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您就是那位信長大人……?全名不是山下信長或高橋信長,而是織田信長大人嗎……?」


    「沒錯,我就是天正年間,準確說來是西元一五八二年,因為一個名叫光秀的叛徒而死在本能寺的織田信長!」


    糟糕。


    如今穿越時空的我,居然發生了這種前所未有的奇跡……


    「話說妳的姓氏是什麽?既然名叫光秀,應該是日本人吧?假如妳的全名是吉田光秀或林光秀,那就是我認錯人了,我會馬上停手向妳賠罪。畢竟是我無禮在先,無論妳今天想喝多少酒都由我買單。」


    才怪,這個人是兩眼發直地緊盯著我!


    她絕對已經發現我就是明智光秀!


    而且她仍不斷對抵在我的法杖上的劍施力,根本沒有停手的意思……


    無須多久,這把杖就會被砍斷吧……?若是這樣我會死吧……?我才剛轉生還不到一天的時間耶……


    「那個……我是原先服侍將軍,後來加入織田信長大人的麾下,那個……最終出人頭地到成為一軍統帥的明智光秀……」


    「那妳應該聽說過京都的本能寺吧?對了,聽說那間寺廟現在已經遷移,原址被改建成社福設施對吧。」


    其他酒客都在騷動。


    畢竟現場幾乎快發生殺人事件……


    偏偏無人出麵阻止。


    不過這也是莫可奈何,畢竟任誰都不想被人誤砍,蒙受池魚之殃……


    「那個……信長大人,請您先冷靜……您說的可是上上輩子的事情!我上輩子隻是一個平凡的上班族喔!」


    「上輩子?啊~那時我是一名女董事長,全盛時期可是能呼風喚雨,甚至認為可以透過it產業稱霸天下。」


    原來如此,她和我幾乎是生在同個年代。


    誰叫我跟她差不多都在同個時期喪命……


    「那我們隻要思考前世的事情就好!更久以前的往事就忘了吧!」


    此時,信長大人終於把劍收進鞘內。


    嚇死我了……


    想想這個人從上上輩子就特別容易動怒……


    明明不久前還有說有笑,下一秒就突然發飆,害我是如履薄冰……


    如果這種人成為老板,相信部下們都坐立難安吧。


    「妳是不是在胡思亂想什麽啊?」


    「絕無此事,請大人明鑒。」


    信長大人的直覺十分敏銳,幾乎可以看穿對方的心思,要不然她哪有辦法隻差一點就統一日本。


    既然已經明白她就是信長大人,我要做的事情隻有一件。


    那就是立刻離開這裏!


    可以的話,希望是安然離開!


    「那我先告辭了,其實我還跟人有約──」


    「光秀,妳是賢者吧?雖然比不上勇者,但終究是稀有的上級職業,而且鮮少有人一轉生就獲得這項職業。」


    「這、這樣啊……那真是我的榮幸……」


    因為信長大人向我攀談,害我逃不掉。


    這時信長大人露出笑容。


    當然這張表情與微笑是差之千裏。


    明顯是刻意在臉上擠出笑容,上揚的嘴角微微抽搐,硬是裝出一副笑臉迎人的樣子。甚至讓人聯想到一隻沒有歡笑這類概念的異形,強行擬態成人類的模樣。


    然後她開口說出以下這句話。


    「那、那個……就讓我們忘了上上輩子的仇恨,一起組隊冒險如何……?」


    咦!?難道她忘了我對她做過什麽事!?這也未免太扯了吧!


    「我從以前有一個原則,就是放下成見廣納人才,對於沉淪的廢物則是立刻切割。如此一來,最終還是有助於擴大自己的勢力。相信妳對此也很清楚吧?」


    「是的……好歹我是就近見識過了……」


    信長大人的確沒有撒謊。


    就像鬆永久秀曾反抗過信長大人,最後還是得到原諒。信長大人在麵對淺井與朝倉等意圖殺死她而開戰過的大名,其麾下家臣隻要是人才,信長大人仍會錄用。就像後來成為家臣之首


    的柴田勝家,原本也是信長大人胞弟的侍從,甚至還打算殺死信長大人。


    反之,一旦被信長大人認定為無能,即便是長年追隨左右的人物也照樣會被舍棄。


    就像曾有人說過,女友的怒氣是采積分製對吧?平日裏不斷累積分數,當某天積分達到滿分時,女友就會忽然翻臉提分手。


    信長大人的發飆方式類似於這種情況。


    她會突如其來對人說出「其實你已經累積這麽多的不可原諒點數,請你快滾吧~」這類台詞,著實讓人大意不得。


    不過我的不可原諒點數從一開始就是最大值吧。畢竟她都想殺死我了。


    「光秀,我認為妳是能助我奪天下的最佳人選。想當初妳的身分不高,又來自旁係家族,卻一路升上一軍統帥。換言之,除了我的子嗣以外,妳在我的麾下是名列第三或第四高,可說是貨真價實的人才。」


    信長大人將手伸向我。


    但我死都不想握住那隻手。


    感覺去摸章魚的觸手或臭蟲都比較好……


    與其握住那隻手,我情願徒手抓蟬螂,我是說真的。


    「呃……您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要我跟自己背叛過一次的對象組隊,實在是有點……」


    快想出合適的理由回絕!


