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想過能在除夕夜見到賀宣,向邊庭滿血複活,天然撩的屬性又顯了出來,他把聲音壓得極低,幾乎是用氣音對賀宣說:“我不信你不知道我叫你這個是為了那點上不了台麵的情趣,賀叔叔。”賀宣側眸看了他一眼,向邊庭撩完就跑,往後退了一下,騷話是要說的,耳朵也是要紅的。就一邊害臊一邊爽唄。兩個人默默無語對視片刻,沒一會兒向邊庭的耳朵就紅透了。賀宣開了口:“知道是情趣,以後要你在床上這麽叫的時候,別害臊就好。”薑還是老的辣,向邊庭敗下陣來,這下連臉都紅了。賀宣就喜歡他這個又皮又純的勁兒,繼續漫不經心地逗著他:“瞎撩扯你還臉紅上了。”向邊庭捂了一下自己的臉:“它不爭氣它要紅,我也沒辦法。”賀宣沒再說什麽,就這麽靜靜地看著他,怎麽也看不夠似的。向邊庭抬了下眼。賀宣今天穿了件長款大衣,內裏一件高領毛衣,風格極簡卻很顯氣質。他很高,這一身太襯他的身材了。“今天好帥,宣哥。”向邊庭看著他說。賀宣挑了下眉:“平時不帥?”向邊庭笑道:“都帥。這話不是明知故問麽,你平時帥不帥自己看鏡子不就知道了,這麽客觀的事實。”“你還沒吃飯吧?”向邊庭突然問。“飛機上吃過了。”向邊庭眉頭一皺:“你吃的飛機餐?你……跟我一塊進去吧,留我家吃頓年夜飯。”“說了吃過了。”賀宣忍不住摸了一下他的頭,三分鍾早過了,向邊庭出來太久了,“你回去吃飯吧。”“你來這兒一趟就為了給我發個壓歲錢麽。”賀宣點頭:“嗯。”向邊庭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還為了看你一眼。”賀宣說。“別隻看一眼,你可以看我好多眼。”“嗯。”賀宣盯著他,“正看著呢。”向邊庭笑了一聲:“你今天住哪兒?”“酒店。”“已經訂了?”“嗯。”“你打算待幾天啊?”“明天就走。”向邊庭一愣:“你……你還真就是過來看我一眼啊。”向邊庭確實出來太久了,十來分鍾了,江臨都出來找人了。這裏離向家正門口有一段不短的距離,花園裏還有個噴泉,賀宣抬眼看到了從噴泉後麵不遠處走來的江臨。向邊庭背對院門,沒看到江臨,繼續跟賀宣說著話:“你機票已經訂了?”“沒。”“那不能多待兩天麽。”賀宣說:“好。”“回去吃飯吧,我回酒店了。”“……別走。”想到賀宣大過年吃的飛機餐向邊庭心裏就一陣難受,他現在比剛才冷靜些了,知道讓賀宣現在進他家吃年夜飯不太現實,到時還得扯謊編理由,可他又不想讓賀宣一個人。“別什麽別。”江臨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向邊庭一愣,頭頂忽然被人拍了一下。他回過頭:“……哥。”江臨看了眼賀宣,剛才在噴泉那邊他就認出來了,這個身高氣場非一般人能有,走近一看,果不其然。看向邊庭剛才那個一驚一乍的樣子,這人肯定是從江州剛飛過來。難怪這小子害了相思病,這麽個把自個兒放心上的人,確實得暈頭。江臨衝賀宣點了下頭,朝向邊庭抬起手腕指了指手表:“知道自個兒出來多久了嗎?”“快二十分鍾了。”“怎麽著想挑大年夜這麽個重要日子跟你爸媽出櫃啊。”向邊庭往家門口看了眼,問江臨:“你是他們派來的?”“是。”江臨剛才隻是想出來抽根煙,起身就被向邊庭他媽叫住了,讓他出去的時候找找向邊庭。“膽子也忒大了你。”江臨說,“這還在家門口呢。”“我們又沒幹什麽。”向邊庭膽子還是大,說這話一點也不心虛,在他眼裏麽麽噠都算不上幹了什麽。江臨看著賀宣:“是要走了?”賀宣點了下頭。江臨嗯了聲:“那人我領回去了。”“嗯。”向邊庭皺了下眉,江臨看在眼裏,心裏也明白,他弟是成熟懂事,但性子也軸,軸起來可能十頭牛都拉不住。