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南瞥了他一眼，垂眼劃開手機屏幕打字：“行，我叫我弟過來。”幾人陸陸續續往外走，林初霽用胳膊碰了碰旁邊的人，嘟囔道：“他們倆什麽關係這麽好了？”“不知道，不了解，不關心。”謝琰雙手插著兜，一臉與我無關。“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不是你兄弟嗎，他們什麽時候認識的？”林初霽問。他隱隱約約有點不悅，明明是自己先認識的朋友，趁著自己在家休息，怎麽又被搶走了。謝琰聽到這話，嘖了聲：“你怎麽對魏醫生占有欲也這麽強啊，你是不是喜歡他？”林初霽瞪大眼，反駁道：“當然不喜歡，你在想什麽，我隻是有點好奇他們怎麽就迅速發展成了這樣而已。”謝琰輕扯了下唇，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我不好奇，想知道自己去問他。”林初霽看著走在前麵的兩人，和落單的沈以北，慢吞吞蹭過去，小聲道：“你知道他們倆是怎麽認識的嗎？”沈以北看向前麵穿著西裝和運動服的背影，回憶了下：“好像是他有天不舒服掛急診，碰到魏醫生值班正準備下班，然後說是謝琰的朋友，順手幫了個忙，就認識了。最近混院比賽麽，聽說魏醫生挺喜歡看籃球，就老過來。”林初霽抓住關鍵詞，氣鼓鼓道：“什麽謝琰的朋友，明明是我的朋友。”“林初霽，你真的很計較。”謝琰從他旁邊擦肩而過，滿臉寫滿了不高興，雙手插著兜大步過去，十分拽。林初霽一頭霧水：“他在陰陽怪氣我什麽？”沈以北琢磨了一會兒，分析道：“可能是覺得你喜歡魏醫生吧，畢竟他隻是跟我哥並排走個路，你都這麽警惕，看起來的確是心有所屬。”林初霽：“……”他們之中能不能有一個正常人，他哪裏表現出喜歡魏斯然了！就離譜。一群人各懷心思坐進川菜館，隻有沈以北在樂嗬嗬的點菜，其他四個人陷入了十分難得的沉默。林初霽把麵前的碗筷拆開遞過去：“要嗎？”謝琰靠在椅凳上，掀起眼皮：“不先給魏醫生？難得頭一回坐一桌吃飯，人家是客人。”林初霽算是明白他有多小氣，故意氣他，把碗往另一邊一放，輕言細語道：“魏醫生，給你。”“謝謝。”魏斯然笑著接過來，把小情侶鬧別扭當樂子看。謝琰的表情更黑，輕咳了聲，無聲示意。餘光看向旁邊，林初霽居然沒理，慢吞吞地在拆自己麵前的筷子。“林初霽。”謝琰叫他的名字，已經算是明示。“聽不見。”林初霽膽兒特別肥。謝琰一口氣差點沒上來。等到上菜，謝琰十分憋屈地自己起身拿了一副碗筷回來，往那兒一坐，跟誰欠了他八百萬似的。林初霽今天卻難得主動找話題：“魏醫生跟我們一群小孩呆一塊兒，會不會無聊？”沈以南抬頭反駁：“怎麽可能無聊，哪裏小了，才差七歲。”“你……你知道挺清楚。”林初霽盯著他看，嘀咕道，“我都不知道魏醫生今年幾歲，你們聊得還挺深入。”魏斯然伸手解開休閑西裝的扣子，懶散道：“隨便聊聊。”謝琰琢磨了會兒，二度起身，隻是此刻的表情變得鬆緩了不少：“沈以南，你出來一下。”“你們背著我講什麽小話，我也要聽。”沈以北仰起頭。“大人的事兒小孩別聽。”謝琰敷衍了他一句，伸手就把沈以南拽了出去。沈以北滿臉寫著不可置信：“不是，我跟我哥不是同一天生麽，誰小孩？再說了，他比我小吧？”林初霽搖了搖頭，表示不懂：“神神秘秘。”魏斯然一副與已無關的模樣，隨口問道：“這兩天頭還疼麽？睡眠怎麽樣？”“還行，除了有些事怎麽都想不起來，倒是不太影響。”林初霽偏頭，小聲道，“謝琰到現在都不知道我把我們的戀愛紀念日差點忘了。”“戀愛紀念日？三個月？”魏斯然抓到重點。“你果然知道，你應該是唯一一個知道的人吧，我看南哥北哥都挺懵的。”林初霽不好意思道，“就先別告訴他們了。”魏斯然這會兒才反應過來謝琰之前說的事。林初霽的確是搞混了記憶，或者是誤會了什麽，導致現在順水推舟就談起了戀愛。這就麻煩了，要是得知真相的那天，不知道會是什麽反應。旁邊沈以北還在，他不好說太明，隻是提醒他：“也許時間也被你記混了。”回憶起謝琰的彈窗提醒，林初霽斬釘截鐵道：“不可能，這個我還是記得很清楚。”魏斯然抬手撐了下眉心，有點頭疼。他緩和了幾秒鍾，試探問道：“你們倆應該…還沒到那一步吧？”林初霽瞥了眼正在狼吞虎咽的沈以北，臉頰漲紅，小聲回道：“魏醫生，你問得也太詳細了……嗯…已經……”魏斯然也頭一回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就他媽過了一晚上，謝琰就猴急成了這樣，是沒開過葷是嗎。