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優失蹤了。


    最先發現這件事的就是吳邪。


    說來也巧,那天他閑著沒事回到吳山居,本來是想看看吳優的,結果等人到了吳山居之後大門緊閉。


    王萌那小子說家裏有些事,暫時就回去了,跟吳邪說三個月左右差不多就能回來,之後他就拜托吳優去看鋪子,吳優也沒多想,直接答應了。


    吳邪是有大門鑰匙的,打開門後,厚厚的灰塵給他嗆的治咳嗽,本來肺就不太好的他咳嗽了好半天,人差點直接過去。


    等緩過來之後他就有些無奈,這讓吳優看鋪子,人不見了不說,整個吳山居都快變成盤絲洞了,到處都是灰。


    吳邪拿起電話給吳優打了一個,結果電話裏那機械聲音卻和他說撥打的是空號。


    吳邪已經習慣了。


    他這妹妹一旦跑路就會換電話號碼,除非她主動聯係你,不然誰都找不到她,想想她現在這個樣子,感覺居然有些和吳三省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歎了口氣,吳邪又給黑瞎子打了個電話,平時這種時候大部分都是要和黑瞎子一起搞事情,而且那瞎子拿了吳優的錢,嘴巴就嚴實的很,給他再多也撬不開對方的嘴。


    吳邪也不指望著他能拿到吳優的電話號碼,讓黑瞎子和吳優說一聲,給他報個平安就好。


    一連給黑瞎子到了好幾通電話,黑瞎子都沒接。


    嗯。


    確定過眼神,黑瞎子幹活去了。


    吳邪帶著從藥店現買的口罩,晃晃悠悠的給吳山居大概掃了掃,收拾了好一通,忙活了一下午才將將完成。


    他在吳山居住了兩天,想著萬一吳優回來了他也好堵人。


    兩天後的一個淩晨,黑瞎子的電話毫無征兆的就打了進來:“大徒弟,有事?”


    吳邪睡眼惺忪的起來,緩了緩道:“小優是不是找你去了?”


    黑瞎子一愣:“我說大徒弟,你是誰迷糊了不成。”


    吳邪“啊”了一聲,有些不太理解:“你什麽意思?”


    “你這電話該不會是打錯了吧,什麽小優,你的新相好的?”


    “你能不能不開玩笑了,我就是讓她給我報個平安,你這樣有些過了啊。”吳邪沒好氣的說道。


    另一邊的黑瞎子此時也蒙了,沉默了好半天,把他這輩子見過的人細細數了一遍,就連路邊路過的狗都沒放過,依舊十分疑惑:“我幹嘛要開這種玩笑?”


    吳邪心頓時猛跳兩下,沒由來的慌了起來,一下子從床上彈起,有些不可置信:“你,你這該不會年紀大了,跟小哥一樣失憶了吧?”


    黑瞎子無語:“大徒弟,你師父我還沒老到那種程度,行了,要是沒什麽事我掛了,待會還得趕路呢。”


    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聽著電話另一邊的嘟嘟聲,吳邪緩了緩,不死心的又撥打了一遍吳優的號碼,依舊提示空號。


    難道他號碼記錯了?


    翻開通訊錄後,吳邪簡直懷疑人生。


    他一開始搜索“吳優”兩個字,結果搜索結果是空,後來幹脆就打了個“吳”字,跳出來的信息也隻有除了吳優以外的人,最後他又不死心的打了個“優”字,搜索結果依舊是空。


    怎麽回事!


    難道他當時存號碼存錯了?


    他又改了個字,打的“憂”,搜索後依舊沒有。


    吳邪的心跳越來越劇烈,最後直接關了手機重新開機,又重新搜索一遍,結果依然是這樣。


    搜索結果為空。


    那屏幕上白底灰字刺的吳邪眼睛生疼。


    顧不得已經是淩晨的時間,吳邪又給解雨臣打了個電話,很快電話就被接通:“大半夜的,有急事?”


    吳邪深吸口氣,但語氣還有些顫抖:“小花,你還記不記得吳優這個人?”


    “吳優?”解雨臣疑惑,想了想道:“沒什麽印象,怎麽了?”