江臨沉聲道:“別在這事兒上犯糊塗,孰輕孰重你心裏有個數。你再不回,一會兒出來的就是你爸你媽。”向邊庭是犯軸了,但也沒糊塗,他跟賀宣說:“你別明天就走。”賀宣說:“不走。”向邊庭點了下頭,說:“那我回去了宣哥。”“嗯,新年快樂。”“還沒到新年呢。”向邊庭說,“記得把酒店地址發我,我明天來給你拜年。”江臨把人領回去了,路上對向邊庭說:“好好想想一會兒怎麽跟你爸媽說。”“就說出去打電話了,剛不就那麽說的麽。”向邊庭雙手插兜,輕輕摸著口袋裏的紅包,“我爸我媽沒那麽八卦,他們估計都不會問。”江臨心想也有可能,剛才他媽提了一嘴向邊庭可能談了朋友的事,向邊庭他爸媽都沒什麽反應,也沒接茬。估計不太幹涉向邊庭私生活上的事。想到剛才向邊庭跟賀宣說的最後那話,江臨笑了聲:“你還給人拜年,明早家裏人不會比今天少,你能出得去啊。”向邊庭心想別說明早了,我今晚就想出去。江臨才注意到向邊庭口袋邊邊露出的一截紅包,問他:“兜裏紅包他給的?”向邊庭點頭嗯了一聲,嘴角微微翹著。江臨嗤笑一聲:“把你給美的。他從江州趕過來的?”“嗯。”江臨點了下頭:“挺上心。”他看了眼向邊庭鼓鼓囊囊的口袋,“紅包你不塞衣服裏邊兒去,揣兜裏這麽顯眼,一會兒屋裏那幫人又該問了。”向邊庭拉開外套拉鏈,把紅包放進了衣服裏麵的暗袋。回去後向邊庭爸媽確實沒有問什麽,隻說怎麽出去打個電話這麽久,菜都涼了。他姑姑問了一句:“小庭是不是談朋友了?”江臨起身給他媽夾了個蟹腿,有意幫向邊庭岔開這個話題:“現在年輕人都重隱私,您問這幹嘛,吃您的。”向邊庭低頭給賀宣發消息:宣哥,酒店地址。賀宣給他發了個酒店的定位。年夜飯剛吃完沒多久,就有人來家裏拜早年,明天來家裏的客人也不會少。年年如此,親戚朋友,生意夥伴,拜年的送禮的問候的,過年那幾天能踏破向家的門檻。爸媽在招待客人,向邊庭找個空檔溜了,準備去車庫,還沒到電梯口就被他哥逮住,一把勒住脖子:“哪兒去?”“談戀愛去。”向邊庭扯開他的胳膊,按了下電梯按鈕。“就知道你小子忍不到明天。”向邊庭勾了勾嘴角:“我去拜個早年。”江臨在他脖子上拍了一下:“有那麽稀罕麽。”“有。”向邊庭走進電梯,江臨跟了進去。很多話早在那次去江州出差,江臨就跟向邊庭說過了。江臨目前為止還是持那個態度,這事隻要向邊庭自己想得明白,那就讓他自己去發展。不管過程和結果如何,那都是向邊庭自己的選擇,好好感受就好,人生本來就是用來體驗的,好的,壞的,都是沿途的風景。向邊庭坐進車裏,打開微信看了一眼,各個群都在發紅包,高中同學群裏有幾個人艾特他。他往上翻了翻聊天記錄,有人招呼大家出去玩,已經訂了地方,能去的人都吱聲了,向邊庭一直潛水,就被人艾特了。向邊庭禮貌性地回了一下:有事去不了。剛把車啟動,沈澤的電話就打來了,他剛吃完年夜飯,本來也想找向邊庭出去玩的。“你什麽事啊?就不出來了?”向邊庭跟他說笑:“我看春晚。”沈澤一臉無語:“你看個球的春晚,到底什麽事?”手機連上了車載藍牙,向邊庭把車開出了地庫,說:“私事,甭問了。”賀宣住的酒店不遠,還是向邊庭他家的,他進大堂的時候特意戴了帽子和口罩,怕被前台工作人員認出來。拜個早年跟做賊似的。酒店乘電梯上樓得刷卡,向邊庭坐大堂休息區給賀宣發了條微信。宣哥,下樓接我一下。向邊庭在大堂坐了三分鍾,聽到電梯“叮”的一聲,他抬眼望去,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賀宣徑直朝他走來,頭發還是濕的,應該才剛洗完澡。向邊庭站了起來,賀宣很想直接拉住向邊庭的手,但酒店這地方太特殊了,大堂裏又人來人往。四目相望,兩人都默然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