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施以任何額外的裝飾,已格外的吸引人注意力。秦洲晏下意識的第一反應,就是回頭去看他。造型師沒有料到他突然的動作,差點額外帶下來了一綹黑色發絲,整個人一驚。秦洲晏連忙止住了剛剛的動作,然後側回來開口道:“抱歉。”林郗淮走過去,後倚在桌邊看著他,眼裏閃過一絲笑意:“小心你的頭發少了一撮。”秦洲晏也不介意他的調侃。大大方方的“哇”了一聲,有些誇張的驚歎,毫不避諱的誇讚。可能是和本人會表達的性格有關,也有常年生活的環境因素影響。秦洲晏向來是個不吝於誇讚的人,因此也顯得格外的真誠,給予了人充分的情緒價值。當然,林郗淮不知道以前的秦洲晏會怎樣,但現在的秦洲晏確實是這樣的一個人。林郗淮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為了修剪,對方現在是濕發的模樣,臉上沾了些水汽。他常常會直視這人的眉眼,以致現在對他的容貌愈發的熟悉深刻。造型師隻是稍微的修了下,並沒有剪得特別短,所以很快就處理好了。秦洲晏站起身來:“我去簡單的洗漱下,換個衣服就好。”林郗淮輕輕的“嗯”了一聲,對方都不急,他自然也不急。秦洲晏的速度很快,出來的時候額頭盡數露了出來,顯得氣勢愈發強。林郗淮見過對方穿正裝的模樣,雖然每次看還是會感歎,但好歹不會像第一次那般短暫失神。兩人這才一起出門,坐在車後座後,秦洲晏和林郗淮解釋道:“說正式,也不算太正式的宴會。”“沒有什麽特定的主題,純粹是主人家人緣好,新得了一處合心意的莊園,邀請人去玩。”林郗淮點點頭,表示了解。倒不緊張,就是有點恍惚回到北市,重歸以前生活的感覺。在伊塔倫納的生活有點與世隔絕,來到了l城,日子也是悠閑散漫的。以致現在有些恍如隔世。侍者拉開雕花鐵門,進入偌大的莊園。隻憑夜色中燈火通明的燈光就能感受到裏麵的環境是多麽奢靡繁華時,那種感覺尤甚。一路大片的綠植、雕塑、噴泉,遠處建築最高點的金色三角尖頂像是固定的錨點,車輛朝著它漸漸駛近。最後在正口停了下來,有人恭敬的上來給他們打開車門。隨著高門的推開,入眼一片金碧輝煌,卻又經過精心的設計和藝術作品的互相點綴,反而顯得愈發耀眼奪目。兩人朝著裏麵走去,林郗淮邊開口問道:“這為什麽是今天計劃中的一環?”秦洲晏開口道:“你應該能看出來,今天被邀請的客人並不隻是純粹商業圈子裏的人。”“因為建築具有強烈的風格特色,所以主人家邀請了自己認識的建築師朋友,因為裏麵有這麽多的藝術作品,所以有藝術家、收藏家,好酒也需要有人鑒賞,得要懂欣賞的人來,還有雕塑、園林設計、音樂等等。”“幾乎是全方位的領域覆蓋,裏麵優秀的人非常多。”林郗淮扭頭看向身邊的人,在離最後扇門一段距離時,秦洲晏停下了腳步。他對上了林郗淮的目光,聲音平靜而具有力量:“林郗淮,這是你的戰場啊。”一整天下來,林郗淮覺得自己的神經始終處於亢奮狀態中,片刻不歇。在這一刻,居然還能再新上一個高度。心跳得很快,已經都分不清是“戰場”二字帶來的感受,還是純純因為麵前的人。林郗淮聽過很多很多的聲音,有人說,他是在投機取巧、走旁門左道。有人批判他諂媚,將精力分散給太多專業以外的事,將這個本是藝術建造的領域變得不純粹,心太雜。可現在他聽到秦洲晏的聲音:“沒有任何一個戰士應該要被批判佩戴盔甲和武器是錯誤。”“你煉製了那麽多屬於你的珍貴武器,在戰場上拿起它們時就應當理直氣壯,搏得你自己的新天地。”秦洲晏的聲音很輕,溫和的引導著他:“懂我的意思吧?”林郗淮聲音沙啞的“嗯”了一聲。那些他所擁有的、所學的,都是很珍貴的武器,值得堂堂正正的。他理應抱著這樣的想法的。秦洲晏垂頭很輕的笑了聲:“那最後一扇門,我就不陪你進去了。”裏麵認識他的人太多了,知道他喜歡男人的也不在少數。