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衛池遁著線索回憶了一下,翻出些細枝末節。這個白善樟上學期有幾門課的綜合成績都在他名次下麵,分數倒也差的不多。不過這人為人倒不是從前的鄧嘉那一類,隻是課上更加用功了。看樣子是被定義成莫名其妙的超越目標了。這麽想著,他想起白善樟體育方麵還不錯,身高體壯的alpha,某一節課教練似乎誇過他的籃球。佘衛池了然:“他想約球?”“看樣子是,他都看你好幾眼了,你沒注意到而已。”室友扒拉著手機,笑容精明,“你要答應嗎,你要是答應的話哥們可以幫忙頂一個。不過嘿嘿,上次那個軟件方程…”“不了,我沒空。”他等會還得去接師柏,一身汗味見不了人。兩人正說著,白善樟已經從球場上下來,抓起台階上的水瓶猶豫兩秒朝佘衛池走來。“朋友,約個球?”佘衛池心知肚明,“不了,不方便,而且我們這邊人也不齊。”白善樟被拒絕也不難堪,原地定了兩秒想再發出一波邀請。j大是國內頂尖的學府,來自天南海北的學生都是以前在學校裏的優秀學子,他們這個專業更是學校裏的熱門,每一年的畢業生都會提前被企業詢問意向。這種高壓和高回報下,有的人因為周圍的人太過優秀陷入迷茫,有的人則被激發潛力更加努力。白善樟屬於二者之間,迷茫了,然後更加努力。人進步總是會給自己定一個目標,佘衛池就是一個很好的學習方向。幾次學習方法模仿下來,他的確有了進步,但想要超越目標還有很大一截。同在一個學校一個專業,人與人的差距竟然比白善樟想的還要大。他思路陷入誤區,想著在自己擅長的領域說不定能和佘衛池打個平手。見白善樟原地站著,一起打球的朋友碰了碰他胳膊,前者猛地回魂,被自己執拗的想法嚇了一跳,愧疚心起想要道歉。“還差幾個。”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佘衛池倏地轉身,眨眼確認麵前的人不是他因為思念出現的幻覺。師柏隔著欄杆戳佘衛池後腰,“想不想打,我可以上。”話罷問了一句,“話說你們場子可以校外援助嗎?”室友第一次看見師柏,不過他人聰明,幾次視線交流中就明白這位就是佘衛池常常掛在嘴邊的男朋友了。得,軟件方程有戲了。“可以的同學,這又不是正式比賽,我們平時打球都很隨性的。”要是平時佘衛池不會喜歡別人替他做決定,但是有師柏問話在先,佘衛池也樂得答應。他問:“抱歉,可以改變主意嗎?”白善樟的理智被掐地左右搖晃,最終還是同意打一場。佘衛池這邊有師柏和兩個室友在,還少了一個人。商量之下,剛剛和白善樟打球的一名隊員主動換隊。比賽開始。從前養成的習慣已經定性,佘衛池平時很少和班級或者室友一起打籃球踢足球,鍛煉也都是自己去健身房。忽然上場打球,還有點不習慣。不過師柏會帶著他,無論在哪裏拿到球,第一眼總會尋找他的位置,就算他的位置不適合傳球也會丟一個鼓勵的眼神,然後邁腿走位。一個來回下來,佘衛池找到最佳狀態。不過他們這頭還是處於下勢,落後了幾分。白善樟的首要目標在佘衛池身上,攔截他的次數就變多了。相應的,很快發現佘衛池並不擅長籃球,有些時候反應動作可以說是笨拙。不過每每這個時候,總會有個身影衝過來。是佘衛池的那個男朋友。他的球技可比其他人好多了。白善樟被蓋帽後鬥誌徹底被激發出來,兩個人在場上打得火熱,球場上的主角在無形之中改變人選。白善樟逼近的時候,師柏用假動作突破。師柏側身上籃的時候,白善樟也緊隨其後。雖然是臨時起意,但比賽總得規定時間,到最後一顆球的時候,師柏成功突破防守,在場上飛奔。佘衛池有種預感師柏會把這顆球傳給他,眼神牢牢鎖定場上兩個人影,果不其然,白善樟擦身逼近的時候,師柏倏地起跳,籃球在空中短暫地劃出弧線。佘衛池穩定接住,有一瞬間感覺到右手發麻,不過沒有時間給他細細品味,白善樟已經轉身衝了過來。砰!籃球砸在籃板上,然後滑進籃筐。室友歡呼了一聲,然後轉頭去看比分。很遺憾,雖然最後一顆球打得漂亮,但是前麵白善樟那邊進球更多,他們有兩個隊友是專業打籃球的。白善樟擦了把臉,接過隊友遞來的礦泉水,灌了半瓶水後人清醒了很多,他看著比分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了。在自己擅長的領域打壓別人,不夠地道。想了想,他把塑料膜裏剩下幾瓶礦泉水一起拎了過去。可能是學霸的通病,講話前喜歡打腹稿,還沒等他開口,師柏率先含笑指著水問是給他們的嗎。白善樟點點頭。