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回答張三。


    張三還在群裏自顧自的說著。


    他當然不會真的以為穗學妹是男人, 他猜想沈司嵐之所以說穗學妹像卜,是因為穗學妹打遊戲很diao,是誇穗學妹優秀, 誰說女子不如男的意思。


    張three:【噫】


    張three:【嵐哥沒想到你這麽汙】


    張three:【表麵高嶺之花, 平常連黃片都不看, 沒想到汙起來忽然是宗師級別的】


    那邊沈司嵐在實驗室,誰也不知道他現在心情如何。


    兩分鍾後。


    shen:【我指的是尾巴】


    卜。


    小狗的尾巴。


    小侯和老祝同時鬆了口氣。


    他們就說, 嵐哥不可能那麽猥瑣。


    張three:【難道不是**嗎?】


    shen:【……】


    還好這群裏沒女的,要有女的他們這幫根正苗紅的男大學生還怎麽活。


    帥逼杭:【張思睿你他媽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麽黃色廢料,**你媽,你他媽是不是沒長**天天****的, 有病嗎?】


    帥逼杭:【我妹妹髒了】


    帥逼杭:【你他媽以死謝罪吧】


    這一串**打出來,這個群也髒了。


    網警也不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封群。


    張三被罵懵逼, 他還格外不服氣,不敢跟杭嘉澍硬扛, 就隻能跟小侯和老祝抱怨:“這他媽誰能想到是尾巴?是個男人第一反應就是那什麽好吧?我太黃?明明是嵐哥思維太跳躍了好吧?”


    小侯和老祝當然不會承認自己跟張三是同流之輩。


    “放屁,我第一反應也想到尾巴了好吧?”


    “張三你真的要反思下自己。”


    “就是。”


    “……”


    張三心態炸了。


    張three:【告訴我我不是一個人想到了**老子胸肌36d】


    群裏唯一一個沒表明態度的人,張三不信連36d這個猥瑣男沒有瞎想。


    他現在必須找點認同感。


    滿屏的虎狼之詞,穗杏臉上溫度很燙。


    原來他們私底下是這麽聊天的嗎?


    張三又在群裏艾特了36d好幾次。


    老子胸肌36d:【我沒想到那個……】


    張三捂頭,崩潰了:“難道我真的有這麽猥瑣嗎?連36d都沒我猥瑣?!”


    純潔的“36d”並不知道自己的回答重塑了一個男大學生的世界觀, 該名男大學生年輕輕輕還是處男就懂這麽多,可想而知未來可期,前途無量, 在老司機的路上將會越走越遠。


    冷靜過後。


    張three:【穗學妹還拉嗎?】


    shen:【不拉】


    帥逼杭:【不拉】


    帥逼杭:【別汙染我妹的思想】


    穗杏對著手機歎了口氣。


    已經汙染了。


    放下手機,穗杏問三個室友:“你們覺得卜這個字汙嗎?”


    “卜?”孟舒桐最先回應,“蘿卜的卜嗎?為什麽這個字很汙?”


    王可慈和萬億也表示不知道。


    穗杏點點頭,果然不是她太單純, 是張三學長的思想太汙了。


    “要說汙的字,那必須是哦、莪、咬、嬲、嫐和挊這種吧?”孟舒桐舉例。


    光聽發音還真不知道她說的那哪幾個字。


    孟舒桐又在紙上給她們寫了下來。


    奇怪的知識增加了。


    女寢裏,隻要有一個老司機,那麽很快的,剩下的人都會在很短的時間內奔上高速。


    萬億感歎:“孟老師不愧是孟老師。”


    孟舒桐謙虛擺手:“過獎過獎,我相信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遲早有一天你們會出師的。”


    隻可惜孟老師還沒把三個學長帶出師,她自己先倒在了英語四級這條路上。


    穗杏今年的生日不幸和四級考試撞在了一天。


    這天的十二點,寢室裏所有人都晚睡了,零點剛到,穗杏聽到三聲默契的“生日快樂”。


    “謝謝。”


