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已然注定。


    無論是為了給義軍表忠心,亦或是發泄心中的怒火,這些新兵在此時都不會有任何的留手。


    再加上義軍的配合。


    幾乎頃刻時間,費君正來接應之人便被完全的衝散。.


    時光匆匆。


    不覺間,半月已然流去。


    楚雲大軍全軍覆沒的消息在林仲雲刻意的推波助瀾之下,猶如燎原之火一般迅速傳遍天下,舉世震驚。


    義軍拿下嘉陵郡,就已經冠絕天下、風頭無量,如今義更是將楚雲一網打盡,更是讓天下皆驚,議論紛紛。


    “楚雲居然死了?要知道他可是昔日商楚卿的弟子啊?”


    直到現在,還有人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先是嘉陵郡,再是江華郡,如今就連楚雲也是不敵,甚至身亡,究竟還有人會是那林仲雲的對手?”


    “義軍隻怕再也難以抵擋了,原本楚雲的存在還會讓義軍有前後夾擊的危險,從而迫使他們投鼠忌器,可是現在楚雲的大軍徹底沒了,這也就意味著義軍已無後顧之憂,那樣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是啊,如今朝廷雖意欲挾兵百萬鎮壓一切,隻是已經占據了嘉陵郡的義軍可謂是軍備充沛,會未必怕了朝廷?”


    “怕朝廷?


    當真是可笑,先前義軍裝備不足時尚敢奇襲嘉陵郡以五萬大軍連續破城,如今裝備精良的義軍豈有害怕之理?!”


    ……


    聽到這裏,所有人麵色齊唰唰變得難看起來,陰沉的仿佛能滴出水來。


    五萬大軍破近一周之地。


    這是自古以來前所未有的輝煌戰績,


    更是足以令所有人都心生顫栗的殘酷現實。


    無論現在他們願不願意,這都是他們難以繞開的現實。


    先前的義軍兵芒雖銳不可當,


    但遠還沒有像現在這般恐怖過,


    那個時候所有人都沒料到上一秒還是朝廷叛軍,被追得山窮水盡的義軍會像現在這樣強勢崛起。


    以前那個任人踩踏的螻蟻已經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壓得他們直喘不過氣來。


    ……


    與此同時,北境。


    鎮北王劉九仞看著手中的密報,冷肅的臉上罕見的浮現出一絲笑意,不過那絲笑意再怎麽看都是不懷好意的冷笑。


    雖然他地處北境,但對央州之事上心的很,每隔幾天就會有央州的情報遞到他的手上。


    這半個月,義軍接連攻下樂陵城、嘉陵郡的事情他都知道,


    在他眼中,他這位少年皇帝的侄子終究還是太嫩了點,如果換做是他絕不會讓那林賊還能囂張到現在。


    不過他雖心有溝壑,但卻一直沒有舉動,甚至是樂於見到林仲雲勢大。從始至終他都在等一個機會,一雪前恥的機會。


    而現在這個機會已經到了。


    “王爺,您真是料事如神,北蠻已經表態,今年他不會繼續進攻!”


    一副將的聲音在風中顯得有些顫抖,但更多的是難以抑製的激動。


    聽到這話,帳內的一眾將領都是不由得臉上一喜。


    雖然這並不是大勝。


    但是他們誰願意一直待在北境這種苦寒之地?


    僅僅瞬間,便有人主動提起了央州之事。


    “王爺,您看,這央州的廢物們,真是讓人看不下去。”


    “是啊,竟然被五萬義軍逼得節節敗退,真是丟盡了我們大乾的臉。”


    “說的好!事到如今,該到王爺出手的時候了!”


    “不錯,攘外必先安內,央州如今已有失陷之危,陛下一定會召我等回去的。”


    “哼!王爺,什麽兵鋒無敵,什麽冠絕天下,遇到我等那林賊的義軍肯定會不斷敗退!”


    “就是,央州真的是太平久了,留守在那裏的就是一群廢物,這才讓那林賊得了空,如若換做我等,定讓那林賊有來無回。”


    ……


    大帳內,一眾將領相繼開口。


    他們一個個神情激動,滿懷興奮的說著。


    事實上在他們眼中,哪怕到了現在這般地步,義軍也始終都是賤民,翻不起什麽風浪。


    北境之地可是大乾真正的精銳。


    麵對北莽都能打一打,更別說打一群賤民!


