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亦城說:“那我們把衣服都脫了,我抱著你,這樣可以取暖,我從電視裏看來的,大人都是這麽做的。”席奶奶泡好了藥,一來就見孫子扯著許暮星的衣服要扒下來,老臉都替孫子臊紅了,又揪起席亦城的耳朵:“才一丁點小屁孩兒,一年級都還沒上完呢,已經當起小流氓了啊!”“不是!我要幫他取暖!”席亦城歪著腦袋,呲牙大喊。許暮星捂著被子偷笑。*早上七點多,許暮星起了床。可能是擦藥及時,撞了牆的膝蓋倒是沒腫,但走起來路來總有不適,不過問題不大,他拿上單肩包,在寢室門外等薛沅。薛沅聽到他起床的動靜也早醒了,手腳利索地洗漱完畢,隻是有點猶豫,躊躇著不敢踏出門:“我們...還要分開走嗎?”他幾乎是用氣音說話。“不用了,走吧,”許暮星道。周末其他人起碼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薛沅還是小心翼翼抱起書包,怕吵醒他們,輕手輕腳關上門,跟在許暮星身後。“好像....好像席亦城醒了,”關門時一瞥眼看見的。許暮星單手抄兜,一手隨意掛著單肩包背帶,沿著樓梯往下,不緊不慢地嗯了聲。“那....”薛沅快走兩步,“他會不會猜到你單獨幫我補習?”“他已經知道了。”“啊?”薛沅愣愣的。昨晚席亦城自己悶聲睡了就是證明,薛沅也不善撒謊,應付張延時即便寢室內隻有手機的微弱燈光也能看到他眼神閃爍,明擺著沒說實話。薛沅也不再做聲,緊了緊手裏的書包。忽然又聽前麵人說:“隻有他。”他反應不急,有些懵,望著許暮星轉過清晨透亮而靜謐的樓道轉角,清晰流暢的下頜再次微動,說:“裝不下第二個人了。”不會再有第二個人了。薛沅怔了會兒,重新跟上,他知道許暮星喜歡席亦城,很早就知道了。因為許暮星和別人說話總是冷冷清清的樣子,話也不多,隻有和席亦城聊天時才會笑,會懟人會動手,會更生動。他對許暮星有好感,也是那次威脅後,對方竟然沒找他麻煩,甚至幫他補習。“那我們可以做、做朋友嗎?”許暮星點了下頭。薛沅揚起笑,滿足得不行。他們去的還是昨天的飲品店,店裏寬敞人又少,許暮星考慮過學校圖書館,但那兒不適合講題,正好他還要在書店裏買點東西。*“哈啊~”幾個懶貨裏麵寧儲第一個醒,眯著眼睛打了個哈欠,摸過手機看了眼時間,10點多了,快到午飯時間了。他撅高了肚子再抬腿往上鋪踹去:“段秋鳴?老段!起床了起床了,咱們今天吃食堂啊還是點外賣啊?”“我請你們去外麵吃。”身後忽然有人開腔,寧儲扭頭就看到了坐在床邊低頭摁手機的席亦城:“我去,幸好不是三更半夜,不然被你嚇死,你什麽時候醒的?”“早醒了。”本來是隨便問的,聽到這個“早”字,他又多問了句:“幾點啊?”“6點。”“周末幹嘛醒這麽早,又不上課。”席亦城沒回答他,此刻一肚子的火,他醒來後就睡不著了,之後聽見星兒起床,沒幾分鍾薛沅也起了,兩個人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又背著他去外麵複習去了。“對了,席哥,”寧儲笑眯眯,為了吃飯哥也喊上了,“你請我們去哪兒吃啊?五星級酒店?”“咱們今天去酒店吃啊?這麽豪華的嗎?”段秋鳴分分鍾從迷糊狀態中清醒,兩眼放光。張延鯉魚打挺坐起:“我席哥威武!”席亦城依舊發著信息,眉頭緊鎖說:“我說的是晚飯,地方隨便你們挑,條件,馬上起床我帶你們去補習。”“補、補什麽玩意兒?”寧儲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張延一臉懵逼:“咱們不是都說好了周末去網吧開黑嗎?媽的,補習個鳥啊!天天做卷子還不夠啊!”咚,段秋鳴栽回床麵:“這丫腦子被驢踢了。”五分鍾後,三個人歪七扭八集結。二十分鍾後,他們抵達了“甜滋滋”飲品店,咖啡色的門店牌上嵌了粉色娃娃體店名,十分卡哇伊,但內裏裝修簡潔明了。許暮星還是坐的之前位置,東麵角落,靠窗,也能抬頭看到店入口,三個男生晃晃悠悠推門進來,挺紮眼。