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他二哥在外數月的話,小穀或許根本就不會擔心一星半點兒,甚至會為那傳回的消息歡欣鼓舞。所以到底還是他的實力不夠強。於是在遇到先生們後,小穀就堅定帶著先生們的話與作業回到了他的麵前。眼見著是躲不過去了,顏月歌仍不願麵對,垂死掙紮道:“那我二哥那邊呢,小穀有去看嗎?”小穀似乎是還沒從那份堅定中走出來,回話仍是有些重重的,應道:“看不到,那一片都封起來了。”顏月歌一皺眉,當場站起就要往外走,卻不想餘光中有什麽亮了亮。他下意識扭頭去尋,就見床上的籠窗采戶亮了起來。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他的身體已經撲過去將其打開,卻並非是他二哥的信息,而是來自一個陌生人。【點心不錯】顏月歌噗嗤就笑出了聲,笑聲越來越大,噠噠噠發出兩條信息後,更是直接蹦到了院子裏,撲到了門前扒拉著對外頭的燕遂道:“燕大哥燕大哥,你什麽時候走呀,快點走好不好?”燕遂並沒有理他,昨日裏被顏月歌戴到頭上的花環卻有一朵蔫掉的花突兀掉了下來。自從有了淮序的籠窗采戶之後,顏月歌待在院子都安靜了許多,試圖往外跑的頻率直線下降,拿起書本的頻率倒是沒有絲毫的改變。因為根本沒有。即便是籠窗采戶,顏月歌的嘴巴依然不得停,喋喋不休向淮序發去信息,詢問著他們在做什麽,他二哥有沒有刁難他一類。淮序似乎很忙,總是在某個時間裏突然回應他的一大堆信息,都是簡簡單單的回應,一如之前他們麵對麵時那樣,不讓他的每一句話落空。這其中的大部分回應都沒有問題,像是平淡的日常,唯獨他問他們在做什麽的那條,淮序回說【打架】。顏月歌又跑去問他二哥到底是怎麽回事,他二哥隻回道【散漫】。這讓顏月歌徹底看不懂了,他感覺他二哥一定是在帶著淮序幹些什麽大事,隻是完全沒有打算帶著他參與。一連三天,顏月歌吃飽睡,睡飽吃,清醒時就抱著籠窗采戶不撒手,等不到淮序和他二哥的回應,便就轉戰他的狐朋狗友。從他們那裏,顏月歌才知道別法失蹤了,沒有任何痕跡的失蹤了。顏月歌這些天也沒忘扒拉四海密卷,絲毫沒看到丁點兒關於別法的消息,倒是看到他帶著人魚回到顏家的信息鋪天蓋地,說什麽的都有。也是,畢竟他二哥當初就絲毫沒有想要遮掩的意思。外麵果真也是越來越亂,就連九元混一飛升陣的事也包不住被透露了出來,以三宗四家為首的各大陣營開始了拉幫結派針鋒相對,局勢瞬息萬變,鬧得不可開交。卻沒有絲毫泄露在四海密卷。也是,沒有記錄就是最好的記錄,修仙界在這種事上一向如此。顏月歌隻能從胡苟三人聽來的小道消息中感受一下外麵的混亂,但是看著那些人鬧鬧哄哄間分散了許多針對顏家的注意力,莫名感覺好像也還不錯。就是這三天裏他感覺自己都被小穀養水靈了,守在門外的燕遂依然沒有要離開的架勢。總歸是出不去,顏月歌幹脆搬了躺椅坐到院子裏,一邊嗑瓜子,一邊在籠窗采戶上刷刷跟胡苟三人聊,聊著聊著又停下來翻一會兒四海密卷,再興衝衝回到籠窗采戶。一整個就是瓜田裏亂竄的猹。但凡手中有一把鋼叉,小穀都得捏著直接刺過去。然而小穀隻能把被顏月歌拋之腦後的作業放到他跟前,期望著他竄累了能想著看兩眼書。可能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想看的,畢竟小穀這才放把書卷放到顏月歌手邊,顏月歌就非常迅速地翻過了身,留給作業一個後背。