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珩回複很快:住的房間裏有沒有攝像頭?蕭子昱:沒有。下一刻,視頻電話的邀請發了過來。袁珩剛加班回家,在公寓餐廳對付完一口。家裏黑黢黢的,蕭子昱的房間沒亮燈,竟然感覺有些不習慣。他單手摘下領帶,又去解襯衣扣子,賁張的胸肌在鏡頭中慢慢顯露出來,蘊含著侵人的力量。蕭子昱有些不自在:“你請自重。”袁珩襯衫大敞,卻不急著脫,又將手放在腰帶的卡扣上:“在自己家換衣服,有什麽不自重?”蕭子昱抬頭看了眼門口,溫辭還沒回來,他解釋道:“我還有室友。”“原來是怕舍友看到,”袁珩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也就是說你自己想看。”蕭子昱一噎,想法也有點不受控製。袁珩身上的肌肉他不僅看過,還一寸寸摸過,抓傷過後背,掐紅過肩膀,胸膛更是無數次的倚靠,閉上眼睛都能回想起那份堅硬和炙熱,以及充盈滿袖的龍涎冷香。他及時止損,不知是警告自己還是警告對方:“你再這樣我要掛電話了。”“睡衣總得讓我穿吧。”袁珩把手機扔到床上,穿好睡袍,重新出現時平添了幾分散漫和慵懶,“今天拍的怎麽樣?”蕭子昱撿重點回答:“還可以,另外三個嘉賓我都認識。”袁珩已經看了宣傳劇照,冷哼一聲:“節目裏到處都有鏡頭,別被他們帶壞了。”蕭子昱再次感受到袁珩過強的控製欲,偏不讓他拿捏:“我一個有手有腳的成年人,怎麽算被帶壞?一起做任務,還是一起吃飯?剛才艾瑞克說休息的時候要去兜風,難道這也不行?”“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袁珩說。上輩子這個人專屬於他自己,想看就看,想摸就摸,甚至可以故意惹生氣了再逗回來,蕭子昱總是在觸手可及的地方。今生他看清了蕭子昱的襟抱和熱愛,想要放手讓對方去搏,又總無法放心。袁珩是個極少自省的人,他從不後悔,卻罕見地克製。蕭子昱不想被教訓:“那是什麽意思?”袁珩放低了聲音:“意思是等你的消息等了一天,怕打擾拍攝又不能打電話。午休時間看你的直播,擔心節目組刁難你差點去聯係鄭鴻。看直播的時候被實習生撞見,還不一定怎麽編排我……你第一次拍真人秀,我放心不下,明白了嗎?”蕭子昱呼吸微滯,耳根紅彤彤的,屋子裏太安靜裏,連心跳的砰砰聲都能聽見。他知道袁珩一向直白且強勢,卻仍有些招架不住,他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被實習生看到,你怎麽說的?”袁珩深吸一口氣:“蕭南珠,你會不會抓重點。”蕭子昱坦白:“他們都很好相處,你不必擔心。”“我都已經擔心完了,”袁珩得寸進尺,“你怎麽補償我?”蕭子昱微怔,不知道什麽時候被繞了進去,討要說法的是自己,獲得補償的怎麽成了對方?他呼吸有點緊,卻下意識道:“你想要什麽?”開條件的時候,袁珩又擺出架子來,往沙發上一靠,相當無恥:“親我一口,我就放心了。”第56章 鏡頭靜止, 蕭子昱仿佛被點了穴似的,不動了。袁珩皺眉:“怎麽了?”蕭子昱緩慢地眨了下眼睛:“村子裏網絡不好,你說什麽, 我沒聽到。”