    在他們眼中,這一切根本就是當地守軍玩忽職守,以致於才讓義軍鑽到了空子,不然央州的局勢不可能是這樣。


    而最關鍵的是,他們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北境蠻荒之地,氣候寒冷,食物緊缺,條件極為艱苦。


    而他們這些人,在這裏一駐紮就是好幾年,現在終於有機會離開這裏,他們又怎能不高興?


    其次,他們離開這裏去鎮壓義軍,那也就意味著會有新的軍功,也就意味著他們終於可以加官進爵了。


    這些年裏,雖然他們駐紮在這裏,每年都會有北蠻犯疆,發生不小的衝突與戰爭。


    但近些年來,他們是越來越難從北蠻火的軍功了。


    至於原因也很簡單。


    他們打不過!。


    而現在,


    央州的那批義軍正聲勢浩大,浩浩蕩蕩的,他們身上的軍功可要比北蠻身上多的多了。


    那樣的話,他們才有了進階的希望,才有可能加官進爵。


    這才是令他們最為激動的點。


    而此時,劉九仞坐在主位上,他的目光如電,穿透了帳內的喧囂,直指每個人的內心。


    他的眼中同樣閃爍著勃勃戰意,但他的心中所想,卻遠比這些將領更加深遠。


    他雖身為鎮北王,自當從商楚卿手上接過鎮守北境的膽子後,


    雖然一直沒有讓北蠻突破北境,從而南下劫掠大乾境內,但是直道直到現在他還沒有打過一場大的勝利,一場足以載入史冊的勝利。


    每當人提到他的時候,總會不自覺的將他和商楚卿進行對比,在商楚卿近乎耀眼奪目的光芒下,他就顯得黯淡無光,毫不起眼。


    憑什麽?


    憑什麽他劉九仞,大乾皇族,當今皇上的叔叔,就比不上區區一個商楚卿?


    憑什麽他就要活在商楚卿的陰影之下?


    商楚卿之所以名滿天下,那是時勢造就了他,但他呢?


    就連一場大的衝突都沒爆發,憑什麽就認定他劉九仞不如商楚卿?


    而這一次,便是他一雪前恥的機會,他要向所有人證明,他劉九仞不比那商楚卿差。


    “好了,諸位。”


    他深吸一口氣,看著眼前這群凶猛悍將,這些人便是他的倚仗,他相信所謂的義軍在他們這些早已曆經磨練、馬革裹屍的精兵麵前什麽都不是。


    他的這一聲,猶如平地驚雷,也是讓在場的所有人安靜下來。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火光中顯得格外威嚴,那搖曳的篝火正如他的勃勃野心正在燃燒著:“來人,將此封信盡快送給聖上,我們不日便班師回朝。”


    ……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北蠻大帳內。


    “哼,這群大乾廢物,果然沒有任何膽色!”


    “什麽鎮北王,隻不過是一虛有其表的廢物罷了,還不是擋不住我們大漢??”


    “大乾危矣,大漢可以昭告天下了,若是這鎮北王真能蕩平林仲雲,也能讓天下人看看觸怒我北蠻的下場,同時可讓天下人知道,大乾已經畏懼了我北蠻,願危我北蠻驅使。”


    “……”


    大帳內,一群滿目猙獰,身材魁梧的人皆是滿臉不屑的說道。


    由於他們性格大都直率粗暴,根本就不會顧忌冒不冒犯的,即便是隔著大帳,也能聽見帳內聒噪之聲。


    並且還有著一股快意。


    自古以來,他們對上大乾都是以血戰為主,從來都沒有怕過那些個漢人。


    在他們眼中,漢人孱弱,如若不是生在南方富庶之地,否則根本就不會是他們的對手。


    要知道,就算他們以前敗退,也都是奮力血戰,直至戰到一兵一卒,從來不墮他們北蠻身為草原勇士的威名。


    然而這次呢?


    林仲雲一個賤民起家的人,竟然敢斬殺他們的使者。


    這讓他們怎麽能接受!


    “好了”


    查幹烏力麵目猙獰,臉上的橫肉伴著他冷煞的眼神更顯得可怖起來,雖然這是一件好事,但是他此時卻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笑意。


    隻是擺了擺手道:“讓弟兄們準備,無論如何,我等都必須要得到整個大乾!”


