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說了嗎?那個男人的事。」


    在街上散步的我聽到這句話時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豎起耳朵立在一旁偷聽著他們談話的內容。


    「哦?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了嗎?」


    「雖然不是很確定......但大家都在猜測會不會是領主大人。」


    ......不會吧。


    「領主大人?是不是真的啊?」


    「不知道。對了,之前不是在領主大人改變礦山的重心後,卡諾一族逐漸開始變得富裕了起來嗎?」


    「啊。我想起來了,那個商人......呃,是叫塔戴斯來著。聽說領主大人將前任家主從他那裏借的錢都還清了。」


    「是吧?有傳言說那位有名的娼婦來了這裏之後不回去王都,是因為她貪迷領主大人的錢財。」


    「原來如此啊。」


    聽到這裏我鬆了一口氣。


    從談話可以看出,貌似他們認為並不是因為我實力很強,而是因為卡諾一族的勢力日漸強大,所以赫斯提亞才會選擇依附於我。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沒什麽問題了,但為了保險起見我決定繼續聽一會。


    「說起來最近旅客失蹤的事件越來越多了呢。」


    「我也聽說了,是前往王都的那個方向吧。」


    「聽說是強盜幹的。」


    那個話題並沒有繼續下去,於是我離開了這裏。


    我與赫斯提亞的傳聞嗎?


    如果真如剛才那兩人所說,放著不管倒也沒事,不過可能會使赫斯提亞的風評受害。得想辦法做點什麽。


    我繼續漫步在平都斯的街頭。


    「在那裏的是領主大人嗎?」


    「呃?」


    後方傳來娼婦特有的措辭,我回過頭發現赫斯提亞正站在那裏。(注釋:赫斯提亞原話為「そこにいるのは主様でありんす?」,です→である→であります→でありんす。ありんす:「あります」的音變。最初是妓院的妓女所使用的特殊音變。此類音變被稱為「「ありんす」言葉」。)


    赫斯提亞發現站在這裏的真的是我後,邁著優雅的步子靜靜地走了過來。


    「能在這裏遇見您真是太好了。」


    「你在找我嗎?」


    「因為差不多該告辭了,所以在出發前想著向您道謝。」


    「你要走了嗎?」


    因為傳言說赫斯提亞似乎要一直待在平都斯,所以聽到她本人說要離開這裏把我嚇了一跳。


    「是那個傳言嗎?」


    赫斯提亞貌似看穿了我內心的想法,捂著嘴在那偷笑。


    「因為發生了點意外,所以稍微待了久一點。」


    「意外?」


    「嗯。」


    赫斯提亞點了點頭,隨即一臉認真的說道。


    「本應該保護我的人去向不明,所以我一直在平都斯等待著。」


    「原來如此,保護你的人回來了嗎?」


    「沒有。」


    赫斯提亞微微搖了搖頭。


    「雖然保護我的人現在去向不明,但我必須要回去了。」


    「原來如此。」


    「因為我正準備雇傭新的護衛前往王都,所以在出發前想向您當麵致謝。」


    「......那讓我當你的護衛怎麽樣?」


    「呃?」


    赫斯提亞一臉驚訝。


    「領主大人嗎?」


    「啊。」


    「您為我做到這種程度......(我心裏過意不去)」


    「不用在意。」


    倒不如說是我想這樣做,也必須這樣做。


    如果新雇傭的護衛能力太差勁,結果搞得赫斯提亞隻好半路返回的話,流言一定會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


    由我護送赫斯提亞前往王都才是最妥善的辦法。


    「讓我來吧。」


    「......明白了。」


    赫斯提亞注視我一會,隨後靜靜地低下了頭。


    「那就拜托您了。」


    ☆


    翌日,我與赫斯提亞兩人輕裝前往王都。


    這是一段隻有我們兩人的旅途。


    「領主大人的劍術很厲害嗎?」


    途中,與我並肩走著的赫斯提亞看著掛在我腰間的長劍問道。


    「一般般吧,不用擔心,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會把你平安送到的。」


    「我明白了。」


    雖然並不知道赫斯提亞心裏在想些什麽,但之後她沒有繼續追問,因此我也沒在意太多。


    與之前在娼館一樣,我們兩人邊走邊聊著無關緊要的話題。


    突然,路旁的不遠處揚起一股沙塵,五個人騎著馬往這邊衝了過來。


    喂喂,怎麽可能——運氣這麽好?


