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大乾最後的底線便是漢都,如若大汗不派出援兵,我們之間的計劃就會立刻傳到林仲雲的耳裏。”袁成煥的聲音鏗鏘有力,字字如鐵,直擊查幹烏力的心坎。


    查幹烏力聞言,勃然大怒,他最為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之前就在擔心大乾會魚死網破將計劃泄露,如今袁成煥就這樣說了。


    既然袁成煥敢這樣說,他肯定提前與劉武烈通過氣的,這也就是劉武烈的態度。要是真的將大乾逼急了,那可就真的有些得不償失。


    就目前而言,大乾的滅亡對於北蠻而言非但不是什麽好消息,甚至很有可能讓他們陷入更大的危機。


    他沉思片刻之後,思索眼前的局勢。


    雖然袁成煥的話很是刺耳,但早在之前他也不打算與大乾就現在撕開顏麵,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穩住軍上麵,不能讓局勢失控。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緩緩說道:“袁將軍,你的話我聽進去了。你說得對,現在不是我們內鬥的時候。為了大乾,也為了北蠻的未來,我決定派兵支援鵬城。”


    袁成煥聞言,麵色稍緩,心中懸的巨石也終於落下。


    緊接著,查幹烏力的話鋒突轉,語氣重帶著一絲的威嚴:“雖然本汗可以不計前嫌支援大乾,但是活罪難免,死罪可免。來人,給袁將軍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幾名侍衛立刻上前,將袁成煥按倒在地。袁成煥沒有反抗,他知道這是查幹烏力給他的一個警告,也是一個教訓。他咬緊牙關,忍受著每一下板子的疼痛,畢竟他此行的任務已經完成。


    每一下板子都如同重錘擊打在他的背上,鮮血滲透衣衫,但他的眼神依舊堅定,沒有一絲動搖。


    三十大板打完,袁成煥已經是滿身血跡,但他依然堅強地站了起來,向查幹烏力深深一禮:“多謝大汗的教誨,希望大汗能說話算話。”


    查幹烏力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放心,本汗既然答應了你,就一定會辦到。傳令下去,立刻準備援軍,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鵬城。”


    見此,袁成煥也才放心的被人攙扶下去。他知道,雖然受了苦,但這苦是值得的,鵬城的將士和百姓們將會因為他的努力而多一份希望。


    待袁成煥離開之後,查幹烏力臉上的怒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冷意。


    他扭頭看向一旁的中年儒生,語氣充滿了森厲,“這袁成煥當真大膽,若不是顧忌現在的局勢,不然本汗就當場斬了他。”


    中年儒生微微頷首,神情凝重地說道:“大汗所言極是。袁成煥的膽識和決心的確令人敬佩,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更應該小心應對。”


    “隻是可惜了這樣一個如此隱忍的人,卻是對大乾無比的忠誠,遲早會是我們的敵人。”


    查幹烏力冷冷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如此的話,大乾也就留不得了。現在即可派兵趕往桐州水庫,要盡快將桐州水庫掌握在我們自己手中,不然遲則生變。”


    中年儒生點頭應是,他也明白現在計劃已經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候,絕對不能容許有半點的閃失。他立刻轉身離去,去安排兵力調動和具體行動。


    查幹烏力望著中年儒生的背影,心中暗自祈禱這次行動能夠順利。他知道,北蠻的未來和大乾的命運都係於這一線之間。


    無論如何,他都必須確保北蠻在這場大戰中立於不敗之地。


    ……


    鵬城,伴隨著義軍的逼近,形勢變得愈發劍拔弩張。


    隻是站在城樓之上的郭懷成麵色卻是愈發的凝重,衣袖裏的雙手已經攥的很緊。


    “這義軍究竟打的是什麽主意?”他的眉頭皺的愈來愈深,隻見義軍龐大的樓車以及莫大的兵營就這樣圍在城外,且已經過了幾個小時並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


    按照先前義軍的風格,他們向來都是先以最強大的火力轟炸一番過後,然後在全軍出擊速戰速戰,絲毫不拖泥帶水。


    但是現在怎麽就這樣列陣不動了?


