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給出承諾,因為大概率是不怎麽會見麵了。艾賽亞念念不舍:“那你要來d國找我玩嗎?或者我去華國找你。”“等我以後回國後再說吧,得看時間安排。”一般人說到這裏,就已經知道是婉拒了。但艾賽亞性子單純,他不那麽傷心了,脆生應好。秦洲晏在旁邊勾了一下唇:“行了,走吧。”一旁等候的趙叔吳姨也與秦洲晏和林郗淮告了聲別。秦洲晏叮囑道:“艾賽亞要提什麽要求別隨便滿足他,有事通知我。”“好的,先生再見,祝您和林先生度假愉快。”林郗淮挑了一下眉,將近一周的時間,也不知道趙叔的本子記了多少。上次無意看到的時候已經有點翻卷邊了。他禮貌和兩位點了下頭:“謝謝近日的照顧。”“應該的。”說完,他們轉身上了車。看著車輛漸漸地消失在視線中,秦洲晏和林郗淮才轉身往屋子裏走。秦洲晏開口道:“我們後天去弗羅萊爾度假村,可以嗎?”“明天有什麽事嗎?”“這倒沒有,這不是艾賽亞才走我們就去玩,有點良心不安嗎?”林郗淮:“……不好意思,你說你有點什麽?”秦洲晏拉開玻璃門,笑著轉身看向人:“我得解釋一下,不是我一定要把他送走,是我舅舅舅媽,也就是艾賽亞的爸媽,已經被他弄得神經敏感了。”“知道他在伊塔倫納受傷,有些擔心,給我打了好幾次電話。”林郗淮進入室內:“我又沒指摘你送走他的行為。”“因為你看起來好像有些不舍得,所以說清楚,不是我強行讓他走。”林郗淮對他的這個結論不置可否,隻應道:“後天可以。”他坐在沙發上看向窗外,突然覺得屋子裏有些過於安靜了。沒有艾賽亞的鬧騰,也沒有吳姨和趙叔在廚房裏討論菜譜和院子裏移栽什麽花的嘀咕聲。隻有他和秦洲晏兩個人。不遠處秦洲晏的聲音突然響起:“在想些什麽?”“在想……我是不是該回酒店。”林郗淮扭頭看向他,“我的行動已經不受影響了。”秦洲晏放在冰箱上的手一頓。他看著對方,安靜的想了想,最後問道:“單獨和我住,你是緊張嗎?”第18章 林郗淮的手隨意搭在沙發靠背上,不閃不避的對著他的視線。緊張?倒真的沒有,他幾乎不會產生這樣的情緒。但覺得有點奇怪是真的。曾經有艾賽亞那樣活潑性子的人主動提起話題,然後說個不停,插科打諢,空氣永遠不會凝固。可對方如果不在了呢?他和秦洲晏少有的獨處時光也是在外麵。在封閉的空間內和秦洲晏單獨生活在一起,他覺得有些難以想象那是什麽樣的場景。他不想過多的思考人際關係的處理。何況無親無故的住在別人家,也有點奇怪。林郗淮收回視線,淡淡開口道:“怎麽這麽問?”秦洲晏握著從冰箱裏拿出來的礦泉水,走了過來。“因為你突然考慮回酒店,我就想是哪裏的改變讓你產生這種念頭?”“唯一的變化不就是我們要單獨住一起了嗎?”林郗淮開口道:“是因為趙叔吳姨他們走了,不是我們單獨要住一起了。”“區別在?”“最簡單的一點,我們吃什麽?”林郗淮隨意找理由道,“我住酒店,酒店能準點給我送餐。”“你不會做飯啊,我還以為是什麽大事,我會做。”林郗淮有些驚訝的看著他,似乎在想大少爺居然也會做飯。秦洲晏解釋道:“我不喜歡私人住所被人頻繁的出入,除了固定時間上門的家政,並不會找人專門照顧飲食。”“我冒昧的問一句,是好吃的嗎?”秦洲晏笑道:“你可以嚐嚐。”林郗淮笑了笑,既然主人家意思很明顯,那他也不折騰了。他覺得自己所想的秦洲晏都知道,能開口留下他,就說明他不用擔心什麽。“那我今晚嚐嚐。”林郗淮傍晚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就看到秦洲晏正在處理食材。開放式的廚房,沒有任何視線的遮擋。秦洲晏看到他,開口道:“說實話,雖然每天一起吃飯,但好像也隻勉強知道你的口味,然後就是更青睞國內的菜式。”“其他的都不知道,隻要不重油不辣,味道不重口,你都對吳姨說好吃。”每一道菜都平等的誇讚,其實就是沒有什麽特別喜歡的東西。林郗淮走過去看了看:“我不挑。”然後他扭頭看著秦洲晏在調料汁,問道,“土豆你要怎麽處理?”“切絲。”秦洲晏倒料汁的手一頓,“你放著,我來……”話還沒說完,他就看到林郗淮拿起了刀,下落的動作迅速利落,是很熟練的模樣。切成的土豆絲粗細均勻。秦洲晏等他處理完後放下刀,才開口道:“你會做飯?”林郗淮拿過裝著雞腿的碗:“這個呢?”“去骨劃刀。”聽到後,林郗淮才一邊垂頭處理一邊回答他的問題:“沒說不會做。”“做的怎麽樣?”“很好。”林郗淮說得毫不客氣,但又好像沒有任何炫耀的意思,很平靜的闡述事實,“各種菜式都做得很好。”秦洲晏看了他一會兒,然後才走過去,從他的手上抽出刀:“行了,你去坐著吧。”做飯做得好,但看起來很不喜歡。林郗淮正想說什麽,秦洲晏已經開了口:“等會兒吃完後你幫我一起收拾,可以嗎?”他愣了一會兒,然後輕輕的“嗯”了一聲,但沒有離開廚房。林郗淮靜靜的倚著中島台,看著對方有條不紊的熟練處理各種東西。他是真的很討厭很討厭做飯。但他沒辦法心安理得的坐著看秦洲晏做飯給他吃。對方不像趙叔吳姨,被支付了高報酬來照顧他,以此感謝他對艾賽亞伸出的那隻手。秦洲晏不欠他什麽,沒必要體恤他的生活起居。所以林郗淮想搭把手,或者還回去。但秦洲晏還是發現了端倪。做飯這事,可以追溯到林郗淮很小的時候。在父母去世後,他被叔叔和嬸嬸接走,他們成了他的監護人。但兩家的關係其實並不融洽。大概就是優秀的那個孩子太過於突出,因此從小就會遭到其他孩子的嫉妒。他爸爸和叔叔就是這樣的關係。特別是長大後,不同的家庭生活天壤之別。林聞也從不利用自己的職權和關係給他人大開方便之門,拒絕了他們所有的無理要求。於是那些嫉妒和記恨如跗骨之蛆,日夜啃食。以至於在父母去世後,落在了他們手上的林郗淮就成了一種發泄的途徑。他們是成人,自然不會親自使用讓人詬病的暴力手段。但吃不飽穿不暖是基本,言語羞辱是常事,對他父母的羞辱、對他的羞辱。他們辭退了家政,所有一切都讓林郗淮來做。其中就包括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