師柏麻利從裏麵撈了兩瓶,一瓶給了佘衛池。室友也笑著謝謝他送水來,“正口渴呢,謝了啊兄弟。”“這小賣部不會做生意啊,怎麽不多開一個在球場旁邊。”微妙的尷尬被幾句話化解,談到小賣部的生意規劃,這個專業的學生能聊的太多了,一會就準備把小賣部開到每個角落。教練那邊的測試接近尾聲,佘衛池還有一個項目要過去準備,路過白善樟時抬了抬手上的水瓶,“謝謝。”體育課是周三最後一節課,這之後就是長達八天的國慶假期,佘衛池行李已經收拾好了,幾個室友也陸續離開。師柏的行李還在二居室,兩人便直奔二居室洗澡,拿好行李後在樓下隨便找了家小餐館吃飯。佘衛池正在回複許一袁的艾特,退出群聊的時候看見置頂聊天框發過去的話還沒有回複,人卻是已經在身邊了。他問:“來怎麽不和我說一聲。”“想給你個驚喜來著,”師柏咬了一口魚丸,“沒想到正好撞上約球。你們班上的同學還挺有意思的。”佘衛池含著晦澀的情緒看向他,“我不夠有意思嗎?”師柏笑罵:“你神經病啊!誇一句就要吃醋啊。”兩人所在的b市和溪平市距離不算遠,一般情況下開車兩個小時就能到,不過近期是國慶高峰期,路上容易堵車,還是得早點出發才好。填飽肚子後佘衛池去買單,回來的時候師柏已經站在車邊等他了。“上車吧。”事實證明國慶期間的確很堵,哪怕兩人已經盡早出發,還是堵在了高速路口。入秋的季節氣溫漸漸涼快,但是呆在封閉的車廂久了還是會感到悶熱,師柏打開車窗通風,前後的鳴笛聲一下子變得清晰了。師柏感歎,“看這情況說不定可以直接回家吃晚飯。”正說著,裴瑜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問他們到哪裏了。師柏如實交代被堵在路上了。裴瑜嘮叨了一堆才說正事,“前兩天我和你爸不是出門散心嗎,你爸那個不上心的…”話筒裏傳來尷尬的笑聲,“他好久沒訂過機票了,把機票時間訂錯了,現在退了再買是來不及了,要不…”“要不我今晚先到佘衛池家住一下是吧,可以的,沒問題,你們好好玩。”師柏感受到賽博母愛正在一點點流失。掛了電話後,車子才往前挪了十幾米。佘衛池問道:“阿姨和叔叔出門旅遊了?”“是啊,”師柏覺得他高考結束後這兩人越活越像小孩子了,“孟家的事告一段落後,他們工作量輕鬆了很多,所以趁著假期前人少出門旅遊了。說什麽要把這虧欠的十九年補回來。”這不是擺明說他是他們夫妻出門的絆腳石嗎。佘衛池輕笑一聲,“巧了,我爸和我爹也出門旅遊了。”“臥槽,那我們回去幹嘛。”師柏一臉震驚。“沒事,他們會在中秋前回來。”師柏開始愁,“那我們今天晚飯怎麽辦,出去吃?”舒覓出門時給家裏的幾位阿姨放了小長假,除了鍾點工會定時過來打掃,平時家裏沒人。定外賣也不方便,還得轉手到保安那裏。“我做給你吃。”佘衛池抽空揉了把他頭發,手感一如既往的舒服。師柏沒想過佘衛池會做飯,畢竟他這種出身,家裏隨時都有阿姨和廚師,用不著自己動手。“小時候有段時間我爸沉迷做甜點給我吃,他有點嗜甜,而我不怎麽喜歡,加上小孩子味覺更靈敏,所以那些甜點對我而言實在難以下口。”“我吃不了就偷偷藏在儲物間,晚上再出去覓食,時間長了,就會自己做點簡單的。”佘衛池想了想,“麵條餛飩這些還是可以的。”師柏相當給麵子的吹彩虹屁,涼風吹著,心裏卻是暖的,身邊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去。家人、愛人、學業、朋友,還有生活。“佘衛池,”師柏連名帶姓地叫他,“喜歡籃球的話現在撿起來也不晚。”室內籃球館有三個入口,前兩個是直接通往場地的,還有一個是觀眾席的入口,師柏第一次去,在有地圖有同學指路的情況下還是找錯了門。不過他從觀眾席入口進來後,一眼就看到了佘衛池。師柏站在欄杆外麵看到白善樟腋下夾著的籃球,球身灰撲撲的,一眼便知使用頻率很高。他忽然回想起,佘衛池臥室陽台裏放著的那顆籃球。停產的老牌子,卻是嶄新的。佘衛池握方向盤的手指緊了緊,通過後視鏡看到師柏正在打量高速外麵的風景,他撇過頭忍了忍,輕聲答應。在高速堵了兩個小時後,兩人順利到家,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放下行李然後躺平。師柏畢業暑假來過這裏多次,再沒有當初的拘束感,躺在佘衛池房間的沙發上水群。師柏:[到了。]配圖,沙發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