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突然想起來,上次在宴會上,看見過朱寒。”牧陽笑著道:“那場宴會是許總組織的,邀請了很多人,我算是跟著別人進去的。”俞昂神情略顯冷淡,但在聽到許總時,他的眼神還是微微變了變。“我知道,俞昂哥你可能覺得我是玩潛規則那套的人,你應該有聽說過我想要巴結許總的事吧。”牧陽頷首,笑容中出現了苦澀的味道,又像是經曆過太多這樣的事情,反而看得十分淡然,連語氣中都不曾帶著怒氣,“其實我沒有對許總做過那樣的事,我也不知道朱寒為什麽要這樣傳我的謠言,反正怎麽樣都無所謂了。”“我覺得朱寒這個人不太簡單,不過你說沒有跟他聯係,我也覺得沒什麽好擔心的了。”俞昂唇角上揚,“謝謝你告訴我這些。”牧陽笑道:“俞昂哥在劇組裏幫了我很多,該是我謝謝你才對。”自從朱寒離開節目組後,俞昂好似頻繁地聽到有關他的消息,處處離不開許席林。像是所有的人都在提醒著他,盡快認清自己內心的想法,做出合適的決定。翌日。俞昂起得比平時更早些,換了一身淺色係的衣服,因為鄧湘總說不喜歡他衣服顏色太深,看起來沒什麽精神,也不陽光。洗漱完,他量了量體溫,還是有些低燒,家裏的藥已經吃完,但體溫也不需要多久就能退下去,喝了杯水緩解喉嚨的幹澀後就出門了。去療養院的事,他隻告訴了周君立一人,鄭勳也陪著女朋友回老家去了。在樓下等待了二十分鍾後,接到了來自周君立的電話,語氣特別著急,“俞昂,我這邊臨時出了點事,有個小藝人承受不住網暴,說是要吃藥自/殺,我現在得馬上趕過去。不過我已經讓人去接你了,再等十分鍾。”“好。”掛斷後,回想起電話裏說的事,俞昂還覺得有些心驚。在圈子裏,這樣的事層出不窮,也算很常見了。很多藝人都是背井離鄉來江城打拚,或是賺錢或是實現夢想,但這個看起來光鮮亮麗的工作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輕鬆。如果心理素質不夠硬,很容易被現實外力擊垮,形成極大的心理內耗後,精神崩潰。周君立手下的藝人大大小小的很多,不知處理過多少次這樣的非意外事故,每次結束後都會感歎一句:“俞昂你真是最讓我省心的藝人。”俞昂聽到這話隻能沉默的笑笑。心說他早已過了會崩潰大哭,對生活失去信心的年紀和時刻,有時候經曆過的太多,讓他對某些外界帶來的磨難早已經看得很淡。在他的生活中,如果一旦失去活下去的信心,他可以就此長眠,那母親呢?沒有他,母親該怎麽辦?他做不出撇下母親,一個人解脫的事。他沒什麽氣力的吐出一口濁氣,揉了揉突突直跳的額角,明明沒有吃早飯,胃裏也沒由來的一陣翻騰,有些犯惡心。為了緩解這種不舒服的感覺,隻好蹲下,用拳頭抵住胃部,疼痛掩蓋掉犯惡的感覺,稍稍舒服了些。不知過去多久,腿有些微微的酥麻,餘光中一道光閃了閃。看去。依舊是那輛熟悉的黑色科尼塞克。在這裏看見,恍然間,俞昂以為是自己暈出了幻覺。直至昨天在手機視頻中見過的那張臉真真實實出現在眼前,俞昂才確定來人就是許席林。他怎麽會……周姐說她找到人來接他,難道這個人就是許席林?車門未關,許席林手肘縱意靠在車窗上,好整以暇道:“牙牙,怎麽這副表情?”俞昂站起身,提步靠近,“怎麽是你?”許席林聳了聳肩膀,“你的經紀人請我幫忙,隻好恭敬不如從命。”“。”見俞昂臉上顯出不相信,他又道:“難道她沒跟你說?”說是說了,但沒說會是你。在這裏耗著也不是辦法,而且一個裝扮得隻剩下眼睛的男人和一個開著高調跑車氣質獨特的男人站在路邊,實在過於引人注目,俞昂隻好上車,說了目的地。聽到地點,許席林沒有多問,聊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這倒讓俞昂鬆了口氣。途中,周君立匆忙中給俞昂發來一條信息:“在公司偶然碰見了許總,情急之下請他幫忙接你去療養院。除了他,很難找到第二個合適的人,俞昂,如果介意的話我問問鄭勳什麽時候有空。”“不用,我快到了。”俞昂回複後,關掉手機,看向擋風玻璃前。在剛出道時,俞昂就嚐試過考駕照,但一坐駕駛位就頭暈目眩,甚至在開動車輛時,即使車前沒有人,他還是會害怕到幹嘔。醫生說他是心理障礙造成的陰影,俞昂養了幾年,再次去嚐試,仍舊是出現同樣的反應,還更加嚴重。連教練都勸他這樣的情況最好還是不要上路,就算一時間好了,以後一遇到突發情況,很容易出意外。自此,他才徹底放棄。所以,每次去療養院,俞昂都會麻煩周姐或是鄭勳。一開始他還能坐計程車,後來逐漸在熒幕上被人臉熟之後,險些被司機認出爆到網上,好在周姐及時發現,沒有引起輿論。後來為了保險起見,他定時會去療養院的事,隻有周姐知道,連鄭勳都是一知半解。