    眨眼間他們就把我與赫斯提亞包圍起來了。


    「咦,這可是上等貨啊。」


    「似乎能賣個好價錢。」


    「大哥,這個男人腰上那把劍好像也挺值錢的。」


    這幫人口無遮攔的對我與赫斯提亞進行估價。


    強盜嗎?我大概的目測了一下,隻不過是一群臭魚爛蝦罷了。


    突然某件事浮現在我的腦海中。


    「這種事你們不是第一次了吧?」


    「昂!所以呢?」


    看來之前旅人失蹤那些案件也是他們幹的。


    而且照目前來看跟他們說什麽也沒用了。


    「把男的殺了,女的帶走。」


    既然他們已經決定我們二人的去留,那我也必須得做點什麽了。我拔出劍。


    這幫強盜見狀也拔出劍與我對峙。


    雖說這幫人全部都是雜魚,我一秒內就能將他們輕鬆擊敗。


    但,赫斯提亞正看著.......


    隻好演一出戲,同時也不能讓赫斯提亞受到一絲傷害。


    我抑製住力量率先發起攻擊,與強盜們廝殺在一起。


    途中故意讓他們在我的手臂上留下傷痕。


    「呼......呼......」


    一番「苦戰」後最終擊退了這幫人,「耗盡力氣」的我立在原地直喘氣。


    我瞥了赫斯提亞一眼,發現她正眉頭緊皺。


    完美,成功的騙過她了。


    ☆


    夜晚。


    馬路旁,背靠著一塊岩石,我與赫斯提亞隔著篝火相對而坐。


    借助篝火我將肉幹作為原材料熬了點湯,用容器盛好後將它遞給赫斯提亞。


    「......」


    「怎麽了?」


    「......」


    然而赫斯提亞並沒有接下,隻是一直緊皺著眉頭,身體正在微微顫抖著。


    仔細看的話,造成這種狀況的原因並不是夜晚過於寒冷,而是她在害怕著什麽。


    「怎麽了赫斯提亞,發生了什麽?」


    「......」


    赫斯提亞搖搖頭,但臉色卻變得越來越蒼白,就連一句「沒什麽」都說不出口。


    是那群強盜給她留下了心理陰影嗎?


    不對啊,雖然我一直「苦戰」著,但赫斯提亞並沒有受到傷害,畢竟那群強盜被我引到離她稍遠的位置。


    到底是為什麽?


    突然,我回想起一件事。


    流言、強盜,娼婦這幾個元素連在一起——


    「你是被擄走後,才成了娼婦的嗎?」


    赫斯提亞顏色蒼白,微微的點了點頭。


    常見的悲劇故事。


    在那之前隻是個普通的女孩,突然有一天被人擄走,日常生活與命運也隨之產生了巨變。


    過去的經曆,已經成為了赫斯提亞的精神創傷,而白天的那群強盜則是讓她再一次回憶起那段過去。


    我走近赫斯提亞,輕輕的抱著她。


    「放心吧。那種事不會再發生了,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領主大人......」


    「嗯?」


    「那群強盜......苦戰。」


    「.......呃。」


    原來是沒安全感嗎?


    因為與那種程度的人都要苦戰許久,如果發生點什麽,自己的安危況且都無法保證,更別說去保護別人了,所以赫斯提亞才會這麽害怕啊。


    是我的錯。


    都是我的錯。


    所以——


    我拔出劍朝身後的岩石斬了過去,岩石頃刻間被擊得粉碎。


    不僅如此。


    岩石產生的碎屑燃燒了起來。(注釋:關於這點作者是這樣解釋的,如果是非常小的粒子,就是所謂比粉末還細的粉末,碰到岩石與劍摩擦產生火星後會被點燃。)


    足以讓成年人倚靠的岩石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看到這一幕,赫斯提亞臉色逐漸緩和,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吃驚的模樣。


    「雖然你看到我苦戰好久才擊退了他們,但其實不是那樣的。」


    「不是那樣?」


    「啊。」


    我點了點頭,直盯著她說道。


    ,將身體靠在我的臂彎中。


    「領主大人......」


    「嗯?」


    「謝謝你。」


    赫斯提亞那樣說著,閉上眼睛朝我吻了過來。


    大概是心中的石頭落了地,赫斯提亞在我的臂彎裏睡著了。


    我懷著令她害怕的歉意,緊緊抱住了她,而這一動作包含著無論發生什麽我都要保護她的意思。


    隨後一陣睡意襲來,我也進入了夢鄉。


    當然,為了警戒我腦袋的一部分還是清醒著,我就那樣抱著赫斯提亞入眠。


    但夜中,我突然從夢中驚醒。


    看著緊緊抱住我,一臉安心正熟睡著的赫斯提亞,我輕輕的觸碰被她吻過的嘴唇。


    弄假成真。


    赫斯提亞有了喜歡的人——這一傳聞,難道不是我親手將它變為現實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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