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廝不當人子!”


    孫策破口大罵。


    他沒有女兒,僅有一位小妹。


    可小妹才多大年紀?


    要是送入宮,日後下去了也沒臉見老父親。


    “伯符,你罵我作甚?”


    周瑜皺眉,十分不解,他隻是獻策,怎麽就不當人子了?


    “我小妹至少得再過三五年才能入宮!”孫策咬牙切齒道。


    聞言,周瑜瞬間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盯著孫策。


    “伯符,伱……你竟然想送小妹入宮!小妹如今隻是個稚童,再過三五年也未到婚嫁的年齡。你怎能有這種想法?”


    “你若真如此,便是禽獸不如!莫說天下人會恥笑你,我也瞧不起你!”


    孫策看著義正詞嚴的周瑜有些懵了。


    莫非公瑾不是這個意思?是他心思齷齪,想岔了?


    饒是他戰場上所向披靡,號稱小霸王。


    此刻一張俊朗的臉,也羞的滿麵通紅。


    “公瑾,是我想岔了。此事日後切莫再提,否則我沒臉見人了。”


    周瑜又說教了孫策一通,什麽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什麽大丈夫頂天立地切莫做禽獸之事。


    直到差點把孫策說的要挖個洞鑽進去才罷休。


    “廬江除了江北二喬之外,還有一女名為步練師,長相美麗寬容,亦有國色之貌。伯符不妨尋來步練師,獻於天子。”


    孫策總算是鬆了口氣,連忙點頭。


    “我這就安排人手,去尋那步練師。”


    ……


    幽州前線,冀州軍營寨。


    中軍帳內。


    文醜已經僵硬的無頭屍身冷冰冰地躺在地上,袁紹看著眼前屍體,心痛的同時也感到分外惱火,忍不住重重錘了一下桌子,罵道:“區區一個易城,竟讓我折一員大將、數千兵馬!”


    將近連個月的時間,他不惜一切代價攻打易城,但最終還是沒能拿下這座幽州門戶,還讓自己損失慘重!


    失敗的原因總共有兩個。


    第一自是因為易城易守難攻、固若金湯;


    第二是公孫瓚麾下皆為百戰精銳。


    今日又冒出一個趙雲陣前斬將、萬軍從中來去自如。


    但不管原因是什麽,慘敗的結果無法改變。


    “主公!”


    顏良上前一步,紅著眼圈說道:“明日請讓末將作為先登,親自率兵攻城!”


    “末將定要親手斬了公孫瓚還有那趙雲的頭顱,來血祭叔惡的英魂!”


    顏良與文醜向來交好。


    文醜這回是為了掩護他撤退,所以才被趙雲一槍刺死,這更增添了他心裏的愧疚,最主要的是文醜的頭顱都被趙雲給割走了!


    甚至連全屍都沒有!


    他話音落下後,沮授上前說道:“主公,此戰失利,軍中士氣低迷,短時間內不可再貿然進攻了。”


    顏良頓時瞪大了眼睛,對沮授怒道:“不攻城?難道叔惡的仇就不報了嗎!他的頭顱可還被懸在易城的城門樓上!”


    “這是奇恥大辱!”


    沮授冷靜地說道:“顏將軍,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文將軍的死我也很悲痛,但眼下確實不適合進攻,要為大局考慮。”


    “考慮個屁!你就是怕了!”


    顏良聞言大怒,直接對沮授破口大罵。


    他現在隻想為文醜報仇!


    “夠了!”


    袁紹臉色一片鐵青,對顏良嗬斥道:“進攻與否我自有決斷,現在大敵當前,你反倒要跟自己人內訌嗎!”


    顏良滿臉不甘,但還是無奈拱手道:“末將不敢!”


    袁紹壓下心中激蕩的心情,吩咐道:“將叔惡的屍身抬去厚葬,頭顱以檀木雕之,等我日後踏平易城,再將其頭顱尋回!”


    “其餘人都出去吧,公與留下。”


    眾將抬著文醜的屍身離開了營帳。


    唯有沮授一人留了下來。


    袁紹揉了揉又開始發疼的頭顱,略顯疲憊地說道:“今日一戰是我的過失,不該去鬥將的,應該直接發起進攻。”


    若不是他想要借鬥將來打擊敵方士氣,文醜也不會身死,更不會讓趙雲衝陣成功,令己方士氣大跌,而公孫瓚一方的士氣大增。


    如果直接發起進攻的話。


    那麽勝負尚未可知。


    沮授聞言說道:“主公,這並非您的過錯,那趙雲太過勇猛,甚至不亞於呂布,真沒想到公孫瓚麾下還有如此猛將。”


    此前失利,倒也能接受。


    可今日攻城失利,完全是在趙雲身上吃了大虧。


    誰能想到一個籍籍無名的年輕小將,居然有著不下於呂布的勇猛?