    此話一出,一眾將領也是立刻便安靜了下來,連忙點頭。


    不過卻也有不知道計策的粗漢,表達著自己的不滿:“為何要撤??”


    “冬日又能如何??”


    “我北蠻戰士合適畏懼過寒冷??”


    “我可不想這麽憋屈的回去!”


    此話一出,不少人都表現出了同樣的神色。


    聞言,查幹烏力眼神一冷。


    不過還未等他開口,站在查幹烏力背後的書生漢子驀然開口了,


    “諸位稍安勿躁,其實我們並不是真的撤兵。”


    “現在已經時至冬日,近些日子大軍攻勢又沒有什麽進展,即便是繼續這樣拖下去,我北蠻隻怕也占不到什麽便宜。


    “”與其如此,我們倒不如撤兵,給大乾製造一個假象。”


    “假象?”書生的話讓那人一驚,頓時雲裏霧裏的,一臉迷茫。


    看到這群人懵懂的神色,那書生漢子嘴角一彎,心中冷笑道:“果真是北蠻漢子,頭腦簡單,對於兵法當真是一點不懂。不過這樣的話,那我在北蠻軍中的地位也就更加穩了!”


    事實上,這個計謀他早在林仲雲突襲樂陵城的時候就已經講過,


    隻是他們這些人的腦子根本就不能裝事情,僅僅才過了幾天就將這件事拋之腦後。


    “我們中原有句古話叫做: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書生漢子繼續說道:“與其我們在這裏死拖著,倒不如放他們回去。現在那林仲雲已經攻陷了央州的江華、嘉陵二郡,大乾那邊隻怕也想著將劉九仞召回去鎮壓起義。


    而如今林仲雲手握兩州之地,大勢已成,絕非輕易可滅,等朝廷與林仲雲陷入激戰的時候,那個時候便是我們破城的時候。


    那個時候,隻怕是大乾朝廷如何憤怒,隻怕也騰不出手來對付我等,這樣鎮北城彈手可破!”


    這個時候,查幹烏力眼中也是迸射出一道冷芒,殺意逼人的喝道:“這才是本汗的深意,現在你們知道我為何要請先生為軍師了?”


    “今日之事隻能在場的人知道,如有人泄露出去,壞了本汗的大計,軍法處置!”


    他雙手負後,一字一頓的說道。


    對於他手底下這些人的脾性他是知道,倘若不加以約束的話,隻怕這事情第二天就要傳到那劉九仞的耳中了。


    ……


    漢州,乾清殿內。


    “真是一群廢物!”


    “朕上次說的什麽?難不成爾等真的將朕的話當成了耳邊風不成?”劉武烈看著手中的秘報,神色陰沉,怒不可遏。


    一次,


    兩次,


    他尚且能保持一個身為皇帝的冷靜。


    可是朝廷已經接連在林仲雲有手底下吃了虧,這讓他再也難以淡定,忍不住的怒吼。


    明明他已經下令做出應對,已經足夠重視林仲雲了,可為何還頻頻傳出不妙的消息。


    難道堂堂的大乾朝廷,真的就不如林仲雲那個小毛賊嗎?


    在這雷霆之怒下,整個乾清殿也是變得壓抑無比,針落可聞。


    這個時候,滿朝的大臣都緊緊低著頭,匍匐在地,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他們知道,劉武烈此刻正在氣頭之上,說什麽話都聽不進去,反而隻會換來他的雷霆之怒。


    光是這些日子,已經有不少的人因為惹惱了劉武烈連帶著他背後的家族也被夷為平地,絕不輕饒。


    甚至有的時候他們在想,眼前這位少年帝皇之所以表現的如此憤怒,隻不過是想借這個由頭鏟除這些年位高權重的大臣來加強皇權罷了。


    可現在的問題是,即便他們知道有這個可能,但又能做些什麽?


    在場的人都是有頭有臉,拖家帶口的人,他們總不能舉全族之力去投靠那林仲雲吧?


    且不說他們敢不敢這件事,就單是林仲雲就不可能會善待他們。


    所以說他們現如今就站在大乾這條船上風雨飄搖,一旦大乾沉沒了,他們的榮華富貴也就到頭了。


    就在這個時候。


    大殿之外忽然傳來一道尖銳的嗓音:


    “邊關急報:鎮北王劉九仞已和北蠻議和,請求回京,鎮壓央州匪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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