袁珩幾乎要被氣笑了, “少跟我來這套。”蕭子昱麵無表情:“你能不能別滿腦子都是這種勾當。”“什麽勾當, 接吻嗎?”袁珩向後靠著沙發,“如果你真的抗拒,之前就不會那樣回應我。”他用舌尖頂了下側頰,像是在回味什麽滋味:“牙齒一撬就開,舔上顎會受不了, 舌尖被吮住就不敢動了, 等適應了節奏卻又追著我索求。”蕭子昱耳根滾燙,整個人都要冒煙。先前接吻時他迷迷糊糊的, 被刺激得暈頭轉向,沒想到對方竟記得如此清晰, 還大言不慚地複述細節,他分明沒有索求!蕭子昱出聲打斷, 呼吸間帶著細小的顫抖:“你別耍無賴。”“那我不欺負你, 這個吻先欠著, ”袁珩算計著回報, “等再見麵時我要親自索要回來。”蕭子昱張口:“你……”“我說過, ”袁珩打斷他, “不管你有什麽顧慮,我都不會後退。但你實在讓我等得太久了。”前世的事情還沒查出眉目, 蕭子昱無法給出回應, 他不想讓他們的關係像前世一樣,陷入不清不楚的糾纏。但麵對袁珩時, 他總是忘記克製,一次次退讓自己的底線,若是連最後的原則都守不住,豈不是前功盡棄。蕭子昱深吸一口氣:“再給我點時間。”“時間不能白給,”袁珩說,“我要一重保險。”蕭子昱微怔:“什麽保險?”袁珩觸向頸側:“我送你的項鏈,你還沒有戴過。”掛斷電話,蕭子昱在原地愣了一會兒,走到行李箱前,彎腰扒拉出一個小盒子。袁珩送他的項鏈他一直隨身帶著。藍寶石在黃燈泡下依舊流光溢彩,他把這一小串攥在掌心,心頭滋味百轉千回。委屈算不上,生氣更是沒有,像是在溫水裏被泡軟了四肢,想要擁抱些什麽,也想把自己縮起來。蕭子昱昏沉入夢,清晨時分聽到了雞鳴。天色熹微,他醒過來,看到身側整齊的床鋪微微一愣。連一絲褶皺都沒有,跟昨晚睡下時沒什麽分別,溫辭竟然一夜都沒回來。直播十點才開始,節目都沒上工。蕭子昱去院子中壓腿拉伸,天亮時溫辭在助理的陪同下從外麵回來,沒想到蕭子昱醒得這麽早,微笑著打招呼:“睡得好嗎?”蕭子昱點頭,“你昨晚沒有回來?”“臨時有些事情,回去處理了一下,回來時間不早就在鎮上睡了。”溫辭微笑道,他今天穿了一件版型寬鬆的立領襯衣,大早上趕路過來出了一層薄汗,用手在耳邊扇著風,“這天氣越來越熱了。”早餐用了蕭子昱和溫辭昨天拿到的兌換券,熱乎乎的陽春麵下肚,兩組人分頭執行任務。蘭溪古鎮附近有一條文化創意集市,聚集著各種文創,小吃和手工的攤點,除了本地人也會有遊客前來參觀。蕭子昱和溫辭將辣椒餅裝上板車,從大本營到集市要推三十分鍾的路程。山間土路不好走,太陽又曬,溫辭推前半程,走了沒一半就蒼白著嘴唇停下來,額角滲出豆大的汗珠:“我們休息一下好不好?”蕭子昱拿出水瓶遞給他,見人胸膛起伏劇烈,像是中暑了:“要不要把扣子解開幾顆,方便散熱?”“不用。”溫辭下意識撫上自己領口,動作快得像是條件反射,過後才解釋道:“我夏天反而容易受風,就這樣吧。”蕭子昱也熱得厲害,他隨手撅了根樹枝當發簪,將頭發高高盤成了丸子,遠看像俊俏書生。直播間裏紛紛刷起了屏幕:“丸子頭也太可愛了吧!”“動作好嫻熟,私下肯定沒少做,昱昱老婆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跪求蕭蕭出教程。”“擔心頭腦組的體力,看他倆推車像寶寶巴士。”