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仰終於忍不住了,肩膀開始發抖,呼吸急促混亂,壓抑的哭聲泄露一瞬,盡管很小聲,幾乎等同於氣音,可岑真白還是聽到了。半晌,岑真白緩緩地,把手放在alpha的頭上,壓住那個順時針的發旋。觸感意外地不紮。這句話,他聽霍仰說了很多遍,這次輪到他說了:“霍仰……別害怕。”第88章 “明天見。”霍仰哭了很久,像是要把這四年的委屈全都哭出來一樣。那個高大又高傲的alpha,之前要麵子得要死,一點都不要輸給他,現在卻躬著腰,跪坐在他麵前,毫不隱藏地表露自己的脆弱。……霍仰真的變了很多。不知過了多久,肩膀的細微抽搐停止,霍仰看著像冷靜下來了,隻是臉還沒有抬起。岑真白就一直等著,反正也沒有事幹,時間多得很,他低著頭,輕而易舉地就看到了alpha光潔的後脖頸,上邊的腺體正散發著好聞的味道。alpha的頭發很黑,不帶一絲黃和棕的顏色,襯得他的手膚色更白了。終於,在岑真白長時間保持的腿發麻了好幾分鍾後,霍仰悶聲道:“好癢……”岑真白小力揪著alpha頭發玩的手停了下來。霍仰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聽著應該鼻塞了,“想去洗手間。”岑真白說:“我帶你去。”霍仰抵著他的膝蓋搖了搖頭,“你和我說在哪,我自己去。”岑真白的膝蓋也跟著alpha的動作左右晃了晃,“你左手邊第二間。”於是霍仰便動了動,隻是姿勢有些扭曲,身體側了過去,但頭還正著,看著似乎在糾結,到底該怎麽站起來。岑真白有些疑惑,“怎麽了?”霍仰安靜了幾秒,才悶悶不樂道:“……哭了好久,醜,丟人。”竟然還有偶像包袱,是岑真白意料之外的答案,他被逗笑了,很尊重的:“那我不看你。”“……”alpha聽著更鬱悶了,“你笑我。”最後霍仰是抬手擋著去的,總之不給看臉。洗手間門關上,咪咪從沙發底下跳出來,挨著omega趴著。剛剛alpha那死動靜,把野獸貓狸都嚇跑了。岑真白看到自己睡褲膝蓋骨的位置,兩灘深色印記明顯,他又忍不住笑了一下。霍仰在洗手間待了十多分鍾才戀戀不舍地從裏邊出來,他還是不大想讓岑真白看到,哪怕用冷水洗了半天,還是難看,紅就算了,還腫了,眼睛小了一倍。在喜歡的人麵前會不由自主地放大自己的缺點,可剛好互補的是,喜歡你的人會情不自禁地忽略你的缺點。岑真白看過去,霍仰額發都濕了,眼睛仍然能看出來有點紅,但絲毫不影響立體英氣的五官,反而中和了一點alpha身上的那股淩厲。岑真白說:“不醜,很帥。”霍仰垂著眼,他是從來都知道自己長得好的,但長得好不等於omega喜歡這種長相,萬一岑真白就喜歡那種圓潤無棱角的beta長相呢?岑真白問他:“舌頭麻了吧?”聞言,霍仰這才得了空去感受自己的舌頭,還真是,又麻又痛。他點了點頭,就是……這怎麽弄的?他怎麽完全想不起來。他倆,也沒接吻啊?接吻……霍仰的耳朵尖瞬間被眼眶傳染了,他悄悄地瞥了omega一眼,沒料到岑真白正看著他,他又快速挪開視線,不敢看了。岑真白遞過去一管噴霧:“你噴一下這個燙傷藥。”燙傷藥會在舌頭表麵形成一層膜,大概幾分鍾就不痛了。霍仰接過來,轉過身背對著,快速往嘴巴裏邊噴了下。剛放好在桌上,他的終端響了,是陳叔,問他今晚還回不回家,要不要留門。霍仰道:“回的。”現在已經晚上十點了,從新興區回富人區還要兩小時車程,終端掛斷後,岑真白說:“很晚了。”霍仰霎時抿緊了唇,有些緊張地看著他。岑真白道:“你今晚不在這睡嗎?”霍仰當然想!岑真白不留他還好,一留,他就更不想走了。可理智還是占了上風,霍仰側過眼,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欲望,說:“第一天就過夜,不太好,我……”說到半路,話突然斷了。