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俞昂一笑,晃了晃手中的紅酒,“喝一杯?”俞昂淡聲道:“不用了。”卓年攤手,撇嘴道:“你別誤會,我隻是想和你談談牧陽的事。你最近和他關係好像還不錯?”俞昂眉心蹙起,“你是他的老板,和我能談什麽?”“你確定要我在這人說?”卓年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笑道:“他被大股東親媽纏上的事情,隻有你和我,還有他經紀人知道。”俞昂眸子輕垂,退一步,拉開門縫,“進來。”卓年嗤了一聲,大搖大擺地進來,先是環顧了一圈,然後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酒杯和紅酒瓶放上小茶幾,發出清脆的響聲。他似是隨意問道:“許總怎麽不在房間?要是回來看到了,不會多想吧?”俞昂看他要開那瓶酒,製止住他的動作,道:“兩分鍾的時間,說完就請離開。”卓年道:“這麽幾年不見,你怎麽變這麽慫了?以前可是許席林追在你身後跑,什麽時候怕他誤會過?”俞昂眼神夾著寒意,“說正事。”卓年歎了口氣,癱倒在沙發靠背,臉上調笑的表情逐漸收斂,“行,說正事。他要結婚的那個人是公司的股東,我介紹的。”“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這都是他自作自受。他跟一個有夫之婦深夜私會,被人家老公找的私家偵探發現,拿著照片威脅他,如果不退圈,就把照片公開封殺他。剛好,那個股東看上了他,我就做了一次善人,把牧陽帶到他麵前,結果牧陽那小子,死活不願意,真是讓我操碎了心。”“那你找我有什麽用?”俞昂解開了襯衫最頂上的一個扣子,扇了扇,還是無法解熱,語氣裏是不耐的冷。“你猜你被爆離婚的照片是誰發的?”俞昂看他。卓年也不著急,傾身把未開完的紅酒打開,然後倒在杯裏。紅醇的液體在杯中蕩起浪卷,發出迷離的聲音,很快,紅酒的香氣侵入鼻腔,是裹著酒精的醉香。卓年晃了晃杯中的紅酒,挪到俞昂的麵前,做了個請的姿勢。“你手中還有其他的照片?”俞昂端起酒杯,在鼻前轉了轉,香氣更加濃烈,動作間漫不經心,眼尾輕抬,掃向卓年。卓年聳肩默認,“和那組照片不一樣,我手裏的,可是有你前夫的正臉。這麽多年了,他還是沒什麽變化。”俞昂動作倏地停滯,隻留下杯中的酒搖晃。兩秒後,他垂眸,抬手喝了一小口紅酒,口腔中彌漫著酸澀。喉結一滾,隨後是一股回香的微甜。卓年道:“我的條件,就是讓牧陽同意結婚。mand內部矛盾嚴重,我早有解散的想法。不過我也不是沒良心的老板,在牧陽轉型成功前,不會公開已婚身份,對方已經很遷就他了,什麽條件都好談,隻差牧陽的點頭。”“你憑什麽認為我會答應?”俞昂唇角微勾,淡笑著道:“我和牧陽隻是同事關係不說,照片被曝出,對我沒有任何影響。”“對你是沒有影響,但對你前夫可不一定。”卓年杯中的酒一口喝盡,他又給自己倒了第二杯,看上去胸有成竹道:“要是你不在意他如何,又何必在節目裏裝不認識?”“隻是覺得麻煩。”俞昂放下酒杯,力道不輕,已經表明他的態度,“已經超過兩分鍾,你可以離開了。”卓年也放下酒杯,起身理了理外套上的褶皺,道:“話說到這裏,反正我還有時間,你可以慢慢考慮。”俞昂無言,直至聽到門後的關門聲,才抬手撥了撥額前的頭發。被頭發遮住的皮膚上已經現了一層薄薄的汗,體溫也有些偏高。從洗澡之前,這樣的症狀就已經出現。一開始他還以為是玩偶服的緣故,但洗完澡後,他的情緒依舊無法平複下來,始終有些躁鬱。昨晚的特殊情形讓他難以集中注意力,連劇本都很難看進去,就連最後睡眠也極差,一直沒有進入深度睡眠。明明也按時按量吃了藥,今天還是出現了這樣的情況。俞昂再次把扣子解開一顆,露出鎖骨和胸前的一顆小黑痣。在屋內尋找空調遙控器時,門滴的一聲打開了。許席林進門便看到跪在地毯上,在抽屜裏尋找什麽的俞昂,直到他的動作間,衣領落下,胸前的皮膚一覽無餘,甚至在房門的方向看,裏麵一覽無餘。緊接著,一股酒味襲來。許席林注意到了桌上已經打開的紅酒,和兩個酒杯。他眉心緊蹙,冷聲道:“你在幹什麽?”俞昂就著那個動作仰起頭,拉直脖頸的線條,平滑從喉結直導鎖骨,白皙的皮膚因為熱而微微泛著不太正常的紅。凸起的喉結上下一動,幹澀的喉嚨發出有些啞的聲音他道:“遙控器。”他撐著膝蓋起身,皺起眉時,懊惱的表情楚楚,“我現在腦子很亂,你能不能幫我一起找找?”他這幅模樣,許席林覺得似曾相識。曾經每每到夜晚,俞昂的臉也會這麽紅,在情深處時,全身的皮膚都會透著粉色。許席林預料到了什麽,喉結也跟著他滾動了一下。【作者有話要說】親親!第38章 許席林掛斷和民宿老板的通話, 拉開電視機下麵的櫃子,找到了空調遙控器。這個時間,太陽已經落山, 不僅不熱,還有些冷意。許席林還是把空調打開,調到了23度。