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九宴的目光從始至終落在顧煙羅臉上。


    “哥哥,謝謝你幫阿羅。”


    她踮起腳,努力湊到蕭九宴的耳邊低語,“你的傷口需早些休息。”


    “這裏阿羅能解決!”


    她不能隻依仗蕭九宴幫她。


    蕭九宴頗為詫異,倒沒想到,這個小傻子還有些自己的想法。


    “這牌子拿好,有事去宮中尋本宮。”


    “謝謝哥哥!”顧煙羅接過牌子,眉眼微微彎起,笑得璀璨。


    ……


    蕭九宴離開。


    顧老夫人顫顫巍巍從地上起來。


    顧如月委屈的厲害,她淚眼朦朧望著顧煙羅,“大姐姐,你怎能胳膊肘往外撇,跟旁人一起教訓祖母呢?”


    “就算你受了委屈,也不該對祖母撒氣,她畢竟是長輩,若被氣出點什麽問題怎麽辦?爹爹肯定會很生氣了!”


    顧老夫人緩了半晌,一口氣喘勻,她不想再看到顧煙羅一眼,“寒枝,讓她滾去清寒院,好好學規矩!我不想再看到她!”


    元氏聽聞顧煙羅要被送去清寒院,卻慌了,“娘,那清寒院荒蕪許久,雜草叢生,阿羅才剛回來,如何能住那裏!”


    “元氏!你今日一而再再而三忤逆我,意欲何為!”


    顧老夫人徹底怒了,手掌重重落在桌案上。


    這個性子軟弱的兒媳,今日為了個傻子,屢次挑釁她。


    “若你心中不滿,便也搬去清寒院!”


    元氏眸光暗淡幾分,她不曾猶豫,便應聲道,“好,那妾身便去清寒院陪著阿羅一起住。”


    顧老夫人,“你——!”


    元氏卻牽著顧煙羅扭頭要離開。


    顧煙羅沒動,元氏不能跟她走,否則就會如同前世一般,惹怒顧南山,顧南山性子暴戾,對她非打即罵。


    如今還未和離,顧煙羅不能讓娘親再陷入這樣的困境。


    “阿娘,不要。”


    元氏撞入顧煙羅眼底,喉間一哽,“阿羅,你……”


    “阿羅能照顧自己。”顧煙羅歪著腦袋,瞧著稚嫩懵懂,又憨又傻。


    元氏心疼,還想多言,卻被顧老夫人打斷將人送走。


    ……


    前去清寒院的路上,元氏輕輕捏著她柔弱無骨的小手,心中滿滿的憐惜,“阿羅,在藥王穀生活的如何?可有人欺負你?”


    顧煙羅搖頭,在藥王穀是她一生最平安幸福的日子,“師父護著阿羅,阿羅過得好。”


    元氏眼角浸染一抹紅,“阿羅,你可怪娘親?這七年,娘親沒去看過你……”


    不是元氏不想去。


    而是她才出城,就被顧南山拽回來,一頓暴打。


    元氏出去找顧煙羅幾次,就被拉回來打幾次。


    元氏性子軟弱,不敢跟娘家說顧南山打她的事,便無人為她撐腰。


    顧煙羅心中明白這些,她頓住腳步,往前走兩步,抱住元氏的腰,“阿娘,阿羅想你,阿羅以後保護阿娘!”


    元氏一聽這話,隱忍的情緒徹底崩潰,抱著顧煙羅便痛哭起來!


    元氏命人把清寒院打理幹淨,又怕顧煙羅受苦,便派婢女將她提前準備好的被褥和衣裳紛紛送來。


    清寒院許久不曾住人,一股黴味混雜著潮濕。


    窗子大敞透氣,顧煙羅和元氏便站在小院內。


    “等會兒衣裳送過來你穿上試試,都是娘親為你做的,看看合不合身。”


    顧煙羅眸子微彎,澄澈的眸子裏浸染著笑意,乖乖應聲,“多謝娘親。”


    元氏心頭一暖,她的孩子,明明跟平常人無異。


    憑什麽要遭受那般多的苦難。


    一盞茶的時間,元氏身邊的丫鬟,紅燭,抱著做好的衣裳送了來。


    “大小姐,這可是夫人點燈熬油為你縫製的衣裳,這精美的刺繡,比宮中那些大師的手法還要漂亮!您快試試看。”


    說著,紅燭將托盤放在桌上,捏著衣裳舉起來,準備伺候顧煙羅去試。


    衣裳攤開的刹那,隻聽一聲清脆的布料刺啦聲。


    元氏和顧煙羅垂眸,便看到那漂亮精美的衣裳上,兩道手臂長的口子,赫然擺在正中央。


    紅燭嚇得臉都白了,“夫人,夫人饒命!奴婢也不知這衣裳是怎麽回事!”


    元氏暗暗皺眉,心中有幾分惋惜,她還想著能讓阿羅穿上新衣裳。


    誰曾想。


    顧煙羅目光微暗,她還記得,前世顧如月說,娘親對她不喜,所以才給她送破爛的衣裳,讓她心中有自知之明,別去叨擾娘親。


    後來,顧煙羅才知道,暗中對這衣裳動手腳的,便是顧如月。


    就是為了離間她們母女的感情。


    顧煙羅瞳色微冷。


    抬眸時,眼底霧蒙蒙的,紅著眼眶,哽咽道,“娘親,阿羅想要新衣裳。”


    元氏頓時心都要碎了,“阿羅別難過,阿娘這就去給你買!”


