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蹉跎那麽多年,終於還是發現,憑自己的雙手換來的東西,才是會讓人發光的。衛竹兮看了他很久,衛誌離開前,他拉住了他那隻完整的手。記憶中的那張大手被他輕易握在掌心,也沒有那麽大。他說:“以後不用給我錢了。”衛誌一慌,就聽他沉靜道:“冬靈恢複得很好,下次和她一起來看你。”衛誌放鬆下來,臉上的皺紋都透著歡喜的笑意:“哎,那太好了。”遠處有人叫他,似乎是載他過來的人,他回頭應了一聲,朝衛竹兮擺擺手:“外麵曬,快回去吧。”衛竹兮“嗯”了一聲,目送他遠去。微風拂動,衛竹兮伸手擋了擋灼熱的陽光,大片光線從修長的指節流淌下來,指縫邊薄薄的皮膚變得透亮,他眯起眼睛。醫生說,衛冬靈經過一個月的修養後就可以正常進行衣食起居了,像每一個健康的人一樣,想做什麽,就能做什麽。仿佛卸下了所有枷鎖,他笑了起來,握緊了那隻手,把那片光抓在了手心裏。*室內安靜,隻有啪嗒啪嗒敲擊鍵盤的聲響。白織羽坐在沙發上,處理學校事情正入神,就被一個人抱住,他順勢放下電腦。兩人倒在柔軟的沙發上,他抬眼看對方:“怎麽了?”衛竹兮臉埋在他的頸窩裏,蹭來蹭去卻不言語,白織羽覺得他像一隻吸貓薄荷的大貓,被癢到,指節摩挲他微涼的茂密發絲。衛竹兮抬首看他,眼鏡在剛才的動作下被蹭歪,其後深邃的星眸倒映著他:“……謝謝。”低沉清磁的聲線隨著胸腔振動,一路傳遞到白織羽的胸口。他這副樣子很少見,白織羽替他戴好眼鏡,指腹拂過他的眼尾:“不要你的謝謝。”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某種能被人捧在手心裏的小動物。衛竹兮頓了頓,唇角笑意起伏:“白老師不怕我不還你?”對方挑眉:“那就拿你一輩子來還。”衛竹兮就說“好”。他許久沒有觸碰身下這具年輕的、富有力量的、健美精致的身體,此時肌膚相貼,他環著他的腰,掌心順著衣衫下細膩的膚肉遊走。嗯,長了些肉。不枉他這段時間的調理。白織羽之前瘦了很多,衛竹兮雖然看起來不顯,但是其實很在意。他自覺自己養得好,又多摸了幾遍,掌下的皮膚觸感溫潤,手感極佳,他掀開對方的衣衫下擺,在那白皙柔韌的腹肌上輕啃了一口,口感很好。白織羽渾身一顫,被他撩撥起了火。下一秒,就聽衛竹兮滿意道:“終於胖了點。”白織羽:“……”哪裏胖了!?胖了哪裏?!信不信我現在就減肥?他反身壓倒衛竹兮,用牙齒叼住給他剛扶好的的鏡框,下巴微抬就取走了眼眼鏡。衛竹兮瞳孔有片刻的失焦,眯起眼睛,還未反應,就被白檀微涼的香氣席卷唇舌。白織羽坐在他腰腹上,從他的唇舌,一路吻到鼓動的喉結,再到骨感漂亮的鎖骨。衛竹兮握住他窄瘦柔韌的腰:“白老師這麽熱情?”白織羽用牙齒拉開他的長褲的拉鏈:“不,我對減肥充滿熱情。”“?”衛竹兮沒能再思考下去,下腹和脊骨緊繃起來,腦海被眩暈和空白席卷。直到後半夜,一切靡麗旖旎結束,衛竹兮抱著白織羽回到柔軟的床邊,看著累睡著的某人,最後倒是得出結論。好吧,床上運動姑且也算是運動。*衛冬靈出院那天天氣很熱,白織羽開車來醫院接她和衛竹兮。兩人上了車,看著麵色健康的衛冬靈,他把自己買的一束花遞給她,唇角也有笑意:“恭喜。”衛冬靈接過那束漂亮的百合花,欣喜地瞪大眼睛,靦腆一笑:“謝謝嫂子。”白織羽放在方向盤上手差點把車開到樹上去。車子晃動,又馬上恢複正常行駛。衛冬靈看他反應這麽大,有些遲疑地看了看衛竹兮,又看向白織羽,改口道:“謝謝……哥夫?”