“蕭蕭去推車了!樓上打臉不,這肌肉我直接斯哈。”再啟程蕭子昱接手了板車,他穿著寬鬆白t和牛仔褲,雙手握住車把,弓身往前用力時整條胳膊繃出好看的線條,領子裏空蕩蕩的,鉑金鏈子一閃而過。練功習舞之人身板雖瘦,卻不會太單薄,蕭子昱微揚起頭,頸側暴起青筋,t恤隨著動作往上移動些許,隱隱露出腰窩,攝像老師抓緊機會拍特寫,惹得直播間一片吱哇亂叫。“頂著最純的臉,幹著最猛的事,誰懂?”“威亞底子好的人一般都不會太弱。”“攝像老師自己人哈哈哈,這個腰也太絕了!”“昱昱還是太瘦了,褲腰都還有餘量,裹在牛仔褲裏空蕩蕩的。”“昱昱的項鏈真不戳,好像有點眼熟?”一公裏的路程走了將近半小時,到達目的地時蕭子昱臉色也有些泛紅,說話間壓製不住喘息:“我們需要找個攤位。”“抱歉,是我太弱了。”溫辭低聲道,他的聲音本就柔和,垂眉順眼的模樣更惹人憐惜,“都沒能幫上你。”“無事。”蕭子昱這樣說著,四處留意擺攤的地方。他們來的時間還是太遲了,好位置大多被別人占去,剩下的都是犄角旮旯的偏僻處。兩人在一個拐彎的地方暫時落腳,旁邊是一家賣手作樂器的小攤子,擺著塤,蕭,嗩呐等小物件,生意也很是清冷。溫辭拿出任務卡,有些不可思議道:“今天的任務是要賺到五千塊。”他們手裏的辣椒餅不過五百份,全部賣完也要一份十塊了,但一路過來,集市上的價格大多在三塊五塊左右,更何況是這種偏僻的攤位。時間緊迫,溫辭拿起喇叭吆喝道:“辣椒餅,十元一份,剛剛出爐的!”看到他賣力的樣子,粉絲們開始心疼:“十塊一份怎麽可能賣出去?”“感覺阿辭的狀態不是很好,臉色好白。”“就是要綜藝效果啦,要是任務太簡單反而沒有看頭了。”他們這邊人流本來就少,偶爾有人被吸引過來,看一眼價格也就離開了,一直到正午也沒能賣出幾份去。蕭子昱沉吟片刻:“我們得把價格降下去。”“但這樣就完不成五千塊的任務了。”溫辭猶豫道。蕭子昱看了眼旁邊賣樂器的小攤子:“總會有辦法的。”天氣熱得讓人沒有胃口,袁珩去樓下冰格裏挑了一份輕食工作餐回到辦公室,準備拿蕭子昱下菜。剛打開直播,連上耳機,一陣高亢嘹亮的嗩呐聲便傳了出來,袁珩手一抖,幾滴沙拉濺到了桌麵上。不僅直播間,正午悶熱的街道都跟著震了震,鳥雀撲騰著起飛,鳴蟬也閉了翅。第一波遊客已經逛累了,正乏的時候,紛紛往聲源看去。蕭子昱將一嗩呐舉在唇邊,修長五指靈活移動,歡快流暢的曲子一股腦傾瀉出來,宛如瓷瓶乍破,玉珠落盤,灑落一地的鮮活生動。嗩呐音調高,聲音穿透力極強,半裏地外都有隱隱的動靜。蕭子昱許久沒吹過,有些手生,最初那調子還是和緩的,等節奏漸漸快起來,像馬蹄,像鼓點,震得整條文化街砰砰作響。外行人湊熱鬧,內行人聽門道,在民俗街逛的不乏懂行的音樂人和藝術家,都想來看看演奏者的真容。那樣粗獷嘹亮的曲子,怎麽也得是個肺活量極大的壯漢吹出來的,走近一瞧,卻隻見一個身材清瘦的年輕人,挽著發髻,臉上一抹浮紅,表情是和嗩呐聲截然相反的清冷沉靜。直播間評論區有短暫的一陣空白,繼而刷起了一排排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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