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清正準備給觀庭樾聽聽剛才自己錄的音頻,卻被觀庭樾揮手打斷:“不用了。”沈黎清一臉莫名其妙,難不成觀庭樾還真是進化完全體,對人類的八卦都不感興趣了?“猜得出。”觀庭樾看了他一眼,像是一眼就明白了沈黎清的小心思,“他包養的那個當紅藝人早就把他的那些醃事賣的幹幹淨淨了。”沈黎清眨了眨眼,一臉的震驚。觀庭樾繼續說道:“那個女的就是他老婆送到他身邊的,他老婆早就想跟他離婚了,隻是因為共同財產的原因一直沒有下一步動作,等證據收集的差不多了,也該動手了。”沈黎清拍了拍手,“精彩,精彩!貴圈真是人才濟濟啊……”“公司裏像他這麽沒腦子的畢竟還是少數。”觀庭樾說完,看了沈黎清一眼,“以後開會的時候再想上廁所,記得回來。”“我那不是看你之前把周總趕走了,就琢磨著別回去惹你討厭了。”“我什麽時候討厭你了?”觀庭樾低眸問他。沈黎清眼睛亮了亮,微微一笑,“不討厭……那你難不成是喜歡我?”觀庭樾似乎震驚於沈黎清的不要臉,任何問題在沈黎清的腦回路裏最終都會殊途同歸,變成單純的情愛選擇。觀庭樾沒有回答,電梯門一開便邁步出去了。“這個人還真是……”難搞啊!沈黎清悻悻地跟著觀庭樾回了辦公室,觀庭樾一回辦公室就打開了工作模式,一句話也不說,坐在電腦前處理郵件。沈黎清閑極無聊,趴在窗邊看鳥,不大一會兒,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起來,他打開一看,發現竟是沈書晚這小子。第一遍沈黎清沒接,等到第二遍打過來時,沈黎清才不耐煩地接了電話:“有屁快放。”“哥……”沈書晚那邊的聲音有些發顫,故意壓低了聲音,“你在哪裏?”“在外麵,怎麽了?你這是什麽聲音?”沈黎清皺了下眉,心想這小兔崽子又在搞什麽名堂。“哥,你能不能回家一趟?不是你家,是……爸爸這邊。”沈書晚像做賊似的,小聲說道。“你腦子沒進水吧?沈書晚,你到底想說什麽?”沈黎清雖然語氣不好,臉上實際沒什麽表情,目光還停留在窗外的成群結隊飛過的鳥雀上。沈書晚細聲道:“我本來打算偷偷回家拿一些換洗衣服,結果聽見爸爸和媽媽在臥室裏吵架,好像是因為一條項鏈。”沈黎清目光停頓,半晌才重複道:“項鏈?”“媽媽說在爸爸的書房裏找到了那條項鏈,好像是阿姨生前的遺物……然後他們就吵了起來,我剛趁他們不注意把項鏈偷偷拿出來了……”“你等著,我現在去接你。”沈黎清麵如沉霜,站起身來,掛斷電話後徑直走進觀庭樾的工作區。觀庭樾沒有抬頭,隻是問:“有事?”“嗯。”沈黎清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這剛上班不久,又是遲到又是曠工的,觀庭樾不會生氣吧?沉默片刻,沈黎清還是說:“我有點事,得出去一趟。”觀庭樾合上電腦,抬起眼看他,“聽見了,去找你弟?”沈黎清點了點頭,“找他拿點東西。”“他在哪兒?”觀庭樾問。“在我爸那。”沈黎清說道,“你放心,我快去快回……”“走吧。正好我有事也要出去一趟,順便送你過去。”觀庭樾看了一眼腕表,徐徐起身,抓起衣架上的外套,朝沈黎清投去視線。“你送我?”沈黎清有些難以置信,沒惹觀庭樾這個究極強迫症老板生氣已經不錯了,他沒聽錯吧,觀庭樾居然說送他過去?……就這樣,還說不喜歡他!?沈黎清覺得眼前這人還真是越發捉摸不透了,既然對他有意思,為什麽不能幹脆點?觀庭樾頓了頓,目光若有疑惑,“不方便?”“方便方便。”沈黎清笑了一聲,“就是有點受寵若驚。”觀庭樾將信將疑地看了他一眼,沒多說什麽,隻是道:“那還愣著幹什麽?