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是紅組~」


    看到下個月體育節的分組結果公布出來,千歲發出了遺憾的聲音。


    樹先來看過了結果,他被分到了白組,兩人姑且算是敵對隊伍。


    「要是分的組和姓一樣該有多好~」


    「那你們也一樣是敵對吧」


    樹姓赤澤,千歲姓白河,這是兩人得名紅白情侶的緣由。


    「這樣嗎……這就是悲劇……明明是敵人卻相互吸引的禁斷之愛……」


    周毫不掩飾自己的傻眼,望著兩人成為對手後假裝哀歎實則秀恩愛,隨後看向了寫著分組的紙。


    周和優太都是紅組,千歲也在裏麵。


    而樹和真晝則被分到了白組。雖說有優太這個田徑社的王牌在紅組,但就自己班級而言,運動社團的社員更多是在白組那邊。


    周並不在乎輸贏,但他有些擔心自己會不會在真晝麵前表現出丟臉的樣子。


    「周準備參加什麽項目?」


    與千歲秀完恩愛後,樹走過來向周搭話道。


    他和千歲都是班級裏體育節的執行委員。雖然樹擅長活躍班級的氣氛,這樣的職位很符合他的特性,但是他並不喜歡麻煩,所以周很感慨他竟然會報名參加。


    「有哪些項目來著」


    「能選的大概就是短跑、各種接力賽跑、障礙賽跑、借物賽跑、兩人三足、投球,還有拔河吧。周沒參加社團,社團接力賽這種的應該和你沒什麽關係」


    「投球就不錯」


    「就挑不起眼的嗎……最少也得選兩個呢」


    「那就投球和借物賽跑」


    周不想在真晝麵前丟臉。接力賽跑和短跑都是運動社團耍威風的地方,沒有周出場的機會。


    至於兩人三足,樹在敵方,沒法和他組隊。雖然有優太在,但周不覺得自己跟得上運動社員的腳力和速度。


    「那就挑個不會出岔子的」周小聲說了一句,讓樹露出苦笑。


    「你選的真的都很不起眼……啊不,借物賽跑看情況說不定會很顯眼」


    「畢竟我不怎麽跑步嘛」


    「你很貫徹自己的信念啊」


    周想要避開和運動社團的正麵衝突。參加那些考慮了文化社團的競技項目才是最安全的。


    「問題是所有男生都要參加的騎馬戰……你還是對麵的」(譯注 騎馬戰:原文 騎馬戦,是一種模擬騎兵戰鬥的遊戲。兩三人為馬,另一人為騎手,目標是將對方騎手擊落,或是摘下其帽子、頭帶等等。)


