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流川忍不住捏捏耳朵,望過去,木筏下麵,一道小山那麽高的身影立在那裏,是棱龜。旬流川認得這隻龜,是護送綠皮龜過來的棱龜裏麵,身形最大的一隻,也是隊伍裏拿主意的那個,這還是對方過來後第一次開口。“你有什麽事?我現在就有時間。”他其實吃完飯想睡覺的,畢竟忙一天了,但是這隻龜的聲音太犯規了,旬流川還沒聽過這麽有磁性的聲音。雖然用磁性來形容一隻龜的聲音很奇怪,但是入耳的聲音確實低沉有磁性,在一群嗚哩哇啦咋咋呼呼的聲音裏麵簡直是一股清流,旬流川忍不住想多聽聽。對方這個體型應該是上不來,旬流川蹬蹬蹬跑到下麵,聲音都放柔和了些,“是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幫忙嗎?”棱石感覺這個人類的態度有些怪異,莫名的殷勤。它沉默兩秒,看了眼人類閃閃發亮的眼睛,說:“我想讓你幫我的一些族人清理一下身體。”旬流川等棱石說完話才開口,“當然可以了,有多少龜需要洗澡啊?著急嗎,著急的話等我吃過晚飯就開始吧。”“不止是洗澡。”棱石想了想,說道:“棱龜一族捕獵都是靠鋒利的爪子和牙齒,一些棱龜在捕獵的時候會因為各種意外傷到牙齒,或者爪子被磨損。”旬流川懂了,“這種清理的話我需要準備一些工具,明天開始可以嗎?”棱石應了聲,而後頭縮回龜殼裏,片刻後叼著一些東西出來,吐在地上,用爪子扒拉給旬流川。“這是我在我們海域附近的島嶼上找到的,你是人類,應該會對這些感興趣,我很高興你接受我的委托,你需要的那些珍珠,我會去找。”旬流川蹲下去看這些東西,一塊巴掌大小、淡黃色透明狀的東西、一塊黃色的金屬、幾根墨綠色和黑色交錯的羽毛、還有幾粒小小的種子。旬流川用建造錘分別辨認了下:樹脂、銅、雞毛、雞毛菜種子(損壞)、西紅柿種子(損壞)。棱龜道:“它們被海浪衝刷下來,被我撿到了,除了這些,那座島嶼上還有一些活物,很熱鬧。你種在木板上的、結的果子是金黃色的東西我也看到過一片。”旬流川眼眸一顫,“你看到的那個島嶼,離這裏遠嗎?”“那是在暖流區裏麵,是我無意間發現的,離這個位置有兩個月的距離。”這不是旬流川第一次聽到暖流區這個詞了,但是其他提到這個詞的都對暖流區了解不多。旬流川好奇問道:“暖流區裏麵的海水是很暖和的嗎?”“嗯,暖流區的水溫是溫暖的,島嶼很多,不管大小島嶼上麵都有非常多的植物,海水暖洋洋的遊起來很舒服,而且裏麵的其他住民也十分友好,但是深海區是冰冷的。”這感覺像是熱帶海域啊。旬流川若有所思的眨眨眼,而後道:“你讓那些需要做清理的棱龜明天上午在醫院那邊等我吧,排好隊一個個來。”棱石得到答案,滿意離開。旬流川回去木筏上,粟米已經煮開花了,他想了想,加了點撕碎的生菜葉子丟進去,而後撒上少量的鹽。自從食材多起來後,他就很少吃白粥了,純粹的粟米粥寡淡無味,簡單加點青菜和鹽,旬流川拿勺子有一口沒一口的舀著,旁邊火架上放著一個烤土豆,還有點硬,他給土豆翻了個麵,又吃口蔬菜粥,莫名歎氣。真的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之前剛過來的時候,一個沒有加鹽的烤土豆他吃起來都心滿意足,現在烤土豆加了鹽,他又嫌棄沒有肉。野豬肉吃了這麽長時間,隻剩下一條了。旬流川想把這一條肉幹剁碎了,加上土豆一起做成餡料包進麵餅裏。他去看了下麵團,膨脹到之前的一半大了,看起來鬆鬆軟軟的,旬流川沒忍住用手戳了下,光滑的麵團上突然出來一個小洞洞。片刻後。旬流川心滿意足離開去做餡料,麵團上密密麻麻全是手指印,也不知道醒發了個什麽東西。肉幹很硬,他切成片放在鍋裏用熱水煮鈄,剁成肉沫後,加了土豆丁、辣椒丁和一些鹽混合起來,肉餡做好了。旬流川興致勃勃把麵團端到肉餡旁邊,揪一塊麵團,壓平,往中間放肉餡。肉餡放在正中間了!肉餡的量把控的正正好好!旬流川感覺自己距離勝利近在咫尺!很好。他不會捏褶子。他宣布,肉餡包子製作失敗。接下來他要挑戰的是:肉餅。