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城的城門口,還有一些雅典人好奇地站在不遠處,評頭論足,竊竊私語。


    雙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在相距百米的時候,三個火堆周圍的人齊齊湧上大道,直直走過來。


    他們身後,雅典城的士兵與將領慢慢跟隨。


    “嚴懲凶手蘇業!”


    “嚴懲凶手蘇業!”


    三個家族的人充滿悲憤地大喊。


    學院的師生們緊張地看著蘇業。


    隻有那些知道蘇業真實身份的人一臉淡定。


    而那些聚集在附近的雅典人則充滿驚喜地望著蘇業,要不是貴族在這裏,一定會興奮地高呼。


    但是,少數年輕人興奮地大喊起來。


    “眾神在上,是總冠軍王蘇業!”


    “四冠王蘇業,真的是他,我在角鬥場上見過他!”


    “不愧是我們雅典的英雄!連歡迎儀式都這麽獨特……”


    原本整齊的喊聲被突如其來的雅典民眾的呼聲打斷。


    就好像一支送葬隊伍和一支迎親隊伍相遇,然後兩支隊伍的樂手開始用盡全力比賽樂器。


    三個貴族家族的人個個皺眉,什麽狗眼能看出來這是歡迎蘇業的儀式?


    蘇業想笑,柏拉圖學院的人也想笑。


    隊伍繼續走,繼續走。


    直到雙方相遇。


    雙方沒等說話,歐幾裏德發現隊伍停住,猛地一抬頭,看到送葬隊伍。


    “現在流行集體死人、合夥送葬?”


    歐幾裏德一臉疑惑,剛才還在心裏計算回去後購買什麽魔法器用來研究幾何,然後跑阿基裏德麵前顯擺,怎麽就遇到擋路的?


    “不會是行刺的吧?”


    歐幾裏德麵色一變,法杖一揮,一道無形的屏障包裹蘇業,仿佛一條透明的河流,交織成奇特的幾何圖形。


    蘇業無奈看了歐幾裏德一眼,心想沒想到他對自己這麽關心,不過有點關心過度了。


    尼德恩一步上前,麵無表情道:“請你們馬上離開!城邦規定,雅典正門主道附近不得設置祭奠等導致道路擁堵的活動,除卻神殿的隊伍,任何祭奠行為都應該為行人讓路!”


    前方所有人一動不動。


    “我們這次來這裏,不是為了堵路,而是為了抓捕戰神山通緝的凶手,蘇業!請柏拉圖學院的人不要阻礙我們!這裏……”羅隆家族的管家老特納掃視周身的人繼續道,“分別是羅隆家族、卡貝爾家族和恩卡家族,我們,都是蘇業的受害者。”


    聽到“羅隆家族”的稱呼,柏拉圖學院的許多人麵色出現明顯的變化,偷偷望向蘇業。


    蘇業緩緩深吸一口氣,緩緩呼出,盯著老特納,眼中倒影著天空的淡雲。


    卡貝爾家族之中,一個中年人麵帶悲痛之色,大聲道:“我是卡貝爾家族的嫡子特拉克,我最親愛的弟弟坎蒙拉,就是被蘇業帶領的暴民燒死在灰河鎮!然後,他寫出了《紮克雷》那部罪惡的戲劇!不僅讓我們家族蒙羞,還侮辱我死去的弟弟!這個仇,我怎麽能不報。”


    遠處的普通雅典人本來有些同情這三個家族,但認出蘇業後,同情馬上消失,現在聽到《紮克雷》和灰河鎮後,看著三家貴族隊伍麵帶冷笑。


    經過幾個月的發酵,再加上幾天前蘇業勇奪總冠軍王和四冠王的消息傳遍雅典後,有關蘇業的一切消息如同水銀瀉地,無孔不入地在全雅典城流淌。


    所有人都知道了蘇業的重大事件,哪怕原本有人認為做得太心狠手辣,可在總冠軍王光環的影響下,也改變想法。


    蘇業可是全希臘第二個總冠軍王,第一個四冠王,七項世界紀錄的保持者,被眾神關注的人。


    “蘇業回來了!我們的總冠軍王回雅典了!”


    幾個少年突然轉身,興奮地向雅典城內跑去,傳遞消息。


    送葬隊伍和那些將領士兵麵色微變,但此刻已經來不及阻攔。


    “咳。”一個雅典聖域將軍突然輕聲一咳。


    羅隆家族的管家老特納立刻上前一步,怒視蘇業,道:“卑劣的魔法師!羅隆待你如朋友,你卻在賽場殺死他,然後編造了各種謊言,讓我們羅隆家族承受巨大的恥辱。在這裏,我們羅隆家族代表羅隆,代表所有貴族,請戰神山出麵,逮捕你這個暴徒!”


    “逮捕暴徒!”


    “逮捕暴徒!”


    羅隆家族的人大聲叫喊,尤其是羅隆的幾個堂兄弟,此刻比死了親爹媽更加激動。


    隨後,特拉克道:“蘇業不承認,但我們有證據!我們家族已經找到一些灰河鎮的流民,送到戰神山嚴密保護起來,他們說,就是蘇業對抗雅典城衛軍,救下他們,然後帶領暴民前往灰河鎮,燒死了我最親愛的弟弟坎蒙拉。”


    尼德恩麵色微變,看向教務長拉倫斯,拉倫斯麵色不變,但目光陰了許多。


    一些老師皺著眉望向特拉克,相互看了看。


    麻煩了。


    就在這時,一個女王般清冷的聲音響起。


    “我是潘狄翁家族的帕洛絲,你,卡貝爾家族的特拉克,告訴我,你所說的證人,是灰河鎮的流民,還是我們家族綠鎮的領民?”