    難道他就不怕大乾的援軍抵達?亦或者北蠻這個時候從背後包抄過去?


    一時間,望著按兵不動的義軍,他也有些搞不清林仲雲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


    “將軍,這義軍怎麽回事?”一旁的副將看著眼前的一切,一連幾個小時的神經緊繃早已他麵露疲態,“莫不是他們在這裏有意消耗我們的精神?在我們堅持不住的時候在給我們雷霆一擊?”


    對於副將的擔憂,他之前也不是沒有想過,但很快就被他搖頭否定,“不可能,憑借義軍的戰力根本不需要這麽做?並且這樣做弊大於利,一旦我們的義軍抵達,他們想要攻下鵬城就難上加難,這樣得不償失。”


    “那將軍,義軍究竟打的是怎樣的注意?”聽郭懷成這樣做,副將心中的疑惑與不安更為濃厚。


    郭懷成心中也是一片迷茫,他知道林仲雲向來詭計多端,但這次的行為實在讓人捉摸不透。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內心的不安,沉聲說道:“現在不管如何他們有怎樣的謀畫,但時間終究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他微微頷首,沉吟片刻後,冷聲說道:“傳令下去,命令所有人打起精神,隻要我們再堅持一段時間,陛下派的援兵到了鵬城也就安全了。”


    副將聞言,立刻應聲而去,傳達命令。郭懷成則繼續站在城樓上,目光如炬地盯著城外的義軍。


    他知道,這場戰鬥的關鍵時刻即將到來,他必須保持冷靜,不能被敵人的任何詭計所迷惑。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城外的義軍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郭懷成的心中越發不安,他開始懷疑林仲雲是否在醞釀著更大的陰謀。他轉身對身邊的親信說道:“派人密切監視義軍的動向,一旦有任何異常,立刻報告。”


    親信領命而去,郭懷成則繼續在城樓上來回踱步,心中不斷思索著各種可能的情況。


    他知道,作為鵬城的守將,他不能有絲毫的鬆懈,必須時刻保持警惕。而林仲雲向來不按常理出牌,這樣異常的舉動背後必定藏著巨大的陰謀。


    隻是這個陰謀究竟是什麽?難道他真的想要等他們援軍抵達之後再發起進攻?


    ……


    就在郭懷成心中滿是忐忑不安的時候,義軍大營內卻是一片安然。


    “殿下,那劉武烈坐不住了,正在源源不斷向鵬城增援兵力。”袁景新站在一旁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得意。


    現在大乾與北蠻的反應全都在他們的意料之中,他們的計劃也在穩步的進行中。


    聽到這樣的消息,林仲雲笑了笑,心中並沒有很是意外,“很好,一切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


    現在大乾與北蠻的注意力已經被我們吸引到了鵬城,這樣奇襲密雲城的勝算又多了幾分。”


    說著他便緩緩起身,走到地圖前,手指輕輕扣在密雲城的位置上,發出錯落有致的聲音。


    他的目光也隨之變得銳利起來,他明白密雲水庫是大乾和北蠻的最後一張底牌,也是他們的命脈所在。


    隻有掌握了密雲水庫,他們才能徹底扭轉整個戰局,從而立於不敗之理。


    對於北蠻而言,密雲水庫不容有失,但同樣的對於他們而言,亦是如此。


    他緩緩環顧四周,看著在場眾人,一字一頓沉聲道:“密雲水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旦開閘放水,受苦的可不是隻有我們義軍而已,還有大乾上下近乎百萬無辜的百姓。”


    “蒼生塗塗,百姓何辜!”


