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裴悉咀嚼這個詞,眉心鬆開,單指勾住賀楚洲的衣領往房間去:“一起。”賀楚洲求之不得,一點不掙紮乖乖跟著就進去了,順道反手關上門,將搖著尾巴試圖跟進來的賀星星關在房間外。裴悉今晚格外喜愛用陳述句,帶著命令的口吻,讓賀楚洲給他放熱水,脫衣服,抱他進浴缸泡澡,指尖抵著賀楚洲心口不準他碰他,自己倒是肆無忌憚在水裏踩著對方或輕或重地玩。賀楚洲唧唧都要爆炸了,大腦又覺得爽得飛起,強忍著聽從老婆指揮,絕不亂動一下,除了偶爾哼哼唧唧求讓老婆踩得再用力些。最後裴悉麵目清冷氣定神閑地被抱出衛生間,反倒是抱著他的人腳步虛浮,一身紅透像隻剛從熱水裏撈出來的蝦。賀楚洲將人放床邊坐下就麵朝下趴進被窩不動了,他現在亢奮過度,需要好好冷靜一下。裴悉看了他一會兒,用腳拉開窗頭最底層的抽屜,手從裏麵拿出一疊什麽,轉身在賀楚洲後腰輕輕撓了一下。後者登時一個鯉魚打挺翻身過來,裴悉順勢坐在他腰上,目光一寸寸掃過緊實流暢的漂亮腹肌,滿意地將一疊t扔在他胸口:“這些,不用完不準睡。”言罷,在對方呼吸驟然急促時微微眯起眼睛,將指尖輕輕在他心髒位置點了點:“安份,今晚我要在上麵,自己來。”賀楚洲腦袋嗡地一聲炸了!一把握住裴悉指尖,眼裏閃爍著從未有過的興奮光芒:“我操,老婆,你好辣。”“正麵上我!”第72章 除夕前天一大早, 賀楚洲將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往車上搬。裴悉想幫忙,賀楚洲想了想,往他脖子上掛了一隻小巧精致漂亮的單反:“那就幫忙拍下你老公辛勤勞動的英姿吧。”裴悉:“......”裴悉舉起單反, 記錄下某人這一刻莫名其妙的瑟。“老家那邊溫度比城裏要高一些其實,我估計這些毛衣帶著都沒什麽用, 哦不對, 有用有用。”“幸好在琬城看過雪了, 回去雖然看不著雪, 不過能看臘梅花,有個小山丘上都是。”賀楚洲一邊往後備箱裏放行李,一邊跟裴悉念叨回老家事項。“口味倒是跟這邊差不多,不過味道更好, 小地方很多美食跑到大城市味道都會變難吃。”“過年的時候習俗還挺多的,有點麻煩,不過第一次見的話應該都覺得好玩。”“哦對了,還有個很重要的。”他拍拍手, 轉回麵向裴悉著重強調:“我幾個叔伯都是酒鬼,尤其新年團聚這種場合妥妥的不醉不歸,當時候灌你的話你可別喝,丟給我就行,不行咱們就跑。”“別想著長輩敬酒不好推辭, 我家不興長輩晚輩這套,也別想著喝一兩杯意思一下, 老家的酒都是自家釀的, 那度數以你的酒量受不了一口。”“嗯......當然要是實在想喝也行, 我在呢,肯定在你像上次那樣無差別攻擊之前把你捂嘴帶回房間, 哦這樣的話還得帶點t回去,不然你都不好蹂躪我?”裴悉手動捏合他的上下唇,清冷的眉宇硬是被逼出羞惱的神態:“不是說過不會提了嗎?”絕望的從來不是喝醉後現原形撒酒瘋,也不是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竟然沒有酒後忘事的毛病,而是有個欠揍的人在身邊反複幫你回憶當時的光輝事跡。