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停雲一下哽住了,久久無言,隻覺得自己身體裏有什麽東西搖搖欲墜,幾欲坍塌。他的喉嚨深處有些發幹,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把掛在他脖子上的手收回去。幾番糾結,手掌在對方後頸處小範圍的來回摩擦,掌心生了汗,心裏也生了火。傅遲有點惱了,這小子抱著他的脖子不老實,故意動來動去,他雖沒有得寸進尺之心,卻架不住對方屢屢煽風點火,且每次都是撩完就跑,跟拔了老虎須的兔子一樣,既可惡又可愛。傅遲扳住時停雲的腰,收腰的襯衫輕而薄,腰身也薄,白皙結實的腹部線條頓時一覽無餘,他又將不安分的手一點點挪了位置,扶著他的膝蓋往外移了移,什麽意思不言而喻。這一移動,時停雲臉紅了起來,傅遲眉心的一條豎線也緊繃起來,前者不知何時淅淅瀝瀝,後者更是箭在弦上。時停雲腦海裏僅存的一絲理智操控著他的四肢反抗,立刻伸手去擋,將傅遲的手摁在自己的腹下,死活不讓對方繼續。傅遲麵上還是一副笑著的樣子,眼神卻硬茬茬的,帶著銳利。他被時停雲摁住了手,索性由他摁去。自己轉而單膝跪在床上,膝蓋往前蹭了蹭,停在時停雲身前,微微抬高,抵住了此刻讓時停雲倍感脆弱與折磨的源頭。時停雲瞬間被弄得心煩意亂,像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般,毫不猶豫就放開他的手去推他頂上來的膝蓋,然而傅遲那雙不老實的手便開始作妖,但他攥住他的雙手時,被忽略的膝蓋便死死抵住他,輕輕摩挲,勾得人七上八下,心慌意亂。他屈起膝蓋,配合著語言,刺激他敏感的感官,瓦解他脆弱的意誌。如此幾個來回較量,時停雲怎麽攔也攔不住,被傅遲氣得冒煙,傅遲趁機吻住了他的脖子,聲音嘶啞,明明是撒網的人,卻裝得像隻被欺負了的小狗:“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他的鼻子悶悶的,語氣軟軟的,說話跟撒嬌一樣,契而不舍的在時停雲耳邊念叨,念到他感覺自己有一股冷風順著後頸竄到後腦勺,直叫他頭皮發麻。“我說試試,沒讓你這麽試。”時停雲一邊生氣一邊卻開始解傅遲領口的扣子。“求你了,靄靄。”他微微歎息。下一秒時停雲就被他摜進床裏,他跪坐在他身體兩側,低頭深深地吻他。微涼的舌尖由下至上,從喉結至唇瓣。“傅遲……”時停雲尾音拖得很長,指甲在他背上輕輕剮蹭。傅遲弓著腰身,本就貼身的襯衣此刻更是緊繃在皮肉上,指尖劃過衣料發出“嚓嚓”的聲響,不多敲打著兩人脆弱的耳膜。兩人不分彼此,緊緊纏繞,舌尖像是有了自己意誌的某種軟體動物,在彼此的口腔中翻攪,汗水糊住了眼睛,又被傅遲吻去,他推拒著他,覺得自己快瘋了,要死了,難道自己真的醉了嗎,在飛機上喝的那杯低度數的梅子果酒後勁這麽大的嗎?傅遲再次握住他的手,引著他去觸碰自己。之後的每一秒都變得格外漫長,就在他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握住的手驟然鬆開,傅遲抄了把他額前的濕法,露出時停雲光潔飽滿的額頭。他輕喘著,手指順著耳廓落在脖頸處,揉捏著時停雲的後頸,再一次極輕地吻他,像是怕把失而複得的珍寶捏碎了,越珍貴越小心翼翼。他就這樣一直低頭看著時停雲,眼神和表情都專注,安靜又柔和。時停雲微微喘著氣,傅遲那道勾勒在他脖子上的視線就隨著喉結滾動不停上下起伏,像漲潮時海浪湧迭的海水平麵。風輕輕吹開遮光簾的一角,整個房間霎時間被暖黃色的光填滿。時停雲的眼睛也直勾勾地向上望著傅遲一秒都沒有錯開。