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鈴機械地點點頭,又幹巴巴嗯了一聲,久久不能從眼前場景帶著他的震撼中回過神來。什麽情況?海水倒灌了還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他居然看見裴悉主動靠在賀楚洲身上。兩個人正在,摟摟抱抱?!賀楚洲心道那還挺省事,朝謝鈴示意了一下懷裏的人:“你帶他回去吧,我”“我不回去了。”裴悉忽然抬起頭,眉頭緊蹙著再次跟他強調自己剛才的意思:“楚洲,我困了,想回家,不想回去繼續喝了。”謝鈴走近聽清裴悉的話,表情一變再變,已經不能用單純的驚訝來形容。簡直就是白日見鬼,哦不,走夜路創大鬼。“你們,你們......”他不能理解是不是自己喝多了腦子不清醒產生幻覺:“什麽情況?你倆私底下關係這麽好?還是我在做夢?”賀楚洲看看垂著眼皮悶悶不樂的裴悉,又看看深陷自我懷疑的謝鈴,默了片刻:“你不知道?”謝鈴大驚:“我不知道啊!”賀楚洲:“......”看來對方還真不知道裴悉腦袋出了問題的事。不確定裴悉是不是願為要保密,保守起見,賀楚洲選擇不做解釋。簡單跟不遠處的男人道了別,便在對方迷茫的眼神中帶走了裴悉。其他等裴悉好了自己處理吧,他管不了太多。裴悉是真困了,上車係上安全帶就立刻靠著椅背合上了眼睛。賀楚洲看他低著頭難受,傾身過去幫他把椅背調低,又從後座拉過來一隻綠帽怪獸的抱枕拆成被子給他蓋了一下。賀靄月之前抽獎抽到的,放在車上一直忘了拿走。“你還挺能耐。”他看著安靜睡覺的人,無不佩服地誇獎:“跟人喝了一圈酒了,居然都沒被發現腦子裏缺了弦。”腦子缺根弦的人已經在酒精催眠下睡熟,沒空搭理他一點。“下次等人別再傻傻去路燈底下了,要是天氣不好,飛蟲能沾你一身。”他直起身坐回駕駛座,將空調打開,卻沒有急著啟動車子,而是拿出手機找到雲跡之前發給他的那串號碼,確認無誤後撥過去。隻是連撥三四次,對麵一直無人接聽。“這才幾點就睡了。”賀楚洲放下電話,在大半夜直接上門把人一家吵醒和帶裴祖宗回去再將就一晚之間選擇了後者。一晚是收留,兩晚也是,沒差別了。回去途中,他又接到了吳青的電話,對麵背景音嘈雜,有人唱歌唱得鬼哭狼嚎。賀楚洲瞥了仍在熟睡的裴悉一眼,調小了車載通話的音量:“你能不能去廁所?”吳青:“啊?”吳青:“哦吵是吧,行,等我會兒。”聽筒似乎被捂住了,很快嘈雜聲遠,通話環境安靜下來,賀楚洲才重新將音量拉大了些。賀楚洲:“什麽事?”吳青:“沒什麽事,就想起來關心你一下,你那貓接到了嗎?”賀楚洲:“接到了,怎麽了?”吳青:“什麽貓啊?大橘?奶牛?獅子?還是三花?”“三花。”賀楚洲搪塞他:“你好好玩你的,這麽惦記我的貓做什麽?”“哎,好奇嘛。”吳青嘿嘿一笑:“咱賀大老板大晚上開著豪車親自去接,我也想瞅瞅是哪隻天選流浪貓運氣這麽好,乖不?可愛不?漂亮不?”賀楚洲:“乖可愛漂亮得很照片回頭發你行差不多了掛了。”吳青不依不饒:“可是你都有狗了,帶個貓回去不得跟賀星星打架?聽說貓都不喜歡狗,揍狗都厲害得很。”“多慮了,打不”賀楚洲敷衍的話音一頓,想到什麽,忍不住從後視鏡裏看了裴悉一眼。裴悉好像,確實不大喜歡狗。