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過溫泉,吃過晚飯,時間已經很晚。盡管俞昂沒有在溫泉池裏泡很長的時間,但也感覺身上的筋骨活絡,血液舒暢,很輕盈。俞昂換了身衣服,端著熱茶坐在落地窗邊的藤椅上。紫藤架子上纏繞著暖黃色的裝飾小燈,一閃一閃地照亮垂落下來的紫藤花。不同於高樓大廈的燈火,這裏的燈雖小但格外有溫度。路邊的玉蘭樹影並排斜落,偶爾一陣清風吹過,玉蘭花瓣也會掉落下一兩片來,隔著這樣的距離,好似也能聞到香氣般。俞昂靠在藤椅,緩緩閉上眼睛,徹底放鬆。突然生出不如就在此定居的想法,什麽也不用管,不用想,也沒有壓力。可當眼睛掙開,又很快回到現實,閃過的一念不過隻是虛妄。“喝了茶,晚上容易失眠。”許席林在距離藤椅的不遠處出聲,沒有要走近的意思。俞昂收回思緒,“沒關係,我可以看劇本。”伴隨著一陣聲的,許席林又道:“我去拿了一床被子,晚上別睡沙發了。”扭頭,許席林正在床上把被子攤開,各自占了一半。俞昂想說不用那麽麻煩,可能到最後他還是會睡沙發,但想了想,又咽了回去。“謝謝。”許席林道:“真要謝謝我,就早點睡。”俞昂頓了兩秒,“什麽?”“如果你睡得太遲,會把我吵醒。”許席林扭頭,衝他挑眉道:“可能你已經忘了,和人同睡一張床,我的睡眠會變淺。”“……”“我知道了。”俞昂道。一小時後。俞昂把劇本放下,從包裏找出藥瓶。自從許席林知曉他依舊在服藥後,俞昂也沒再避開他。許席林也仿若習慣般,也不再多詢問什麽。吃完藥,許席林還坐在小圓桌邊,敲著電腦處理工作上的事情。俞昂看了眼,放輕動作上床,靠在床頭時,手機亮了亮。是牧陽發來的消息。牧陽隻要一得空,就會請教劇本和角色上的問題,俞昂隻要看到了就會回複。俞昂認為,演員必不可少且最容易做到的事情就是勤奮。雖說天賦和運氣也占有一部分不輕的比重,但勤奮卻是最吸引人的東西。所以,他很願意為牧陽解惑,也不僅限於劇本上的事。牧陽詢問的疑惑不複雜,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俞昂以為就此作罷時,牧陽又發來了新的消息。【sheep:牙牙哥,上次的那位太太邀請我周末去參加宴會,我該怎麽辦?】有一會兒,俞昂才回想起來這位太太是迫使牧陽躲到更衣室裏的女人。【牙牙:這是你的私事,或許你可以和經紀人商量。】當時就能聽出,女人說話的態度非常強硬,能逼得人往更衣室裏躲著不想見她,也不能直接了當的拒絕,可見她對牧陽來說,是關乎事業的重要人物。俞昂沒有插手別人私事的習慣,也無法做出解決問題的判斷。圈內的事一向複雜,尤其是藝人和資本家之間的關係,俞昂也不擅長處理。【sheep:我經紀人他……就是他把我介紹給這位太太的,讓我和這位太太打好關係】言外之意就是他的經紀人也默認了這位太太的行為,也指不定是他推波助瀾,包括強迫sheep聯姻的事。俞昂指尖輕敲屏幕:【牙牙:你是想,讓我做什麽?】【sheep:那位太太在邀請函中也提到了牙牙哥的名字,讓我邀請你一起去。我想問問牙牙哥有沒有時間,如果沒有的話,也沒關係。】【sheep:隻是一個小宴會,不會有太多人參加,我覺得她是想讓我和他的兒子正式見個麵。】俞昂看著屏幕,沒有馬上回複。下意識地想要拒絕,又始終沒有說出拒絕的話來。直到許席林上了床,他都沒有發現動靜。“在做什麽?”許席林的聲音把他拉回神,隔了一條分割線,也沒有睡躺在同一條被子裏,俞昂還是下意識地繃緊了背,“回消息。”許席林道:“搭檔的男二?”“嗯。”俞昂偏頭,這距離實在是近,他瞳孔微縮,道:“你要睡了嗎?那我關燈。”“不著急。”許席林下顎輕揚,指了指俞昂的手機,“他說了什麽,讓你這麽苦惱?”俞昂抿了下唇,道:“他邀請我和他一起參加宴會。”許席林沉吟兩秒,“捧他的富家太太舉辦的?”俞昂原本還有些詫異,不過很快反應過來,“你認識?”