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睡不著？”周淮嶼平靜地問。夏成宥閉上眼：“沒有沒有。馬上睡。”周淮嶼的聲音低沉而有磁性：“我也睡不著。”“啊？為什麽。”夏成宥睜開亮亮的大眼睛疑惑地看著他。周淮嶼：“你今天噴的不是銀水綠河。”這香水味兒溫和中帶著一點狂野，安靜中帶著一點桀驁不馴。透著一絲絲危險的意亂情迷，無形中在撩撥著人。“額，我噴的暗戀極光，因為感覺這款香比較成熟克製，適合職場。”夏成宥。“是麽，我怎麽覺得適合約會。”周淮嶼覺得這香水味兒影響得他睡不著。夏成宥的存在感強得無法忽視。讓他十分心神不寧，無法入睡。夏成宥的脖子往被子裏縮了縮。肯定是周淮嶼不喜歡這香水味所以才睡不著的。於是他當機立斷脫下自己淡藍色t恤。“在我床上不許裸睡。”周淮嶼看到夏成宥露了一點皮膚，目光不由得多停留了幾秒。夏成宥：“香水是噴在我衣服上的，我脫了放在枕頭下你就聞不到了。”周淮嶼有些無言以對。夏成宥：“你你你別誤會，我對你沒有非分之想，真的。”“知道了。”周淮嶼翻身背對夏成宥。還說脫了聞不到香水味兒，分明還聞得到。周淮嶼緊閉雙眼，強迫自己忽視一切。夏成宥的聲音在他身後傳來，帶著小心翼翼和試探：微薄明上吃學家“你別生氣了，下次我不睡你臥室了好不好？”周淮嶼重新翻過來麵對夏成宥，“必須睡！”夏成宥迷迷瞪瞪地看著他，眼裏有一丟丟怕怕的意味。感覺周淮嶼的強迫症不是一般的嚴重。好像是非要找到以前兩人一起睡的感覺。“把眼睛閉上睡覺。”周淮嶼閉上眼道。夏成宥趕緊閉上眼。午休兩個小時，夏成宥猜自己可能隻睡著了五分鍾。他不知道周淮嶼睡著沒有，看周淮嶼臉色不太好的樣子，應該也沒睡著幾分鍾吧。夏成宥撓撓腦袋從總裁辦公室裏出來，恰好看到周淮嶼的秘書抱著文件走過來。秘書是個年輕漂亮的美女，衣著時尚優雅，一頭柔亮的黑長直，妝容高級幹淨。她看到夏成宥從周淮嶼辦公室出來，眼裏閃過一抹疑惑，不由得多看了夏成宥一眼。夏成宥笑嗬嗬回看她，有點心虛地快步進了電梯。哇塞，周淮嶼的秘書這麽漂亮的麽。那周淮嶼天天看著美女秘書，真的不會有心動的感覺嗎？夏成宥心裏不由得有點酸澀。如果自己是女生，那自己從小跟周淮嶼一起長大，他和周淮嶼是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哪裏還輪得到其他人。回到美術部的時候，同事們也才從折疊椅上醒來。阿斐看到夏成宥回來了，問：“你中午去哪兒了呀？”夏成宥心虛地摸摸鼻子：“我睡不著，在廁所玩遊戲。”蝦仁李羨慕道：“啊年輕就是好哇，精力真是太充沛了。”夏成宥更心虛了。見大家都醒了，他清清嗓子大聲說：“今天下班我請大家出去聚餐，我初來乍到，還請各位前輩多多指教。”“哇塞小夏同誌你也太會來事了吧。”“中午請我們喝奶茶，晚上請我們吃飯，哈哈哈。”“咱部草也太好了，必須去啊！”“我已經預定了小夏跟我表妹相親，你們牽紅線的要排隊哈。”“討不討厭，人家小夏那麽帥，追他的人多了去了，才不要跟你表妹相親呢。”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打趣著夏成宥。夏成宥總覺得瞞著自己的取向很不好，還是得找個機會向大家坦白。下午快下班的時候，夏成宥給周淮嶼發了一條消息：【周總，我晚上要請同事們吃飯，就不能給你做晚飯了。】周淮嶼：【我晚上有個飯局。】夏成宥：【哦哦。】周淮嶼：【你幾點結束？】夏成宥：【不知道也。】周淮嶼：【你喝酒嗎？】夏成宥：【應該要吧。】周淮嶼：【你知道你喝了酒是什麽樣子吧？】夏成宥：【額，嗯，知道。】周淮嶼：【所以少喝點。我不照顧醉鬼。】夏成宥：【哦，好吧。】他神情落寞地收回手機，周淮嶼一定很嫌棄他喝醉酒的樣子。那自己喝了酒不在周淮嶼麵前晃就是了。免得被嫌棄。在夜市一條街的大排檔店裏，美術部三十幾個人坐在店裏開懷暢飲，男男女女的談笑聲混雜在一起，氣氛融洽又和諧。幾個男生對夏成宥勾肩搭背，像是關係極好的兄弟朋友，手裏端著啤酒杯，和夏成宥碰杯。夏成宥也不是扭捏的人，但也不是什麽精明的人，別人和他碰杯，他都老老實實喝了。這會兒已經喝得迷迷瞪瞪了，眼前都出現幻影了，但意識還比較清醒。