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尋霜彎唇,湊近沐汐清的耳朵,低低地吐出幾個字,隨後,她無辜地問:“能幫我拿一下嗎?”沐汐清緩了會,從那股驚嚇的餘韻中反應過來,她作勢狠狠捏了下段尋霜的手臂,卻是一點力氣也沒有使。“自己拿。”沐汐清咬牙。段尋霜:“好吧。”暗暗將剛剛的驚訝記在小本本裏,沐汐清拉住女人的手腕,抑製因為自身原因而不得不產生的羞澀:“你……不用拿,”她拿出在餐廳時強勢的一麵,“反正最後都用不上。”臉頃刻間爆紅,握著女人手腕的手在發燙,熾烤的厲害。她怎麽越來越能突破過往的極限了。一定是被段尋霜帶壞了,沐汐清默默給自己的改變找了個好的理由。段尋霜怔愣了下,隨即聽話地點頭:“好的,小沐老板。”她走了兩步,站定在浴室門口,輕緩含笑地道:“看來小沐同學已經想好我回答不出後的懲罰了。”沐汐清下顎繃緊,做出凶神惡煞的模樣:“不準說話,快點進去,小段同學是在拖延時間嗎?”段尋霜抿唇笑,邁步而行,消失在沐汐清的視線中。這個女人,這個時候還要擾亂她的心,於是小本本上又多了條莫須有的罪名。不知是不是潛意識裏覺得段尋霜在拖延時間,沐汐清總覺得今日段尋霜洗澡的時間要比以往長一些,可看了眼時間,和以往並無多大差別。心理作用。當女人攜帶著滿身的溫熱而出時,沐汐清又覺得女人今天洗得太快了,快的讓她有些無所適從。“小沐同學,我洗好了。”段尋霜道。“知道了,趕緊想你的理由吧,我很快就出來。”沐汐清擺擺手道。段尋霜坐在柔軟的床上,她遙望著拿睡衣的人,像是徹底擺爛了般:“怎麽辦,小沐同學,想不到合適的理由。”“我認罰。”段尋霜認真道,“所以,在坦白從寬的條件下,小沐同學會減輕對我的懲罰嗎?”沐汐清耳尖發癢,有的時候她真的懷疑段尋霜隱藏在內裏的本質是什麽,為什麽能毫無負擔的說出這些意味不明的話。她每次辛辛苦苦,搭了許久心理防線才說出來的話,女人隨口就來。她咽了下口水,強裝鎮定地:“哦。”好冷漠的一個“哦”。段尋霜從身後走近她,雙臂張開,下巴自然而然地搭在沐汐清的肩膀上,冷香夾雜著沐浴露的香氣頃刻間將沐汐清包裹。沐汐清可以輕而易舉地感受到身後人傳遞而來的溫度,呼吸間全是女人的氣息:“做什麽?”她不禁放柔了聲音,先前的偽裝隻因女人的一個動作盡數崩塌,她單手護住女人交疊在她腰前的雙手:“我還沒洗。”“我知道。”段尋霜輕聲,“要我陪你嗎?”沐汐清實話實說:“我怕你連最後回答的機會都沒有。”腰間的手臂鬆開,段尋霜退回到原地:“那……我就掙紮一下,說不定能給出小沐同學想要的答案。”沐汐清身體鬆垮下來,她在心底呼出一口氣:“嗯。”頭也不回的進入浴室。段尋霜偏頭,沐汐清的手機被扔在床麵上,她現在隻需要打開沐汐清的手機,就能知曉對方將要提問的內容是什麽。但段尋霜是個好學生,不屑於作弊,她低頭把玩手指,任由清醒的大腦停止思考。半個小時後,沐汐清出來了。或許是還沒做好直麵女人的準備,她背對著女人,濕紙巾一遍遍地擦拭洗了無數次的手,問:“小段同學準備好了嗎?”“準備好了。”段尋霜道。濕紙巾被扔入垃圾桶,沐汐清背靠在梳妝台上,掃了眼床上的手機,她大步走過去,指紋解鎖。“想到怎麽解釋利用空白的身份,為自己謀取福利了嗎?”沐汐清沒有單個問題的問,直接問了總的。單個的太耗時間了。段尋霜黑白分明的瞳孔中滿是燈光的星點,她直視沐汐清的眼睛。沐汐清不與她對視,別開視線。“為了獲得愛人的心,用點小手段,是正當的吧。”段尋霜眨了眨眼睛。“……”沐汐清啞然。不愧是段總,這麽理直氣壯,在浴室的時候,她想過無數種段尋霜會解釋的說法,其中包括女人無話可說的情況,唯獨沒想到這種。她簡直要被段尋霜這句話逗笑了。“我不滿意。”沐汐清走近她,手掌按在燈的開關上。一瞬間,臥室陷入黑暗之中。以往會留下的那盞暖黃色的燈光也被關閉。沐汐清坐在了段尋霜的腿上,她圈住女人的腰身,用氣音道:“段尋霜,這個回答我不滿意。”“是正當的。”她補充,“但我不滿意。”怎麽可能這麽輕易的放過女人,所以,她任性的使用了“最終解釋權歸她所有”這張牌。指根在女人柔順的長發中滑過,借著黑暗中隱約的輪廓線,沐汐清吻了吻女人的唇,細長的指點在女人的唇珠上。“小段同學,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做的事是什麽嗎?”沐汐清捏著襯衫紐扣,那種一顆顆落下的過程令人期待又歡喜,溫涼的與肌膚接觸,產生似有若無的觸覺。