咳嗽卻打斷了他想要說的話。江靈均猛地抬起頭,見柳元弦醒了,又驚又喜道:“你醒了?”他說:“我去叫醫生。”他猛地站起來,因為情緒波動過大,眼前一黑差點緩不過來,江徹寒忙推門進去見他扶坐下,安慰道:“我去吧,爸爸。”江靈均捂著額頭,緩緩點了點頭。等江徹寒推門出去,柳元弦才躺在床上開了口,語調虛弱,但故作輕鬆:“你怎麽突然過來了?”他上下掃視了江靈均一眼:“衣服都沒換。”“聽說你進醫院了,就過來了。”江靈均說。“單位的事情怎麽辦?”柳元弦歪頭看他:“最近檢察院案子這麽多。”“.........”江靈均坐在柳元弦床邊,給他掖了掖被角,半晌才道:“地球離了誰都一樣轉,找別的檢察官替著就是了。”“.........”柳元弦微微瞪大眼,像是看什麽稀奇物種一樣盯著江靈均看了一會兒,半晌才咳嗽一聲,笑道:“轉性了?”他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極力證明著什麽:“你不用管我。小病,是團團大驚小怪了,其實沒那麽嚴重。我自己能照顧好我自己,你忙你的。何況還有團團在呢,我”“柳元弦,你能不能別說了。”江靈均看著他,“你這樣說是想要我的命嗎?”柳元弦:“........”他沉默半晌,撇開頭,小聲道:“哪有這麽嚴重,都說沒事了。”“在你沒出院之前我都待在這裏照顧你。”江靈均說:“你病了,我也病了;你好不了,我也好不了了。”柳元弦就煩他這句話,將手從江靈均的掌心裏抽出來,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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