    聽見這個回答的吳邪隻覺渾身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冰冷刺骨的寒意從四麵八方席卷全身。


    “不可能!解雨臣!你,你在好好想想!再想想!”好似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吳邪不死心,語氣都有些失控。


    解雨臣皺了皺眉,滿是不解:“吳邪,你怎麽了?那個叫吳優的人對你很重要麽?要不我讓手下的人去查查,你先別著急。”


    “我著急!怎麽不著急!”吳邪在電話裏失控的吼道,這可給解雨臣弄得一愣。


    這吳邪大半夜的發什麽神經:“那你自己和我說說,我也好幫你找一找。”


    吳邪緩了兩口氣,努力壓下心中的慌亂道:“她是我妹妹,親生的,你,你見過,怎麽能沒印象?”


    “我見過你妹妹?你有妹妹?”解雨臣也覺得這事有點奇怪,這吳邪該不會是受了什麽刺激吧。


    “吳家的三代隻有你一個,吳邪,你怎麽了?”解雨臣的話就像冰冷的寒錐一般瞬間穿透吳邪的心髒,還沒來得及感受它帶來的痛處,吳邪直接掛了電話,開始給吳二白打。


    電話一開始並沒接通,吳邪不死心的又打了一遍對麵才接通,沒等吳二白說話,吳邪就著急忙慌的說道:“二叔!吳優不見了!”


    對麵的吳二白卻十分平淡的問道:“半夜做噩夢了?”


    “二叔!吳優!小憂!你不記得麽!!”吳邪崩潰的抓著頭發,整個人如同暴怒的獅子一般。


    吳二白覺得吳邪這人簡直莫名其妙:“什麽吳優?你把話說清楚。”


    “我,我妹妹!你,你親手養大的孩子!你怎麽能不記得!!!”吳邪整個人身體都在顫抖。


    這究竟怎麽回事?為什麽所有人都不記得!


    另一邊的吳二白滿臉怪異:“吳邪,我們老吳家三代就隻有你一個,我從不知道你有個什麽妹妹,也沒養過孩子,你是不是做夢還沒醒呢。”


    “不是!!沒有!!去,去南屋!南屋!那是小憂一直生活的屋子!裏麵的東西!還有照片!你屋子裏有和她的合照!都有的!你快去看!不是假的!不是假的!”吳邪這是第一次對吳二白這麽說話。


    一直以來,就算他成為道上狠厲的吳小佛爺,對吳二白依舊是恭恭敬敬的,除非吳邪不想活了。


    吳二白也第一次見吳邪如此激動,歎了口氣,不知道大侄子發什麽癔症,也隻能披上衣服去看一眼。


    南屋的擺設依舊,沒什麽變化,另一邊的吳邪期待著吳二白能從中間找到些許蛛絲馬跡。


    “吳邪,我在南屋,確實是如你所說有照片,但那都是我一個人的,沒有你說的什麽合照。”


    看著隻有自己一個人,以及另一邊明顯是空出了一個人的位置的照片,吳二白有些不解吳邪究竟在說什麽。


    照片空出一個人的位置是有些不太對勁,但那不是正常的麽?


    吳邪不可置信:“不可能!你拍照片給我!”


    吳二白再一次歎了口氣,掛掉電話後把屋子裏的各個角落都拍了一遍後發給吳邪。


    吳邪坐在床邊,不安的抖著腿,接到郵箱提示後趕緊打開,開始挨個翻找,這一看果然發現了許多不對勁的地方,他欣喜的又打過去電話:“二叔!你看屋子裏的窗幔,還有桌子上的化妝品,這些不都是小憂的麽!”


    吳二白有些無奈,再一次解釋道:“就算有女人用的物品也不代表我帶過什麽孩子,好了,已經很晚了,早點休息吧。”


    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熟悉的嘟嘟聲讓吳邪眼淚險些出來,迅速翻找到母親的電話號碼打了過去。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小邪?這麽晚了是有什麽急事麽?”


    吳邪深吸口氣,語氣盡量平靜:“媽,你有沒有生過一個女兒。”


    這問題給吳母問的一愣:“小邪,怎麽了?”


    “媽,有還是沒有。”吳邪努力壓抑著自己情緒,但顫抖的聲音已經暴露了他此時的不平靜。


    吳母不知道吳邪這是怎麽了,但還是很負責任得告訴他:“你是我唯一的孩子,小邪,媽媽怎麽可能記錯呢?”


    “媽,你在好好想想,求你了……”


    吳家三爺一手帶出來的孩子,那個道上有名的小佛爺,瓦解了汪家幾百年的陰謀的強大男人,此時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小邪,你究竟怎麽了?媽媽生沒生過其他孩子怎麽可能不知道呀,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有沒有好好休息?”