“嗯?”段尋霜清明的大腦漸漸陷入混沌中。沐汐清坐在女人的腿上,空隙不足,隻能困難的行進。她悠然的在表麵打著圈,連綿的軟爭先恐後的襲來,她卻不為所動,按部就班的遵循自己的節奏。女人不知不覺間搭上身前人的肩,合攏又鬆開,喉嚨被粘黏在一起,發出輕柔的哼唱。“我想實現小段同學一個願望。”沐汐清的頻率開始加快,又逐漸減弱,再猛地加快,循環往複,樂此不疲。女人的意識徹底歸為虛無,隻能憑借本能:“什麽願望。”沐汐清猝然間笑了,一切動作在笑容中結束 ,她抬起那隻含著水漬的手,起身,單膝跪在女人腿上,在女人耳畔落下一吻:“喜歡嗎?”“被吊著的感覺。”第74章 在和空白的眾多聊天記錄中, 她對這一條記憶猶新,在她詢問空白時,在看見空白給出的建議是吊一吊段尋霜時, 在真正的實施空白給的建議時。每一次, 她都需要提前搭建防線,提前在心裏演練無數遍,結果,她所做的一切, 都是按照女人事先安排好的線路行走。她才是被釣的那個。沐汐清牙癢癢, 她想狠狠咬一口麵前不過幾秒的時間, 就從混亂中清醒, 鎮定自若的女人。“喜歡啊。”段尋霜動了動,她笑著探過身子想要吻一吻麵前人,卻被麵前的人毫不客氣地按住肩膀, 製止住她的行為。她說:“你給的,我都喜歡啊。”沐汐清想,如果此刻把燈打開,她一定能看見段尋霜眼中的真誠, 讓她沉溺, 無法逃離的真誠,讓她放棄一切盤問,隻想陷入其中的真誠。太過擾亂人心了。沐汐清咬了下舌尖, 惡狠狠地攥緊女人的腕骨,骨節分明的指重新落回之前的位置,在邊緣地帶來回試探, 遲遲不肯推動進程。她在黑暗中凝視著隱約可見的臉部輪廓線, 搭在女人肩膀上的掌微微用力, 讓其平躺,騰出空的手摩挲著找到手機,快速點開音樂軟件,挑選了一首舒緩的歌。隨機播放的情況下,誰都無法猜到下一首歌是什麽,沐汐清將手機放在段尋霜的掌心。“拿好了,”她好心提醒女人,“我們用歌單來決定今晚要進行到哪裏。”細細密密的電流從尾椎骨一路向上,段尋霜微不可查的輕顫了下,無意識地握緊手機,沉著穩定的聲音含上不明的意味:“汐清。”有種哀求的意味。沐汐清微微一笑,借著鑽入的月光,深深看了眼月光下的流水,不多,但足夠的順,足夠的滑,足夠的暢通無阻。本就是溫潤的性子,沐汐清把這種性子發揮到極致。舒緩的音樂有些漫長了,以至於她也變得慢條斯理。“汐清。”女人似是試探,又似是難耐的喚了聲。沐汐清貼耳過去,她問:“小段同學,你說什麽?”段尋霜喉嚨滾動,咬住下唇,無措地搖搖頭。沐汐清看不見女人的表情,但有些心疼女人的狀態。月光下的溪水緩緩流淌,不知從那裏來的外來者,在溪水邊上玩鬧,引得溪水流逝的越發緩慢,一滴滴濺出在兩側,淋濕玩鬧者的指。“還喜歡被吊著嗎?”沐汐清不緊不慢,不輕不緩地問。女人的大腦陷入空白中,什麽都聽不見,一朵朵煙花在腦海中炸裂開來,但那幾朵煙花太過渺小,一閃而過,根本無法讓她有足夠的精力觀賞。點煙花的人太過分了,太懂得記仇了。“汐清。”越來越微弱,女人扯了扯還在溪麵上玩鬧,不肯進一步的人的手,“汐清。”舒緩的音樂進入尾聲,從揚聲器中傳來的音調逐漸減小,沐汐清不為所動,她跟隨著音樂逐漸放慢,放輕,直至這首音樂徹底放完,她跟著停止了。不上不下地被吊在半空中,點燃的煙花熄滅,從半空中墜落下來。若是以往,沐汐清絕對會暗覺運氣不好,買到了啞彈。但今日不同於以往,這枚由她點燃的煙花被她強製性的熄滅了。“還喜歡被吊著嗎?”沐汐清又問。段尋霜的眼角泛起微末的紅意和點點淚痕,順著眼角滑落,在微弱的月光下,更加動人。也更能挑起某位遊戲製定者的惡劣。心疼有,想要繼續也有。撫摸著女人的額頭,沐汐清抹過那滴淚水,追問般:“小段同學,怎麽不回答?”煙花徹底消失,微涼的月光讓溪水也染上一層涼意,沐汐清動了動。理所當然的聽見女人的悶哼隱忍。“汐清,這裏不需要吊著。”段尋霜終於說話了,她的意識在煙花熄滅,溪水泛涼後不久回歸。做為遊戲的參與者,她隻能對遊戲的製定者說:“汐清,別學這種。”別學這種方式。下一首音樂,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麽,隨機的歌單中,播放起了一首節奏極為輕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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