    先斬了文醜不說,還在陣中橫衝直撞,無人能當;甚至力戰顏良、韓猛、淳於瓊三人,最後若不是鞠義出手,恐怕真的就讓他於萬軍之中取了袁紹的首級了!


    袁紹事後想想心中也是一陣後怕。


    他在身邊有重重大軍、數位大將保護的情況下,居然還能被人突到臉上,甚至差點將他一槍刺死!


    想到這裏,袁紹對沮授道:“不能讓天子留下來了,軍中實在是太危險,他現在在哪?”


    他本來覺得有大軍保護,天子很安全。


    但經過趙雲衝陣後他開始有所懷疑了。


    假如趙雲率領白馬義從衝擊他的營地,擄走劉協的話,那他以前的一切努力都將給公孫瓚做了嫁衣!


    沮授回道:“陛下正在營中慰問傷員,他說這次戰敗,軍中士氣低迷,他想為主公出一份力。”


    “帶我去看看。”


    袁紹聞言稍稍一愣,隨後直接起身,和沮授一起走出營帳。


    很快他們便找到了劉協。


    隻見劉協已經脫去了身上的甲胄,換上了一身便服,正在傷員所在的營帳中,親自動手幫他們包紮傷口、塗抹傷藥,毫無天子的架子和風範,顯得平易近人。


    而每一個被他照顧過的士卒都露出了感激涕零的神色,甚至有人忍不住感動得哭了出來。


    天子親自照料他們。


    這是何等的榮幸啊!


    袁紹再暗處看了一會兒後便離開了,重新回到中軍大營,很是讚許地說道:“這小子的確是個人才,幫了我大忙。”


    劉協的舉動很讓他滿意。


    居然能想到自發去照顧傷員來緩解戰敗帶來的壓抑氣氛。


    這要省去他許多麻煩。


    但稱讚歸稱讚,袁紹還是沒忘記正事,吩咐道:“你命人跟他說一聲,明日就派人護送他返回鄴城。”


    雖然留天子再軍營的確能夠振奮士氣。


    但為了安全考慮,還是不能這樣做。


    沮授有些猶豫,劉協的行為在他看來簡直就差把拉攏人心四個字寫在腦門上。


    想說些什麽,但看袁紹神色,儼然聽不進去。


    以袁紹的性格,認為劉協在他的掌控之中,生死都不能由己,再怎麽蹦躂也無濟於事。


    更何況,他當下很滿意劉協幫他安撫戰敗後的軍心。


    沮授最終還是選擇閉嘴,但眼神卻內蘊凶光。


    “此子欲變假為真,斷不可留!”


    離開大營之後,沮授心中開始琢磨,如何在不影響局勢和袁紹名聲的情況下,除去劉協。


    然而,他苦思冥想想了一夜,都想不出一個萬全的辦法。


    “尾大不掉啊!”


    躺在榻上,沮授翻來覆去睡不著。


    從未想過,短短兩年時間不到,劉協竟已成尾大不掉之勢。


    ……


    翌日一早,劉協便出發返回鄴城了。


    雖然他還想留在軍營當中多跟那些士兵們親近親近,進一步樹立天子人設,但袁紹卻沒給他這個機會,隻能不情不願地回去。


    半旬後。


    鄴城,皇宮外。


    劉協走下馬車,揉了揉有些發疼發酸的屁股,將目光投向眼前闊別已久的皇宮,感慨道:“回來了!”


    這一趟歸途可謂是分外折磨。


    和去幽州前線的時候不一樣,回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寒冬臘月,而且還下起了大雪,坐在馬車裏麵又冷又顛簸的,連個安穩覺都睡不好。


    不過,能安全回來就行。


    劉協長呼一口氣,也不乘馬車,大步走入皇宮。


    回宮之後,他打算先去見一見甄宓。


    畢竟作為一個深情的天子,出宮這麽久,回來後的第一件事肯定是要先見心上人,這樣才符合他的人設。


    此時甄宓正靠在窗邊的小塌上看書。


    雖然雖是寒冬時分,但是清禮宮內的地龍燒得很旺,屋內溫暖如春,甄宓身上隻著了件羅衣,一根淺色的腰帶係著可堪一握的柳腰。


    再加上一件淺紫色鑲著白狐邊的小鬥篷,白絨絨的白狐毛簇擁在頸邊,更是將她那精致的臉蛋襯得玲瓏俏麗,讓人移不開眼。


    劉協進來後,製止了侍女開口通報。


    悄悄走上前將甄宓手中的書奪走了。


    “你……”


    甄宓柳眉微皺,剛想看是誰這麽大膽,但她一抬頭,卻看見了劉協那張日夜牽掛的麵孔,不由得驚呼一聲:“陛下?陛下何時回來的?”