肉餅比包子好做多了,兩塊麵團中間放上肉餡疊在一起,然後盡量把它們擀平不讓破開,放在火上烤熟就好了。其實用油煎熟的更好吃,但是他手上沒油。總不能為了吃餅就要把雞殺了吧。……他現在有辣椒,甚至還能用金屬塊做個鐵鍋出來,有鐵鍋了後,可以把雞肉用辣椒炒一下,甚至還能用半隻雞燉個雞湯,雞湯配著用油煎好的肉餅,那種滋味……旬流川喉結滾動,花費好長時間才克製住這股吃雞的衝動。現在雞隻有一隻,不能殺,等再找到一隻雞後再說吧。不加油的肉餅吃起來別有一番滋味,旬流川花費大功夫,一晚上用了半盆的麵,做出來十來個麵餅,都是麵粉厚,肉餡少,但是旬流川吃的很滿足。從找到小麥種子到現在,第一次吃到麵食呢。旬流川在喝過粥後,又吃了三個烤肉餅,成功把自己撐的睡不著覺,半夜忍不住去一樓的船艙裏,找成年鮫人聊天。成年鮫人當時已經睡著了,聽見腳步聲又警惕的睜開眼睛。旬流川看他明顯很困的模樣,不道德的咧嘴笑了,“真稀奇,鮫人也要睡覺的嗎?”鮫人唇角的血色已經沒有了,但是這幾天休息不好,唇色看起來很蒼白。他勾勾薄唇,譏諷回去,“見識的少果然看什麽都稀奇。”旬流川長這麽大,沒和人發生過口舌之爭,這句話想了半天不知道怎麽反駁。他屈腿坐在鮫人麵前,“你冒犯到我了,給我道歉。”鮫人發出一聲譏笑,更刻薄的話馬上要說出口。旬流川看著他,神色認真,“你不道歉的話,未來幾天我不給你飯吃了。”“誰稀罕。”“我還要把關押你的水泡溫度調高。”“你隨意。”這怎麽是個油鹽不進的。旬流川冥思苦想,“你怕淡水嗎?”鮫人神色一怔,很快又遮掩下去。旬流川沒有錯過這一幕,他好脾氣的呲著牙,“我要把你水泡裏麵全部填滿淡水。”鮫人臉上勉強維持淡定,沒有吭聲。旬流川就真往水泡裏麵注入淡水,淡水到達鮫人尾巴尖的時候,鮫人厭煩的把水撥走。淡水沒過尾巴尖,鮫人臉色變了,“人類,停止你這麽愚蠢的舉動。”旬流川道:“那你給我道歉。”“哈。”淡水注入的速度加快,一直快到腰部,鮫人臉色變了幾遍,終於咬牙,“抱歉。”旬流川眨眨眼,一臉無辜,“你剛剛說話了嗎?我沒聽到。”鮫人強忍著要殺了他的衝動,提高聲音再次道:“抱歉!”旬流川應了一聲,“那你知道你錯哪了嗎。”“……我不應該嘲笑你。”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一樣。旬流川略感遺憾的撤掉水,“你還要睡覺嗎?”鮫人冷冷掃他一眼,閉著嘴唇一字不吭。旬流川看著他這張棺材臉就來勁,他睜著眼睛胡扯道:“你既然不困,見識的也多,那來陪我聊天吧。”鮫人眼睛一閉,呼嚕聲立刻傳了出來。旬流川輕哼一聲,對鮫人這幅不配合的樣子十分不滿,但是他已經消食了,也懶得在這裏糾纏,回屋睡覺去。旬流川走後,昏暗的室內重新恢複寂靜,熟睡中的鮫人再次睜開眼,眼中一抹殺意昭然若揭。等他從這裏出去,他一定要殺掉這個該死的人類。-旬流川睡了個好覺,第二天在床上賴了一會兒,懶洋洋起來,趴在欄杆上吹風,結果就看到醫院那邊排了好幾座小山。差點忘了……旬流川啃著個麵餅慢吞吞走過去,徑直走到第一個棱龜那裏。這個棱龜背上的殼好像有些龜裂,邊緣處已經翹起幾個角,裏麵還藏有許多海草和零碎的小石子、泥塊之類的。旬流川查看完,道:“你的龜殼邊緣已經翹起來了,翹起的邊緣去掉嗎?”這個棱龜甕聲甕氣的,“如果能去掉就去掉吧,最主要是我的牙和爪子,你看有辦法治嗎。”這個棱龜說著,大大張開嘴,旬流川就看到裏麵的牙縫中,塞了很多東西。肉塊、泥土、石子、樹枝樹葉、海草、動物的殼、甚至還有一隻小小的蟹鉗,直直插在牙齦裏,那塊牙齦已經紅腫起來。“醫生,我的牙齒從半個月前就很痛,吃東西根本不敢用力,這種能治嗎。”旬流川扯扯唇角,“能治,放心吧。”刷個牙就行了。“那就好,那你再看看我的腳。”棱龜把爪子伸到旬流川麵前,“我的爪子太長了,怎麽都磨不掉,幹什麽都不方便。”黑色的爪尖很長,已經長到彎曲了,如果放任不管,再過一段時間就會長到肉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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