小穀不死心,拿起書放到另一側的小案,卻又讓顏月歌再次翻了個麵。小穀也不惱,再次拿起了書卷,哪怕院門突然吱呀一聲響起,也沒能打斷他們的下一個循環。立在門口的燕遂見怪不怪看向院中轉來轉去和翻來翻去的兩人,直言道:“寶少爺,隨我走一趟吧。”聞言,顏月歌噌地就從躺椅上跳了起來,滿臉寫著激動,下意識問道:“去哪兒?”循環終於被打破,小穀也是停下來茫然看向了燕遂。燕遂回道:“見別法。”顏月歌眼睛刷就睜大了,甚至懷疑起自己的耳朵是不是還完好,“誰?”燕遂重複了一遍,“別法。”顏月歌依然感覺不可置信,手上已經開始了胡亂比劃,“不是說別法失蹤了嗎?叛變了?”燕遂否認了這一說法,隻道:“別法並非失蹤了,是玉英將其關了起來。”顏月歌怔愣一瞬,飛快放下手中的瓜子皮,大笑著朝燕遂跑過去,“不愧是顏玉英,我就知道顏玉英一定是個辦大事的!”聽著他的話,燕遂眼皮不由稍稍跳了一下。如果沒有記錯,顏月歌一向都沒叫過顏玉英全名的吧,莫非隻是單純太過激動了?但看著幾步蹦過來朝他搖尾巴的顏月歌,燕遂到底還是直接轉過了身。顏月歌趕忙跟上,激動之餘也不忘確定道:“所以我的禁閉結束了嗎?”“禁閉”二字在燕遂腦子裏轉了個圈,卻沒能將其與這些天的防守對應。顏月灼是讓燕遂守在顏月歌門前不讓其亂跑沒錯,但並非是帶有懲戒意味的“禁閉”,完全是怕顏月歌太護著淮序以至於讓顏月灼沒法好好跟淮序說話的事先準備。順便讓在外奔波了數月的顏月歌可以安心休息。不過拖了這樣幾天也並非是顏月灼的本意,在淮序不樂意的狀況下,任誰也別想好好跟其溝通,就算是隻需要一方主動就可以挑起的打架。燕遂跟在顏月灼身邊的時間遠比顏月歌的年齡要長得多,無需明說也多少能猜出其想法。於是在顏月歌急切的再次詢問過後,燕遂打了個馬虎眼道:“或許,如果寶少爺表現得好的話。”本以為會收獲自家小少爺撇起的嘴,卻不想顏月歌一整個就是自信滿滿,當即轉過身朝小穀揮舞著手臂,“我的禁閉結束啦,小穀回見!”小穀捧著書卷無奈歎口氣,到底應道:“少爺回見。”顏月歌這才乖乖轉過身,興衝衝追到燕遂邊上問道:“燕大哥,淮序現在在哪裏呀,見別法之前我可以先去跟淮序說兩句話嗎?”燕遂側眸看他一眼,終於還是如實道:“不能。”顏月歌頓在了原地,又見燕遂絲毫沒有停留的意思,趕忙再追上去問道:“為什麽啊?”可話是怎麽說,在跟著燕遂走入陰森森的地牢後,顏月歌還是一眼就看到了與周遭肅殺格格不入的雪發美人。顏月歌眼前一亮,當即就衝了過去。第78章 本以為會是感人至極的重逢場麵,卻不想還不等顏月歌近了淮序的身,就讓聽得動靜回身的淮序一指頭點在了眉心,將他隔在了一臂之外。顏月歌都快冒出嗓子眼兒的“老婆”物理意義上被噎了一下,就讓淮序的聲音搶了先道:“別靠太近。”淮序身側,顏月灼見狀不由眉心微蹙,“你怎麽進來的?”顏月歌被他們的反應整懵了,才剛要得寸進尺蹭到淮序手下的腦袋都後撤了出來,回頭指向身後的燕遂道:“燕大哥帶我過來的啊。”動作間,顏月歌這才看到被攔在外麵麵露急色的燕遂。顏月歌恍然大悟,“這裏有結界?”他二哥麵色仍不太好,淮序卻是微一頷首應下了他的疑惑。顏月歌麵上笑容重現,一手叉腰一手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二哥,其實我超厲害的。”