賀楚洲樂彎了眼,說不了話,舉雙手表示投降不會再說了,裴悉才放開他。賀楚洲咂咂恢複自由的嘴巴,本來是不打算說了,可一看裴悉紅起來的耳朵,又忍不住販劍:“老婆,還會有下次嗎?”裴悉:“什麽下次?”賀楚洲:“就你坐在我身上自己動哎喲!”裴悉繞去前麵上車了,留賀楚洲一個人在原地抱著被踹發麻的腿哇哇叫。賀父賀母跟他們同一天回家,楚女士和賀靄月母女倆的行李數量更是嚇人,以至於他們一輛越野車都坐不下三個人了,隻能把賀靄月勻過來跟賀楚洲他們一起。父母提前出發去加油,賀靄月在家門口等她哥來接,遠遠就能看見一個裹成大紅湯圓似的小姑娘蹲那兒悶頭狂戳手機。賀楚洲車停在她旁邊,嗶了聲喇叭。賀靄月爬上車了也沒抬過頭,直到忙完這一波,扒著副駕靠背熱情地拉裴悉手臂:“裴哥裴哥,你怎麽還沒進群呢!快我拉你進來搶紅包!”完了根本不給裴悉反應的時間,行雲流水就把人拉進【相親相愛一家人】,裴悉原本安分的手機開始瘋狂振動。群裏紅包夾雜著文字消息刷屏飛快,很快就把他的入群消息刷了過去。裴悉猜想大家應該沒有發現他,剛鬆口氣,群裏安靜了兩秒,突然冒出一串專屬紅包,紅包上的文字都是在熱烈歡迎他進群。裴悉呼吸一窒,i人隔著屏幕陣亡。賀靄月興高采烈拍裴悉肩膀:“發財啦!裴哥裴哥快領呀!伯伯伯娘的紅包巨大!!!”裴悉有點手足無措,轉頭去看賀楚洲。小賀司機目視正前方,嘴角噙著放鬆的笑:“沒事兒,領吧,想想不領的話回去還要貼臉問你為什麽不收紅包,然後轉頭用現金給你包個更大的,死活要拉著你往你兜裏塞。”裴悉被他描述的場景震懾,沉默片刻,乖乖回複謝謝,然後將一串專屬紅包領空。作為壓歲錢來說數額確實過於龐大了,最小的也有18888。賀靄月昨晚就搶紅包搶到半夜,今早又起了大早繼續搶,睡眠時間攏共也沒6小時,現在又困又舍不得放下手機,紅包上的龍都有重影。中途車子停靠休息區,賀楚洲下車去幫他們買奶茶,賀靄月接過嘬了一口,短暫眯起眼睛等下一陣紅包雨。裴悉接住奶茶剛要收回手,就被握住手腕拉近駕駛座,猜到膽大包天的人想做什麽,想到妹妹還在後麵,他下意識地想躲。“沒事,臭丫頭睡著了。”賀楚洲扣著他的後頸不讓他後退,親吻的同時悄聲安撫,等裴悉氣息紊亂地被放開,一偏頭,對上後排一雙炯炯有神的目光。裴悉:“......”賀楚洲嘴角抽搐:“你不是睡了嗎?”“沒有啊我隻是在等紅包......”賀靄月縮縮脖子默默低頭把振醒她的紅包點了,默默閉上眼睛躺回去:“ok我接著睡,你們當我不存在。”裴悉瞪了賀楚洲一眼,坐回副駕轉頭望著窗外,脖子通紅。賀楚洲悻悻摸摸鼻子,將車子開出服務區,不敢吱聲。近三個小時的車程,老家也在琬城市轄區,是一個未經商業開發的水鄉小鎮,臨水而建,遠遠望去青磚白瓦煞是好看。不過他們在河流上遊,燈會的舉辦地點在河流下遊的廟街,趁著堵車的功夫指給裴悉看:“那邊的觀音廟,看見紅燈籠了嗎?走路其實有點遠,可以坐船直線飄下去。”裴悉搖下車窗望,鎮上的房子房簷都傾斜很低,層層疊疊阻擋著視線,他隻能看到一點。“晚上亮起來才好看呢!”賀靄月殷切地跟裴悉介紹:“今天還在準備,那邊還要搭戲台子,要等年三十的晚上才會開始,我們明天吃完團年飯出來看,可好玩了。”“不過裴哥你暈船嗎?之前我帶朋友回來,她暈船可厲害,從上遊吐到下遊。”