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直接給他找吧,可以問問他找到沒?”烏晴也同他對視。紀晏燦臉上的笑容要更大,將平板丟到床尾,“想聽故事嗎?”“什麽故事?”“關於我跟我十七歲的白月光難以忘懷的初戀故事?”紀晏燦是不少這種標題新聞的男主人公,臨時起意起個這樣的標題倒也信手拈來。烏晴也愣了愣,紀晏燦坦言對自己的特殊是有著時間的原因,那麽他跟裴商認識的時間其實更久一些,對方應該是要比更特殊些。說實話他有點不想聽。烏晴也在老宅也待了幾年,他跟裴商的故事的話應該也是聽到過不少。紀晏燦心知肚明,少不了千回百轉、蕩氣回腸應……畢竟本人就聽到不下五個版本。“真不想嗎?”紀晏燦語氣太過隨意,說出的話玩笑味十足。烏晴也想說不想,可又實在好奇,當事人拋出魚餌誘惑著他上鉤。“一般。”紀晏燦荒唐過,但如今跟烏晴也一起他還不至於混蛋到不將那些亂七八糟的關係整理幹淨,但是他跟裴商之間好像也沒有什麽可整理的。他跟裴商少年時期都算不上是朋友,更別說後來了,可近幾年,也就是紀正平離世之後,裴商在他麵前出現的次數頻繁了起來。紀正平前兩任妻子都曾誕下一男一女,宴羽月在生下紀晏燦直言不願意再要一個孩子,紀正平也未強迫她,說一個孩子也可以,但是沒過多久後,他同宴羽月道,紀晏燦的哥哥姐姐年紀都大了,他一個人長大不免孤單,不如給他找個玩伴。宴羽月那時候沒有任何主見,幾乎紀正平說什麽就是什麽,沒多想便同意了,也不擔心紀正平帶回來的人是養外邊的私生子。裴商是會走路叫人後來到紀家,他身份證上的出生日期和紀晏燦一模一樣,紀晏燦現在回想,恐怕當初紀正平找來裴商還有其它原因,畢竟日子準的太過刻意了些。紀晏燦小時候鮮少有閑暇時光,對宴羽月來說,紀晏燦是她的兒子,同樣是她用來裝飾喜歡物件的娃娃,她就這一個兒子,一定要比紀正平其它四個孩子都要優秀,一股腦兒的培養紀晏燦各種才藝。不管紀晏燦喜不喜歡,宴羽月隻希望他能十項全能。所以紀晏燦對於這個來紀家長大的孤兒紀晏燦並未多關注,以及他根本不需要什麽玩伴。紀晏燦對身邊的人感知異常敏銳,在他七八歲時能夠用刀刺穿一個隱藏戀//童/癖的手時就可見端倪。裴商討好著他的同時也討厭著他。況且他最開始有些情緒實在沒隱藏好,紀晏燦感覺到了,裴商自己恐怕都沒察覺出來,他每次麵對紀晏燦時都會有種不自在感。紀晏燦沒有共情,但是能分析出他為何對自己抱有這種情緒。後來宴羽月離開,紀晏燦如同混世魔王一般存在,都說小少爺生的好,對誰都是笑眯眯的,可有時候幹出來的事情眾人敢怒不敢言。紀晏燦對自己放縱,以往宴羽月讓他學的那些他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看看,後來上學,學業成績還行,不好不壞,沒個正經態度,隻對自己感興趣的對看幾眼,可各方麵學識都要高於常人。而裴商在念書這件事是下了苦功夫的,結果也不錯,門門都是優秀,倒是聽下人說紀正平偶爾會誇讚他。二人小學初中乃至高中都是一個學校,裴商一直保持著年級第一,某種意義上挺厲害的,但對紀晏燦來說,裴商就是一個很無聊的人,他那時候更喜歡跟談黎他們一塊兒鬼混。可是在自己十七歲那年,某天裴商竟然向自己告白。那段時間剛好是紀晏燦發現自己喜歡男人不久。告白委實不像是裴商會幹出的事情,處處透露著古怪。可裴商那張臉的確看得過去,紀晏燦就是個混蛋,這點他從未否認過,所以他既沒接受也沒拒絕,反正送上門來的玩玩有什麽的。裴商當年找了個理由讓自己去他房裏,紀晏燦已經忘了為何,他去了,倆人當時身上的衣服扯得七七八八時,紀正平帶著徐叔突然將門打開,二人走了進來。此番場麵被撞破,紀晏燦淡定起身,從衣櫃裏拿出新衣服換上,裴商這時就是跪在他床上哭,符合他在老宅堅韌善良努力向上的形象。紀正平來的時機太巧了,紀晏燦定然不相信會是巧合。裴商從床上下來就被紀正平叫走了。紀晏燦確信了,裴商恐怕是真的很討厭他,以及他那麽做可能還是出於某種嫉妒的心理。不過無權無勢十七歲的裴商好像也隻能做到這個地步,事實上,他就算錄了視頻拿到紀正平麵前,恐怕也沒什麽用。紀正平根本不會在意此類小事。裴商知道他喜歡男人後的利用此事讓紀正平對他失望?隻能說他太天真。裴商也不算幹了件蠢事,或許他更想的是離開紀家,而他做到了。紀晏燦不知道裴商跟紀正平聊了什麽,總之一夜過去,兩人達成了某種協議,裴商高三都沒讀完,就直接出國了。裴商走後,紀晏燦倒是跟其它男人滾到了一起,就如他想的那般,紀正平並不在意。