但像林初霽這樣自我攻略到這種地步的，也真是頭一回見，簡直開了眼，那沒什麽可建議和阻止的必要，必然是喜歡的。林初霽張了張嘴，不好意思道：“有什麽問題嗎？”魏斯然伸手夾菜，雲淡風輕評價說：“沒什麽，就單純覺得，謝琰挺禽獸的。”沈以北聽到一尾巴，無比茫然：“謝琰為什麽禽獸？”林初霽差點咬到了舌頭，一臉慌張，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正巧謝琰跟沈以南一前一後進來，也露出同款茫然：“我為什麽禽獸？”魏斯然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但眼神帶著警告。他是眼尾上挑的丹鳳眼，這麽看人的時候挺怵得慌。“當著大家，給你留點麵子。”魏斯然道。謝琰站在門口，若有所思了好幾秒鍾，衝他抬了抬下巴：“不行，你出來講清楚。”沈以北：？？？？他看著謝琰再次跟著對方出了房間，忍無可忍把筷子往碗上一放：“你們今天到底在搞什麽名堂？還吃不吃飯了？”“私人恩怨，不好說。”沈以南替他夾了兩筷子肉，“多吃點，長身體。”謝琰跟著魏斯然站在門外，原本林初霽對他格外在意就讓人不高興，也沒什麽好臉色。他目光直視：“什麽禽獸，誰禽獸，你說清楚。”“你都把林初霽騙上床了，你還不禽獸？他這麽單純，懂什麽？”魏斯然也毫不拐彎抹角，皺著眉指責道，“你該不會是那種睡兩晚膩了就扔的渣男吧，希望我沒看錯你。”他沒打算告訴對方林初霽誤會的事，小情侶都在一起了，再挑撥離間也沒必要，隻是需要警戒對方，不能到手玩兩天新鮮就踹掉。謝琰聽笑，半靠在牆邊上，語氣無奈：“你對我有誤解吧，我親他都不敢用力，我還騙他上床啊？他昨晚跑我被子裏我都沒敢躺一塊兒，囫圇就把人抱回他自己床上了，生怕起火消不掉。”魏斯然愣住：“但是他說你們已經……”這小孩的記憶篡改得是不是有點離譜了，得找時間把他抓回去重新做個檢查。謝琰為了自證清白，索性把老底掀了個底朝天：“真沒有，最多就是很早之前借用了一下他的手，就那一次，沒別的了。”魏斯然盯著他看了幾秒鍾，語氣緩和了些：“那就是他記岔了，以後可能還會有這樣的情況。初霽挺敏感的，你多順著他，別讓他多想。至於床上…別急，會嚇到他。”謝琰嗯了聲，誇獎自己：“放心，我特別能忍，至少能忍三個月不碰他。”魏斯然似笑非笑：“男人的話，能信幾句？”謝琰回想起方才沈以南的坦白，忍不住揶揄道：“還是魏醫生厲害，把我兄弟這就迷得五迷三道的，鋼筋似的直男，這就彎了，我都以為在聽笑話。”魏斯然麵色平靜：“你最好記得保密。”謝琰懂他的意思，了然點了點頭：“知道，你是林初霽好不容易交到的唯一的朋友麽，要是跟別人走得近點，他估計不大開心。別說，我想著都生氣，你憑什麽。”“人格魅力吧。”魏斯然低頭扣上散開的西裝扣，麵不改色。謝琰嗤笑：“欣賞你的自信。”吃完飯後，幾人分道揚鑣，各自回了宿舍。林初霽原本在寫作業，想著方才他們突然的消失，又狐疑問道：“你剛剛出去，不會跟魏醫生打了一架吧？”謝琰正準備去浴室洗澡，很是費解：“我打他幹什麽？”林初霽皺了皺鼻子，小聲嘀咕道：“因為你很小氣，以為我喜歡魏醫生，你不高興，於是把他揍了一頓。”謝琰伸手捏住他的臉頰，低聲道：“挺會腦補，但我現在不生氣了，隨你。”林初霽茫然地眨了眨眼。見著他轉身十分灑脫的進了浴室，然後關上了門。這是什麽走向，之前不是還在一臉吃醋的模樣，怎麽突然就變得這麽大方。不對勁，很不對勁。男朋友都不吃醋了，是不是不愛了。一直到做完作業洗漱完熄了燈，謝琰都表現得十分克製，和昨晚一樣，完全不像是剛在一塊兒的膩歪小情侶。自己害羞就算了，他這麽熱情直接的性格，居然一直忍著也沒反應，就很奇怪。林初霽雙眼睜著躺在自己的床上，陷入沉思。他是不是不行？不應該吧，這個年紀的男孩子，荷爾蒙亂飛的階段，應該碰一下都能起火啊。謝琰隻是走到他的床前，彎腰在額頭印下一吻：“晚安，好夢。”-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一周。林初霽主動爬他床上了一個星期，但是每天早上醒來的時候，都被原封不動的抱了回來，沒碰自己半分。他沒談過戀愛，也沒什麽參考的過往。如果是剛在一起，那這樣的矜持當然是沒問題，可是他們已經戀愛三個多月有過關係，那就萬分不太正常。臨近期末，林初霽忙著複習，每天看完書已經是一兩點，其實挺累的。但腦子裝著事，往床上一躺，總是翻來覆去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