走吧。”“觀總。”沈黎清忽然上前一步,微微一踮腳,在觀庭樾下巴上烙上一個淺嚐輒止的吻。“你真好。”沈黎清笑盈盈地望著他說。第16章 難控16.“上班時間,你……”觀庭樾的冰山般的臉上發生了細微的變化,眉心微蹙,眼瞳似有一顆小石子落入古井,激起一圈漣漪。觀庭樾拂去沈黎清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微微歎了口氣,語氣平靜:“又想扣工資了?”“哪有,我這個啊叫情難自控。”沈黎清的笑容總是有十足的感染力,宛如一陣溫風撫平了觀庭樾的眉心。隻是與往常不正經的笑不同,沈黎清的神情似乎有意在掩飾什麽。觀庭樾的視線在他臉上那違和的表情上一掠,也不欲在這個話題上多耽擱,轉身說道:“再有下次罰款五百,走吧。”沈黎清愣了一下,也就是說……親一下五百?也還不算貴嘛。果然是無奸不商,像自己這種意誌力發育不健全的,豈不是幹一個月活下來還得倒貼觀庭樾錢?嘖,沈黎清無奈地勾了勾唇,沒想到他浪蕩了小半生,誰知強中自有強中手,自己這樣的性格竟然也有被拿捏的一天……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喲!……快到沈宅的時候,沈黎清轉頭朝觀庭樾說道:“一會你就把我放在前麵的道口就行,不用跟過來了,聽沈書晚那語氣,屋裏指不定鬧成什麽樣,,家醜不可外揚,見諒見諒。”觀庭樾沒說話,在前麵的路口停了車,沈黎清卻覺得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不悅。“怎麽了?”沈黎清琢磨了一下,自己這是又說錯了什麽話惹得觀老板不滿意了,這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表情是幾個意思?“沒什麽,下去吧。”觀庭樾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玻璃道。沈黎清還有要緊事,也沒再細問,反正來日方長,也不急於一時半會,就算真把觀庭樾給惹著了,回頭買點禮物什麽的也就糊弄過去了……等等,觀庭樾看上去不太像會吃這一套的樣子,算了,管他呢!“你不是還有事要去辦?你去吧,不用擔心我。”沈黎清下了車,爬在搖下的車窗上朝觀庭樾拋了個媚眼,“我很快就回去,保證不拖你後腿。”“嗯。”觀庭樾應道。沈黎清說完就轉身朝沈宅走去,沒人發現地是,在轉頭的彈指片刻間,他臉上那抹似有若無的笑意全然淡化,直到消失。沈宅。這個地方和他那上了鎖的記憶中的模樣沒什麽變化,花園裏的那股淡香摻雜著隱現的苦味,白壁棕瓦,魚翔淺底,和他童年的印象相差無幾。“黎清少爺,您,您怎麽回來了?”傭人看到沈黎清手裏的掃帚險些掉在地上,那一臉的驚愕擺明了是在問“你這個瘟神怎麽又來了?”沈家難得還有認識沈黎清的老人,沈黎清看了他一眼,嘴角上挑:“我不能來?”傭人自知說錯了話,立刻堆笑:“哪裏的話,您是主人,您自個的家還不是想回就回嗎?都是我這嘴欠,我想說的意思是您回來之前我也沒準備一下,是我的失職……”這些傭人原本其實不是現在油嘴滑舌的樣子,大概是被他爹後娶的那個女人給調教出的規矩。沈黎清雙手放在西裝口袋裏,抬頭看了一眼大門前茁壯生長的藤蔓,淡淡道:“就是回來看看,別緊張。”那傭人愣了愣,這才敢重新抬起頭看向沈黎清,和多年前那個發起瘋來十頭牛都拉不住的小娃娃相比,如今的沈黎清顯得成熟穩重,自然也冷淡多了。傭人難免唏噓,當年的小孩子如今已經長得這麽大了,其實話說回來,也不怪沈黎清當年把沈家鬧得人仰馬翻,當年的沈黎清也不過是個剛失去母親的孩子啊。