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大的。烏晴也反複咀嚼這三個字,心中冷笑,他還真是不心虛。不由想起自己第一次見紀宴燦時的場景。那時他剛到紀家沒多久,而紀宴燦從國外留學回來,四方還沒交到他手上,回國後紀宴燦就住在老宅,每天招貓逗狗,無所事事,神龍見首不見尾,對於家中多出的一小孩並不好奇。而烏晴也他因為文化課跟不上,本該在上高中的年紀休學了一年。徐叔找來各科老師專門輔導他的文化課,基礎太差,並不是短時間就能彌補的,烏晴也每天待在自己的屋子裏,鮮少出來,他隻聽家裏的傭人說小少爺回來了,但二人從未正式見過。烏晴也戰戰兢兢地學習,生怕學的不好,又被趕出去,難得一次周測,有明顯的進步,徐叔給他放了一天假,雖然出不去老宅,但可以四處閑逛。那段時間正是降露風生水起的時候,也代表紀明鈺夫妻二人關係最差的階段,公司的事紀明鈺都應接不暇,至於兩個孩子,她不想讓人好過,肯定不會將孩子送到夫家,大兒子被她送到國外,小兒子,也就是現在餐桌上這個隨母姓的大男孩當初才七八歲,年齡太小,如果隻讓保姆照顧紀明鈺又放心不下。思來想去便將紀嘉玉丟在老宅,他有個薩克斯的老師,每周會來老宅授兩次課。烏晴也之前見過那個老師,不到三十歲的年輕男人,身材欣長,每次授課聲音溫柔,脾氣很好,耐心十足,饒是調皮搗蛋的紀嘉玉也會將課好好上完。沒來紀家之前,烏晴也壓根不知道還有薩克斯這種樂器,他見過那個年輕男人吹奏薩克斯的模樣,低沉悠揚的樂聲從管弦中飄揚而來。在烏晴也的眼中,他身上仿佛鍍著一層光,讓人無法靠近。周日下午是穩定的授課時間,烏晴也路過琴房時並沒有如往常一樣聽到管弦樂,突然沒了樂趣,比起在老宅屋內待著,他寧願在室外找片空地,一個人坐一天都沒事。紀家裝潢華麗,每件家具都是實木做的,離得近了還能聞到沉木的幽香,烏晴也雖然不識貨,但也知道都是些好東西,要比他前十幾年住的地方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可他心底的最深處總是隱隱對此處有一種莫名的抗拒。他沒想到會在溫室玻璃花房見到那位老師,他並沒有見到對方的正臉,憑借一件衣服,之前來上課,穿的是同一件。如今薩克斯立在花盆邊,而它的主人雙腿跪在地上,兩手撐在地上……不僅如此,他還將頭埋在……那個男人烏晴也以前從未在紀家見過烏晴也莫名,不知道他們是在做什麽。男人的動作一點都不溫柔,還有些狠戾,拽著老師的頭發,將他整張臉抬起。少了遮擋……映入烏晴也的眼簾,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下意識往後退卻一步。而那個男人似乎有所察覺,抬眸,往前看去。花房玻璃三百六十度透明,為了花房更好的視覺感官,它周圍的灌木叢有意減少,隔著一層玻璃,烏晴也根本無處遁形。巨大的衝擊讓烏晴也一時間忘記逃跑,就呆呆地立在原地,跟那個男人在這樣的場合下對視了。男人勾了勾唇,笑意不及眼底,似乎還帶著嘲諷。……(略)那明明應該是吹薩克斯的地方。烏晴也木訥地轉身,四肢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漫無目的朝別處跑去,而身上某個難以形容地方變得僵硬,別扭,是他十五年來,身體第一次出現這種異樣的感覺。他不知道是什麽,有種無法言喻的害怕遍布全身。隻想跑快點,再跑快點,將剛剛腦海中的場景甩出去。事與願違,往後十年,那一幕時常入他夢,夢境旖旎,對象卻換了人。烏晴也後來發現自己喜歡男人時,他想,紀宴燦絕對有一份功勞。【作者有話說】不知道有沒有姐妹在看~這篇文真想放飛自我,感覺普遍的雷好像都會有點,就沒排了。我也知道自己寫文的缺點,太平加太緊,放不開,就想努力改變一下文風,也算是一個新的嚐試吧。同樣很感謝大家的閱讀~第5章 烏晴也跑遠後不免會想起那個笑得邪氣的男人,在紀家如此膽大妄為,他隱隱約約有個猜想。等晚上,烏晴也在餐廳又見到了他。平日烏晴也很少會上正桌吃飯,隻在小餐廳裏隨便應付一頓,之後在匆匆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今晚紀正平叫了他。說是小兒子也在,烏晴也沒見過,正好打個照麵。烏晴也看見坐在餐桌邊的男人既意外又在意料之中,他換了一套衣服,和下午那身不一樣。紀正平為二人介紹,讓烏晴也喊紀晏燦一聲小叔叔。當初紀晏燦才就二十二歲 在路上走都是被叫哥哥的歲數,眉間的不羈還未掩去,肆意輕狂,現下有個十五歲的少年要喊他叔。不僅他別扭,喊的人恐怕也別扭。烏晴也垂眸,低聲喊道“小叔叔”。