    吳母在電話裏另一頭聽著吳邪嗚咽的聲音,很是不解。


    吳邪痛苦的搖頭,連一句“我沒事”都說不出來,隻能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掛斷了電話。


    吳母又打了幾通電話後吳邪都沒接通。


    冰冷的地麵讓吳邪的混亂的思緒稍許回籠,緩了緩,抹了把臉,胡亂的擦掉臉上的髒亂。


    定了最早一班的飛機,等到了胖子家門口時已經是第二日的下午快接近晚上了。


    胖子看著吳邪那滿臉憔悴的樣子心裏一咯噔,該不會他又有他三叔的消息了吧。


    這段時間三叔已經是吳邪除了汪家之外,最深的一個執念了。


    “怎麽了天真,魂不守舍的?”


    胖子給吳邪扶到屋子裏坐著,順便給他倒了杯溫水,雖然知道吳邪喜歡累的時候喝一口涼水,但終究是對他身體不好。


    吳邪拿起水杯咕咚咕咚的喝了好幾杯後才道:“吳優不見了,我,我不知道怎麽回事,好像所有人都不記得她,而且……”


    胖子越聽眉頭皺巴的越緊,趕緊攔住滔滔不絕的吳邪,然後伸手摸了摸對方額頭:“我說天真,你這……病入膏肓看見你太奶了?”


    吳邪沒好氣的拍開對方放在自己額頭上的手:“我說真的,小憂不見了。”


    “哦哦,你相好唄?”胖子這時候還是笑嘻嘻的。


    他家天真這算不算是終於開竅,知道有個媳婦的重要性了,雖然可能是他對人家怎麽地了,但這並不妨礙胖媽媽欣慰與自家孩子會拱白菜的欣慰感。


    可聽見這句話的吳邪像是終於確定了什麽一般,呆愣愣的站在那裏。


    胖子眼看著他這塊五十了的好友從雙眼中流出兩行清淚,緊接著開始淚如泉湧,最後直接站在胖子麵前像一個孩子一樣開始嚎啕大哭。


    胖子也蒙了,這什麽情況,一邊安慰著吳邪,一邊開始扯著脖子喊張起靈。


    張起靈進來時見吳邪的樣子也有些不知所措,詢問的看向胖子,胖子也隻是說了個大概,但結果都是一樣,對於吳優這個人,張起靈也是毫無印象。


    如果隻是他一個人不記得,那還倒無所謂,畢竟張起靈患有失憶症已經是眾人皆知的事情,但其他人都不記得,隻有吳邪一個人也有這個人的印象,這就讓人不得不多考慮一些。


    比如吳邪是在某些不經意的時候被人下了某種暗示。


    兩人就坐在小板凳上,靜靜聽著吳邪說著這個姑娘的神奇以及讓人難以接受的經曆。


    就算隻是通過那樣簡單的隻字片語,胖子也能感受得出這個人對吳邪會有多麽重要。


    但此時吳邪卻崩潰的發現。


    他能想起來的事情越來越模糊,越來越不清楚,有些地方甚至明知道是不對勁,但他總覺得腦子裏有一個聲音在不停的告訴他,不對勁沒有什麽,那不是正常的麽。


    雖然不知道吳邪究竟怎麽了,但作為兄弟和死黨的他們兩個決定陪著吳邪在胡鬧一次。


    出生證明、戶口、學籍檔案、行程記錄、甚至已經到了陪著吳邪開始去找當年吳優出生時的出生記錄。


    然而這些仿佛都如同吳邪自己妄想一般,根本沒有任何一點存在的痕跡。


    吳邪搞不清楚,他能背出吳優的身份證號碼,他能讓阿透根據他的講述畫出吳優的畫像,他甚至都能說出吳優身材比例和平時買的內衣大小。


    但不論怎麽查,最後的結果都隻是仿佛一個笑話一般。


    吳二白一開始隻以為吳邪又要有什麽動作,也沒管,但看著吳邪越來越瘋魔的樣子,最後實在受不了,終於讓二京把人給強製扭送回來。


    “已經兩個多月了!你鬧夠了沒有!”吳二白恨鐵不成鋼的罵著吳邪,吳邪眼底通紅,滿眼血絲,蓬頭垢麵,一看就是長時間沒休息好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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