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昂隻是笑笑,“說明他努力。”“努力是努力,但他聽你的話啊。”夫人一拍大腿,好奇地問:“你們一起工作,平時有沒有聽他提起過我們家少爺呢?”俞昂意識到這個問題是在給他挖坑,把他留在這裏,就是想打聽牧陽的想法。不過俞昂說的句句實話,他和牧陽確實不太熟,還沒到能看懂他內心想法的地步。“記不太清了。”俞昂道。“哎呀怎麽會記不清呢,我兒子可喜歡小陽了,每天都念叨,一見到真人又不吭聲,著急死人了。”這時,卓年開口安撫道:“夫人您別急,讓他們兩個單獨相處,多熟悉就不害羞了。”“說得也是。”夫人往兩人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深深歎了口氣。待到夫人被其他客人吸引走注意力,卓年端著兩杯香檳,遞過俞昂眼前,道:“聊聊?”俞昂看了眼那杯酒,又頂眸看向卓年,抬手接下。起身後,跟著他去到一旁的陽台。剛起身,一陣皮鞋落地的聲音混著高跟鞋的聲音由遠及近響起。俞昂無意地瞥眼,輕輕一掠便收回。可下一秒,卓年停住腳步,語氣夾笑地小聲道:“許總和郭小姐也來了。”俞昂的呼吸滯了下,側身看去。管家身後跟著兩人,女人一襲米色抹胸禮服,大波浪長發盤在腦後,露出小巧修長的耳飾。她的表情落落大方,自然地同其他人打招呼,手挽著身旁的男人。俞昂確信是自己沒見過的麵孔,從她的舉止中也能判斷出修養氣質極佳,家境也絕不普通。說話間,她時不時有些害羞地偏頭,輕靠在身旁男人的肩膀,盡管一觸即離,還是盡顯親密。俞昂遲遲沒有去看旁邊的男人,從他的嗓音便能辨別他是誰。就在他轉身要走的時候,對方似乎不肯讓他就這麽忽視般,越過人群和距離,稱道:“俞昂老師?”這聲疏離得恰好的稱呼無多餘的親密昭示,讓其他人也轉過頭,朝俞昂這邊看過來。俞昂隻好徹底停下腳步,冷聲回應道:“許總。”許席林身穿黑色西服,配一條棕紅色的領帶,肩寬腰窄,身形修長挺拔,文質彬彬的正經使得更加有距離感。“許總,你們認識?”夫人看到兩人打招呼,還有些詫異。許席林身旁的郭小姐開口,聲音溫婉,“夫人您可能不知道,席林哥和俞昂老師參加了同一檔節目。”說著,郭小姐抽回了自己的手,身子微微側去,許席林貼心地彎腰低頭,把耳朵湊過去。兩人耳語幾句,郭小姐臉上現了笑容,往俞昂這邊看過來一眼,低了低頭,算是打招呼,然後和夫人聊天去了,許席林一個人往這邊走來。俞昂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在許席林立定時,他道:“好巧,許總。”話音剛落的下一瞬,距離一斤,俞昂便清楚地看到他胸前的一個小小的金色,是隻小狐狸的胸針。是俞昂送的那隻。“不巧。”許席林單手插在褲兜裏,西裝外套的一角被輕輕掀起,露出一截紮進腰裏的白襯衫,“我知道你會來,才應下邀請。”俞昂笑道:“如果你有事要說,可以發消息。”“可我認為,見麵才有意義。”許席林再次提步靠近,兩人之間隻剩下不到半米的距離。俞昂無意之間,越過許席林的肩膀,挪去一抹視線。那位郭小姐似乎在看著這邊,眼神溫和,沒有別的意味,隻是好奇他們在說些什麽般。俞昂垂眸,輕聲禮貌地說:“我這邊還有事要處理,許總先忙。卓年,走嗎?”卓年看到許席林有些陰冷的表情倏地看好戲似的勾起唇角,舉了舉酒杯,語氣頑劣,“許總,你們聊,我和俞昂還有點私事要處理。”許席林看也沒看他,始終注視著那個背影,咬了咬後槽牙。在轉角處,俞昂無意地回頭。許席林還站在原地,郭小姐走到他的身邊,紅唇張合,說了一句簡短的話。許席林紳士的在對方說完時才直起附下的腰,轉身走了。郭小姐同他一起,光看兩人的背影也會覺得是天成佳偶。俞昂喉嚨一緊,郭小姐似有所感般回頭,朝他這邊看來。俞昂在對上視線前收回,整個人消失在轉角。陽台就在大廳旁,一堵牆擋住了小半的扇形空間,也阻擋了光源。俞昂站在昏暗的一邊,呼吸到新鮮空氣,身心舒暢了些。二樓陽台的這個角度,剛好能看見後花園,燈影綽綽,有兩個人影看不真切,但也能猜出是牧陽和龔少爺兩人。並排走著,中間隔著的距離能再塞下兩個成年人。卓年也注意到了下麵的兩人,笑著道:“我很好奇,牧陽使了什麽手段,還真的把你給帶來了?”俞昂把裝著香檳的高腳杯放在及腰的牆上,沒什麽耐心道:“你就是要聊這個?”“那你想聊什麽?”卓年轉頭對著俞昂,彎眉道:“什麽是你感興趣的?那個照片?”“擔心那組照片會暴露你和前夫的關係?看來他曝不曝光,你還是在意的嘛。”“啊,還是說,你今天來就是為了照片的事?”俞昂半耷拉著眼皮,視線輕飄飄地落在卓年張張合合的嘴上,愈加淡漠,還添了幾分嫌惡。“這樣的話題並不有趣,卓年。”卓年冷嗬一聲,“那你覺得什麽有趣?你說。”