    這是和大學室友過的第一個生日,新奇而期待。


    王可慈特意給穗杏織了條純手工的圍巾,是很簡單的編針,對於初學者來說,能織的這麽漂亮已經很棒了。


    “我的處女織,就獻給你了。”王可慈說。


    奶黃色的圍巾,穗杏圍在脖子上特別暖和。


    穗杏很適合穿這種亮色的顏色,她皮膚白,王可慈還記得天氣沒冷下來的時候,穗杏穿了條小雛菊色的長裙,人和名字一樣,幹淨甜美得不像話。


    孟舒桐和萬億本來是想一個人織帽子一個人織手套,隻可惜這兩個東西難度係數太高,而且她們倆又沒有王可慈耐心,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萬億送了一盒巧克力給穗杏,牛奶味的,她知道穗杏不喜歡吃黑巧克力,喜歡這種甜甜的味道。


    孟舒桐送了穗杏一支口紅。


    穗杏不化妝,到了冬天她嘴唇容易幹,就隻塗潤唇膏,拿著這支外殼漂亮精致的口紅,她感覺有點暴殄天物。


    “這個顏色肯定很適合你,”孟舒桐拍拍胸脯,“我保證。”


    穗杏拿著室友們的禮物,臉上是止不住開心的笑容。


    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就沒停下來過。


    約好明天考完四級,穗杏請室友們出去下館子吃生日飯,孟舒桐在大眾點評上搜評價不錯的餐廳,穗杏將禮物收進抽屜,終於得空查看手機消息。


    好朋友們都是踩零點祝福的。


    年輕人們喜歡這種儀式感。


    爸媽不在國內,居然也算準了東八區現在的時間,可還是晚了幾分鍾。


    狗:【妹啊,生日快樂】


    狗:【[紅包]】


    穗杏有點感動,沒想到他會給自己發紅包,點開,0.01塊。


    狗:【感動不】


    穗杏沒理,退出去回別人的消息。


    幾分鍾後,杭嘉澍發出一串囂張的笑聲。


    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狗:【向你轉賬888元】


    穗杏心想我才不要你的臭錢。


    然後堅定了三秒鍾,收下。


    穗杏:【你在哪裏?】


    狗:【工作室】


    穗杏:【你一個人嗎?】


    狗:【嗯】


    穗杏:【你室友呢?】


    狗:【老侯陪女朋友】


    穗杏:【哦,那學長呢?】


    狗:【寢室吧】


    對話結束,穗杏退出聊天界麵,從聊天框往下滑。


    找到熟悉的頭像後,消息未讀的小紅點並沒有出現。


    是不是不知道啊。


    她想。


    不論知不知道,都免不了心間淡淡的失落。


    到了第二天中午,剛走出四級考場,本來興致勃勃的孟舒桐哭喪著臉說:“來年再戰吧。”


    四個人邊走邊討論翻譯題。


    名詞翻譯永遠是英語考試中最受歡迎的考後議論題。


    今年的翻譯題,四個人運氣都不怎麽樣,都抽到了最難的那套。


    棲息在南極的動物們麵對全球溫室效應處境是如何艱難,環保主題,引人深思。


    “帝企鵝的英文怎麽說啊?”


    穗杏知道企鵝,所以翻譯的是“the biggest penguin”,大白話直譯最大的企鵝,她覺得不太靠譜。


    殊不知其他人更離譜。


    王可慈:“我忘記企鵝怎麽寫了,寫的the emperorswan。”


    天鵝皇帝。


    穗杏:“swan不是天鵝嗎?”


    王可慈:“反正都是鵝嘛。”


    萬億:“你還會寫皇帝的英文,我不會寫,我寫的the king swan。”


    孟舒桐特別佩服的看著三個室友:“哇塞,你們好厲害,都知道天鵝的英文,我要是知道我也寫swan了。”


    穗杏:“你寫的什麽?”


    孟舒桐:“the kingqq。”


    “……”


    “……”


    “孟老師你明年繼續加油吧。”王可慈同情的拍拍她的肩。


    孟舒桐扶額:“……好的。”


    四個人坐上地鐵,這個點地鐵人挺多,清大站上車的都是學生,今天周六,估計大家都是想趁著上午考完四級出去放鬆,順便迎接接下來的平安夜和聖誕節。


    孟舒桐突然問她們:“誒你們說我如果把這個翻譯發給裴老師,他會被我逗笑嗎?”