白織羽眼睫動了動,麗的麵孔仍然清冷,“嗯”了一聲。衛冬靈鬆了一口氣,注意力繼續放回了花上。隻有副駕駛的衛竹兮注意到白織羽通紅的耳尖,笑了很久。他傾身靠近他耳邊:“白老師生氣了?”白織羽餘光看他,注意到了漏洞:“白老師?”之前衛竹兮似乎很喜歡這個稱呼,現在聽起來卻有些生疏了。衛竹兮挑眉,貼著他耳朵低聲說了什麽,這下,白織羽後脖頸上的膚肉也徹徹底底染上了緋紅。片刻後生硬道:“……不許說話。”衛冬靈茫然抬頭:“?”白承很忙,下午才抽出時間看望衛冬靈。他剛到公寓就聽說藝校幾位老師邀請白織羽聚餐,一邊往客廳走一邊調侃:“這些老師至少都比你大個十幾歲,難為你每年都去。”這些教授在藝術領域造詣都頗深,白織羽和他們關係不錯,總歸是得去一趟。出門時,衛竹兮給他理了理衣領:“早點回來。”白織羽看著他斯文俊美的眉眼,纖長的眼睫微動:“還有呢?”衛竹兮想了想,又在他唇角吻了一下。白織羽滿意了,心情頗好地離開了公寓。坐在客廳裏的白承和衛冬靈目睹全過程,齊齊打了個寒顫。此地真是不宜多待。晚上白承和衛冬靈都離開了公寓。衛竹兮洗完澡,圍著浴巾走出浴室,卻一眼看到了蹲在門口的人。白織羽抱著膝蓋靠在門上,看見他出來,撩起眼皮看他,清冷麗的臉上沒什麽表情。他這副樣子實在古怪,衛竹兮一頓:“白老師什麽時候回來的?”白織羽愣愣地仰頭看了他半天,眼下逐漸暈出潮紅:“……你腿好長啊。”“……”衛竹兮直覺不對,半蹲在他麵前,鼻尖嗅到隱約的酒氣。原來是喝醉了。他傾身抱起這個“發酒瘋”版本的白老師進了浴室:“要洗澡嗎?”白織羽視線一直落在他臉上,此時不知道想到什麽,突然道:“小天鵝是誰?”衛竹兮一頓。他見他不語,忍不住問道:“是你喜歡過的人?”衛竹兮將他放進浴缸裏,視線在他臉上繞了一圈:“這麽說也不是不可以”話音未落,白織羽突然靠近他,直接揪在了他的浴巾上,語氣危險:“你喜歡過誰?”那片圍住腰胯的浴巾本就搖搖欲墜,被他一拽,差點撒開,白織羽有些茫然地圍了回去,乖乖沒有再亂動。白織羽等了許久也沒有回複,抬頭望去,卻看到衛竹兮微彎的眼睛,清朗低沉的聲音饒有興致:“你猜?”醉酒的白織羽說什麽就做什麽,掰著手指認真道:“商學院的院花?”衛竹兮褪下他的上衣,視線落在他微蹙的眉頭上,搖搖頭。“初中時給你寫情書的三班女生?”衛竹兮一頓,搖搖頭。白織羽猜不出來,整個人嫉妒地發黑,嘴唇抿得緊,像一隻紮根在浴缸默默自閉的小蘑菇。衛竹兮終於忍不住笑出聲,揉了揉他漆黑的發絲,聲音也含著低啞的笑意:“為什麽初中的事都記得那麽清楚?”白織羽不依不撓:“小天鵝究竟是誰?”喝醉了白老師實在是好欺負,衛竹兮吻在他唇角,低聲笑道:“秘密。”“你學我!”“嗯?隻許白老師有秘密,不許別人有秘密呐?”“好霸道啊。”溫熱的水流聲傳來,浴室裏盈滿霧氣,白織羽把臉埋在了衛竹兮的肩窩。“衛竹兮……”“我好喜歡你。”“……沒有用的哦。”……那是平常的一天,咖啡店上午的人不少,衛竹兮換了製服,站在櫃台後麵開始忙碌。落地窗邊坐著幾個女生,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麽,偶爾看一眼衛竹兮,時不時清脆地笑幾聲。玻璃門後的鈴鐺泠泠作響,進來了一個人。衛竹兮抬頭望去,天氣很熱,這名客人卻一身黑的打扮,戴著黑色口罩,鴨舌帽壓得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