就算知道後麵林郗淮也能做得很好,他也不想別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把對方當做附庸。他有自己的征途,不應被他所影響。林郗淮下意識的牽住他的手,他知道。從拿到單獨的那份屬於他的邀請函起,就知道了。秦洲晏反握了下他的手。在兩邊的侍者開門,璀璨燈光透過縫隙湧出來之際。秦洲晏抬手放在他的後腰處,很輕的往前推了一把。“去吧。”第44章 秦洲晏看著林郗淮獨自走進去,直到他的背影漸漸地消失在視線裏。大門重新被闔上,他才準備離開。林郗淮自己能處理好,不需要他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他隻管大膽放手。隻是一轉身就看到了帶著揶揄笑意望著他的男人。對方穿著一身暗色格紋三件套,肩寬腰窄,整體線條感流暢又合身,加深了對方身上的那股紳士感。“原來這就是那位‘尊敬的林郗淮先生’本尊。”男人開口道,“還特意和我強調要寫全名。”因為開口說的是英語,念林郗淮中文名的時候有些不在調上。秦洲晏低笑了聲,然後朝著他走去。兩人並肩進入電梯,按下了頂層的按鍵。“不去玩玩嗎?”艾莫斯問道。秦洲晏帶著風輕雲淡的笑意道:“不去了。”如果不是林郗淮,他今天可能都不會過來。艾莫斯也就是這座莊園的主人,秦洲晏和他關係說不上特別親近,但也算是熟識。別人問及什麽關係時,也能對外稱作一句友人。因此秦洲晏找他臨時要請柬的時候,也少了幾分忌諱。艾莫斯笑道:“其實你找我要邀請函的時候,我就覺得這個名字很耳熟了。”身邊找他單獨要邀請函的人很少,因為無關緊要的人他根本就不會邀請。而且邀請函上說了,可以攜伴出行,一般人以這樣的身份出行就夠了。所以秦洲晏內裏這麽冷淡的一個人特意做出這樣的行為,艾莫斯是真的有些驚訝。又加上確實耳熟,所以在和秦洲晏掛了電話後,他問了問自己的管家。“然後就發現,就算你沒有找我要邀請函,lin手中本應該也會收到一份。”秦洲晏出電梯的腳步頓了下,回頭看了他一眼。艾莫斯也沒有賣關子,直接道:“雖然我和他沒有過交集,但在擬定客人名單的時候,身邊有朋友建議我去邀請他。”“對方給他的評價很高,據說他總是能在理性實用的現代主義上,不脫離成本以及功能需求的最大程度給予創新。”不會悖於實際而導致不能實踐落成。背後所擁有的不僅是專業能力和各方協調溝通能力,文學素養、藝術鑒賞以及對美的感知力都不可或缺。隻有同行才知道,讓各方都滿意且達到平衡的情況有多麽難實現。“我朋友說,每個行業都不乏有天賦的人存在,但天賦與天賦之間也是有鴻溝的。”秦洲晏垂頭笑了笑,莫名的與有榮焉。艾莫斯注意到了他的神情,調侃道:“誇的是他,不是你。”秦洲晏隻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像是無聲在說:“那又怎樣?”艾莫斯繼續道:“總之給對方送了邀請函,不過剛開始和你打電話的時候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是因為寄給他的那份邀請函上寫的是英文名。”searic lin秦洲晏自然知道這個名字,隻是這一路旅程下來,林郗淮未曾與他人深入結識過。所以他每次都隻給出一個簡單的姓氏,外人也隻稱呼他為林先生。至於林郗淮不知道邀請函這回事倒也正常。邀請函是送到國內的,林郗淮又斷絕了所有別人能聯係上他的途徑。不管當初在伊塔倫納還是現在l城的手機號都是臨時的,郵箱更不會去看。兩人一邊隨意的聊著一邊朝前走,兩旁的侍者恭敬的給他們拉開大門,璀璨的光線乍泄。金色的穹頂覆蓋在所有人的頭頂,裏麵或坐或站的人群目光循著聲音朝門口望來。人不是很多,一掃而去也就七八個人,有男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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