    “唉。”


    劉協手中拿著竹簡,一臉失望地道:“愛妃沉迷看書,竟連朕回宮都不去迎接,真是讓朕傷心了。”


    “不是的,臣妾不知陛下回宮……”


    甄宓連忙解釋。


    她完全沒有收到消息啊。


    想了想後,甄宓猶猶豫豫地提議道:“不如……陛下先到宮外稍等片刻,臣妾再去迎接一回?”


    “啪!”


    劉協用竹簡在她腦袋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沒好氣地道:“沒來迎接朕就罷了,現在還想讓朕在外麵受凍?”


    甄宓紅了臉,訥訥無言。


    劉協見她這副憨憨傻傻的模樣,也就不再逗她,笑著道:“朕說笑的,朕怎麽會怪愛妃呢?出宮這麽久,朕對愛妃可是分外想念。”


    甄宓心中又驚又喜,摟住劉協問道:“臣妾也很想念陛下……陛下這次回來後,還會再離開嗎?”


    在劉協去前線戰場的這段時間。


    她無時無刻不在為他擔心。


    劉協搖了搖頭,說道:“不走了,這次袁紹讓朕去幽州前線隻是為了振奮士氣而已,朕是天子,怎能一直留在前線?”


    “以後可以留在宮內好好陪愛妃了。”


    甄宓聞言自是十分高興,她很不喜歡和劉協分開的日子,對她來說簡直就是煎熬。


    “對了愛妃。”


    與甄宓溫存片刻後,劉協向她詢問道:“朕上次讓你轉交給甄氏的那些東西,現在研究得如何了?可有進展?”


    他來找甄宓不是單純聊天的。


    詢問那些技術的研究進展才是目的。


    甄宓用力點了點頭,說道:“陛下交給臣妾的那些技藝,其中馬蹄鐵、馬鐙已經製造出來了。”


    “除此之外,提煉細鹽的方法也成功了!”


    “如今甄氏能源源不斷的產出細鹽和精鹽。”


    甄宓原本隻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而已,但她沒想到真的能成功,尤其是細鹽提煉術,背後潛藏的利益簡直太龐大了。


    單單這一項都足以讓甄氏賺得盆滿缽滿!


    “那冶鐵術還有琉璃呢?”


    劉協並不意外這幾項技術能夠成功,因為這是最簡單的,他在意的是冶鐵。


    冶鐵能否有進一步進展,決定了能不能造出強大的武器鎧甲。


    至於玻璃能否成功,顯得不那麽重要。


    雖然玻璃能當做奢侈品販賣,但與鹽的利潤相比,還是差遠了。


    不過等日後製造技藝精湛了,卻是可以打造出望遠鏡這樣的戰略物資!


    “這兩項技術還在研究。”


    甄宓搖了搖頭,向劉協解釋道:“工匠們說,通過沙子燒出來的是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根本不是琉璃。”


    “冶鐵術倒是有一定進展,雙液淬火法明顯提升了武器的韌性和堅固程度,但灌鋼法暫時還沒掌握,需要一定時間研究。”


    聽到這一回答,劉協心中喜憂半摻。


    他本來就沒能指望短時間內能成功。


    “是我太心急了,而且這才不到兩個月時間而已,給工匠們多一些時間,掌握冶鐵術和煉製玻璃的技術應該不成問題。”


    “目前的成果已經可以了。”


    劉協在心中自我安慰,畢竟他自己都不知道具體步驟,隻是提出了模糊的概念,想讓工匠們馬上掌握所有技術確實不太現實。


    他看向甄宓,說道:“愛妃,你寫信回去,讓甄氏為溫公提供一批錢糧,以及馬鐙、馬蹄鐵,還有雙液淬火法打造出來的武器裝備。”


    “如今溫公缺錢少糧,需要盡快得到甄氏的支援。”


    有好東西他當然不會忘了呂布。


    先給自己人裝備上才是王道!


    “陛下放心,早在一旬之前,族中就已經調了一批糧草運往徐州了,很快就能交到溫公的手上。”


    “馬蹄鐵、馬鐙還有武器裝備也在批量打造當中,製造出來後就會第一時間通過甄氏商號的商船送去。”


    甄宓是明白此事的重要性的。


    劉協被困深宮,唯有呂布在外征戰,他們甄氏必須要全力支持呂布發展勢力。


    隻有呂布兵強馬壯之後才有機會和袁紹對抗。


    劉協聞言點了點頭,心中暗道:“有了錢糧還有武器裝備的支撐,孫策拿什麽跟呂布分揚州的地盤?”


    呂布一直以來的問題就是後勤。


    後勤得到保障,他就是天下無敵的!


    劉協從來不懷疑這一點。


    聊完這些,甄宓扭扭捏捏的說道:“陛下,前日溫公的女兒已經入宮。臣妾聽聞,陛下已冊封她為貴人……”


    諸位愛卿上點票,湊夠四千張,朕準你們劍履入殿,讚拜不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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