    雖說周在班級裏與樹和優太關係特別要好,但他也並非不和別的男生說話。


    說不定優太的隊伍會出於同情而收留周。即便如此,他還是覺得可能會有微妙的疏遠感。


    騎馬戰中,往往是關係好的同學會在一起組隊。周知道自己不夠陽光,對體育節提不起多大興趣。


    「啊,那個應該沒事」


    「嗯?」


    「優太、阿一和誠說想和你組隊。你看,說著他們就來了」


    周看向樹所指的方向,那邊有三名男生正朝周揮著手,其中一名是優太,另外兩名是周沒怎麽說過話的人。


    周對他們也有一定的了解。


    這兩人和優太關係不錯。優太曾爽朗笑道「機會難得,希望你和我的朋友也好好相處」,指的就是他們。


    其中一名男生是ひいらぎ一哉かずや,他和同為田徑社,擅長長跑,給人以認真的印象。樹管他叫阿一。


    另一名在男生中算是小個子,以至於被女生說是柔弱。他的名字是ここのえ誠まこと。


    不和周等人在一起時,優太就會和這兩位朋友共同度日。


    「喂,藤宮,來這邊,騎馬戰組個隊吧」


    在這群人的中心,優太以一如既往的爽朗笑容朝周喊著話。周感到些許困惑,於是樹便從周的背後推了他一把,說道「過去吧」。


    周帶著幾分猶豫靠過去後,得到了優太笑盈盈的迎接。


    「藤宮還沒組隊吧?方便的話希望你能跟我們組」


    「我是沒問題,不過你們兩個沒關係嗎」


    「沒關係」


    首先回答的是看上去比較老實的誠。


    「優太和一哉都比較高,從身高來說也是你最合適」


    「啊,原來是這樣……」


    如果下麵的三人體格有差距,騎手就會難以騎上來,動作也會變得遲緩。誠大概率會是騎手,他就是在擔心這一點吧。


    而周個子比較高,和優太、一哉排在一起不會有多少參差。雖說單論體格的話,周很瘦弱,不像他們那麽強壯靈活就是。


    「也覺得沒問題嗎?」


    「那當然,本來就是為了這個才叫你的嘛。聽說你和優太關係不錯,我也覺得好奇」


    「放心吧,藤宮可是個好人」


    「優太看人的眼光很準,我不是在懷疑那個方麵。先不說那個,要是問我是否樂意打好關係,不靠自己相處是沒法知道的」


    聽到言之成理的台詞,周露出苦笑,而一哉目不轉睛地凝視著他。


    這種打量的眼神讓周微感不適,不過他是突然加入這個好友圈的人,一哉這麽做也是理所當然的。


    「總之,請多多指教」


    看著一哉朝著自己露出稍顯柔和的笑容,周感覺至少沒被他認定為拒絕交流的對象。於是,周也同樣微笑後,說道「彼此彼此,請多多指教」。


    「藤宮啊,問你個問題,你和椎名關係很好嗎?」


    在快餐店,優太主導了一場簡單的交流會。交流會上,誠靜靜吃著雞塊,然後像是突然想起似的拋出了疑問。


    聽到問題,周盡可能穩住自己的表情,並往嘴裏塞滿了薯條。


    為了迎接騎馬戰……不如說是想要加深彼此的感情,四人應了優太的邀請來到了快餐店。周完全沒料到,跟他沒什麽關係的人會問出那樣的事情。


    他往優太瞥了一眼,看到優太的表情就好像是在講「我什麽都沒說」一樣。看來,這應該是誠純粹的觀察力所得來的吧。


    周自認為已經盡量努力不表現出來了。


    「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算上優太,你們五個人經常聊天。我總覺得,椎名對你的態度和對樹、優太不一樣」