一眼看到他,齊齊朝他走過來,在同一條長桌旁坐了。“你還真在這兒?”寧儲又往前台望,“這兒有米飯嗎?”許暮星皺眉:“別告訴我你們是一起來喝飲料的?”“當然不是,”段秋鳴道,“席亦城抽風,讓我們來跟著你學習。”嗬,許暮星緩緩靠向椅背,嘴角抽了抽,隻見寧儲掏出了支筆,張延從口袋裏丟出一塊橡皮,就段秋鳴帶了本書,小說,《武俠傳奇之神光再現江湖》。他們不是來學習的,是席亦城派來搗亂的。“他自己人了呢?”“外麵呢,”張延努了下嘴,“說等個人,也不知道等誰。”說曹操曹操推門進來了,席亦城天生有骨子張揚的勁兒,卻偏偏看人時總那麽散漫,兩者似有矛盾又互相兼和,引人側目,服務生道了聲“歡迎光臨”,也注意到他身後的女生,淺淺含笑,明媚如春。淩霜雪也來了。席亦城徑直過來,介紹得特別簡單:“女朋友。”【作者有話說】這裏放一個作者的求生欲:席亦城和校花沒有關係!!!!下下章就說明了!!!雖然小席童鞋還是個榆木腦袋,但心裏真的隻有星星!第19章 薛沅詫異地去看許暮星。手裏的轉筆錯了節奏,沒兩下掉在了桌麵,骨碌碌滾到了一旁,他拿小臂擋了下才沒落到地麵去,筆重新推到許暮星手邊。修長的指尖落在筆柱上,碾著筆柱滾動,丹鳳眸微垂。從席亦城生日到今天,才過了一個星期,這麽快就已經把人追到了?其他人同樣驚訝。“那什麽.....校花,你坐你坐,”寧儲讓出自己的位置,轉到桌子另一麵和段秋鳴擠,這麽一來,正好空出兩個相連的座位。“謝謝,”淩霜雪大方入座。她背了米白色的帆布包,裏麵裝的也都是最近複習的資料,笑笑說:“別喊我校花,奇奇怪怪的,你們喊我名字就好了,又不是不認識我。”“你怎麽會過來了?”段秋鳴問這話時心裏酸得不行,之前他追過校花,但被拒絕了,此時看他倆成一對了,特別眼紅,“你倆真好了啊?”他不死心,不見棺材不落淚。淩霜雪的笑容擴大了些:“嗯。”說話時清潤潤的嗓音帶著尾鉤兒,舒服好聽,同時也讓段秋鳴絕望。段秋鳴頹喪地垮下臉:“怎麽這樣啊...他有什麽好的啊!!你看上他什麽了啊!”他這一哀嚎,氣氛輕鬆不少。張延跟著說笑,無非是誇席亦城牛逼,說兩人登對之類。聽得紮耳朵。許暮星和薛沅沒說話。一個垂了眼簾看卷子,似乎在研究題目,一個低頭奮筆疾書,心裏替許暮星火大。席亦城不是個東西!“席亦城還說讓我幫你們複習,結果你們什麽都沒帶啊?”淩霜雪看看幾人。寧儲和段秋鳴不好意思。張延臉皮厚,說:“沒帶,我能來都是給麵子了,他壓根就沒想叫我們學習,”朝旁邊示意了下,“純粹湊人來給許暮星添麻煩的。”席亦城沒辯解,懶洋洋靠著,低頭玩手機。“可是來都來了,我把手裏的卷子分你們。”一套複習卷有二十套題左右,但有一大半她已經做完了,於是看向斜對麵的人,笑了笑,“許暮星,不如我們把手裏的卷子給他們分一分?”許暮星稍稍掀了下眼皮:“好。”話落,玩遊戲的人抬起頭,餘光瞥了眼許暮星,想從對方臉上找出點異樣情緒來,可惜,沒有,隻有麵無表情和眼神平靜到沒有一絲波瀾。“不是吧,來真的啊....”寧儲苦瓜臉。段秋鳴接到許暮星給的卷子,一看臉都綠了,這些題認識他,他不認識它們啊,他們頂多做做基礎卷,天書卷真不適合:“薛沅,要不你把你的卷子分我們?”薛沅雙臂一擼,把所有練習冊和卷子全攏到自己懷裏,然後塞進書包。都是一丘之貉,不給!段秋鳴:“.....”倒是張延無所謂,不管什麽試卷到他手裏都是靠瞎蒙,他現在更在意吃的:“快點弄點東西吧,午飯沒吃呢,老子餓死了,你們一個個是不是做了卷子不用吃飯啊,修仙嗎?”“想吃什麽,我點,”席亦城開口,看向許暮星。許暮星不想和他說話,哪怕是一個字,同樣手機掃了碼,無視席亦城:“你們要吃什麽,我請客。”“不管你們誰請,有套餐飯的話趕緊給我來份,沒有飯的話飲料漢堡也行啊,”張延立馬點餐。按照每個人說的,許暮星下了單。食物準備得很快,十幾分鍾後,店員已經端著托盤將漢堡、薯條和飲料送了上來。拿過各自點的,桌上還剩最後一杯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