眼見著他二哥眉眼間神色更顯犀利,顏月歌不敢再造次,趕忙將他能無視結界禁製的事說了出來,末了還添了一句“能發現這一點可是多虧了淮序敏銳又細心呢”。顏月灼都不想說他,在淮序實在不想他靠太近而主動拉過他他後退幾步的過程中,先將仍在外麵的燕遂放了進來。結界隔絕了這裏的一切影像與聲音,燕遂尚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卻是清晰看到顏月歌露出了甜甜的梨渦和小虎牙。小虎牙興致勃勃發問道:“所以別法在裏麵嗎?”他所說的裏麵,是更加靠裏的一扇漆黑的石門,也是在他衝進來時他二哥和淮序正在看著的方向。因為有著石門這一切實的物理遮擋,饒是顏月歌技能逆天,也沒法窺得內裏分毫。顏月灼隻是點了點頭,抬手間月輪脫離蒼白的腕,飛向了漆黑的石門,緩慢旋轉放大,猶如視窗般將內裏景象映照。一片漆黑之中,顆粒狀的黑霧無序擴張著,每每觸及到牆壁就會亮起短暫的明光,灼燙得黑霧瞬間發出無聲的尖嘯。而在間或亮起的明光之中,在重重黑霧包裹的中央,一團血腥的碎肉影影綽綽間蠕動起伏,猶如呼吸也猶如心跳,卻唯獨沒有形狀。那是生理與心理的雙重駭然,隻一眼就讓顏月歌不由皺起了眉。顏月歌強忍著惡心看向他二哥,不可置信道:“這是別法?”他二哥再點下了頭,“玉英肯定他關起來的是別法,但是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放出來後會是這樣的東西。”顏月歌眨了眨眼,“所以?”他二哥直接指著那漆黑的石門道:“罵他兩句,看看反應。”顏月歌倒是成了沒反應過來的那個,茫然回頭看了眼淮序。絕對的美麗瞬間蕩滌了他的心靈,盡管是在陰森可怖的地牢,淮序的雪發淮序緩慢眨下了眼睛,微微俯身向他靠近幾分,應和道:“小寶,試試。”瞬間,顏月歌隻感覺腦子裏有什麽東西被激發,將視線扭向了月輪,緊跟著再將腦袋也跟著轉過去,深吸一口氣直接嚷出了聲。“老變態,追不到我們吧,這就歇了?身體是不是不太好啊,你家宗主知道嗎?還是他就喜歡撿破爛……”顏月歌一張嘴就是叭叭的一串,大抵是因為莫名其妙要在淮序和他二哥麵前罵人有些緊張,語速都比平素快了不止一星半點。可還不等他暈暈乎乎理解現狀,就見厚重石門內不明物體起伏的幅度陡然增大。濃重的黑霧瘋狂擴張,不顧一切襲向牆壁,襲向石門,符文紛紛亮起,劈裏啪啦好似渡劫時天空上密布的雷雲,亦或冬夜裏起伏的靜電。連成片的可怖聲響不間斷自月輪中傳來,音量甚至蓋過了顏月歌的罵聲。顏月歌頓了一瞬,正要換口氣加大音量,就聽內裏蠕動的血肉中央,突兀傳來了一聲嘶啞的怒斥。“顏……狗……”顏月歌一口氣沒能換完,不由咽了口唾沫,轉頭就朝著他二哥道:“二哥他罵你。”旋即收獲了他二哥一個珍貴的眼刀。顏月歌縮了縮脖子,視線的餘光中,那堆扭曲的肉團已經逐步伸展出四肢的形狀,模糊的血肉間也開始生出森森白骨,含糊不清的怒音接連於白骨中生發,每一聲都直指向他。這場麵又詭異又恐怖,他沒敢細看,趕忙牽起淮序的手就拉著人轉過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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