裴悉不太確定,他沒有坐過船。“不暈車不暈飛機大概率就不會暈船。”賀楚洲安慰:“實在不行的話奶奶家有暈船藥。”新年回老家過年的年輕人太多了,鎮上路窄,兩三裏的路堵了半個多小時,到家在庭院裏停好車還要祭車,奶奶催了他們很多次,說雞血都快凝成雞血旺了。裴悉之前從來不知道這些習俗。從前過年時,他年紀小,跟著裴岩鬆一家飛到南方海城去,感覺隻是短暫換了個生活的地方,除了食物的口味變了,其他並沒有什麽變化。後來長大些,他就不願意再跟著他們去強行融入了,寧願一個人留在琬城,看外麵萬家燈火,護城河邊焰火絢爛。也沒有什麽羨慕的情緒,畢竟從來體會過正常的過年到底該是什麽感覺,無非是放個短假,吃點好點,再從高處看點煙花,沒什麽特別。但是今年不一樣。一種很強烈的直覺,他會在這裏渡過一個和從前完全不一樣的,從未體驗過的新年。按理說在他這個年紀,在他已經擁有了這麽多社會經曆後,很難再對什麽平凡的東西產生興趣,可事實是他還是對來到這裏的每一個所見所聞都在覺得新奇。新奇他們用雞血和符紙祭車,對著白牆點蠟上香,在麵河的方向擺放豬尾巴做貢品,掃去門前的灰塵時要讓小孩子先過......他沒有將好奇說出來,但有人能看出來。賀楚洲參與著這些老祖宗傳來下的儀式,上哪兒都帶著裴悉。有的連他也沒想過到底什麽寓意,就拉著老婆一起去問奶奶,老人家絮絮叨叨說好久,兩個人半天聽不到重點,對視一眼,默默轉身去廚房幫忙包餃子去了。其實也能包湯圓,有幾個小屁孩兒就被分了一小撮糯米麵團在旁邊捏著玩,但是賀楚洲覺得包湯圓太沒技術含量,他要在老婆麵前包餃子炫技。裴悉當然不會包,他隻能一步步跟著賀楚洲學。“沾點麵粉不會難受。”“肉餡別弄太多,不然餃子還沒煮好在鍋裏就炸了,也別弄太少,兩口下去還咬不到。”“從這裏,往上,這樣,皺出花邊看見沒?”......“對,這樣前麵兩搓捏了一下。”“背刺尖一點,尾巴搓長一點。”“再鑲上四條腿,恐龍餃看見沒,酷!”楚女士在隔壁擀餃子皮,越聽越不對勁,轉頭一看,托盤上正經餃子就兩三個,剩下全是奇形怪狀又生眼睛又長腿的奇形怪狀不知道什麽東西。賀楚洲手裏還瑟地捏著他的恐龍餃,裴悉一臉懵逼坐他旁邊,一手托著酷似小籠包的餃子,一手捏著兩隻麵粉腿不知道該往那兒安。賀靄月和雲跡在旁邊哇聲一片,舉著三百六十度給恐龍餃大軍各種拍照。楚女士:“......”楚女士:“賀老大,想死是不是?”賀靄月雲跡一看情況不對收起手機就跑。賀楚洲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了,拉上裴悉迅速撤退:“媽,我們包的一會兒我們自己吃,別給我們煮壞了,我這就去叫那幾個不著家的回來吃飯。”不著家的是幾個還在念小學的堂弟堂妹,難得聚在一起,回來一趟腳底板還沒踩熱乎就上外邊撒歡去了,買了小炮四處扔,把人家狗碗都炸飛了,挨了主人一頓罵。賀楚洲找到人時,他們正蹲成一圈腦袋挨著腦袋研究怎麽把小炮買進土坑裏麵變成地雷。回家還追得嘻嘻哈哈的,弟弟小炮捏不穩跑丟了一個,被落在後麵的賀楚洲撿起來,掂了掂,打算給裴悉露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