俞昂眼睫輕眨,目光隨之挪開,渾身透著股蕭瑟的狠勁,仿佛多說一句都是浪費口舌,卻又不得不耐著性子跟麵前的俗生說清楚。“你公司的爛賬、外麵養的眾多鶯鶯燕燕、不肯認領的女兒,任何一件都夠你父親收回繼承權。”卓年神色一凝。見多了俞昂對人時掛上的即使薄淡的微笑,他差點忘了這人本就生了一張厭世的臉。沒什麽表情,不皺眉也不用怒音,表麵風平浪靜,可一旦與他狐狸般的雙眸對上,後背沒由來的漫出寒意。他可是見過這人為了賺錢不惜豁出一切的模樣,若不是個瘋狂的人又怎麽會和身份懸殊如此大的許家唯一繼承人早婚,麵對圈內那麽多難聽到極致的流言蜚語,他也泰然自若,不打亂自己的生活節奏。卓年一手虛握成拳,抵在唇邊輕咳道:“你今天火氣怎麽這麽大?”俞昂看他一眼,沒說話。“說良心話,我不是在威脅,”卓年不再以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終於正常了些,“這是在做交換,等不等價不知道,對你應該是值的。”俞昂眼底有些疲倦,眼皮鬆散的耷著,輕然吐出一個字,“值?”“你自己說了,和sheep關係算不上好,隻是前後輩,隻需要幫我那位龔少爺說說好話,給他分析其中利弊,他會聽你的。”卓年道:“對你來說不過是浪費了點口舌的事,不需要什麽精力。”“。”“你今天肯來,說明你在意那些照片。我不騙你,那些照片的在誰的手上,目前隻有我一個人知道,也還沒有買下來。我要真想報複你,不會跟你說這些,你清楚的。”卓年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花園裏的兩人正往他們眼底走來,氣氛看起來仍舊沒有緩和,他的眼神變得諱莫如深,又繼續道:“俞昂,你什麽時候變得道德感這麽強了?”-一陣閑談後,晚上八點,客人和主人家一齊坐在長長的桌邊用餐。期間除了刀叉碰撞吧瓷盤的聲音,時不時也會開啟一些話題。夫人作為主人家,自然不能讓任何場麵冷場,主動發起話題道:“許總,您跟郭小姐看起來關係真好,上次席埡的那場活動,郭小姐也是您的女伴對嗎?”俞昂切鵝肝的動作卡殼一下,很快又流暢的繼續,刀口落下,劃在盤底,發出一聲隻有他自己能聽到的刺聲。“是。”聲音從桌對麵傳來。鵝肝用叉子按住,遞入口中,緩慢咀嚼,而後吞入腹中。停下的間隙,俞昂端起手邊的紅酒,輕抿一口,漱去口中的殘留,漫不經心地抬眼。許席林手持著酒杯底,晃了晃,杯中的紅酒也跟著蕩漾。“現在遇到情投意合的兩個人太不容易了,許總這麽有才華,誰跟了你可是有福氣。”夫人意有所指地看著挨著座位的許席林和郭小姐,“郭小姐也是圈裏頂頂好的才女,人也漂亮,一般的人可配不上。”龔夫人的話音還在耳畔,俞昂舌尖輕輕舔了下唇,眼皮微抬,瞬間撞入桃花瞳裏。翁鳴一聲,俞昂睫毛輕顫。如同偷看被抓包般閃避了一下,隨之又覺得這樣的反應實在太過誇張心虛,很快又坦然對上,得體勾唇。他掩得很快,沒有人會捕捉到他的細微動作。奈何許席林的視線更加明目張膽,眉梢挑動,滿臉寫著看穿。許席林薄唇微啟,在落下第一個音節時才轉移走視線,“夫人過獎,郭小姐心有所屬,確實不是一般人。”龔夫人有些好奇,“哦?是嗎?小郭這麽快就有情況了?”郭小姐雙頰染上薄紅,加重了腮紅的痕跡,更加可人。她抬手佯裝打了一下許席林的手臂,害羞但也落落大方,道:“沒影的是,您別聽他胡說。別說我了,你們談正事吧。”許席林也勾了勾唇,少有的真心不帶深意的笑。之後,龔總接下話頭,淺談了下工作上的事。講到正事,許席林眉眼下沉,正襟肅穆,像是變了一個人,談吐正言厲色,絲毫不退步。他以簡短又專業的語句指出對方話中的漏洞,而後銜接自己的觀點。原本興致高昂的龔總在一來一去中敗下陣來。有足夠的實力,讓步是最廢物的妥協。龔總知道許席林今天來就是有意向,給他麵子,懇請他再多多考慮方案,如果有其他條件,盡管提。能和席婭集團合作,是他們莫大的榮幸。宴會散去。俞昂在門口等車。這個地方不好打車,牧陽在軟件上叫的車許久沒人接,一輛車停在兩人麵前,駕駛位上是龔家少爺。搖下車窗,探頭對著牧陽笑道:“我今晚特意沒喝酒,送你回家吧。”猶豫間,牧陽又低頭,手機上顯示的等待時間是一個半小時。說不定還會更久。最終,他點了點頭。這時,一個溫和的女聲在俞昂身邊響起。側頭,是郭小姐。“俞昂老師家住哪兒?”俞昂報了一個街區。“哪裏啊,我剛好順路。”郭小姐含笑看了牧陽一眼,“牧陽家在反方向,一來一去很晚了,我送俞昂老師吧。”撮合牧陽和龔少爺的意圖太過明顯,俞昂想看不出都難。他轉頭問牧陽,“你要我陪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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