……第二天傍晚電影節後台,傅遲一身休閑西裝像個保鏢一樣跟著時停雲走來走去,鄧聆音推開休息室的門時,看到那天登記時穿在時停雲身上的衣服此刻正套在他的情敵身上。氣氛溫馨中透著詭異。鄧聆音皺眉嫌棄問道:“你怎麽穿著時停雲的衣服?”傅遲無語道:“你說怎麽?二十四五的人了這都不懂,還好意思張嘴問。”作者有話說:家人們!給點海星和評論吧(擺出一個破碗第74章 下不為例74要換的服裝還沒送到,時停雲坐在休息室裏,身上就罩了件黑色的薄袍,是那種特別親膚的絲絨材質,胸襟敞開,隱約露出的健壯胸肌,有幾道極淺的吻痕,隨著呼吸上下起伏著。他低著頭擺弄手機,正巧許堤的消息進來。“怎麽樣,過去的路上順利嗎?”這幾天戈梅拉島天氣不好,不是下雨就是大霧。時停雲接過傅遲遞過來的溫水,抿了一口,回道:“不順利,這裏的床太硬,我根本睡不著,過來的路上傅遲的車顛死了。”他“抱怨”的繪聲繪色:“我睡到一半,還以為是高架塌了,車在半空中翻跟頭,屁股都顛成八瓣了。”還他媽翻跟頭,顛成八瓣了!我看是昨晚折騰多了。許堤沒繃住樂了,回了他一個“爺們要戰鬥”的貓貓表情。忽然有推門的聲音,時停雲下意識地抬手攏了攏衣襟,似乎想要遮擋什麽,但下一秒看到進來的人是鄧聆音,索性也就不遮了,大大方方坐在那裏。昨天折騰了半宿,幾乎沒睡,在過來的路上眯了一個小時,現在身體還是很困乏。閉上眼睛的時候腦海裏還是昨夜的畫麵,他們被本能攻占,被欲望支配,長久地嵌合在一起,難舍難分。外麵的雨徹夜未停,起初還是綿綿細雨,雨水落在窗台上“滴噠”的聲響緩慢而又清晰,輕輕撩撥著心弦,忽而愈下愈急,雨水落在台麵上暈開一片水花,頻率越來越急促的雨滴一個接一個地砸在那濺起的水花處,速度越來越快,力道越來越重,暈染得越來越深,被淋濕的表麵顏色愈發深重,來不及細細感受,下一秒又迎來新一場的雨落下。無論是雨,抑或是他們兩人之間,此刻就好像天與地的藕斷絲連,生與滅的羈絆,愈發洶湧難抑,轉瞬間已然是急風驟雨,雨水從沒關緊的窗戶縫隙裏濺進來,滴落到時停雲的手上。可這雨卻不像雨,反倒像是偽裝成雨的無色火焰,緩衝時間不夠,再過多久都不夠,他的左手開始發燙,火苗很快蔓延至全身,他的指尖幾乎要摳進傅遲肩膀的皮肉裏。一場雨的時間,時停雲感覺自己已經被燒成一撮細碎的灰燼,他的理智被徹底攪亂,身心此刻隻為追求本能,清醒卻又恍惚,說不清到底是人在支配欲望,還是欲望在支配人。傅遲就停在時停雲身前,他低下頭,時停雲抬起目光,他們用眼睛,用手,用全身心,慢慢,一寸寸地感知彼此。紓解來得理所當然,還有一絲絲柑橘花瓣的味道,又澀又甜。傅遲親吻時停雲左手背上的那顆紅痣,把剛剛蹭到上麵的液珠舔去,後腦勺忽而被人一巴掌扣住,頓時變成了深吻。“靄靄。”傅遲叫了他一聲。“靄靄。”時停雲沒反應,傅遲又叫了他一聲,“有人注意過你手上的痣嗎。”時停雲的眼睛動了動,眼睛慢慢睜開,一點點睜開,直視著傅遲。那雙黑色的眼眸裏滿滿都是迷茫和依戀,他看了他幾秒,伸出手,牽住傅遲的手腕,將他拉到自己身邊躺下,然後自己翻了個身,像是經年已久的習慣性動作一樣,很自然地往傅遲懷裏拱了拱,“怎麽會有人看那麽仔細。”那就是沒有人。可他會。他一直都有注意到。他的一切他都在時刻關注著。傅遲抱著他的腰,感受著他的臉貼在自己胸膛上,隨著呼吸不斷起伏著,他就這樣一直抱著他,直到天亮。“你怎麽穿著時停雲的衣服?”鄧聆音突然的出聲打斷了時停雲片刻的恍惚,等時停雲回過神來時,鄧聆音和傅遲正默默對峙著。視線下移,時停雲能清晰地看到鄧玲音插在口袋裏的右手逐漸攥緊,在本就緊繃貼膚的黑色西裝褲上鼓出一大塊。“你說怎麽?二十四五的人了這都不懂,還好意思張嘴問。”傅遲不甘示弱的回擊。“你……!!”