不過揍狗應該不可能,頂多嫌棄一下掉毛什麽的......“你管那麽多,掛了。”很快到達目的地,車輛穩穩停進車庫,賀楚洲從車上下來,繞到副駕打算直接把人抱回去。車門拉開對上一雙眼睛,清冷溫馴又明亮。賀楚洲意外:“怎麽醒了?正好,到家了,下來吧。”裴悉仰著麵:“楚洲,你忘記跟我道歉了。”賀楚洲:“......?”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一夜過去,賀楚洲又一次站在副駕車門外,又一次沉思自己是什麽時候又把人惹到了。“去接你遲到了?”“一天沒給你打電話?”“今天領帶顏色選的不好看?”蒙了一圈都沒蒙出來:“教官,給點提示?”裴悉抓著綠帽怪獸的被子:“我剛剛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找了很久你的號碼,最後發現在黑名單。”賀楚洲更迷惑:“你拉黑我幹嘛?”裴悉:“是啊,拉黑你幹嘛。”賀楚洲:“所以”裴悉:“一定是你做錯事惹我生氣了。”賀楚洲:“......?”賀楚洲:“???”賀楚洲真是冤枉:“這也能給我判罪,行,那你說說我做錯了什麽?”裴悉蹙眉陷入思索,片刻後搖頭:“我想不起來。”賀楚洲攤手。裴悉:“不過不耽誤你給我道歉。”賀楚洲:“.........”裴悉拉開被子,動作熟稔自然地朝他伸手,賀楚洲任勞任怨彎腰把人抱起來時,覺得自己像個冤種。裴悉摟著他的脖子,困倦地靠著他:“楚洲,你別覺得委屈,我不會無緣無故拉黑你的,肯定是你犯錯了。”賀楚洲用手肘關上車門,聽得想笑。你莫名其妙拉黑我,莫名其妙給我安了個說不出的罪名,莫名其妙讓我道歉,最後還讓我別委屈。可又能怎麽辦呢。跟缺根弦的人怎麽可能掰扯得清。“知道了,不委屈,一點兒都不委屈。”他鎖了車庫,抱著裴悉往裏走:“是我錯了,對不起,不該惹得你生氣把我拉黑,以後不會再犯了,行了吧?”裴悉滿意了,也小聲為自己的錯誤道歉:“我也有錯,不該不給你解釋的機會,一生氣就拉黑你,以後不會了。”兩個人在這為一件可能根本不存在的事情道歉道得有來有往,這回賀楚洲是真笑了。腦袋不靈光的裴悉怎麽這麽有意思呢。“真假的啊?”他問裴悉:“以後都不會拉黑我?”怕是清醒第一件事就是拉黑刪除一條龍了。“真的,絕對不會。”裴悉仰起臉,表情很認真:“我也可以寫保證書。”賀楚洲全當玩笑聽,沒放在心上。到了家,他幫裴悉把拖鞋拿出來,自己卻沒急著換鞋,他一會兒還得出去溜賀星星。裴悉換好了鞋卻不進去,就站在門口背靠著矮櫃,安靜看他蹲在一邊給賀星星換水換糧。賀楚洲抬頭跟他對視:“怎麽了?”裴悉說:“我聽見了。”賀楚洲沒明白:“聽見什麽?”裴悉也蹲下,兩個人的視角被拉到同一高度:“在車上,我聽見你說想養貓了。”賀楚洲反應過來他是聽見了自己在車上時和吳青牛頭不對馬嘴的對話。“所以呢?”賀楚洲放下儲糧桶,耐心十足回應他:“你也想養?還是不喜歡?”裴悉不答,自顧自說:“我聽到你說它是三花,很可愛,很乖,所以才想帶回家養。”賀楚洲沒理解他到底是個什麽意思,指尖在膝蓋虛虛點了幾下,正打算開口,忽然一雙手腕都被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