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來還氣。盛緒執拗道:“這裏我沒罪。”虞文知這下真的笑出了聲。他一手插兜,一手捏著柳枝,居高臨下看著盛緒,有點老師看班裏脾氣很硬的學生的意思。“作為ad,你一局死了多少次?”虞文知語氣變得有些嚴肅。lol的比賽曆年來都是下路版本,下路決定上限,其他路決定下限,雖然近些年官方在有意識的削弱下路經驗,但依舊改變不了下路決定勝負的局麵。ad死的太多,經驗攢不起來,作戰思路又被打亂,基本就沒救了。所以現下高水平的輔助都會舍棄自己的發育,幫助ad積攢經驗,虞文知也是這麽做的。但這一局,就連虞文知都殺了盛緒好幾次。輔助殺ad。盛緒臉上有點掛不住,他太能莽,確實死得多。虞文知狡猾的跟狐狸一樣,他追不到,殺不死,還總吃技能。當時他看到虞文知的id都頭疼,沒想到今天虞文知會站在他麵前,告訴他為什麽輸。“十一次。”盛緒皺著眉,腦袋垂著,手掌撐在椅子上,明明很大隻,看起來卻像心虛的小狗。虞文知緩緩解釋道:“你以為的機會,是tea故意留給你的,就是希望你和輔助脫線,壓不到人。”“第三波,飾品眼沒有點,中草沒有搶,我不知道當時你們是如何考量的,地圖全黑。”“兵線交匯點的時候,經驗是不是應該給兵?”......盛緒開始還想反駁兩句,後來聽著聽著,也的確承認,他的遊戲理解與虞文知完全不是一個段位。虞文知點出來的地方,一步步導致了他們全線潰敗,也全是他的毛病。他認。這局複盤,虞文知沒提上中野,甚至沒提dtg的輔助許岑,因為他們不是他的責任,而麵前這個被批評得有些沮喪的少年,才是tea的未來。“理解了?”虞文知挑起柳枝,輕輕點了下盛緒的手背。“嗯。”盛緒臉頰發燙,用力抿了下唇,但又不甘心的反手抓住了柳枝,悶聲道,“如果你是我的輔助,我肯定......”虞文知笑了,以一種平和堅定的口吻道:“那我現在是你的輔助了。”盛緒覺得掌心被柳枝燙了一下。第8章 距離msi季中賽還有兩天,也是選手報名最後的截止日期,徐銳,教練鄒凱,虞文知坐在總經理辦公室。徐銳目光在兩人臉上逡巡,手指規律的在鼠標左鍵上畫圈,辦公室裏難得的安靜。片刻後,徐銳終於憋不住問:“說話啊,到底報不報?”鄒凱開口,表情分外嚴肅:“不報。”虞文知不答,反問道:“你不是一直想讓他上?”徐銳:“我當然想讓他上,但折騰了這麽一遭,他跟你們連磨合的時間都沒有。”說起來徐銳也覺得鬱悶,他把盛緒簽過來的時間剛好,如果盛緒順利加入訓練,現在完全可以整隊上場一試了,但因為ever突然生事,原本的計劃被打亂,現在盛緒根本還沒跟一隊隊員培養足夠的默契。“別因小失大,msi很重要,要練兵也不是這時候練的,報了盛緒,搞崩ever心態,得不償失。”鄒凱在茶隊算是元老級教練,崔京聖在時他就在了,對他,就連虞文知也得尊敬幾分。鄒凱為人不苟言笑,處事嚴肅,帶隊風格就是求穩,他不同意盛緒上倒是在意料之中。徐銳歎氣。“其實就算報了盛緒肯定也是以ever為主,現階段。”徐銳堅定的補了個前提,“我就是想萬一呢?”鄒凱眉間緊皺:“以前沒有盛緒的時候,ever就不能打了?”其實他一開始就不讚成戰隊簽盛緒,在他看來,盛緒的個人風格太強烈,融不進dtg,自然也融不進tea。電競是個圈,圈裏人多多少少都有接觸,dtg那邊的反饋是,盛緒情緒上來了,連教練的話也不聽,完全我行我素,想怎麽打就怎麽打。這世上好像就沒有他敬畏的人。鄒凱嚴詞拒絕,搞得徐銳也有點退縮。“那那......”“報吧。”虞文知聽了半天,總算開口,似是深思熟慮過,語氣很輕卻又篤定。這還是他第一次跟鄒凱唱反調。兩人轉頭看向他。虞文知:“msi十二支戰隊,我們真正忌憚的也就歐洲賽區v6戰隊,韓國賽區qz戰隊,從小組賽到半決賽還有十多天,這段時間多約訓練賽,盛緒狀態好也可以上。”鄒凱:“訓練賽是有限的,盛緒打了ever就練不到,其他隊員也得適應兩個人的風格。”