至於他跟裴商的謠言滋生,一是裴商走得蹊蹺,老宅的傭人添油加醋,其二因為紀晏燦周圍那群狐朋狗友都知道裴商同紀家的淵源,加上紀晏燦喜歡男人的事從不遮掩,繼而聯想到一起,還有最後就是紀晏燦本人在聽說這些時從未否認過。事實上是紀晏燦他從不在乎,根本不想浪費口舌,就如同後來每每紀總攜哪位美人共赴宴會的報導,裴商跟他們一樣,從來都不是個特例。紀晏燦的敘事方法簡單粗暴,烏晴也聽完後有種荒誕感。同他聽到的想的都不太一樣,就是一個能稱得上是無聊的故事。在紀晏燦那裏,唯一的特例隻有烏晴也一個人。烏晴也沒必要因為些無聊的人產生些無聊的誤會。紀晏燦本質如此,他混蛋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怎麽可能會有個狗屁勞什子白月光。下午雪停了,烏晴也格外珍惜此刻的雪景,張羅著大家夥去現場,同時把那天紀晏燦送他的相機也帶上。紀晏燦一人留在屋子裏,有場線上視頻會議。參加會議的眾人自然看見了紀晏燦現在身後的背景,落灰的牆皮下能夠露出紅磚,還有生鏽的暖氣片。這段時間紀晏燦沒在公司露過麵,原來是去做苦修了嗎?所有人隻敢腹誹,至於開會期間,一個個低著頭,權當沒看見。會議結束後,紀晏燦收了電腦,瞥見正在充電的平板。烏晴也心大,電腦和平板的密碼很簡單,六個零,他輸密碼時沒避過紀晏燦。他在烏晴也出去的這段時間將平板拿起來,打開微信,找到裴商。“我不知道是你當初到底是自願離開還是因為其他原因,但他有那個能力送你走,我同樣也行。”紀晏燦的這條語音沒有任何語氣,隻是平淡地陳述著一個事實。在發送成功後,徹底刪除了聯係方式。第98章 劇組活生生多出一個人,不可能會悄無聲息。況且就算那個人有意低調,但是手長腿長,遠遠看一眼身形就不會覺得對方是普通人。眾人還不至於眼瞎到認不出那是誰。四方的紀總在破破爛爛的劇組一住就是小半個月,就算再看重《偃師》都不太合理,行為和人設大相徑庭,而且他那模樣也不像是來監工的,鮮少會到拍攝的現場。路天宇早就離開了劇組,而最近不少人都撞見紀晏燦是從烏晴也的房間裏走出來,再回憶起之前的種種,一篇狗血故事自然的出現在腦海中。大家也算是娛樂圈的幕後人員,工作以來亂七八糟的事見過不少,如今再遇到,還是免不了唏噓一下貴圈真亂。烏晴也身上的又一標簽徹底坐實,比如說私生活混亂,不過特立獨行的人身上,肯定會有些怪癖。別家的導演私生活亂歸亂,他們烏導直接出手不凡。紀晏燦來之後就沒高調行事過,他待在劇組裏的意圖已然十分明顯,無人再不長眼的去打擾他。烏晴也問過紀晏燦還要待多久,他沒個準話,反被問那麽想讓他走嗎?烏晴也既不想說違心話,也不想遂了他的意,索性沉默。這時,紀晏燦就會在他的眼皮上輕墜一個吻,烏晴也近來發現的,紀晏燦似乎很喜歡親他這個地方。不知怎麽回事,像是突然間喜歡上了他的眼睛一般。電影如今已經開始殺青倒計時了。每天現場的氣氛都不錯,大概因為拍攝進度順利的緣故,頗有種在黎明前看見了曙光的興奮。最後一場戲是一場簡單的文戲,而男主戰損靠在岩石上,靜靜地看著遠方冉冉升起的太陽,沉默良久。這場戲得在淩晨準備。烏晴也看了許久的天氣預報,確定下來的日子。那天一個無雲的晴天,橙紅色的圓日越過地平線時,烏晴也喊了“卡”。“《偃師》順利殺青!”“嘭!”“嘭!”早已準備好的禮炮接連響起,劇組提前訂了花,烏晴也讓人給幾位主演送去。提在他胸膛的那口濁氣終於散盡,烏晴也終於鬆了口氣。《偃師》拍攝趕在這個新年前結束,中間雖然意外橫生,不過最終將拍攝的周期控製在一年半內。紀晏燦的位置,隻需要一個準確的日期,然後看成果就好了,至於殺青現場會發生什麽,他不會關心。看見烏晴也臉上洋溢的笑容,紀晏燦想起那夜他的剖白。烏晴也的感情純粹熱烈,直白極了。於他而言,隻需要一個確定,就能做到義無反顧。紀晏燦無比慶幸,自己沒有將他弄丟。烏晴也不知道紀晏燦何時出現在現場,懷裏花束是鮮紅欲滴的玫瑰,花瓣上綴著晨珠。“一切順利?”“是的,很順利。”“恭喜。”紀晏燦將花遞給了他。寇超擺弄著相機,突然道:“烏導,紀總,今個正好殺青,我給你們拍一張吧。”“好啊。”紀晏燦攬過他的肩膀。在聽到快門的那一瞬間,烏晴也突然想到這應該是他和紀晏燦之間的第一張合照。剛剛殺青,一切都是繁雜無章,烏晴也很快就被其他人叫走。劇組大合照,烏晴也懷裏的花束比任何人都要顯眼些。早晨殺青,白天時候劇組就開始搬離,有一部分已經前幾天提前運走了。烏晴也訂了殺青宴,不過放在深市,當晚,他們抵達。殺青宴紀晏燦並沒有跟過去,隻不過在機場分別前,紀晏燦附在他耳邊悄聲問:“今晚回來嗎?”回哪去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