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郗淮嗤笑了一聲。就這樣,兩人算是開始同居。林郗淮其實對同居沒有什麽很大的想法,也不介意這個。對一般的戀人來說,這可能需要邁很大一步,是新的關係階段。但對他們,似乎從伊塔倫納認識以來就是在“同居”。那麽久的時間,他們已經熟悉對方的生活方式和一些小習慣。除了從兩個房間到現在的一個房間,其他的好像也沒有很大的區別。早已不用再去花時間磨合。所以,兩人都能接受良好。林郗淮渾身懶倦,感覺自己的骨頭都是軟的,絲毫不想動彈。吃完午餐後,整個人窩進了沙發裏。秦洲晏就坐在他不遠處地上的軟墊上。突然想到些什麽,林郗淮輕輕踢了下他的背:“茶幾下麵,有嘉嘉給我們的照片。”之前發到微信裏的照片不太全。章嘉雲是津市人,生活也在那裏,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攝影工作室。知道林郗淮回來後,對方從津市來北城找他玩過,順便把之前洗出來的照片都給了他。兩個城市離得很近,做高鐵也就20分鍾,來往很方便。林郗淮和她吃了一頓飯,她顯然對林郗淮和秦洲晏後麵的旅程很感興趣。本來再次見麵是一件開心的事,可對方聽林郗淮說罄泗村的事,聽著聽著就哭了。當時他們正在外麵吃火鍋,因為對方哭太久,導致周圍的人看林郗淮的眼神都不太對了。秦洲晏也知道這事,聽到的時候他笑了很久。秦洲晏垂頭一張張的看著照片:“照得真好,得多去買幾個相框,以後有時間請嘉嘉吃飯感謝她。”林郗淮應了下來。感到林郗淮的腳就在他的胳膊旁,秦洲晏偏頭在他的腳踝上親了下。“過兩天我要回爺爺奶奶家一趟。”雖然之前兩家在d國的共同聚會都見過麵,但現在回來了,還是要再去看看。說完,他看向正仰躺在沙發上一邊看手機一邊聽他說話的林郗淮:“你……要不要一起?”“啪”的一聲,林郗淮手一滑,手機掉在了臉上。秦洲晏連忙上前去,看了看他被砸得泛紅的鼻子:“沒事吧?”“有事。”林郗淮帶著幾分鼻音,差點沒把他眼淚砸出來。秦洲晏忍笑道:“怎麽這麽大的反應?”林郗淮就這麽幽幽的看著他:“你當然能這麽說了,你又沒有見家長的環節。”他坦然自如的提起自己的父母,對他來說,這是事實。林郗淮早已接受並能平靜的說起。秦洲晏心裏卻驀地又酸又軟,湊上前捧著他的臉親了幾下。“你不要有壓力,就是普通的吃頓飯這種,還沒見麵他們其實就已經很喜歡你了。”“當然,你要是覺得太早了,不去也完全可以,不用有心理負擔。”其實秦洲晏在d國的時候就有這樣的想法了,第一次無比明顯的產生是在家庭聚會那天。那時還是七月份。因為隔著時差,所以兩人大多數視頻的時間是林郗淮的晚上,秦洲晏的下午。那天林郗淮玩了很多耗體力的水上項目,回到酒店後就累的不行,一洗漱完就趴在床上閉上了眼睛。手機就靠著床頭,鏡頭對著自己。離他的臉很近,幾乎可以數清楚睫毛的根數。明明很想睡覺了,卻還是強撐著和秦洲晏說話,直到徹底堅持不住睡了過去。秦洲晏感覺自己的心軟成一片。明明分別還不久,可就是好想他。下午的陽光已經不再刺眼,柔和的從外麵灑落進來。窗外綠葉茂密的樹枝橫斜交錯,隨著清風輕晃,發出的聲音。一副天然的漂亮窗景。枝頭停歇的鳥雀吸引不了男人的注意力。他就這麽坐在房間的書桌前,靜靜地看著屏幕上安靜熟睡的麵孔。專注,溫柔,恒久。他房間的門沒有關,秦曼蓁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副畫麵。她愣了下,隨即笑著很輕的扣了下房門。秦洲晏回過神,看向門口,下意識的食指豎起,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秦曼蓁無聲做口型道:“時間到了。”見對方把視頻關了,她才戲謔道:“這麽喜歡啊?”秦洲晏站起身來,和她一起朝著外麵走,認真道:“很喜歡。”這麽多年,秦曼蓁還是第一次見他這副模樣,有些新奇的多看了他兩眼。然後歎道:“可惜了,這次應該帶回家來的。”秦洲晏垂頭笑了下,沒有說話。聚會上都是關係很好的親人,再加上鬧騰的人不少,所以氛圍特別好。不遠處一群年輕人正在做遊戲,然後嬉鬧間猛然爆發一陣熱烈的笑聲,極具感染力。秦洲晏坐在角落的沙發裏,沒忍住也笑了。然後他想到了秦曼蓁說的話,突然就特別想把林郗淮帶回家。以伴侶的身份和他一起參與家庭聚會。這裏的氛圍林郗淮會喜歡的。林郗淮的鼻子緩了過來,已經不那麽疼了。聽到秦洲晏的話,他有些猶豫道:“我考慮一下,可以嗎?”“當然可以,不要勉強。”秦洲晏溫聲道,“你自己的意願非常重要,不用考慮我的想法。”林郗淮揚起頭親了他一下:“嗯。”林郗淮繼續道:“還有,我準備找覃卓承出來見一麵。”秦洲晏:“……”他抬頭深深地看了林郗淮一眼。林郗淮沒忍住笑:“有些事總得解決啊。”因為之前說過,和覃卓承的事他和秦洲晏一起來,所以自從回北市後他就沒想著單獨去見對方。現在秦洲晏也回來了,林郗淮就覺得可以開始處理了。而且剛剛秦洲晏說想帶他去見家裏人,不知道為什麽,他真的有種邁入新生活的感覺。於是想與過往徹底了斷的心就愈發迫切。“所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秦洲晏問他:“你們在哪裏見麵?”林郗淮早就想好了,答道:“我想約明天,在禾心藝術館。”雖然……但是秦洲晏還是沒忍住說一句:“喲,一起去看展啊。”“……”林郗淮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好吧。”秦洲晏沒再揪著這個不放,他知道林郗淮為什麽要去那裏。他輕聲道:“明天我送你去,快結束了給我發消息,我去接你。”“不和我一起嗎?”秦洲晏搖搖頭,有些事他們得單獨談談,他要給林郗淮自己的空間。而且他還真的不至於把覃卓承放在眼裏。林郗淮笑著把覃卓承的手機號從黑名單裏拉了出來,給對方發了信息。那邊回應得很快。林郗淮沒再理會,伸手碰了碰身邊人的臉,無聲的安撫了下。北市的秋天是旱季,降水少,空氣幹燥。連日來都是帶點燥熱的晴朗天氣,展館內倒是陰涼很多。覃卓承說不清自己收到林郗淮的消息時是怎樣的心情,他對這人的情感總是很複雜。像是裹成一團的線。他自己扯不清,找不到源頭,也沒有一剪刀下去的勇氣。或許是期待占了上風,所以他來得很早。隻是沒想到一進去的時候,林郗淮已經在裏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