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馳騁江山的時候都沒想起過這罐枸杞,沒想到這麽快就被一個比自己小的孫子透支了身體。還好隻是一次而已。等他恢複心理建設和身體素質,他依然是猛1屆屹立不倒的存在。晚上七點多的時候,沈黎清開車去了一趟謝羽家。那天晚上的事情他反複回憶了很多次,怎麽想都覺得謝羽對這件事似乎知情,要是不問清楚,他恐怕這輩子都過不去這個坎了。謝羽家境不錯,但比起沈黎清等人還是差得很遠,自沈黎清認識謝羽的時候,謝羽就一直一個人住,讀書的時候住在集體宿舍,畢業後一直在公司附近租房。沈黎清很少打探別人家裏的事,但多少也聽過一點消息,他知道謝羽的父親是做建築工程起的家,從包工頭到自己做老板,用本地人的話來說算是個小暴發戶,男人有錢就變壞,從處處看人眼色的小包工頭一躍成為中流社會的新秀,身邊美女環繞,沒幾年就開始養情人包外圍。謝羽的母親據說當年是村子裏美名遠揚的村花,溫婉賢淑,上門提親的隊伍能從村口排到鎮裏的集市,偏偏愛上了從小父母雙亡,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的窮小子。聽說謝羽的父親當年雖然窮,但卻是混混中的一股清流,對謝羽的母親一見鍾情,唯命是從,為人忠厚老實不說,還很講義氣,所以很快就被人推薦到了鎮裏一個新開發的重要施工項目,算得上是勵誌青年。從老實男人到陳世美,隻差一個飛黃騰達。謝羽的母親知道丈夫在外麵的事情後,沒多久就提出了離婚,然後帶著謝羽獨自生活,幾年後,母親改嫁,父親再娶,謝羽雖然衣食無憂,但卻也徹底沒了家,從某種程度上,和沈黎清倒是非常相似。謝羽住在一家設計公司附近的公寓,位置離市中心很近。“哎哎!說你呢!把車窗搖下來!你不是這的業主吧。”保安大爺開著手電筒,背著一隻手走到沈黎清車窗邊。沈黎清從善如流地降下車窗,目光一掃便看見保安室窗口的煙灰缸裏還有一支沒來得及熄滅的煙。沈黎清笑著道:“喲大爺,您可真是貴人多忘事,我表弟家住在這,忘了?上回我還跟他一起回來的,這不,家裏讓我給他送點土特產來。”保安大爺將信將疑地眯起眼睛,“真的?你讓他接個電話。”沈黎清一臉不可思議,“上回你還問我這車花多少錢買的呢,這才半年,您就給我忘啦。我可沒忘了您,這次來還特意給您帶了條煙。”保安大爺愣了愣,見沈黎清從車窗遞來一條價格不菲的煙草,眼睛亮了亮,一拍大腿道:“嗨,是小夥子你呀,你看我這記性,你說你來就來,還帶什麽禮物啊。”說罷,大爺接過煙,笑眯眯道:“行,你進去吧,小夥子。”車窗一關,沈黎清道:“白瞎了老子一條好煙。”說罷,一腳油門開進了小區。他今天非要把事情搞清楚不可,要是還過不去這個觀庭樾這個坎,他沈黎清的名字倒過來寫。第26章 舊夢26.“謝羽,開門!”按了半天門鈴,沈黎清環臂靠在牆根又等了一會兒,耐心耗盡,嗓門兒提了幾個分貝,幹脆敲門。終於,門開了。迎麵而來一股沉香沐浴露的味道,和謝羽平時身上的味道很像,但開門的人壓根不是謝羽。沈黎清還維持著要敲門的動作,見到來人不由喉嚨一緊。觀允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唇邊咬著要掉不掉的煙,深藍的浴袍鬆垮地係著,額前的發絲還滴著水。見到沈黎清,觀允摁滅煙頭,眼神溫柔道:“晚上好,沈黎清,哦不對,或許應該叫嫂子?”或許是長大了的緣故,沈黎清不再像小時候一樣區分不開兩人,即便看不到脖頸的那顆紅痣,他也能一眼認出。“別鬧。”沈黎清幹咳一聲。若是放在以前,他對這聲嫂子定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按照他之前的思路,隻要能搞定觀庭樾,在觀允眼裏他是什麽角色並不重要。現在,卻多了幾分心虛的感覺。“來找謝羽?”觀允不介意地笑了笑,讓開一條路,“他還沒醒,我去幫你叫他?”沈黎清不是什麽純情少男,自然知道這句話意味著什麽,想到那晚觀允和謝羽的那副狀態,分明是老早之前就認識了,不止如此,還藏著點別的成分。可他今天來謝羽家是有正事的。“謝謝。”沈黎清沒跟觀允客氣,朝他點點頭,“打擾你們了。”觀允保持著一貫的隨和,除了剛開門時的那副神態和略顯隨意的衣著,完全和平時旁人眼中的小觀律師別無二致。