俞昂明白,周姐覺得他曾和許席林成為夫夫過,他的情況,許席林都了解,包括療養院的事。自聽說許席林憎惡圈內惡臭規則,並且多年單身後,認為許總是個穩重成熟,不會亂說話的人,才委托這件事。其實不然。俞昂從未告訴過許席林,療養院裏住著他的母親。下車後,許席林降下車窗,叫住俞昂。“牙牙,我在路邊找個車位等你。”事已至此,俞昂隻能請求他的幫助,點頭道:“謝謝,我很快就出來。”許席林動了動眉,“我不著急。”-坐上電梯,裏麵還有一些其他家屬,神情都很凝重。即使俞昂這樣的打扮,在人群中略顯奇怪,但大多都出於下意識地看一眼,並沒有多餘的眼神。電梯中途會停下接人,門打開時,有時會聽到走廊裏傳來的哭鬧吼叫聲,還有快速奔跑的腳步聲,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集成了悲傷又低迷的空間。這就是療養院的常態。俞昂到達自己的樓層,療養院都是按照病人的情況安排房間,相比起來,要安靜很多,除了偶爾的腳步聲,連說話的聲音都很難聽見。一下電梯,值班的護士就認出他來,主動招呼道:“俞先生,你來啦。”俞昂輕點頭,跟著護士往房間走。“今天,鄧阿姨狀態很好,知道您要來,不停問我們穿哪條裙子能搭配她的妝容呢,”護士邊走邊道:“阿姨說她老了,但她每天都守著俞先生您的節目,學了不少時尚的知識,可比我們懂得多。”俞昂微微笑著仔細傾聽,到達房間門口,他頷首道了謝,護士也就離開了。為了照看病人方麵,房間門上有一塊透明的地方,能清楚的看見裏麵。俞昂手扶在門把手上,無意往裏一看。鄧湘在沙發上坐得筆直,手裏舉著鏡子,麵帶微笑地梳著頭發,然後又拿出粉撲在臉上補妝,看起來期待又緊張。俞昂輕輕呼出一口氣,推開門。鄧湘猛地看過來,手忙腳亂地收起手裏的東西,一鼓囊地塞到麵前的抽屜,起身,一襲淺藍色的連衣裙垂下蓋住小腿,用溫和得一如既往的聲音道:“小俞,你來了。”她對俞昂有許多種稱呼。牙牙,小俞,俞俞,這都取決於她此刻的記憶存在於哪一時段。俞昂把買來的水果和一個禮品盒放到桌上,“媽,聽說你起得很早,睡好了嗎?”鄧湘又理了理搭在胸前的長發, “小護士給你說這些幹什麽,又不是什麽大事。買的什麽來?”“新裙子,黃色的。”俞昂把盒子挪到鄧湘的麵前來,“打開看看喜不喜歡。”鄧湘拆開後就去洗手間換了新裙子,她人本來就白,因為生病後膚色更加沒有氣色,眼下不僅化了妝,亮黃色的連衣裙也襯得人有活力不少。“這是上次和你一起被采訪的女藝人身上那條同款吧?好看嗎?”鄧湘緩緩轉了一圈,裙擺搖晃,“媽的身材走樣,比不上她。”“好看。”俞昂道:“跟您二十歲的時候一樣。”“說得好像你見過我二十歲似的,”鄧湘嘴上這麽說,心裏還是很高興的,嘴角笑容漸深,“二十歲的時候你姐姐剛出生……”鄧湘倏地停下,剛揚起的笑容又漸漸變得淺淡,情緒如天氣般變化莫測,她有些哀傷地看了眼俞昂,“小俞……”其實這樣的事情已經發生過多次,第一次聽見“姐姐”這個稱呼還是在他確診狂躁症的第二天,父親不小心說出來的。後來父親和母親也沒有和他坦誠公布這件事,仍舊瞞著他,偶爾無心之舉泄露一些細微的信息,俞昂心裏也有了猜測。母親因為父親的事生了病,無意提起這位“姐姐”的時候就變多了。不得不承認,這件事在俞昂心底早已經無法掀起任何波瀾。看到母親的模樣,俞昂隻是溫和一笑,“媽媽,要我給你拍照嗎?”鄧湘被轉移注意力,點頭道:“好啊。”之後,俞昂陪著母親去樓下的公園散步。從假山的地方,可以看到療養院的大門,但沒有看見那輛熟悉的黑色跑車。鄧湘正轉身要說什麽,就看見俞昂有些稍稍出神了看著遠處。她拉起俞昂的手,坐到長椅上,“有誰在外麵等你嗎?”俞昂舌尖輕舔唇,道:“沒有。”“那你是怎麽來的?”鄧湘把他的手捧在掌心,慈母般地輕拍著,“君立都沒跟著你一起上來,今天不是她送你來的。”俞昂看向鄧湘,默了兩秒道:“不是。”鄧湘輕點頭,沒有再接著這個話題問下去,“上次媽媽在電話裏說的話,你有好好想過嗎?”“有想過。”此刻的太陽被烏雲遮住,光線暗了下來,風一吹過就泛起冷意。鄧湘聽似以再平常不過的語氣,實際卻體會不出什麽溫度,“看來小俞決定好了,你今天是因為他才來看我的嗎?”“不,”俞昂抿唇,真誠道:“無關任何人。”鄧湘仰著頭,闔眼對著天空笑了笑,“我相信你沒有撒謊。但我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差了,你呢?”俞昂心髒一疼。鄧湘又道:“你們離婚後病情也沒有好轉,他還想跟你複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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