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仰看著醫生的背影,能不能先幫他把衣服穿好再走啊!正當他在心中無聲地呐喊時,一隻手橫空出現在他眼前。似乎是猜到霍仰在想什麽,岑真白低著頭,認真地一顆顆扣子給霍仰扣上。因此,他看到了霍仰貫穿胸口自小腹的那道開刀傷口,還是他親自切開的。病房安靜下來。霍仰屏住呼吸,瞧著那纖細的手指翻過紐扣,再到下一個。alpha明顯變紅的耳朵尖吸引了岑真白一秒的目光,他先開口了:“謝謝你那個時候來救我。”有一天晚上他睡不著,設想那天無數個選擇的結局,結果每一條都是死路。如果不是霍仰,他必死無疑。霍仰抿住唇,搖了搖頭,“你腿上的傷,怎麽樣了?”岑真白說:“快好了。”霍仰:“還有其他地方有受傷嗎?”岑真白如實回答:“有一點腦震蕩,但現在已經沒事了。”霍仰說:“那就好。”明明自己受傷得更嚴重,岑真白沉默幾秒,輕聲道:“你以後有什麽幫忙的,可以喊我。”雖然他在照顧病人方麵可能比不上個護出身的醫生,但細心一點應該也行。霍仰頓時想到了什麽,他遲疑了一會,低聲說:“那我們……加個終端,可以嗎?”沒什麽不可以的,岑真白抬起手腕,和霍仰的終端相連接。震動了一下,岑真白的頭像就出現在了霍仰的通訊錄裏。omega的頭像很熟悉,是那隻貓狸的大頭照。終於。兩人又沉默下來。察覺岑真白站久了,動了一下腿,霍仰主動說:“那我們……下次見,行嗎。”岑真白點了下頭,“好。”他不知道,等他走後,霍仰盯著他那個頭像,嫉妒了一隻貓狸很久。再半個月後,雙腿本就沒什麽大礙的霍仰可以下床走動了。他感覺自己躺得背部都要出繭子了,霎時呼吸到病房外的空氣,都覺得清新許多。霍仰往岑真白的房間走去,他敲了敲門,沒有人回應。於是他快步前往自己宿舍,是了,他始終惦記著一件事岑真白那條內褲。當時洗完之後,他晾曬在了他的櫃子裏邊,想著幹了就偷偷摸摸地還回去,沒想到緊接就出了事,耽擱了。其實他糾結了很久,是直接丟了還是還回去。岑真白那麽聰明,就算不問從今,估計也能猜出來是他拿了。那麽他現在的選擇是,做一個偷拿內庫不還的變態還是做一個拿了又還的變態。不會有人敢打開他的櫃子,霍仰隻想著速戰速決,可打開櫃子的瞬間,他還是被那一片白晃到了眼睛,都不敢多看,隻從衣架上扯下來,小小一點地攥在手心裏。他做賊一般地,閃進omega的房間,打開衣櫃,別的什麽都沒看,隻丟垃圾似的扔進了那個裝小布料的櫃子裏。剛關上,他又覺得不對勁,這也太明顯了……岑真白是卷著收納的。霍仰閉了閉眼,再次拿出來,學著卷好,塞進那個空位裏。從omega房間出來的時候,他整個人都猶如煮熟一般。剛想回病房,他忽然聽見經過的幾人聊天時提到了“岑醫生”三個字。“聽說有人在飯堂給岑醫生告白,快,咱去看看!”現在是午飯時間,大夥的確應該都在飯堂。霍仰皺了皺眉,也往那邊去。飯堂很熱鬧,感覺所有人都湊在這了。霍仰高,他站在最外圍,透過層層疊疊的人影,看到一個alpha堵在岑真白麵前,手執拗地拿著一封情書要遞過去。岑真白被很多人圍觀著,臉上仍然沒什麽表情,他雙手垂下,看起來一點沒打算去接。“抱歉,我已經拒絕過你了。”他說。那個alpha不依不撓:“為什麽?是因為霍仰嗎?”流言傳了那麽多,也不見岑真白出來反駁,alpha坐不住了,他問岑真白:“是嗎?