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軍團排成一排,趾高氣揚走向城牆。


    密密麻麻的波斯軍像仆從一樣,拱衛著巨人。


    波斯大軍甚至沒有使用任何攻城器械,因為他們知道,在巨人軍團的麵前,所謂的城牆不堪一擊。


    到時候,隻需要跟著衝進城就可以了。


    不僅正規軍戰士知道,每一個波斯人都聽過類似的故事。


    在巨人頭頂,飛蛇們扇動著翅膀,猩紅的蛇信子絲絲作響。


    馬拉鬆要塞的城牆上,被稱為“野驢”的扭力拋石機裝滿石彈,強大的彈力拋石機也已經準備完畢,弓弩手靜靜地看著波斯人和巨人。


    法師們站在弓弩手的前方,而最前麵的,則是一排排嚴陣以待的盾矛戰士。


    長矛尖銳,盾牌閃亮。


    城牆之上,幾乎看不到貴族。


    許多貴族已經聚集在馬拉鬆要塞的後門附近,一旦城破,第一時間逃亡。


    但是,那位貴族統帥木然地站在城牆之上。


    他知道,在位麵船出現的那一刻,在巨人從天而降的那一刻,自己的結局就已經注定。


    背負戰敗罪名。


    “愚蠢的人類!”


    巨人王輕蔑一笑,彎下腰。


    所有的巨人也彎下腰。


    就見他們雙手插進地裏,土元素的力量聚集,在兩手之間形成巨大的石塊。


    還沒等希臘人反應過來,一千頭巨人在兩百米外向城牆上拋擲巨大的石塊。


    “躲避……”


    刺耳的聲音響起,城牆上的希臘人慌作一團。


    漫天巨石宛如烏雲自天而降。


    有的提前落下,砸在地麵,或砸在牆壁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還有的巨石飛過城牆,落在後方的房屋上,有的砸到人,傳來淒厲的慘叫。


    過半的巨石落在城牆之上。


    砰砰砰……


    數不清的士兵被生生砸成肉醬。


    大量的城防器械被巨石生生砸毀。


    “發射!”


    希臘人急忙發射那些拋石器。


    數以百計的飛石落向巨人。


    波斯人亂作一團,但巨人們竟然麵帶微笑。


    巨人王忍不住哈哈大笑。


    “愚蠢的人類!”他說完,兩手向前一抓,各抓住一塊飛過來的飛石。


    其餘巨人也一樣,陸續接住身邊的石頭。


    一部分拋石落在無人的地方,一部分被巨人接住,隻有極少數的巨石砸在波斯大軍中。


    雙方的死傷完全不成比例。


    “愚蠢的人類!”巨人王再次大吼一聲,其他巨人立刻再度向希臘城牆上拋石。


    連續幾次拋石,要塞城牆上屍橫遍地,血流成河,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石頭。


    甚至連許多魔法師也被砸中。


    沒有一個黃金魔法師在城頭。


    “衝鋒!”


    “衝鋒!”


    巨人王大吼一聲,邁開大步向前衝,留下一個個清晰的腳印。


    大地震動,宛如群象奔馳。


    眼看巨人就要衝到城牆之上,一個刺耳的聲音響起。


    “位麵船呢?位麵船怎麽沒了?本將還想打下一艘位麵船當戰利品!”


    波斯眾人望去,在馬拉鬆平原的東側,一片黑壓壓的船隊出現在天際線上,在蔚藍的天空與深藍的海洋之間,宛如海獸徐徐遊來。


    突然,波斯大營響起撤退的號角聲。


    波斯人慌張後退,巨人們不悅地轉身望向波斯大營。


    巨人王看了一眼波斯大營,又看向眼前的希臘要塞,抿著嘴,皺著鼻子,露出憤怒之色。


    “愚蠢的人類,我要吃地獄魔王獸,一定大補!大補!”巨人王抱怨幾句,轉身離開。


    一開始,巨人王還慢慢前行,但其他人都在大步奔跑,他看了一眼希臘艦隊的方向,看到一個全身毛發濃密的男人,麵色微變,加快腳步離開。


    看著波斯大軍撤退的背影,希臘人長長鬆了口氣。


    城牆上的士兵向東方望去,可惜要塞的東麵被山壁當著,看不到遠處的雅典艦隊。


    隨後,全城歡呼,貴族們紛紛重新走上城牆。


    院子中,蘇業從水幕中看著遙遠的船隊,問:“是我們的船隊?”