    “不要,阿羅就要阿娘做的……”


    顧煙羅眼底噙著淚,欲落未落,身子搖晃,脆弱地仿佛要暈過去。


    元氏眼一亮,“紅燭,你去如月房裏,把我做的那套煙雲蝴蝶裙拿來。”


    那套本來就是給阿羅做的,是如月瞧見後,說她偏心,從她這裏搶了去的。


    紅燭連忙起身,朝著顧如月的槿華院趕去。


    元氏輕拍顧煙羅的背,將她哄得氣順了,揉了揉她的發絲,“阿羅想要的,娘親都給你。”


    顧煙羅眼睫微垂,黑睫遮擋眼底沉意。


    顧如月的性子,從她手裏搶衣裳,可沒這麽容易。


    但,今日她就要搶。


    果然,不出一炷香的時間,將軍府就鬧了起來。


    槿華院內,顧如月哭得淚眼漣漣,當即便跑去壽安堂告狀,說元氏偏心,說元氏要搶她的衣裳給顧煙羅!


    顧老夫人氣得當場帶顧如月來清寒院找麻煩。


    “元氏!”


    顧老夫人一他進門,就喊了一嗓子,震耳欲聾。


    顧煙羅抓著被劃爛的衣裳,走到門口,往顧老夫人的臉上一扔。


    “壞人!”


    她氣鼓鼓地吼著,像凶巴巴的小獸。


    寒枝連忙將衣裳撿起來,眼神惡毒地凝著顧煙羅,“你真是膽大妄為!這可是老夫人!”


    “你個賤坯子!真以為仗著二殿下便能無法無天了嗎?寒枝,掌嘴!讓她好好知道知道將軍府的規矩!”顧老夫人更是暴怒。


    元氏立刻將人護在身後,“娘!阿羅她不懂事,您何必跟她一般計較!”


    “況且,是妾身做給阿羅的衣裳被人給撕爛了,若不是如此,妾身怎會去如月房裏要衣裳,那煙雲蝴蝶裙,也是妾身一早為阿羅準備的!”


    聽元氏這般說,顧如月的眼淚當場便流出來,她哭得眼通紅,“娘親,你怎能如此偏心,姐姐一回來,你便如此待我,是這將軍府容不下阿月了嗎?那阿月走便是了,以後不在娘親的麵前礙眼。”


    元氏聽著顧如月這話,心尖一酸,這些年她待顧如月也是真心,如今不小心傷了她,她心中也難受……


    但,她還不曾開口,顧煙羅便抬手指著顧如月,“壞人!你撕爛了阿羅的衣裳!就是你!”


    說著,顧煙羅就衝上前,拽住顧如月的頭發,絲毫不手下留情。


    反正她癡傻,腦子不清,打人也是正常。


    顧如月尖叫一聲,疼得大喊,“祖母!祖母!好疼——!”


    “反了天了!真是反了天了!”


    顧老夫人氣得一口氣順不上來,她讓寒枝上前去拉顧煙羅,卻不知為何,被顧煙羅紮的手生疼,但低頭看,手上卻沒有任何傷口。


    “你胡說八道!我沒有撕爛你的衣裳!”兩人終於分開,顧如月哽咽地狡辯。


    顧煙羅泫然欲泣,眼圈紅紅,“是你!就是你!”


    話落,顧煙羅將一個荷包拿出來,那荷包上繡著一個月字。


    整個將軍府,名字含月的,便隻有顧如月。


    “阿娘!衣裳裏的!”顧煙羅將荷包遞給元氏,元氏心下一驚,方才對顧如月的那點愧疚儼然消失殆盡。


    要送給阿羅的衣裳!怎會有顧如月的荷包?!


    她阿羅是腦子不好,但她不是蠢笨無知!


    “阿月!你怎能如此做?!”


    元氏捏著荷包,顧如月臉一白,“娘親,我沒有……”


    這荷包怎會遺忘在衣裳裏?


    顧老夫人見此事竟是顧如月理虧,她的眼底劃過一抹冷意,將顧如月拉到身後,“元氏,若不是你偏心,事情也不會是如今模樣,你若再要追究阿月的責任,咱們便到將軍的麵前好好評評理!”


    元氏聽到顧將軍,眸光一暗,臉上瞬間沒了血色。


    顧煙羅心中明白,顧南山打元氏,大多都是這個糟老婆子在背後攛掇的。


    既然她想要幫顧如月,那就把事情鬧大,看看究竟誰占理!


    顧煙羅二話不說,扭頭就跑!


    紅燭怕她出事,緊跟其後。


    元氏心驚膽戰,“阿羅!”


    “快把她攔住!這個瘋子又想做什麽?”


    將軍府的下人們紛紛上前,想要擋住顧煙羅的步伐,顧煙羅卻如同一條靈活的小魚,輕而易舉便從他們手下離開。


    顧煙羅一路跑出將軍府,朝著隔了三條大街的外祖家跑去。


    眼下,天色已暗。


    元家已然閉了門。


    顧煙羅站在元府門前,小手狠狠拍著門,大聲嚷道,“外祖!救命!救命!”


    她的聲音可憐的厲害,如同受傷的貓崽兒。


    裏頭的管家聽到聲音,連忙開了門。


    一眼瞧見顧煙羅身後的紅燭,紅燭是元氏的陪嫁丫鬟,從小在元府長大。


    “這是剛回府的大小姐,今日一回來就受了委屈,不管不顧便跑來此處。”


    紅燭解釋道。


    管家一聽是顧家大小姐,心頭一震,連忙將人引了進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後嬌養王爺,讓前夫火葬場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白芥子火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白芥子火並收藏重生後嬌養王爺,讓前夫火葬場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