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將車停在地下停車場,一抬眼就看到電梯裏出來一個人。不對,應該說是世樅宮抱著一個人,姿態非常親密。楚焦被麵對麵抱著,仿佛一隻大型考拉,他極其不配合,表情扭曲,似乎掙紮著說了什麽。這個姿勢頗為省力,世樅宮即使抱著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同高的大男人也還算輕鬆,手掌攬著他的大腿和後腰,沒有碰傷處,麵不改色:“你走不了。”司機:“……”一直到醫院拍完片子,檢查完一切回到別墅,楚焦都像一隻渾身炸毛的狼。世樅宮沒有受傷,一個小傷口都沒有,到是楚焦後背淤青很重,現在還看不出來,醫生處理過後,說過幾天淤青大概會更明顯,不用擔心。看著趴在沙發上的楚焦,世樅宮 :“為了我才受的傷,楚總這麽好心?”楚焦這輩子還沒被人說過好心。他斜睨世樅宮一眼,又想起在大廈丟人的樣子,閉目不想說話。醫生說沒有傷到背後的骨頭,平常可以正常行動,但為了防止出問題,最近一段時間最好臥床休息,而且要趴著睡覺。世樅宮看著他毛茸茸的後腦勺半晌,到底是忍住了摸一把的想法。秘書因為今天的事故跟著回了家,此時上前道:“世先生,影棚那邊的事項需要您出麵一趟。”世樅宮點點頭,對楚焦道:“你好好休息。”沒有回應,他低頭看去,楚焦已經睡著了。*解決完賠償的事情,下午就沒有了其他日程,世樅宮難得沒有把全副身心放在工作上。他喜歡的運動很多,遊泳大概是其中之一,別墅後院的遊泳池不是擺設,會有人定期打理。世樅宮下水半個小時後上岸休息。泳池邊的沙灘椅上趴了一個人,看他上岸,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世先生,身材不錯。”世樅宮隻穿著一條泳褲,麵料被打濕,透明水珠從他完美的身體線條落下,楚焦視線順著腹肌的濕潤軌跡往下走,在他泳褲下起伏明顯的地方一頓,又馬上收回視線。他看了眼自己的,沉重思考起來。世樅宮上次聽到他口中這話,還是對方那句:【身材不錯,也很香,上我床也夠格】。當時咬牙切齒,現在已經能良好無視了。他邁著長腿走近,拿著管家遞來的浴巾擦了擦身上的水珠,挑眉道:“終於睡醒了。”他看了眼楚焦,察覺到什麽:“想遊泳?”醫生說楚焦近日需要靜養,不能進行劇烈運動,他本就好動,看見世樅宮下了水,在一旁憋了許久。楚焦看著他,扯起唇角:“世先生說笑了,我想也不能做。”世樅宮總覺得他眼巴巴的,這次他沒忍住,揉了揉他的頭發。微短的發茬穿過指縫,有些微毛刺的觸感,摩擦過手心帶來一片酥麻,手感很好。他動作溫柔,楚焦頭皮一麻,捉住他的手腕,嗓音很凶:“摸個屁!”世樅宮感慨道:“楚焦,你真可愛。”世樅宮養過一條狗,確切的說是他父親的狗,生意夥伴送給他的禮物。那是一隻花棕色皮毛的大丹犬,外表高貴優雅,肌肉豐滿,強壯有力。它體型很大,單純肩高就接近一米,戴著一條威風的金色狗鏈,犬吻長而鋒利,看著很凶,第一次見麵就讓才八歲的世樅宮後退了兩步,不怎麽想接近它。幼年時的世樅宮還會有害怕的情緒。他也沒時間去接近他,父親對他很嚴格,如果不能完成每天的學習任務,會被毫不留情的懲罰。被罰站、被關禁閉……但他最懼怕被父親忽視。他得到的一切都是有條件的,隻有優秀才能得到重視和偏愛,哪怕生病也從不會鬆懈父親給的學習安排。八歲的世樅宮生病加上缺乏休息,下樓時精神恍惚,從樓梯上摔了下來。這條被世樅宮懼怕的大丹犬卻跑過來攔在了世樅宮身下。世樅宮摔在了它身上,毫發無傷。大丹犬腦袋磕在地板上重重的響了一聲,大概是痛了,威風的豎耳夾成了飛機耳。世樅宮趴在它毛茸茸的溫暖身體上,不知所措,大丹犬卻伸著舌頭安慰地舔了舔他的臉,糊了他一下巴口水。它很溫和,有著鮮活的生命力和無條件愛一個人類的心髒。世樅宮從此以後過於喜愛它,他會趁大人不在,偷偷跟它去後院的草坪上玩。