他突然想起之前讀書的時候,他自顧自地以為那是他們談戀愛的第二天,還生氣岑真白竟為了那個破beta凶他。岑真白不明所以,詢問地看著他。霍仰不確定地求證:“我們現在,是情侶關係嗎?”岑真白點了點頭:“是。”霍仰再三確認:“我們是在談戀愛嗎?  ”岑真白不厭其煩地給予肯定的回複,“是。”霍仰隻覺得恍惚,沒有真實感,“我真的不是在幻聽嗎?”這次岑真白沒應了,他低頭在終端筆劃著什麽。過了一會,他拿起給alpha看,是三行小字能看到嗎?不是幻聽。我們在談戀愛。談戀愛,戀愛。很美好的三個字。酸脹的情緒如同大力搖晃的汽水瓶氣泡,瞬間淹沒了霍仰,他又有點想哭了,小聲說:“我太開心了,覺得在做夢。”岑真白輕輕笑著,“不是做夢。”岑真白太好,岑真白笑起來太好看,霍仰盯著omega,眼裏全是濃重的喜歡與念想,他嘴巴不受控:“我明天,能搬過來和你住嗎?”話音剛落,他猛地閉上了嘴,補救道:“我沒有強迫你的意思,你拒絕……”“能。”岑真白說。霍仰頓住,不可置信道:“真的?”“嗯,”岑真白摸了摸咪咪不停懟他手的頭,“明天,搬過來吧。”代替汽水瓶氣泡的是小孩肥皂水吹出來的五顏六色泡泡,不停地變大,變大,把霍仰包裹在裏邊。霍仰激動道:“你想換個地方嗎?我可以在這附近買個大房子,用我自己的錢,你選,好不好?”“不用,我挺喜歡這裏的。”岑真白看向窗外那一棵大樹,嘴邊始終帶著一抹笑,他感覺自己今天一晚的笑容都頂得上一年了。“你喜歡這裏嗎?”霍仰怎麽可能不喜歡,他喜歡瘋了,這裏全是岑真白的味道,哪裏都是岑真白的痕跡,遍地都是岑真白溫馨又舒適的布置。再拖下去,alpha回到家就要淩晨中旬了,岑真白開始趕客,“你先回家?”霍仰不舍得,不想走。岑真白說:“太晚了,你得回家了。”霍仰又磨蹭了十分鍾,才勉強把自己從沙發上撕扯下來,他在玄關處,慢得不能再慢地穿上軍靴。一抬頭,是omega白皙的雙腳。想握住。岑真白把門打開,就在這時,兩人都聽見電梯叮的一聲。於小魚一手拎著蛋糕,一手拎著燒烤,他看到岑真白家門打開著,揚聲就道:“小白!我來……臥槽?”看到於小魚臉的那一瞬,霍仰反應極快,立刻扭過頭,背對著來人。“臥槽?”於小魚聲音比人先到,“這誰呀?稀客呀!”沒有提前說好,想來就能來,看於小魚這輕車熟路的操作也不是第一次了,霍仰麵無表情地:“你才是客。”不愧是學新聞的,於小魚很快從這句話裏獲得了重點,他瞪著岑真白:“你倆這是……成了?”岑真白坦坦蕩蕩地點了下頭。“誒呀你不爭氣呀!”於小魚氣勢洶洶地走來,燒烤也不要了,往地上一放,手指點上岑真白的額頭,“怎麽那麽快!好歹再讓他追個兩年啊!”他又轉頭想念叨霍仰,卻被對方的那一大片通紅給搶奪了視線,雖然沒看清。霍仰再次快速地擰過頭。於小魚不肯了,他繞著圈去看,稀奇道:“嘶?這眼睛怎麽那麽紅?”霍仰為了躲他,也繞著圈轉。但距離那麽近,躲的人總快不過追的人,霍仰幹脆直接攬過岑真白的肩膀,把臉往岑真白的頸窩那一埋,不動了。omega的體溫不高,暖暖的,皮膚細膩又光滑,貼著臉很舒服,霍仰還聞到了淡淡的香味,不是單純的雨後草,而是浸入皮肉,再散發出來的獨屬岑真白的味道。科學有研究表明,情侶之間之所以能聞到對方獨特的味道,是因為你的基因很喜歡他的基因。於小魚的聲音刺耳,“天爺~該不會是哭了吧?”霍仰一聲不吭。於小魚刁鑽著角度去瞅:“哦呀?不是吧,真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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