    「是嗎?我完全沒注意到哎」


    一哉一臉意外地看向周這邊,眼睛睜得滾圓,似乎是單純地感到吃驚。


    「我覺得別的人應該也沒看出來。還有些人看著你就隻是嫉妒罷了」


    「那還怪可怕的……」


    「看你這樣子,我是說對咯」


    由於誠提問時表情中讀不出他的感情,周便用眼神詢問優太該如何作答。


    優太回送給周的目光似乎是表示沒有問題。看來優太挺相信他們的,於是周撓了撓臉。


    誠似乎已有確信,但周不太希望他到處宣揚。


    不過,優太看人的眼光應該不錯,況且誠的疑問不像是打聽底細,更像是單純覺得在意。在他的疑問中並不含有惡意。


    「……要說的話,應該算是關係挺好吧」


    「看著也像是椎名在關心你,大概是沒錯了」


    「……看上去是這樣嗎?」


    「隱隱約約吧」


    誠的觀察力真是可怕。


    這樣看來,比起拙劣的掩飾,還是講出一點實情更能防止對方懷疑,而且還能增加有交情這事的可信度。


    「隻是因為住得近,有機會跟她說話,關係變好了而已」


    「難道說是升到高二之前?」


    「嗯。在學校有交流是高二開始」


    當然,周不可能說出真晝是鄰居,每天都到家裏來做飯,再說這聽上去也太不現實了,於是他就隻是簡單提及了一部分的事實。


    聽到周的說明後,誠看向優太說道「優太本來就知道嗎?」


    既然當事人都自己講出來了,優太也沒什麽好瞞著的,於是就點頭做出了肯定。接著,誠輕輕歎了口氣。


    「該怎麽說呢,就像個老好人一樣」


    「老好人?」


    「沒什麽,是我自己的事情……優太,你一直瞞著我們啊」


    「藤宮不說出來,我當然也不能說。我倒不覺得你倆會宣揚出去」


    「那當然了,我怎麽可能故意去做別人討厭的事情」


    「一哉的這種正直是美德啊」


    優太笑嘻嘻的,而一哉明明得到了稱讚,卻歪起了腦袋。他的表情體現出對別人的善意毫不懷疑的態度,就好像在說「為什麽要特意說這種理所當然的事情」一樣。


    雖然周覺得其中有危險的成分,但一哉是好人這一事實不會有變。


    一哉在與優太不同的方向以認真、品行端正而出名。周有些吃驚,但也感慨地理解到,他到底是優太的朋友。


    他看人的眼光非常準,作為朋友來相處應該無可挑剔吧。


    「所以隻要我不跟別人說就好,是吧」


    「一哉你不怎麽會說謊,我覺得你最好是假裝不知道。話說,就算有人懷疑兩人關係好,他們也會去問樹或者優太,不會特地問你吧」


    「說的沒錯」


    優太輕輕一笑,讓周也放心下來。


    「嗯,能這樣做就太謝謝了。我也不想給人家添麻煩」


    周自己也希望瞞著不說,既然他們不打算說出去,那自然是求之不得。


    「她估計也不希望別人對她的交友關係指手畫腳的。希望你們能放著別去管,也算是為了她好」


    要是讓別人知道了,周理解自己會遭到指責和嫉妒,對此也做好了心理準備。然而,肯定也會有人不帶惡意地詢問真晝「為什麽是藤宮這種人?」


    在學校的人眼裏,真晝即使不是高居於雲端,也一定是特別的。


    就好像高貴的人與平民百姓交流會受到周圍人的指責一樣,也會有疑問的聲音傳到真晝那裏。


    盡管那種疑問無可厚非,但恐怕會讓真晝不快吧,她會覺得,自己好歹有權選擇相處的對象。


    而且……雖說隻是推測,但周覺得,如果自己被小瞧,真晝會替他生氣。


    周不想擾亂真晝的內心,所以希望盡可能隱藏起這份關係。


    (……倒是總覺得真晝想要公開關係)


    周覺得從最近的接觸開始,兩人的距離正在漸漸縮短,但他暫且把這種想法當作是自己的多心。


    「……啊、啊……」


    「你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有點明白了。真辛苦啊」


    誠有些困擾似的看向周那邊,隻不過表情裏傻眼的成分更多一些。而周則有些摸不著頭腦。


    「優太,這個難道是說……」


    「對」


    「怎麽了,你們在說什麽?」


    「一哉估計是不會明白的,不用在意就好」


    即使誠說得那麽幹脆,一哉也笑道「那行吧」,沒有心情不好的樣子。這一行為,應該也是他們的信賴和友情所致。


    優太和誠一臉明白了什麽的樣子,連連點著頭。周不知兩人理解了什麽,邊吃著薯條,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體育節的競技,真晝報了哪些項目啊?」