    要不然我麻煩就大了!


    搞不好現在就是我這輩子裏最關鍵的一刻!我的這段人生才開始還不足二十四小時喔!


    「……真、真的很抱歉,沒錯!以一個人來說,我實在太對不起您了!請容我拒絕!」


    好,說出口了!這個回絕的理由是再貼切不過!


    「不行,我不接受妳的拒絕。」


    信長大人如此回答。


    這個回應聽得我一頭霧水。


    「我再說一次!我不接受妳的拒絕!」


    「但是您並沒有這種權利吧!」


    「妳快加入我。這裏全都是來自異世界的家夥吧?同樣來自日本的話,總是比較好商量,況且我們早就認識,聊起來會更自在,溝通時的門檻也比較低。」


    「我可是殺死妳的犯人喔!還有什麽好溝通的!?」


    光是這個前提就已經徹底出局了!


    「妳是一名賢者,身為勇者的我才夠格和妳組隊。比起沒啥能耐的商人等職業,我的利用價值絕對更高。」


    完了,這個人是認真在拉攏我。


    單從利用價值來考量,賢者的確很有才能。


    即使來到這個世界,信長大人還是一樣光看才能來判斷事情。


    問題是這會令我十分困擾。倘若接受邀請,總覺得我從現在起約莫一天之內就會胃穿孔……


    附帶一提,我自然沒有握住信長大人伸來的手。


    目前信長大人是坐在椅子上,反觀我是站著,因此以畫麵來說,她的手宛如從啤酒杯之間伸了出來。


    「不過嘛~我最主要的理由是那個。」


    「您說的那個是……?」


    初次見麵時,一般都是雙方皆使用或皆不使用敬語交談,實在不可能會出現像這樣其中一方使用敬語,另一方卻不用敬語的情況。


    這時信長大人的臉色有些發青。


    原來她也會露出這種表情。


    「讓妳加入其他隊伍────反、反而更恐怖……」


    她是在說我很恐怖嗎?


    「難保日後其他隊伍冷不防發射箭矢或魔法來攻擊我,然後謊稱我是在迷宮裏遭逢意外身亡……畢竟這裏可能是個經常出現殺傷隊友狀況的世界……這麽一來,將妳收為隊友就近監視反倒更安全……對吧?」


    「就算您這麽問我,我也不知該如何回應……」


    原來如此。


    看來我在信長大人眼中也同樣是鬼見愁。


    正所謂一個銅鑼敲不響。好歹我也是殺死她的凶手……結果我卻單方麵擺出受害者的嘴臉,說來真是慚愧,我至少該針對此事向她道歉──


    「而且……假如妳加入其他隊伍,為了自保隻能先除掉妳。」


    這番發言也太嚇人了吧!


    「咦,您怎麽突然說出殺人宣言?換作是在前世的二十一世紀裏,可是會遭到逮捕喔!」


    「妳耍什麽蠢啊!明明妳在上上輩子可是真的殺了我,少給我在那邊瞎扯!」


    「我說的應該很有道理吧……」


    唔唔,沒想到麵對曾經死在自己手上的對象會那麽難搞……


    「我想說的隻有這些。」


    嗯~……隻要信長大人活在這個世上,我的確隨時都有被殺的風險……畢竟她是秉持有仇必報的那種人……


    直接逃走嗎?


    在奔出酒吧之後,平時盡可能小心別與信長大人狹路相逢,等到自身等級提升至可以踏上旅程


    時,就立刻前往其他城鎮。


    不行……我已透露自己的名字跟職業,未來還是有可能被她查出我的下落。


    能看見信長大人的手不停顫抖。


    想想她一直伸著手,也難怪會顫抖。


    還是說──她現在非常害怕?


    信長大人微妙地避開我的目光。


    這應該不是恐懼,而是尷尬。


    我們可是這世上最不該相遇,也是麵對彼此時最為尷尬的兩個人。


    這件事我得負一部分的責任。


    眼下已別無他法。


    我慢慢地握住信長大人的手。


    「請、請您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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