他雖然沒有明著反對虞文知,但利弊列出來,就還是反對。“起碼有個比較,現狀是,我們一昧求穩,贏qz的幾率不大,崔京聖和lika的下路雙人組越來越完美了。”虞文知陳述事實。鄒凱:“但是把希望寄托在一個不受控的炸藥包身上,是不是太草率了,虞隊。”虞文知笑:“也沒有那麽不受控。”看起來凶,其實心思很單純。鄒凱:“ever和盛緒的衝突一直都在,那段監控......到時候盛緒頂不上,ever心態不穩,這後果誰來承擔?”打架衝突後,管理層打算嚴懲盛緒,因為事實清楚,ever確實受了傷。唯獨虞文知堅持調監控看。結果看完監控,大家都沉默了。因為明顯是ever激著盛緒情緒失控,一開始盛緒根本沒打算理他。一人打人是真,一人處心積慮也是真。管理層包括虞文知的意思都是壓著不說,因為一旦傳開,ever就成了排擠新人心思不正的小人。但問題是,監控壓著,在不明所以的一隊隊員眼中,盛緒就是個一言不合動手打人的瘋狗,根本沒法相處。所以虞文知想出了那場一錘定音的比賽。後來小房間裏,他跟盛緒說的那句“委屈了”,也是因為權衡利弊,不能將監控公之於眾。提到監控,徐銳心裏沒底了。“你說的倒也......”“我來承擔。”鄒凱驚詫地望向虞文知:“虞隊?”虞文知扯唇一笑,目光溫和:“盛緒和ever的矛盾我會處理好,因此影響比賽結果,我會在管理層和粉絲麵前致歉。”徐銳站了起來,緊著攔:“你何必?”徐銳也是管理層之一,但他是玩家出身,共重 嚎夢 白推文 台 與虞文知他們更像是朋友,可並不是所有管理層都熱愛電競,成績和利益才是大部分人看重的。虞文知擔下了這個責任,如果真出了問題,哪怕是戰隊肱骨,也是要受處罰的。虞文知表情不變,淡淡道:“沒關係,報吧。”他隻是覺得,盛緒應該很想參加。徐銳終於點下了確認鍵,名單補交成功,盛緒的名字出現在茶隊隊列裏。徐銳意味深長道:“文知,你好像對盛緒很上心啊。”虞文知微側頭,無辜失笑:“有嗎?”徐銳猛點頭,順便從兜裏掏出瓜子,磕了一口。另一邊,得知盛緒也在季中賽名單上,ever直接砸了宿舍的保溫壺。瓷片碎了一地,地毯上也蹦了不少碎渣。ware踮著腳,小心避開碎瓷片,委婉勸道:“哥,別這樣。”ever猛地抬頭,臉上肌肉不受控的抽動:“別怎樣?我他媽怎麽了?我就該乖乖的讓他們把我趕走,給盛緒騰位置?”ware嘴笨,撓了撓頭:“不是,盛緒報的不是替補嗎?”ever表情有些扭曲,言語也尖酸刻薄起來“替補?你看虞文知有把他當替補的樣子嗎!一對一複盤比賽,咱們誰有這個殊榮啊,我看他是真把盛緒當成崔京聖的替身了,就這麽離不開前夫......”“張佑!”ware臉色驟沉,也不叫哥了。茶隊上下對虞文知都相當尊重,ware也不例外,他當初來茶隊,就是因為虞文知。雖然水友們一貫喜歡戲稱崔京聖為虞文知前夫,但那是因為兩人當年的下路雙人組確實有點前無古人的意思,而ever 這句話卻是顯而易見的嘲諷。ever涼笑兩聲,陰陽怪氣道:“他就是天神,凡人連提都不能提了,什麽時候一個豪門戰隊成了某個人的一言堂?”ware壓著脾氣,轉身出門,留下一句:“我不跟你說了,你冷靜冷靜吧。”ever一腳踹開地上的碎瓷片:“我冷靜個屁!”然而到了經理辦公室,ever又換了另一張麵孔。他蹭進去,撓著頭,一臉木訥局促的模樣:“銳哥,我想問點事兒。”徐銳早就知道他會來,伸手將桌麵的瓜子殼撥到垃圾桶裏:“說吧。”ever咽了咽口水:“盛緒的合同不是從夏季賽開始嗎,為什麽季中賽的名單有他啊?”徐銳頓了頓,笑道:“啊這件事,替補名額空著也是空著,就順便把他報上去了,你還是首發,別多想。”ever沉默了一會兒,笑的挺憨厚,又不經意道:“也對,反正也把他簽來了,不用白不用哈哈,他這兩天跟隊長雙排的也挺好。”徐銳意味深長地瞥了他一眼:“這事是我隨手填的,也沒跟你們隊長商量,我尋思文知每天夠累了,他總想把你們每個人都保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