“怎麽?有話想對我說麽。”沈黎清瞥向他。傭人趕緊搖頭,“我這就去告訴沈先生和夫人,黎清少爺回來了。”沈黎清目光一黯,淡笑:“夫人?”傭人剛放下的心頓時又提了起來,欲辯無詞地哆嗦了一下嘴唇,硬是什麽也沒說出來。“不用告訴他們了,我人都到了,還怕他們見不到我麽。”沈黎清說完便拉開門走了進去。客廳裏燃燒著檀香,幽靜而古樸,據說是他那個後媽喜歡吃齋念佛,所以家裏常年飄著寺廟的焚香味。沈宅麵積不小,沈黎清一時間找不到沈書晚的位置,隻好發了條短信,隻不過消息宛如石沉大海,隔了幾分鍾也沒見到回音。沈黎清開始有些煩躁,家裏打掃的傭人看到他皆是一臉驚訝,好在沈家從不留蠢笨之人,看到他的樣子也大致推測得出是沈常林的大兒子那個名聲如雷貫耳的煞星本尊。走到書房門前,沈黎清毫不意外地聽到了爭吵的聲音,似乎還混雜著沈書晚的哭聲。“你到底是誰親生的!?這麽向著你那個哥哥,你不如就讓他養你吧!我白養你了是不是?你竟然從家裏偷東西給他!你這個白眼狼!”裏麵傳來女人的罵聲,不大一會兒,沈常林低聲道:“你鬧夠了沒有?不就是一條項鏈嗎?那項鏈放在書房有好幾年了,誰也沒注意,你衝一個孩子發什麽火?”“我發火?我胡鬧?沈常林,你當初不是跟我說過你對那個女人沒有感情嗎?是誰結婚後跑到我家裏衝我保證發誓?你藏著她的遺物,藏了這麽多年,你對得起我嗎?”“我當年結婚時的確情非得已,可是阿瀾,我承諾你的如今都一一做到了,我說會給你人上人的生活,會照顧你的飲食起居,你睜開眼看看,我哪一點沒有做到?”沈常林點了根煙,抬眼看向她:“阿瀾,如果沒有她,我什麽都不是,我到今天也許還是個連在工地搬磚都沒人要,一身傷病的老頭子。包括你現在過的生活,如果沒有她,你一樣得不到。”“哦?我聽來聽去,我還得感謝她是吧?你說了這麽多,無非是想證明娶我過門隻是對我的虧欠,心裏其實還是一直惦記著那個死了十幾年的女人吧!”沈常林沉默了一會兒,“阿瀾,我和你之間真要清算誰虧欠誰?你以為我始終不知道在我和嶽零結婚前,你和那個做跨國買賣的商人結婚其實並不是你父母逼迫你的?”瞿瀾的臉色明顯一僵,“你胡說什麽?那當然是我父母逼迫我的……而且當時那個狀況,你根本也拿不出錢結婚。”沈常林點點頭:“這麽多年過去了,我不想怪你什麽。可是嶽家是我沈常林的恩人,當年如果沒有嶽老爺子扶持,沒有嶽零幫助我,扶持我,我沈常林這輩子都是個下等人。瞿瀾,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對你,我沒有任何虧欠,但是我對不起嶽零,也對不起嶽家。”書房外,沈黎清握緊了拳頭,紅框漸漸充血,他剛想推門而入,隻聽到裏麵傳來暴怒的聲音道:“好,好!沈常林!你對不起她,看不起我是吧?這麽多年來你每天晚上都要在書房呆上幾個小時,就是抱著這條項鏈睹物思人是吧?”瞿瀾臉上的肌肉都在顫抖,她瞪著沈常林,突然去搶沈書晚懷裏抱著的項鏈,“拿來給我!”“啊!”沈書晚被母親嚇了一跳,身子一抖,就被瞿瀾抽走了項鏈。“把項鏈給我!”沈黎清踹門衝進來的一瞬間,眼神已經淩厲的可怖,身後的冷風灌入書房,這一刻的情景,宛如一個剛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來此隻為索人性命。可還是太遲了一些,那條項鏈被瞿瀾順著窗戶扔了下去。“瞿瀾,我要你的命!”沈黎清衝過來扯住瞿瀾的衣領,被沈常林從後麵死命地扯開,“黎清,你冷靜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