一個戴著眼鏡的瘦高個醉醺醺地說：“我跟你說啊小夏，這個公司最不能得罪的人就是周總了。”“四眼說的對。咱公司雖然福利待遇好，但是壓力也很大，周總很嚴格的，稍不注意就被他辭掉了。”“是啊，別看我們周總年輕帥氣，實際上手段厲害著呢。不然人家也不會年紀輕輕坐到如今這個位置。”“周總最不喜歡溜須拍馬獻殷勤的人了，你隻要好好工作，別想著那些討好領導的事，周總就不會針對你。”“而且周總這個人挺冷酷的，有時候有些不近人情了。你得有個心理準備。”大家紛紛給夏成宥打預防針。夏成宥說：“可是我覺得周總挺好的呀，他隻是表麵看上去冷酷而已，實際上挺心軟的一個人。”“你可別被周總英俊迷人的外表迷惑了。公司裏有不少饞周總身子的人，可沒一個敢表白的。因為有過前車之鑒，誰表白誰被開除。”“這麽誇張？”夏成宥嘴角抽抽。“你現在這個崗位，就是上一個原畫師，還是個男生，他就是因為向周總表白了才被開除了。”夏成宥冷汗直流，往嘴裏塞了一大口菜壓壓驚。之後部門的女生陸陸續續打車離開了，還剩下一些個男同事還在喝酒。夏成宥醉得趴在桌子上，腦子已經一片漿糊了。忽然收到周淮嶼發的消息：【結束了嗎？】夏成宥腦子不太清醒地給周淮嶼發了一張自拍照。照片裏他雙頰坨紅，目光渙散，嘴唇紅潤，一副醉得不輕任人欺負的模樣。沒一會兒，周淮嶼的電話打來了。夏成宥接起：“……喂。”周淮嶼冷靜的聲音傳來：“我在路邊的出租車裏，你快點結束上車。”“啊……”夏成宥撐起身子往路邊看了一眼，停著那麽多車，哪輛裏麵有周淮嶼啊。“快點！”周淮嶼語氣不悅。夏成宥趕緊起身，身體歪來歪去的站不穩，跟那幾個男同事說：“太晚了，你們早點回家哦。我先走了。”“好！”同事們大聲回答。他一邊東倒西歪地走，一邊握著手機迷迷糊糊問：“淮嶼，你在哪個車裏啊？我怎麽找不到你。”下一秒，夏成宥被一把拉進了一輛出租車裏，身體軟軟地倒在一個堅實的胸膛裏。第10章 【浪得飛起】夏成宥聞到了熟悉的氣味，是周淮嶼身上特有的木質沉香。他舒服得哼哼了兩聲，腦袋無意識地努力往對方身上拱。司機問：“現在可以走了嗎？”周淮嶼垂眸看往自己胸膛拱的夏成宥，回答司機：“走。”出租車駛離大排檔。夜風灌入車窗內，裹挾著夏日的熱浪，吹拂著兩人的肌膚。星星在夜空晦明晦暗，仿若搖搖欲墜。街邊車流和行人穿梭而過，萬家燈火熱鬧又繁忙。周淮嶼揪住夏成宥的後領試圖把人拉開，他討厭一身酒氣的人靠近他，更遑論像夏成宥這樣往他身上蹭。但是夏成宥就跟吸磁鐵一樣把他蹭得緊緊的，拉都拉不開，嘴裏還哼哼唧唧的。拉他的時候還不情願地扭了幾下。“夏成宥。”周淮嶼帶著幾分不耐。夏成宥聽見熟悉的聲音在喊自己的名字，他微微睜眼，迷蒙間還以為自己還在江城，而眼前這個周淮嶼不過是自己幻想出來的。心裏一陣苦澀，鼻頭一酸，那些壓抑的感情就像關不住閘的洪水，從縫隙裏泄露了出來，夜風也吹不醒他的癡戀。他抱住周淮嶼的手臂，腦袋湊到對方脖頸處深深嗅著，感受著周淮嶼的氣味。“對不起，對不起……”夏成宥聲音帶上了哭腔。“我真的很痛苦……”“我也想和你做永遠的朋友，我也想回到當初。但是我……嗚嗚嗚……”他的眼淚浸濕了周淮嶼襯衫的衣料，哭得像個孩子一樣委屈，雙手死死揪住周淮嶼的衣服不放。周淮嶼怔然了一瞬，顯然沒料到夏成宥會哭得這麽傷心，更沒聽懂夏成宥在嘀咕些什麽有的沒的。但是他的舉止太沒分寸了。“鬆開。”周淮嶼有些無奈，有力的大手去掰夏成宥的手，卻被夏成宥反手握住。周淮嶼動作一僵。夏成宥無知無覺地在周淮嶼衣服上把眼淚蹭幹淨，全然忘了周淮嶼有潔癖。下巴擱在對方肩窩上，聲音帶了點鼻音，聽上去很可憐的樣子：“你真的是我最重要的朋友，當初我離開真的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我知道你生我的氣，你不原諒我也好，一直耿耿於懷也好，我都接受。”“行了，閉嘴。”周淮嶼覺得耳朵酥酥癢癢的。行動上無意識的有些妥協。夏成宥就是覺得眼前這個周淮嶼是自己幻想出來的，才這麽肆無忌憚。讓他閉嘴他偏不閉：“你以後有了喜歡的人一定要跟我說啊。”說著就把周淮嶼的手臂抱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