沈黎清看著觀允拿起茶幾上的紅酒飲了一口,然後走向裏臥。又過了十分鍾左右,臥室裏傳來謝羽的聲音:“什麽?黎清來了?”“別急著下床,衣服還沒穿好呢。”是觀允略帶笑意的聲音。臥室裏一陣沉默,不久,謝羽穿著一件白色睡衣從臥室裏出來,神情帶著尷尬,“黎清,你怎麽來了?也不提前打個電話,他家裏裝修,所以就在我這暫住幾天。”沈黎清挑眉,心想謝羽果然還是不會說謊,不到半分鍾的功夫,心虛的樣子表現得淋漓盡致。“啊,過來看看你,沒什麽事。”沈黎清抬頭瞥了一眼站在臥室門邊的觀允。謝羽臉色愈發窘迫,拉著沈黎清往書房裏推,“別在門口站著,進來坐。”“咳。”觀允看不下去了,指了指玄關旁的鞋架,“還沒換鞋呢。”沈黎清看著謝羽的臉色極速漲紅,拍了拍他的肩,“緊張什麽呀你,放心吧,我不告訴別人。”作為圈子裏唯一一個唐僧般的直男,謝羽終於破戒了。沈黎清鬱悶地想。不過這似乎也不能全怪謝羽,畢竟觀庭樾的色相堪稱極品,不論長在誰的臉上都很難叫人拒絕。男人就是這樣,時間對了,場合對了,其他一切水到渠成。爽就成了,生前哪還顧得上身後事?書房門一關上,沈黎清還在門口徘徊。“你看什麽?”謝羽倒了杯水,問他。“你這書房門隔不隔音啊?”沈黎清摸了摸門上的實木,擔憂道。“我平時一個人住,沒注意過這個。要不然你出去試試?”謝羽一本正經地說。沈黎清回頭朝他一笑,“用得著那麽麻煩?你給觀允打個電話,我聽聽能不能聽見他在外麵說了什麽就成了。”謝羽噗嗤一聲,險些被水嗆到。“行了行了,管他呢,我小點聲,問你點事。”沈黎清不再逗謝羽,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抬頭看他,x:“你知道我要問什麽?”謝羽看著他,沉默半晌,搖了搖頭,“不知道你想問哪件。”“那就從最簡單的問起,你跟觀允,在一起了?”“沒,沒有。”謝羽差點又被嗆到。“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沈黎清放下交叉的雙手,換了個放鬆的姿勢。看謝羽緊張的臉色,沈黎清都快進入角色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什麽警察審訊環節。謝羽慢慢地說:“初中,那個時候,我回家的路上,在巷子裏碰到了他。”那天黃昏,落日餘暉中,謝羽去一條巷子裏的老店買一張預定了很久的老電影碟片,他一向喜歡收藏這些複古的東西,包括碟片,磁帶,懷表,諸如此類。拐進最深處的彎道時,謝羽被一個人撞了個滿懷。撞他的是個令人過目難忘的少年。之所以難忘,是因為少年的長相太過鶴立雞群,在同齡粗枝大葉,不修邊幅的男生裏,少年的五官出落得精致如油畫,在晚霞的輝映下,猶如老電影中慢放的驚豔鏡頭。少年手上纏著白色紗布,皮膚蒼白透青,瞳仁黑而淩厲,唇角帶著傷,泛著驚心動魄的血色。“你,沒事吧?”明明是對方莽撞地衝過來,先開口的卻是謝羽。少年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懶得答話,抬腳便走。“等等!”謝羽忽然叫住他。“你想幹什麽!?”下一秒,謝羽滿臉錯愕地被推了一把,撞在後麵的牆上,衣領被少年抓了起來。謝羽咳了兩下,心跳飛快地說:“你紗布開了……”少年分明愣了愣,緊接著低眸掃了一眼手腕上的紗布,的確要掉不掉地掛著。謝羽被鬆開,舒了口氣,心想這人怎麽戾氣這麽重?少年一隻手不方便,用犬牙咬著一側的紗布給自己包紮,半天都沒係上。“我來幫你吧。”謝羽說。少年沒回應。謝羽見他沒有拒絕,於是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替他纏好紗布,係上。“蝴蝶結?”少年滿眼嫌棄地道。謝羽摸了摸又發,不好意思地說:“我隻會這個。”“你叫什麽?”少年問他。“謝羽。你呢?”“憑什麽告訴你?”謝羽無奈地看了他一眼,隻好說道:“好吧,那我先走了。”“我勸你別再往裏麵走了。”少年冷聲說。謝羽腳步一頓,回身問:“為什麽?”“你家住這?”“不是,我和老板約好,去買一張碟片。”少年不屑地切了一聲,“那玩意有什麽好看的?”謝羽剛想說話,突然聽到裏麵傳來一陣聒噪的說話聲。“我操!不能讓他就這麽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