    帕洛絲手中,多出一柄鋼鐵槍劍。


    皮甲臨身,鮮紅如火。


    帕洛絲精致的容顏仿佛被寒冰凍結。


    蘇業的同班同學突然想起來,那些沒死的流民,都被送到了綠鎮。


    特拉克的眼神閃過一抹慌色,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本能地望向後方雅典的將領。


    但是,所有雅典將領要麽抬頭望天,要麽低頭看螞蟻,要麽側頭眺望遠方。


    “告訴我!”帕洛絲舉起槍劍,指向幾米外特拉克的喉嚨。


    她的聲音充滿奇特的威嚴,與平日的聲音完全不同。


    特拉克慌忙道:“一定是灰河鎮的流民,但可能在綠鎮居住過……”


    帕洛絲從空間之戒中取出一把短劍,扔在特拉克的腳底下。


    “卡貝爾家族奪走我潘狄翁家族屬地的領民,這是蔑視潘狄翁先祖的英魂、挑釁半神家族的榮耀,我,潘狄翁家的帕洛絲宣布,為維護潘狄翁家族的榮耀,在眾神的見證下,遵循古老的誓言,對卡貝爾家族發起家族征戰,直至一方退出貴族,或,不死不休!”


    帕洛絲說完,扔下鋼鐵槍劍,揪下胸前的黃金美杜莎項鏈。


    項鏈膨脹,金光閃爍,最終化為金光閃閃的黃金槍劍。


    一道光柱直上千丈。


    掀飛長發,晶瑩如絲。


    雅典城中,同樣一道金光衝天而起。


    兩道金色光柱,遙相共鳴。


    在場所有人目瞪口呆。


    這是什麽霸道公主?


    都什麽年代了,還一言不合開啟家族征戰?


    這不是雅典城還沒建立之前,古希臘各大部落之間的戰爭誓言嗎?


    雅典城內至少五十年內沒人開啟家族征戰了,現在家族之間有矛盾,都由戰神山裁決,或者派人到角鬥場生死戰解決。


    雅典士兵和將領們齊齊後退半步。


    潘狄翁家的人都是瘋子嗎?


    一個西西弗斯足以讓戰神山雞飛狗跳,殺個黃金戰士就跟白殺一樣,至今沒人追究。


    這個西西弗斯的妹妹,比西西弗斯還嚇人,大家不就是說了幾句話,怎麽就開啟家族征戰?


    一幫柏拉圖學院的師生們沒有看帕洛絲,都看著蘇業。


    赤果果的羨慕嫉妒。


    許多人大腦裏都回蕩著同一句話。


    他們倆的感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了嗎?


    特拉克一共才說幾句話?


    至於直接掀桌子嗎?


    也不知怎麽的,柏拉圖學院的師生們不再同情蘇業,開始同情卡貝爾家族和那個特拉克,弟弟被紮克雷等人剁成肉醬已經夠慘了,現在直接撞上半神家族的家族征戰。


    問題在於,一個傳奇家族怎麽跟半神家族征戰?


    一個西西弗斯就能掃平卡貝爾家族。


    別說傳奇戰士卡貝爾已經去世,卡貝爾家族目前最高戰力隻不過是聖域,就算卡貝爾活著,就算是全盛時期,也未必能戰勝擁有藏棺劍的西西弗斯。


    西西弗斯是有斬殺傳奇事跡的。


    而且不止一次。


    特拉克慌了半天,氣急敗壞道:“你隻是潘狄翁家族的次女,沒資格開啟家族征戰。”


    “我是沒有,但勝利槍劍有。”帕洛絲語氣冰冷。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勝利槍劍上。


    這可是雅典娜女神的化身打造的半神器,這還真是潘狄翁家族的象征。


    更何況,剛才潘狄翁家族響應了。


    特拉克全身顫抖,轉頭看了看後方的雅典將領,望向不遠處人群中幾個貴族。


    咦?那幾個貴族呢?


    一個雅典聖域將軍歎了口氣,道:“帕洛絲公主殿下,我也認識西西弗斯,我們並不想冒犯潘狄翁家族。請您收回家族征戰,關於貴家族領民的事,我們會妥善安排。所謂的證據,不存在。您要明白,我們在為戰神山做事。”


    “多謝你的好意,但潘狄翁的家族征戰一旦開啟,絕不收回,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


    帕洛絲手持勝利槍劍,周身金光朦朧,宛如女神降臨。


    蘇業扭頭看著帕洛絲,突然覺得這個時候的她好美。


    沒白送樂譜和花鎮!


    那聖域將軍一言不發,後退半步。


    特拉克看著最後一根稻草沉沒,麵色如土,忙道:“帕洛絲公主殿下,剛才的都是誤會,那幾個領民是別的貴族從綠鎮搶走的,與我無關啊。我隻是答應他們配合戰神山,我不想冒犯潘狄翁家族啊。您收回家族征戰吧,我們卡貝爾家族承受不起啊。”


    “你知道他們來自綠鎮,依舊當眾挑釁,結局早已注定。”帕洛絲冷麵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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