它會叼著飛盤,期待地看著他,跳的特別高。它常常保護他,在他孤單時舔他的臉,把他圈在懷裏搖尾巴。幼年期的世樅宮沒有見過其他狗,卻覺得它是世界上最厲害的狗,他臉上笑容多了起來。後來他很後悔,他不該那樣快樂,他不該把花費在學習上的時間轉移到其他東西身上。他的成績退步了。當時老爺子比現在年輕些許,也比現在強勢許多,他看著他,聲音平靜,也一直這樣平靜:世樅宮,這不是你該做的事。他叫他從來都是直呼其名,沒有什麽親昵的稱謂。世樅宮被關了一段時間的禁閉,不許走出別墅,再次出來,他去了後院,大丹犬住著的那個小木屋空空如也。照顧他的傭人說它被車送走了,後來他卻聽見父親在和朋友打電話時說,那條狗心髒病發作去世了。聲音冷淡又漠然。世樅宮從此沒見到過它,這輩子也沒有養過寵物。楚焦的虹膜比一般人更為漆黑,星空般深邃,世樅宮卻莫名其妙想起大丹犬叼著飛盤期待看他時的棕褐色眼睛。奇怪,人類怎麽可能和狗一樣呢,明明是兩個物種。世樅宮坐在楚焦身邊,摸了摸他的下巴。楚焦被微醺的日光曬著,又快睡著了,眯起眼睛看他,聲音有些模糊:“幹什麽?”對方沉靜看著他,向來抓向後的發絲自然散下來,濕漉漉地翹了幾縷。楚焦莫名從他向來冷淡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濃烈的情緒,他品出難過的意味來,懷疑自己看錯了,睡意跑了一半。世樅宮垂下眼睫,若有所思:“想給你在後院蓋個窩。”楚焦:“……”第55章 可愛?蓋個窩?楚焦握著世樅宮的手腕發力,將他拉近自己:“世先生,我救你不是為了讓你覺得我可愛。”由於動作過大,後背的劇痛傳來,他眉心微蹙。世樅宮隨他的力道微微傾身,沉靜望來,楚焦視線在他微抿的唇角轉了轉,散漫笑道:“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和你無關。”他察覺到世樅宮今天對他態度的微妙不同來。世樅宮看著他:“我知道。”知道什麽?楚焦讀不懂他臉上的表情。接下來的幾天楚焦都安安分分待在別墅,世樅宮下班後總能見到他,對方吃飯時也不沒話找話打擾他,倒像是在真的養傷。他不作妖反而讓人覺得哪裏出了問題。用完餐,世樅宮停下筷子:“恢複的怎麽樣?”楚焦渾然不在意,看起來有點沒精神:“就那樣。”世樅宮思索片刻,飯後洗漱完,他沒有如往常一般看書,而且敲響了隔壁的房門。門內片刻,被打開了,楚焦穿著一件浴袍,懶散撩起眼皮:“找我有事?”世樅宮走進去,微抬下巴道:“tuo掉衣服。”楚焦笑道:“怎麽?世先生終於想通了?”他逼近世樅宮,還未做什麽,下一秒就被對方麵朝下推在床上。世樅宮一本正經地將他的浴袍從襟口兩邊扯開,滑下肩膀。楚焦的腰背暴露在空氣中,世樅宮一頓。蜜色皮膚上的淤青更加明顯了,帶著發黃的青紫,那片完美的脊骨溝壑染上斑斑痕跡,有種野性而破損的美感,看起來傷得很重。果然沒好好上藥。“世樅宮你搞什麽?”楚焦怒道,想要翻身卻扯到傷處,肌肉繃緊著喘氣。世樅宮壓住他的手臂:“為什麽不塗藥?”楚焦嗤道:“這麽一點小傷,還不至於到塗藥的地步。”對方向來能忍痛,痛了也不會吭聲,世樅宮歎一口氣,床邊的灰玻璃小幾上放著藥品,他伸手拿來看了看說明:“別動,我給你上藥。”世樅宮半跪在床上,幾乎半個身體的重量都壓他後腰下,楚焦本欲掙紮,卻突然頓住。“痛不痛?”醇厚磁性的嗓音傳來,帶著陌生的關切,他抬眼看去,對方斂著眼睫,眸底神色並不明晰。世樅宮摘下手套,將藥油倒在掌心搓熱,修長的指節微微蜷縮,片刻後,還是落在了楚焦的皮膚上。那雙手因為長時間的不見天日而異常蒼白,手背的筋骨和青色血管鮮明,掌心寬大,手型完美,指腹沾了粘膩濕滑的藥油,多了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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