    吃完晚飯,周向真晝問道。她正在從冰箱拿出冰淇淋,並把剩飯裝進飯盒裏麵。


    親吻騷動過去了幾天,周和真晝的氣氛已經沉靜下來,不過微妙的僵硬感並沒有完全消失。


    雙方總會不由自主地對彼此感到在意,距離感不再像先前那般。兩人坐是坐在一起,但不至於互相碰到了。


    今天的晚飯也是一樣,一派祥和之中有著些許的僵硬,雖然不至於到令人覺得尷尬,但兩人明顯都在意著對方。


    把今天晚飯吃的築前煮塞進飯盒後,真晝遞給周勺子,同時好像在回憶似的,視線朝著上方。


    「嗯,我是接力和借物賽跑」


    「哦,有和我一樣的。我報了投球和借物賽跑」


    雖然周不知道報名能不能通過,但老實說,投球沒什麽人氣,周認為是能通過的。


    借物賽跑能不能通過就有些微妙了,不過他的第三意願填了障礙賽跑,就算結果是那個也沒有問題。


    障礙賽跑不單靠純粹的腳力,還需要平衡感和柔韌性。即使周的跑步速度隻是平均水平,應該也不會拖到隊伍的後腿。


    「周君完全不打算運動呢」


    「我又不擅長運動,那些讓專業的來就好」


    「……我記得,周君的體育成績是平均水平吧」


    「很可惜,就是這樣」


    要是身體能力再好點,周或許會參與得更積極一些,但不巧的是周並不怎麽擅長運動。


    雖說他的運動水平也不是致命的差,但最多隻能說是有個平均水準。


    周與優太、真晝這種兼備努力與才能的人不同。對他來說,文武雙全是遙不可及的夢想。


    「……周君是討厭體育節的吧」


    「嗯。我不討厭運動,就是不喜歡被強迫運動。能自己自由運動的話,就挺喜歡的」


    兩人回到客廳沙發的過程裏,周回憶起了冬季馬拉鬆的痛苦經曆。


    周並不是體力差,上課跑的那種距離他能跑完,然而老實說,他覺得帶著時間限製,跑完指定距離很沒意思。


    如果以自己的速度跑完自己訂下的目標,周倒是會感到舒暢。他深刻體會到,強製是對精神不好的。


    看著周以一副皺眉的表情取下冰淇淋的蓋子,真晝小聲苦笑道。


    「我也不是不明白。畢竟,我也不太喜歡別人強迫自己」


    「是吧。所以就正常搞搞,貢獻貢獻」


    要是放水太多,肯定會有人指責,而且周自己也會有罪惡感。


    所以,盡管周不會去拚死拚活,但他打算適度地努力發揮自己的實力。雖然說,要是他報名的項目通過的話,就沒多少需要努力的部分了。


    「嗬嗬,可惜沒法看見周君的表現了」


    「放心,我會在投球的時候表現的……大概」


    「隻是大概啊」


    「本來也出不了什麽風頭,畢竟項目就不起眼」


    周不明白,為什麽都上高中了,還會有投球這種可愛的競技項目。現在已經有高中廢除這一項目了,但在他們的學校裏仍然留存著。


    這或許是為了照顧運動白癡,不過另一方麵,到投球那時候,恐怕會是一副缺乏緊張感的情景。


    「周君扔東西還挺準的吧。之前的體育課你就進了球,把紙巾丟到垃圾箱的時候也沒有扔歪過」


    「雖然是因為懶」真晝又小聲補了一句,讓周隻得苦笑。


    「就放過我的懶吧,反正我也沒扔到過垃圾箱外麵」


    「家裏是無所謂了。總之,周君扔得確實很準」


    「我還挺擅長投擲的,還有飛鏢這類也是。我媽挺常帶我去玩的」


    周家的親子之旅涉及麵很是廣泛:從生存遊戲、峽穀漂流這類的戶外運動,到飛鏢、保齡球、遊戲廳等等的室內場所,周被母親帶到各種各樣的地方,掌握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沒用特技。


    不過,這次就派上了用場,也不能說完全沒用就是了。


    「周君是不是受過某種英才教育?」


    「在玩的方麵,也許是吧」


    「誌保子阿姨在某些意義上也很厲害啊」


    真晝的語氣,比起傻眼,更像是小聲的感歎。然而,一直被帶著到處跑的周可沒法給予充分的肯定。


    隻不過,他對誌保子的感謝是確確實實的。


    首先,誌保子讓周積累了許多經驗,就連初中,周消沉的時候,她也一如既往地對待周;多虧如此,周才沒有死鑽牛角尖。


    話是這樣說,但他仍舊希望誌保子不要拉著他去那麽多地方讓他感到疲勞。


    「……畢竟是這種項目,我覺得不怎麽會顯眼。我會適當努力的,雖然沒什麽興致」


    如此總結後,周把勺子插進融化得恰到好處的冰淇淋,舀了一口。


    順帶一提,他現在手上拿著的是由著名的高級巧克力公司出品,隻在便利店才有得賣的冰淇淋,味道是甜度較低的濃鬱可可味。


    這種冰淇淋售價500日元,在市場上算是比較貴的。所以,周打算要一口一口地仔細品嚐。


    「體育節有這麽討厭嗎」


    「你想,天氣都有點熱了,穿著體操服在外麵待個半天肯定會討厭的吧。就算有帳篷」


    「這麽一說倒也沒錯。不過不努力可不行哦?」


    「我會適度努力的」


    「你啊」


    盡管真晝嘟著嘴,但她的眼神卻牢牢盯在勺子上——準確來說是冰淇淋上,周不禁笑了起來。


    周心想,要是給喜歡甜食的真晝多買一份該有多好。他試著把勺子拿到真晝麵前,接著,她的眼睛一下子熠熠生輝。


    「比起以前真是好懂了不少啊」周暗笑著,把勺子伸到真晝的唇邊後,真晝就像由飼主親手喂食的小貓一樣,毫不客氣地把勺子含進了嘴裏。


    她的眼睛眯成一條細線。


    冰淇淋應該很好吃吧。從她的表情就能看得出來。


    真晝和周一樣,舌頭比常人更為敏感,能夠準確判斷味道的好壞。她吃得這麽香,看來是買對了。


    「……這個,挺高級的吧」


    「吃得出來嗎」


    「不如說看包裝就能知道。比我想的還要好吃」


    「是嗎。來」


    周又遞出一勺冰淇淋,真晝老實張嘴吃進去,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她的表情比起在室溫下放了一會兒的冰淇淋化得


    更開,讓周身體內的熱量緩緩湧上臉頰。


    (……不好,就這麽喂起來了)


    周本打算盡量和真晝維持正常的距離感,沒想到一不留神就弄成了這樣。


    真晝也是一樣,明明在意著周,卻還是會露出毫無防備的表情。一般來說,被男人喂東西吃可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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