“算不上認識,見過兩次。”許席林哼笑一聲,道:“你應該聽你的經紀人提起過,說他曾混進了我舉辦的派對,被我趕出去的事。”俞昂怔愣一瞬。心說他知道得太多了。“他之所以能混進去,不是他擅作主張。而是經紀人和暴發戶大姐串通好,想盡辦法要我投資大姐兒子的公司。”“被我識破才把他趕了出去。”俞昂恍然,想起之前牧陽提到這個派對時,臉上的為難之色顯露於表。不過這樣的隱情也是出乎俞昂的意料。然而流傳到周君立耳朵裏的,又是另一個完全不同的版本,由此牧陽經紀人的人品和意圖可見一斑。牧陽所在的公司早就傳出壓榨藝人,剝奪藝人人權的閑言碎語,就連牧陽這樣的一線也要遭受這樣的待遇,確實令人唏噓。“你要赴約?”許席林問道。俞昂靜了下,才道:“不知道。”“不知道就是會去。”許席林含著微不可查的譏諷道:“你對別人總是會心軟。”“對我倒是心硬。”【作者有話要說】麽麽!第36章 民宿的床很軟, 也很大,俞昂睡不習慣,一直都是淺眠狀態。也不知道為何, 後半夜竟還覺得有些冷,被子裹嚴實後,再次入睡。沒等他入夢, 感覺身上多了一些重量。借著窗外的裝飾燈串, 半睜開眼皮, 朦朦朧朧中看見床邊立了一個高大的人影, 在他的被子上加了一條厚些的毛毯,蓋好後才提步離開。隨之,身後的床墊陷下, 能聽出故意放輕的動作, 傳來淺薄的聲響。很快,徹底淪為黑夜的沉寂。也許是身體變得暖和起來。俞昂難得又做了一個夢。那是俞昂下決心要離婚的第一個晚上。許席林對此事毫無察覺,在許家給許席林的父親過完生日後,回到家, 會第一時間確認俞昂在不在。他養成這個習慣,其實是因為很久之前發生的一個事, 俞昂剛接受許席林追求過後沒幾天, 許席林就興衝衝地想要搬到俞昂的小破屋裏一起住, 磨了很多次俞昂才答應。但在許席林要搬過的當天, 俞昂緊急接到一個試鏡, 以為很快回家, 加上走得匆忙, 便忘記和許席林說出門的事。試鏡後又連忙跑去片場補拍了一個鏡頭, 一來一去, 忙完時已經快到晚上十點。手機被場務要求關機,開機後發現一百多個未接電話,全都來自同一個人。俞昂這才想起許席林的事。他連忙回撥。第一次被掛斷。他又打了第二次。接通了,但許席林怎麽都不肯說話。俞昂哄了好久,也道歉,許席林才語氣冰冷地低聲問他:“多久回來?”“至少要半個小時。”俞昂解釋片場很遠,馬上就打車回去找他。那時候俞昂沒有固定工資,有戲拍才能有報酬,為了省錢,他從未打過車。拍戲的地方遠了,他會等著劇組收工,再蹭車回家。那一次,他花了八十多打車回家,一點也沒覺得心疼。在看到懶懶倚靠在家門前的許席林頹廢的樣子,身上依舊散發著少爺的貴氣,他第一個念頭就是:到底什麽樣的運氣才讓他這樣的人遇到了許席林?下一秒,許席林如被人遺棄的大貓,渾身傲然,卻又不得不在主人麵前臣服般抬起頭,上前一步,把額頭抵在了俞昂的肩膀上,然後蹭了蹭。他的嗓音啞到極致,快要發不出聲音來。“俞昂。”“我以為你反悔了。”那是俞昂第一次覺得心疼。盡管短暫,但他切切實實感受到了。後來,無論去哪裏,俞昂都會提前和許席林說。但也始終沒改變,許席林回家第一時間找他的習慣。在考慮要不要離婚的時候,俞昂自然而然想到了這件事。他權衡中,最後還是下定了決心。那晚,許席林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以為是工作遇到了阻礙。通常,他們緩解壓力的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做/愛。許席林想哄他,主動俯下身,要幫俞昂紓解。俞昂拒絕了。做/愛怎麽可能解決一切問題?能讓他改變離婚的主意嗎?顯然,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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