    萬億不理解,“那你這不是有損自己形象嗎?”


    “可是我想讓裴老師笑一笑啊。”孟舒桐說。


    因為選修了裴老師的西方法學史,所以她已經成功加到了裴老師的微信。


    分享的心情愈發明顯。


    在微博上看到了好笑的段子,刷到了有趣的視頻,或是路上拍到了好看的景色,孟舒桐第一反應就是發給裴老師看。


    快樂卻不止是因為分享,而是因為分享給了他。


    孟舒桐真的把自己那愚蠢的翻譯發給了裴老師。


    為了避免尷尬,她還自己發了一串笑哭的表情過去。


    幾分鍾後,裴老師回複了一條語音。


    孟舒桐手忙腳亂的從包裏掏出耳機,地鐵裏這麽吵,她必須得戴上耳機才能確保自己聽得見裴老師的每一道呼吸。


    戴上耳機,裴老師溫潤如水的聲音在耳朵裏蕩。


    他沒笑,反倒歎了口氣,可能是按鍵按得早了,這聲歎息一並給錄了進去。


    “明年再加油吧。”


    孟舒桐:【好的/奮鬥】


    雖然有點丟臉,但厚臉皮的孟舒桐還是很開心。


    中午穗杏請客吃飯,三個室友湊錢給她買了個蛋糕。


    蛋糕隻能當飯後甜點,四個女生分別吃了一塊就不吃了,室友們讓穗杏打包回寢室慢慢吃。


    “穗穗,你要不要送一塊給學長啊?”


    孟舒桐提議,王可慈和萬億立馬點頭附和。


    穗杏有點猶豫,說:“他好像不知道我今天過生日。”


    “所以你去給他送蛋糕,他就知道你今天生日了啊,然後他就會懊惱居然不知道的你生日,你裝裝可憐,說不定他還會幫你補過生日。”


    孟舒桐計劃通,連後招都替她想好了。


    穗杏:“這招行嗎?”


    “不行也沒事啊,你就說蛋糕多了吃不完,順便分一塊給他唄,反正不行你也不丟臉。”


    有退路,不怕丟臉。


    穗杏心想這倒是可以。


    自從國慶後,整整兩個多月都沒好好見過麵了,有時候在教學樓撞上,學長估計都沒看到她。


    雖然答應了,但穗杏不敢一個人去男寢下送蛋糕。


    這時候就特別能體現室友的作用了。


    三個人推著穗杏走到男寢樓下。


    穗杏臨時慫了,“算了,還是不送了吧。”


    孟舒桐嘖了聲,直接從穗杏的大衣兜裏摸出她的手機,她知道穗杏的手機密碼,解鎖後很快從通訊錄裏找到了沈司嵐的名字。


    “誒!”穗杏驚呼。


    孟舒桐:“糍粑有錢攔住她!”


    王可慈和萬億很靈性的攔著穗杏不許她把手機搶回來,穗杏隻能站在原地跺腳幹著急。


    孟舒桐靜靜等待著沈司嵐接電話。


    嘟嘟嘟的聲音越來越長,穗杏的心跳也越來越快。


    “喂。”


    直到電話接通,穗杏已經接近休克。


    孟舒桐得逞,趕緊將手機扔還給穗杏,用唇語催促她說話。


    穗杏半天沒出聲,沈司嵐問了聲:“學妹?”


    “…學長。”


    “嗯,什麽事?”


    “你在寢室嗎?”


    “在。”


    穗杏咬牙,索性一口氣說:“我的生日蛋糕吃不完,學長你吃嗎我給你送了一塊過來。”


    那邊沉默幾秒,問:“你今天生日?”


    果然不知道。


    穗杏:“嗯。”


    “我現在下來。”


    掛掉電話後,孟舒桐幾個人比穗杏還興奮。


    “學長他要下來了!”


    “嗚嗚嗚我好激動!”