    他轉身對李忠武說道:“現在就按照原先的計劃,由你帶著無當飛軍即刻出發,一定要趕在北蠻開閘放水前將密雲水庫掌握在手中。”


    李忠武立刻站起身來,抱拳說道:“殿下放心,末將定不辱命。”


    他知道,這一戰對於義軍乃至整個天下的重要性,因此心中不敢有半點的馬虎。


    林仲雲點了點頭,目光中充滿了堅定,“記住,這次行動必須快速而隱秘,不能讓大乾和北蠻察覺到我們的意圖。隻有這樣,我們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取得最大的勝利。”


    雖說現在義軍已經由百萬之中,少個五六萬的人馬是不會輕易被大乾和北蠻發現的。


    但是如今整個央州兵荒馬亂的,到處都是偽裝成難民的探子,所以絕不能掉以輕心。


    “請殿下放心,末將這就即刻準備,等天色暗了,趁著夜色在出發。”李忠武重重點頭說道,隨即領命而去。


    看著李忠武離去的背影,林仲雲若有所思,像這種事情他也隻有交給李忠武方才能放心。


    至於正麵的鵬城,大乾此刻正巴不得他們推遲進攻的節奏呢,絕對不會來主動找事的。


    即便是他們心中疑惑,覺察到這背後有異常,但是那又能如何?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切都為時已晚。


    不知不覺,一天的時間過去了。


    黑夜以至,如墨的夜色將天地間全部的色彩全部吞噬,出了那掛在城樓上搖曳的燭火,還在撲朔不定的閃爍著微光。


    風聲在夜色中低吟,仿佛在為即將發生的事情奏響前奏。


    李忠武站在城門前,身披黑色鬥篷,目光堅毅地望向遠方。他的身後,無當飛軍的士兵們整齊列隊,每個人都神情肅穆,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任務。


    這便是他們精心培養出來的無當飛軍,其中每一個人都是百裏挑一出來的精銳中的精銳,戰力絕非一般的步兵所能媲美。


    而讓他最為滿意的則是這支部隊隨身攜帶的弩箭,雖然輕便但威力卻是相較於一般的羽箭更為厲害,可以輕易穿透盔甲致人死命。


    更為重要的是,這支部隊在義軍中一直是個秘密,還從未有過一場大戰,他相信他手底下的這支精兵絕對能打破北蠻鐵騎的不敗傳奇,舉世震驚。


    “出發!”李忠武一聲令下,無當飛軍在夜色的掩護下快速出了城,向著密雲水庫的方向而去。


    由於現在大半個漢州已經被他們所掌控,再加上早在白天的時候,他就事先派出斥候事先探尋好了道路,確保前路沒有敵軍的探子。


    一路上,他的心中始終保持著高度的警惕。他知道,這次任務的成敗將直接影響到整個戰局的走向,任何疏忽都可能導致災難性的後果。


    無當飛軍的士兵們個個身手矯健,動作輕盈如貓,他們在黑夜中行進,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前方傳來一聲低沉的鳥鳴,這是斥候發出的安全信號。李忠武微微點頭,示意部隊繼續前進。


    即便是有探子,卻也難逃無當飛軍的法眼,要知道無當飛軍最為擅長的便是翻山越嶺,搞暗殺。


    無當飛軍的每一名士兵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精銳,他們的毒箭更是百發百中,幾乎沒有敵人能夠在他們的暗殺下幸存。


    突然,前方的斥候發出了一聲警示的鳥鳴,李忠武立刻示意部隊停下。


    立刻便有人來報,“將軍,前麵發現了幾個形跡可疑之人!”


    李忠武不屑的笑了笑,嘴角掀起一抹冷意,冷聲下令:“深夜這個時候還在外麵晃蕩的除了探子還會是什麽?”


    “讓他們立刻行動,無論如何都要確保大軍行軍的前麵十裏都沒有一個探子。”


    “是!”


    那探子重重點了點頭,隨即便通知前方的斥候。


    前方的斥候一得到命令也是立刻拿出懷中的弩箭,他們是無當飛軍,平日裏像這種射殺的動作他們已經不知道訓練了多少次,早已成了他們的肌肉記憶。


    隻見他們緩緩接近探子的藏身之所,確定目標之後,早已上弦的毒箭在黑夜中劃過幾道寒光,準確命中敵軍的探子,連一聲慘叫都未能發出。


    李忠武滿意點了點頭,低聲對著大家喝道:“一個個都打起精神來,這一夜像這樣的事情不會少。”


    伴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整支大軍們再次進入隱秘的行軍狀態,黑夜中,冷風嗚咽不止,甚至蓋過了他們輕盈的腳步聲和偶爾傳來的低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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