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不了。從小到大,他沒有執著於得到什麽東西,也是此刻才有這種灼烈燃燒的念頭,在這個楊柳無風,蟬鳴聒耳的夏天肆意瘋長。“別鬧了,你跟經理去熟悉俱樂部吧,我還有點事。”虞文知擰好瓶蓋,抬手揮了揮,算是道別,然後一轉身,看到靠牆站著的盛緒。涼颼颼,好似立著的一根冰錘,目光卻是鋒利的,眼珠黑的像滴落的墨。虞文知朝盛緒走過去,上下打量一番,唇角勾起,抬腿碰了碰他的鞋尖:“看到評論了?跟我出去一趟。”“幹嘛?”“ware寄養在寵物店的泰迪不吃飯,他讓我們幫忙帶到俱樂部看兩天,他盡快回來。”有些寵物的依賴性很重,離開主人就萎靡不振,進食困難。ware本來不想麻煩俱樂部,但店主一天兩通電話的催,他也擔心,這才不得不拜托虞文知幫忙照顧兩天,總歸俱樂部還養著一隻阿拉斯加撫慰犬,有的是狗糧。虞文知走在前麵,盛緒跟在後麵。恰好錯開一點的距離讓虞文知察覺出些許端倪。盛緒手插進兜裏,嘴唇繃成一條線,臉上沒什麽表情,也不說話,隻有在看到虞文知不慎走出人行道時,他才趕緊伸出手攔一下:“喂。”虞文知裝看不明白。到了寵物店,跟老板說明情況,把耷拉著眼睛,卷成花卷的小泰迪抱出來,虞文知捏了捏小狗的耳朵。泰迪十分聽話,但虞文知還是把狗鏈一端拴在它脖子上,一端繞在自己手腕上,以防它受驚跑丟。老板看他抱的姿勢很熟練,問道:“你也養寵物啊?”虞文知笑笑:“沒有。”老板:“看你挺會哄的。”虞文知:“倒是想養隻大狗,但沒什麽機會。”從寵物店出來,背對陽光而走,虞文知以為盛緒還能憋住不說話,卻見盛緒瞥一眼他懷裏的泰迪,嫌棄地挪開眼:“黃毛不好看。”虞文知佯裝聽不出他的弦外之音:“泰迪還行吧。”盛緒一口氣堵在胸口,竟然詞窮,最後憋了半天,毫無氣勢的“哼”了一聲。他畢竟沒什麽立場不讓虞文知對別人親切。虞文知差點破功,但還是忍住了。回到俱樂部,大概是泰迪身上的味道引起了同類的警覺,阿拉斯加像一團棉線球一樣衝過來,剛欲撲上虞文知的腿,就看見了被環抱著東張西望的泰迪。阿拉斯加:“?”阿拉斯加:“!”汪!大狗憤怒地吼了一聲,將頭甩到一邊,但眼珠還轉過來瞪著泰迪。汪汪!見虞文知還不趕緊懺悔,他又喊兩聲,氣的四肢腿在地上撲棱棱跺。盛緒跟這狗一向不親,平時也沒交流,所以冷眼在旁看著,心裏吐槽,傻狗。卻見虞文知一伸手,將泰迪扔給他抱著,然後躬下身,一把掐住了阿拉斯加的後頸,迫使大狗仰著頭,看向他的眼睛。虞文知似笑非笑,白皙修長的手指陷在蓬鬆的絨毛裏。“你叫什麽?”阿拉斯加睜圓眼睛望著他,半張著嘴,喘氣聲都變小了。虞文知慢條斯理道:“喂了你這麽長時間,頓頓開小灶,休息時間也拿來溜你,隻是抱一下泰迪你就受不了了?”阿拉斯加:“?”聽不懂。盛緒:“......”虞文知手勁兒鬆了點,阿拉斯加終於不用被迫仰著頭了,於是它垂著腦袋,眼睛上瞥,一副慫相。手指又在它後頸溫柔的摩挲兩把,微涼的指尖貼在皮毛濃厚的皮膚上,舒服的阿拉斯加前腿曲起,趴在虞文知腳邊,喉嚨裏發出愜意的呼呼聲。虞文知提起阿拉斯加的耳朵,似乎讓它聽清楚:“我跟你說過,我喜歡大狗。”阿拉斯加:“?”什麽時候?盛緒:“......”虞文知見阿拉斯加安靜下來了,便站起身,要笑不笑地睇了盛緒一眼。“發什麽呆?”說著,他格外自然地抬起另隻手,不輕不重地掐了盛緒一下,柔軟的指腹按著趴翹的頭發,一瞬即鬆,“走啊,雙排。”一股電流沿著淺埋的血管蔓延開來,擊中心髒,胸膛有溫溫熱熱的暖流湧動。第19章 ware為了他的狗兒子,果然早早從家裏趕回來了。小泰迪看到主人活躍不少,沿著樓梯到處跑,晚上吃狗糧都更起勁兒了。盛緒卻已經不習慣訓練室裏有其他人存在了。他看著ware從箱子裏翻出一包包冷吃兔肉,老媽兔頭,麻辣豆幹,川味臘腸,齊刷刷擠到盤子裏,用微波爐稍微轉一分鍾,待香味兒飄出來,他非要夾一口給虞文知嚐嚐。ware拿著筷子,夾著裹滿紅油和辣椒的兔肉,遞到虞文知嘴邊。