俞昂像是安心般鬆了口氣, 坐在沙發上, 手肘抵膝, 手掌捂著臉, 遲遲不能緩過神來。一手捂著心口的位置,心跳聲激烈,仿若要穿透皮膚跳出來般, 連帶著他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許席林看像桌上未喝完的紅酒, 起身拿過,轉向洗手間,倒進了馬桶裏。按下衝水鍵,巨大的水流聲緩緩停下後, 酒色和味道都被衝淡。酒瓶和酒杯被他扔進垃圾桶裏,蓋上, 徹底磨滅了某人來過的痕跡般, 才重新坐下。“我記得你這樣的情況, 不能喝酒。”許席林的嗓音在壓製著什麽情緒, 但還是能讓人聽出一二來。俞昂好一會兒才道:“我知道。”狂躁症患者受病前的人格和疾病症狀的影響, 很容易對酒或者藥物產生依賴。他的父親俞凱鬆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除了酒依賴, 他還患有藥物依賴, 在不清醒的情況下會產生暴力的衝動行為。鄧湘許多次叮囑俞昂, 不要喝酒成為父親那個樣子。所以,俞昂極力克製自己對酒和藥物的依賴。他不是一杯倒,而是怕染上酒癮,就再難戒掉。今天他隻喝了一口,其實影響不大。壞就壞在,他真的生出了想醉過去的想法。許席林:“吃過藥了嗎?”俞昂緩慢地點頭。許席林眉頭緊鎖,換到了俞昂身邊坐下,低聲問:“你現在哪裏難受?”“我很熱。”俞昂把手拿下,雙頰泛著淡淡的粉色,瞳孔視線渙散,顯然他沒有辦法集中注意力在某種事情上。就連回答許席林的問題,也要思考很久才能說出來。在追求俞昂時,許席林為了對他有更多的了解,特意谘詢了醫生有關狂躁症的知識。但多數時候不是憑借那些語言上的理論,而是在俞昂所表現出來的輕微切身感受到的。離婚後,他曾再次谘詢醫生,見過更多例臨床症狀後,發現患者所需要承受痛苦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多得多。隻不過是俞昂從小吃過太多苦,病症所帶給他的苦難對他來說,也還能忍受。加上他本就是不願情緒外露的人,藏在心底的居多,那是屬於他自我保護方式的一種驕傲。房門被敲響。是老板送冰水來。許席林開門,接過道謝。老板關切地問:“是不是發燒了?村裏的衛生院已經下班了,我這裏還有幾顆退燒藥,我就一起給你們拿來了。實在不行,我開車帶你們去醫院輸個液?”“不是生病。”許席林道:“今天在櫻桃園呆了一天,有點熱。”“哦,不是生病就好。有什麽問題盡管找我,你們放心,我不是亂說的人。”老板又叮囑了兩句才離開,許席林關上門,“噠”的一聲,從裏麵反鎖。隨著冰水一起帶來的,還有兩塊雪糕,都是水蜜桃味的。許席林也不知道冰水有沒有用,隻記得俞昂愛喝冰水,無論是事前還是事後,都不願意喝有溫度的,說是會感覺像有火在體內燃燒。他扭開一瓶冰水,遞到俞昂的麵前。後者接過,仰頭喝了一口。“你多久沒發泄了?”“咳咳”喝下的那口冰水還未咽下,猝不及防地噎在喉嚨裏,嗆得他猛地咳嗽,原本就紅的臉頰跟熟透了一般。許席林沒想他的反應這麽強烈,又是遞紙又是順背。好不容易緩了緩,俞昂起身坐遠了一些,眼眸撩起,睫毛上沾了些咳出來的眼淚,氤氳朦朧。難得見他有些慌張,道:“你在說什麽?”對比起來,許席林要冷靜許多,“憋著對你的身體沒有好處。”“……”俞昂喉結滾動,咽下口中殘留的冰水。可能是剛才咳嗽的原因,一些冰水濺到了脖頸上,隨著他的皮膚往下滑動,能清晰地感受出留下的濕噠噠的冰涼的詭計,墜入衣領深處,直至消失。“你關心得太多了。”俞昂輕聲道。許席林道:“俞昂,你別逞強了。”“我不是……”“你偶爾主動和我說話,我都覺得開心。”許席林看著他,“但你從不肯示弱。”俞昂抿著唇,腦袋一片混沌,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窗外的天色漸晚,屋內隻開在門口處開了一盞小燈。眼前的一切都顯得撲朔迷離,重影,光圈,若隱若現的一個虛幻的身影,視線始終無法聚焦。不止如此,俞昂好像還看到了曾經在小破屋裏的種種畫麵,溫馨又充滿激情,畫麵時近時遠,看不清裏麵的人臉是什麽模樣。都是幻覺。俞昂倏地起身,險些沒有站穩,“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間。”聽到洗手間裏傳來花灑的聲音,許席林把頭發拂往後腦勺,嘖了一聲,起身,朝洗手間靠近。他知道,昨晚的俞昂一直沒有睡熟,也很清楚他給自己加了一床毛毯,但仍舊當做不知情,今天一整天都閉口不提這件事。其實,許席林也整晚沒有入夢,一直處於半夢半醒間。也多虧失眠,他才能知曉俞昂在淩晨時分起床,去了浴室。一去便是四十多分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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