你喜歡霍仰?”這個alpha的話一出,大家的討論聲立刻沸騰了。“怎麽可能啊,他要是喜歡霍仰,那還退婚?不得死死纏著?”“而且有沒有可能,是岑醫生騙財又騙心,軍校的時候一次都沒來看過霍少校,無論發生了什麽,這有點太無情了吧?”“我也覺得,不是還說岑醫生是貧民窟出身嗎?說不準就是踩了霍家這塊石頭。”“平時見了麵都臭著臉,我也不知道有什麽好神氣的。”嘰嘰喳喳,幾百張嘴,幾百種說法。謠言愈演愈烈,特別是在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高傲的alpha的地方,最後猜測不好的,一邊倒的總是omega。霍仰渾身僵硬,他情不自禁地後退半步,不可置信地聽著。一種憤怒又恐慌的情緒淹沒了他,他又一次,把岑真白推進了輿論的漩渦。又一次重現了讀書時,他在禮堂上的一句“我怎麽可能喜歡他”就讓岑真白淪為被所有人討論的對象。誰都能意yin岑真白一句,誰都能踩上岑真白一腳。霍仰沒有想到,他已經很小心了。岑真白或許不在意,但這不是大家可以隨意造謠汙蔑的理由。大家正嬉笑著呢,突然,“嘭”的一聲。那是槍聲。大家瞬間驚慌起來,以為是基地進了敵人,可怎麽找,都沒發現。霍仰朝著天花板,又打了一槍。那是一種小型武器,一直折疊藏在霍仰的終端裏,是拿來保命用的。這下,大家都看過去了。一直處於話題中的另一個當事人出現,那麽多人,飯堂卻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霍仰驀地笑了一下:“你們傳得可真夠惡心啊?”沒有人敢說話。岑真白順著目光看去,霍仰不顧傷口,伸直了手臂,還開槍,後坐力足以讓傷口裂開,一直麵無表情的他輕輕皺了皺眉。霍仰臉色冷硬,沉聲道:“你們給我聽好了,從頭到尾,是我要訂婚,是我纏著他,是我求他別退婚,是我做了錯事惹他討厭。”岑真白睫毛一顫,有些發怔。“就像現在也是,”霍仰說,“他不喜歡我,是我單方麵在追他。”第79章 “我不討厭你。”滿堂寂靜。岑真白也定住了。單方麵在……追他?可還沒等他們有所反應,霍仰突然槍口一指,正正對著某個坐著的alpha。是那個說岑真白“騙財又騙心”的。霍仰居高臨下道:“道歉。”那alpha懵了,被槍指著,不由自主地站起來,“什、什麽啊?”霍仰沒和他裝傻,直接一槍打在那個alpha鞋邊。大家都傻了,本來在隊內開槍就是大忌,更何況對著戰友!可現在被槍指著,那人也不敢違抗,對著岑真白說:“……對不起。”霍仰眉眼鋒利,槍口一挪。有了第一個,第二個也利落地就道歉了。第三個,第四個……霍仰不厭其煩地一個個指過去。沒有一個人敢終止這個滑稽又詭異的場麵,直到秦威匆匆趕來,他大聲嗬斥道:“霍仰!”霍仰看到那個人將“對不起”這三個字說完了,才慢悠悠地把槍收起,不卑不亢地敬了個軍禮,道:“秦中將。”秦威怒道:“你還知道我是中將!你現在給我回病房,關禁閉半個月!”霍仰回頭看了岑真白一眼,離開了。秦威板著臉,目光掃過在飯堂的所有人,連岑真白都感覺到了威壓,更不用說這些alpha們。秦威說:“全體立正!列隊!”大家一下就動了起來,僅用了十幾秒,就列列排排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