    “走走走,一邊躲著去,別打擾到穗穗。”


    三個人默契的將穗杏扔下,順勢躲到一邊去了。


    穗杏頭昏腦漲,直到看到男寢大門被推開,穿著黑色大衣的沈司嵐從裏麵走出來。


    她咧嘴,笑得有點僵硬:“學長。”


    “生日快樂,”沈司嵐問,“十六歲?”


    穗杏點點頭:“是。”


    “和室友一起過的嗎?”


    穗杏剛想說是,想起孟舒桐的話,又搖頭:“沒有,她們都有事。”


    撒謊會讓人心跳加快,這是真的。


    “你有安排嗎?”


    “沒有。”


    今天是周六,下午正在考六級,整個學校靜悄悄的,天氣冷大家都不怎麽願意出來,校園難得冷清下來。


    他問:“想去哪裏玩?”


    穗杏撓頭:“隨便。”


    “那你等我,我上去拿個車鑰匙。”


    穗杏沒反應過來,叫住他:“拿車鑰匙幹嘛啊?”


    沈司嵐回頭,似乎對她的茫然感到不解,“陪壽星公過生日。”


    穗杏:“陪我嗎?”


    “不願意?”


    穗杏撥浪鼓般搖頭:“沒有沒有。”


    他轉身又上樓,孟舒桐她們鑽出來問怎麽樣,穗杏老老實實說了。


    “哇!!!!!”


    孟舒桐羨慕得原地起跳,一手挽著一個室友的胳膊拉著她們就要走,“走走走,人家要過二人世界,咱們回寢室吧,這裏已經容不下我們了。”


    穗杏捂臉,小聲說:“孟老師你能不能小聲點?”


    “小聲小聲,”孟舒桐心理神會,“那我們走了,你那蛋糕要我們幫你帶回去嗎?”


    她指了指穗杏手裏捧著的蛋糕。


    還好蛋糕是可以吃冷的。


    剛剛學長也沒說要,也沒說不要,那到底他要不要。


    穗杏想了想,搖頭:“我拿著吧。”


    室友們推推搡搡的離開了,離開前衝她比了個figthing的手勢。


    沈司嵐的車就停在寢室附近的空地上,他不常開,又總是蹭杭嘉澍的車,這輛車在穗杏眼中出鏡率極低。


    “我們為什麽不坐地鐵啊?”穗杏問。


    沈司嵐:“地鐵人太多,上車吧。”


    穗杏剛剛就是坐地鐵回來的,所以她說:“其實還好,不擠,有座位坐。”


    “……”沈司嵐沒理會她的話,催促,“上車。”


    隻有兩個人坐車,如果這時候穗杏坐後座就顯得有點奇怪,她主動坐上了副駕駛。


    車子發動,穗杏手裏還捧著蛋糕。


    “學長,這蛋糕你還吃嗎?”她問。


    沈司嵐點頭,“吃。”


    “那,”穗杏趕緊遞給他,“你吃。”


    沈司嵐雙手搭在方向盤上,頭都沒偏一下,隻說:“我在開車。”


    “那我先放在一邊,等到地方了你再吃吧。”


    沈司嵐皺眉:“但是我現在想吃。”


    穗杏也皺眉:“可是學長你在開車啊。”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的場麵發生了。


    沈司嵐:“那你幫我想想辦法。”


    穗杏想了,問:“那要不學長你一隻手開車,一隻手拿蛋糕?”


    “你考駕照沒有?”沈司嵐風牛馬不相及的問了句。


    穗杏搖頭。


    她還沒到考駕照的年紀,雖然她很想學開車,這樣以後杭嘉澍出去應酬喝了酒,她能開車接他回家。


    沈司嵐淡淡說:“開車必須雙手開,手離開方向盤會被扣分。”


    穗杏愣了。


    還有這種規定?那平常單手開車的人為了耍帥甚至不惜在違章邊緣試探嗎?


    “那怎麽辦。”


    沈司嵐:“你不是有手嗎?”


    穗杏:“我把我的手借給你開車?”


    沈司嵐擰眉,舌尖抵顎,半晌後開口,語氣中帶著點恨鐵不成鋼的怒意:“你就不能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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