鄧聆音轉頭看向時停雲:“他已經……”“時間不早了,我得先換禮服了。”言下之意是要趕人了。這個回答完全是意料之外,就跟曆史紀錄片裏突然穿插了幾秒卓別林默片那樣,鄧聆音都愣住了“可我話還沒說完。”“關我什麽事。”時停雲的語氣冷的就像窗外呼嘯的風,沒有一絲溫度。人和人之間的關係有時候非常簡單,且非常殘酷,隻要有一個人打定主意永遠不再給予餘光,另一方總會被拖到放棄的,無論他多麽努力的不斷向對方靠近,雙方終將會走向沒有交集的未來。鄧聆音應該也早就做好了類似的心理準備,就算沒做好又怎樣,此刻對方的態度已經明確到在告訴他我們之間永遠不可能有機會。不是每個人都能好運到所有感情都有回應,念念不忘也未必都會有回響。他該怎麽辦,他能怎麽辦。鄧聆音一瞬間梗住,無法給出任何回答。說真的,如果不是親眼見識,傅遲完全想象不出來時停雲對一個人冷漠是什麽樣子的。他震驚地轉頭仰了仰脖子去看時停雲,他實在很知道哪些話能讓人瞬間破防。傅遲見對麵人半天沒動靜,又趁亂添了一把火,再次出聲趕人,“還不走?”發動語言攻擊就算了,他還加上了動作攻擊,雙管齊下,一招斃命。他鬆鬆攬著時停雲的腰,手掌在他的腰線處不輕不重地揉捏。不知道怎麽形容這種感覺,這次和好後時停雲總感覺傅遲變得過分黏人,他看著他的眼睛,一時間有些恍惚。但一旁站著略顯“礙事”的人讓時停雲沒有恍惚多久,他雖然不解,但盡力保持冷靜克製,伸手推了推傅遲,示意他適可而止。然而傅遲卻淡淡睨了眼時停雲抓著他的那隻手,沒表現出來生氣,卻也不見樂意。他半步都沒挪,氣若神仙地站在那裏,下一秒竟得寸進尺般有了更親密的動作。鑒於鄧聆音還沒走,在傅遲的唇第一次貼上來的時候,時停雲躲開了,等人被氣走了之後,看到休息室的門被嚴絲合縫地關上的時候,他才將視線收回來,重新回落到傅遲的臉上。兩人目光交集,傅遲再次低下頭,想要吻上去。這次時停雲沒有再躲,張開唇齒迎接他,傅遲的右手扶在他的肩上,不斷施力,壓得他肩骨開始有些麻麻的。壓力越來越重,讓時停雲絲毫沒有反抗的餘地。一瞬間的失重感讓他來不及反應,半個身子就跌進身後的轉椅裏,傅遲沒有停下,單膝跪在時停雲空出的那一小片地方,就著這個別扭的姿勢繼續吻他。他越吻越狠,吻到一半,一扯時停雲身上鬆鬆垮垮的薄袍,將他從裏麵扯離,徹底顯露出自己的真麵目。“我不喜歡你關注別的東西比我多。”傅遲冷著聲音,微喘著氣道:“我討厭你在有別人的時候躲開我。”“傅遲……”空氣瞬間湧進肺腑,時停雲嗆咳著,一邊叫著他的名字,一邊本能地大口大口呼吸起來,眼角都咳出了淚花。“為什麽。”傅遲鬆開他,稍微抬起上身,手掌撐在椅背上,緊緊盯著他說:“我說你剛才,為什麽要躲開。”時停雲還在喘,他的眼角泛紅,嘴唇被吮得鮮豔紅潤,此刻正急促地吸入新鮮氧氣,他不回答,定定地看著傅遲,喘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平靜下來,隱忍道:“你別招我。”“誰招你了,我在問你話呢,問你你躲什麽。”傅遲被他氣得抓著人又要吻,卻沒有真的親上去,鼻尖親昵地抵著,兩人的呼吸近在咫尺。時停雲尚不知大禍臨頭,甚至有點想去逗一逗吃醋的傅遲,於是他伸出右手輕輕拍了拍傅遲的臉,故意笑著看著他,就是不說話。親吻像春日的柳絮一樣不斷落在時停雲的鼻梁、臉頰、下巴,可就是不去吻他的唇,恰到好處的撩撥牽著他心癢癢的。傅遲感受著手掌撫摸的軀體在他惡劣的挑逗下變得逐漸緊繃。時停雲抓著傅遲胳膊的手背青筋環繞,手攀扶著向對方腰上探去,試圖摟住傅遲往前一帶,趁機吻上去。他親他受不了,他不親他更受不了。他被挑逗的實在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