他聲音如同蚊嗡,不知道紀晏燦有沒有聽見。耳邊隻聽見紀晏燦意味不明地笑了聲,也沒應。烏晴也尷尬地站立在他地身側,手足無措,他之前就聽少紀家的這位小少爺格外驕縱,性格霸道不講理,無法無天,饒是老爺子都拿他沒辦法。烏晴也知曉自己下午撞破人家做那種事,被記恨上反倒正常。直到管家過來宣布開飯,紀正平才開口,讓他坐下。同樣的位置,已經過去十年。而小叔叔稱呼烏晴也隻喊過寥寥幾次,每次喊時準沒好事發生。“紀晏燦。”烏晴也回神。老太爺連名帶姓叫人就是一種威懾,不過被點名的本人絲毫沒有這樣的覺悟。“我養大還得給我養老送終,是不是?”是不是不知道在問誰。烏晴也隻想這頓飯快點結束,他雙手搭在膝蓋上,盯著麵前的碗沿,不發一言。在場的人都聞到了火藥味,紀明鈺仿佛沒有聽見他們的對話,隻是坐在桌邊,目光流轉在幾人之間,在看戲。小輩紀嘉玉對這種場麵見怪不怪,此時他低著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兩人的話題中心,烏晴也就沒那麽好過了。要知道明年就是老太爺的八十大壽,紀晏燦的卻在飯桌上提到送終的話題,總覺得像是在咒他老子早點死。兩人的父子關係極度扭曲,這是烏晴也這麽多年觀察到的。在大多事情上紀晏燦並沒有忤逆過紀正平,回國後乖乖接手家業,用了不到三年的時間,將四方起死回生,讓紀家在新興傳媒行業占得一席之地,做事手段和年輕的紀老爺子一個模子刻出來。紀正平在公開場合從不吝嗇誇讚這個小兒子,外人眼中父慈子孝,虎父無犬子。可私下並不是如此,紀晏燦對於他的這個父親並沒有太多的尊重,烏晴也形容不上來,紀晏燦好像就沒把這個人當父親,所以才能如此渾不吝。好在紀晏燦今天隻是稍微發作,沒真打算要一個答案,他沒等紀正平,率先站起來,離席而去。站在一旁的管家十分有眼力見,將紀正平扶起。烏晴也暗自長呼一口氣,這頓飯總算是結束。飯後,烏晴也沒有著急離開,紀正平給他留了話,讓他過會去書房,有事找他商議。烏晴也知道自己過會要做什麽,愈發在老宅裏待不下去,他一個人留到門口處的水池邊,人工挖的,是死水,不過在錢麵前,這些都不是問題,紀家雇傭人力,定時給這池子換水。藍綠的水紋上飄著落葉,園丁或許偷懶,沒有及時清理。烏晴也什麽都沒幹,就盯著漂浮的黃色落葉。“是上次在電梯裏的那個男人?”紀晏燦的聲音突然在他背後響起。烏晴也被嚇了一跳,他剛剛在發呆,壓根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人過來。他想起身,但蹲的太久,腳麻了,腳下是青石板,重心不穩時格外容易生滑,整個人不受控製要往水池砸去,心裏暗道不好,認命閉上眼睛。意想中的情況並沒有到來,反倒因為脖子被勒住,有些喘不上氣來。紀晏燦用手指勾住他的衣領,將他往後拽。後麵的力氣不小,烏晴也被拉回去後一屁股坐在地上,砸地生疼。不過屁股著地總比掉進水池裏要好些,十一月多的天,南方雖還未到寒冬,但就這麽栽進去,身體還是不好受的。“反應這麽大?看來我猜中了。”根本不是一回事,烏晴也懶得反駁他。不過都快半個月前的事了,難為紀晏燦還能記住那個小插曲。烏晴也想要站起來,可紀晏燦突然蹲下,兩人一個高度,對方看著他,一個平視的角度。烏晴也低頭將手心的細泥沙拂去,“有事?”“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是。”他是從降露帶走了甘渾,但沒想過要和他發生什麽。他這麽多年的一舉一動幾乎都在紀正平的監視下,根本不敢和一個人發展成親密關係。他將自己隱藏的很好,所以之前沒人想過他會喜歡男人。哪怕麵前這個親口說把他養大的男人也不知道。紀晏燦覺得無趣,烏晴也這人越長大越沒意思,哪像剛到紀家時,一雙眼睛怯生生又故作鎮定,自己說什麽他都信,格外好逗,哪像現在一般,如同一潭死水,看不出什麽波瀾。整天板著一張臉,小小年紀苦大仇深,比他這個紀家人更像紀家人。“喜歡他什麽?”紀晏燦將手放到他的臉上,烏晴也在這吹了有一會兒的冷風,他掌心像個暖手寶,溫度剛剛好,烏晴也有些貪念此刻的溫暖。可紀晏燦就是個不安分的主,他的手越來越往上,滑過臉頰,描摹著他耳朵的輪廓。下一瞬,烏晴也突然向前傾,紀晏燦的手上是用了力,摁著他的頭往前壓。再接著,烏晴也說不出話。他睜大眼睛瞪著這個舌頭在他口腔肆意攪弄的男人,雙手抵著他的胸口,不停推搡著。可惜力量懸殊太大,紀晏燦一動不動。烏晴也不敢咬他的舌頭,自己之前幹過,而遭到的報複是血淋淋的下唇,紀晏燦不喜歡有人違抗他,而且小肚雞腸,睚眥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