“來嘛隊長,這是我外婆親手做的,特別好吃,我外婆以前開餐館的。”“好吧。”虞文知推脫不過,攏了下頭發,張開了唇。ware立刻喂入虞文知口中,滿眼期待。盛緒眼皮一跳,這麽好喂。虞文知抿唇咀嚼兩下,最初能嚐到調味料的鮮香,但很快,舌頭就像著了火,迅速刺熱起來,口腔的溫度助長了辣椒的氣焰,痛感越發清晰。虞文知終於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讓瞬間的涼意帶走片刻熱辣,然後趁痛感還沒卷土重來,他趕忙從一旁撈過瓶玫瑰涼茶,仰頸咕嘟咕嘟灌了幾口。口腔也跟著大量分泌唾液,小半瓶喝完,似是終於把那股辛辣壓下去了,虞文知才放下水瓶,這時臉已經有點紅了。辣味來得快去的也快,虞文知緩過來,用手背沾了下唇邊的水珠,無奈笑笑:“不行,太辣了,你吃吧。”他從小就不太吃辣,最多也就能接受粵菜的辣,ware家鄉的美食有點太超過了。ware難得見隊長眼眶潮濕臉頰薄紅的樣子,舉著筷子樂道:“隊長,我特意給你帶的微辣,平時我都吃特辣的。”盛緒終於忍不住問:“不是說狗沒事了嗎,你回來幹嘛?”距離假期結束還有十天,他本可以再獨占虞文知一段日子。“也不全是為了狗,主要我媽也煩我了,巴不得我趕緊回來。”ware就著喂虞文知的筷子,給自己也夾了兩口兔肉吃,一邊吃一邊說,“何止我,ever也要回來了,不然天天看你跟隊長雙排?”ware後麵這句話純屬是打趣盛緒,ever到底怎麽想他其實也不知道,但他知道這麽說能讓盛緒吃癟。盛緒果然沉下了臉。不過不是因為ever,而是因為那根筷子。共用一根筷子,這和間接接吻有什麽區別?絲絲拉拉的酸意像搭在一起的電絲,擦出劈劈啪啪的火光。可惜ware是個坦坦蕩蕩的直男,根本沒想那麽多,吃了兩口,他甚至還想給虞文知嚐一口臘腸。“隊長,要不你嚐嚐臘腸,這個不辣,跟白粥一起吃可香了。”虞文知抬手擋在臉前,偏了下頭,忍俊不禁:“你饒了我吧。”正好此時他手機響了起來,鈴聲給了他逃避辣椒素折磨的借口,他掏出手機,作勢要接,順便用眼神示意一旁的盛緒:“給他吃。”說完,虞文知就到一邊接電話去了。ware轉頭看向盛緒。盛緒眉頭一擰:“我不吃兔。”倒不是憐愛這種長耳朵的生物,隻是沒吃過的動物他一般都不碰。ware已經深諳與盛緒相處的方式,聽罷他唇角下瞥,眉心稍蹙,歪著點頭斜看盛緒:“s市本地人吧,我就知道你不敢吃辣,說什麽不吃兔。”盛緒盯著ware,心中默道,這種激將法,好傻逼。然後他從ware手裏奪過筷子,調了個方向,夾起一塊兔肉塞進嘴裏,麵不改色。ware看著兩頭沾紅油的筷子,難以置信:“你潔癖啊。”“你用過。”“那隊長還用過呢,你嫌棄我和隊長?”盛緒懶得解釋。他的視線自筷子尖起,一個彈跳,落在了虞文知的背影上。虞文知接電話時,習慣將空著那隻手杵在腰間,好巧不巧,他今天又穿了那件藍色的天絲襯衫,隻是這次,他把襯衫下擺掖進牛仔褲裏,又回扯少許,讓柔軟清透的襯衫在褲帶處疏懶堆疊。他手一搭上,仿佛給視線畫出了重點,目光上下跌宕幾許,最終大多落在那條優越的分界線處,上是細韌緊實的腰背,下是挺翹飽滿的臀和筆直修長的腿。“美然姐。”虞文知笑著打招呼,眼睛瞥向窗外,卻並沒實質性的看什麽風景。“文知,周末不是我的婚禮嗎,你看你能不能把盛緒也帶來?”汪美然是英雄聯盟最早的一批職業主持人,虞文知剛進茶隊那會兒,汪美然正當紅,等虞文知奪冠,汪美然卻辭職深造,去海外讀教育研究生了。但當年的情誼還在,所以她的婚禮,請了很多電競圈的朋友。“他?”虞文知微詫,下意識轉頭去看盛緒。盛緒猝不及防,被虞文知逮了個正著,此刻再想移開露骨誇張的目光已經來不及了。虞文知沿著他的視線下瞥,定格在自己腰臀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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