    “是地米斯大將,他那尖酸刻薄的聲音,每一個斯巴達人都記得。”卡斯托耳的神態略微複雜。


    其餘斯巴達人的表情也有微妙的變化。


    蘇業微微一笑,地米斯號稱斯巴達克星。


    斯巴達和雅典的交戰互有勝負。


    地米斯的戰鬥經曆也有勝有敗。


    但是,凡是跟斯巴達之戰,隻要是地米斯指揮,無論是海戰還是陸戰,地米斯戰無不勝。


    所以,斯巴達人對地米斯的態度非常複雜,一方麵崇拜這種戰略無雙、實力強大的傳奇戰士,一方麵又痛恨這個經常把斯巴達人耍得團團轉的奸詐之人。


    地米斯是傳奇戰士的異類。


    以至於數不清的貴族譏諷他,說他更像是魔法師而不是戰士。


    他是一個傳奇,也是目前所有的活著的傳奇戰士中,唯一一個平民出身的。


    是真正的初代傳奇貴族。


    是雅典最有爭議的人物。


    痛恨他的人,認為他道德敗壞,利欲熏心,使用各種陰謀詭計對待對手,許多雅典貴族都被他搞得痛不欲生,主動求和。


    喜歡他的人,認為他是平民之光,雖然道德上可能有些敗壞,但那隻是對貴族對手、對其他城邦、對波斯,對所有的敵人,但是,對雅典,他從來是盡心盡力。


    過了許久,希臘聯軍船隊抵達馬拉鬆灣,城牆上的人這才看到自己的船隊。


    大多數希臘人開始歡呼,但重新走上城牆的貴族個個麵色發黑。


    通過水幕,蘇業看到一個身形普通的中年人站在希臘船隊旗艦的船頭。


    那是一個隻是穿著棕色皮短褲的男人,赤著微黑的上身,比他胸口的胸毛更刺眼的,是他短褲上方腹部的黑毛,那濃密的黑毛差一點能連上胸毛。


    一小半棱角分明的腹肌,竟然被他腹部濃密的黑毛遮住。


    蘇業突然明白為什麽貴族總是嘲笑地米斯為“陰謀家”了,腹部的黑毛,果然有點像那個什麽毛……


    “不愧號稱‘那個男人’……”蘇業哭笑不得。


    地米斯雖然赤著上身,可頭部卻戴著一頂魔法青銅頭盔,一雙深邃褐色的雙眼中沒有正常傳奇的睿智光芒或大將的穩重,反而露出淡淡的戲謔之色,像極了玩世不恭的年輕人,根本不像是四十多歲的初代傳奇貴族。


    蘇業的目光落在他下巴濃密的絡腮胡上,茂密的胡子幾乎和胸毛相連。


    不高大,不健壯,甚至皮膚也不健美,連胸肌腹肌的外形都不好看,尤其全身的毛發,怎麽看都與傳奇與大將毫無關係。


    蘇業移開目光,落在地米斯右側的一把劍上。


    那不是劍,更像是門板。


    長約兩米,寬足有半米,肩背漆黑,劍刃更黑。


    巨劍靜靜地懸浮在半空。


    深黑之門,英雄之劍。


    為了這把劍,地米斯不僅破產,還欠了巨額債務。


    至今沒還清。


    這劍是從海格力斯手中死皮賴臉買的,而且據說是當眾抱著海格力斯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淚求著買,把海格力斯惡心地不得不賣。


    債務是欠潘狄翁家的。


    他的事經常在雅典流傳,哪怕蘇業不怎麽關注,也聽到過很多次。


    “呦,雅典的貴族,你們怎麽有臉站在城牆上?快把米泰亞德那個老家夥叫出來。等老子登上城牆的時候,要是見到有貴族渣滓站在上麵,見一個打一個!”


    城牆上的貴族們麵麵相覷,有的小聲咒罵,有的低聲抱怨,竟然都準備下樓。


    突然,地米斯跳下船,腳踏半空,一步百米,宛若大鳥一樣飛翔。


    深黑之門緊緊跟隨。


    城牆上的貴族們徹底炸了鍋,如同被挖了窩的老鼠一樣,向四麵八方逃竄,甚至有位階高的戰士直接從城牆上跳下去。


    但是,地米斯是傳奇戰士。


    他的速度太快了,幾秒後就衝到城牆上,抬起腳,對準那些貴族一腳一個,全都踢飛。


    “大將,是我啊……”那位代表戰神山的聖域統帥看到一腳飛來,急忙大喊。


    地米斯一腳把現任的聯軍統帥踢飛,堂堂聖域將軍像死豬一樣砸進下方的屋頂,牆壁炸裂,煙塵四起。


    “踢的就是你!要不是老子及時趕到,馬拉鬆要塞已經成了巨人的廁所!廢物,都是廢物!”


    地米斯不解恨,突然跳下城牆,對著城牆下的貴族一腳一個,全部踢飛。


    位階低的隻是被踢得肋骨折斷,位階高的往往被一腳踢進牆裏。


    “大將,我們已經下了城牆啊……啊……”說話的人倒飛出去,砸在牆上,大口吐血。


    “所以說你們都是傻子。”地米斯冷冷一笑,褐色的眸子中寒光一閃。


    水幕前,蘇業等人呆呆地看著地麵上躺著的幾十個貴族。


    “沒怎麽留手,最輕的都是斷了兩根肋骨。”


    “好像有倒黴的,都快咽氣了,估計是地米斯討厭的家族的人。”


    “地米斯平時都這麽猛嗎?”蘇業問。


    卡斯托耳和安托萬用力點頭。


    “貴族能忍得了他?”蘇業問。


    “不是貴族忍不忍他的問題,是他一直在找貴族報仇。”卡斯托耳無奈道。


    “我知道他出生在商人之家,母親是外邦人,年輕時候經常被貴族欺負,不過……他都是傳奇了,還這麽任性?”蘇業問。


    “他說過,就是為了可以這麽任性,才努力成為傳奇。如果成為傳奇還不能這麽任性,還不如死了算了。”卡斯托耳道。


    蘇業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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