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刻來到晚飯時間,食道樂三昧的餐廳樓層有數十間餐廳進駐,理所當然人滿為患。
這裏網羅了整座大陸的美食,不隻有一般餐廳,還有以酒水為主的店家,也就是所謂的酒吧。
米菈為了商量該如何處置兩名奇美拉克勞森俘虜,回到聖波利的商業區,在充滿饑腸轆轆客人的餐廳樓層尋找酒館。
(喔喔,這兒還真像居酒屋吶。)
看到玻璃櫥窗展示的食品模型,及牆邊排列的無數酒瓶,米菈從知名大眾居酒屋般的外觀如此判斷,立刻穿過門簾。
「歡迎光臨,請問幾位呢!」
聲音宏亮的店員迎接米菈,後方的店員們的「歡迎光臨!」也回音似地響起。
這裏跟真的居酒屋一樣。盡管得到這種印象,米菈也不是來用餐的。他說了聲「啊啊,抱歉,老朽在找人吶。能讓老朽找看看嗎?」露出有些愧疚的表情。
「好的,請隨意。」
店員聽了麵帶開朗的笑容回應,告訴米菈一進門是一般座位,後麵有和室包廂,以及能夠一次繞完所有座位的路線。
米菈感謝他仔細的回應,照店員說的路線繞了一圈。
在這段期間,精神飽滿的招呼聲此起彼落。客人們熱鬧的喧囂也不輸給店員,充斥整間店麵。
居酒屋、宴會、十分樂意,這間店的氣氛令人聯想到這些單字。
「他看來不在,抱歉打擾了吶。」
米菈繞了一圈,對入口的店員這麽說走出店門,背後就傳來一聲依舊精神抖擻的「歡迎再度光臨!」
聽到這句話,米菈心情好了許多,開始尋找別家店。
在第二間、第三間店都一無所獲,米菈踏進接下來找到的第四間店。那間店專賣串炸,特色是和風內部裝潢。
店內的氣氛會讓人聯想到坐墊、居酒屋、巷弄內之類的關鍵字,有種私房名店的風格。話雖如此,客人數量也不少,並不私房。
米菈習以為常地跟店員說自己在找人,在店內到處看看。
廚房傳來油炸的聲音,瞥向桌上,串在一起的肉類映入眼中。某人大口咬下厚實的炸豬排,發出爽快的喀嚓聲。
大蝦、魷魚、貝類等海鮮應有盡有,不知是否該說不愧是串炸專賣店,光是菜單上的串炸種類就超過一百種,上頭還有蛋糕跟冰淇淋等比較特別的甜點。
米菈拚命抵抗想直接找個位子坐下的誘惑,含淚把臉從串炸上別開。
「喔喔,汝原來在這兒!」
就這樣,繞到第四間店的一半,米菈終於找到了想找的人。
「嗯?什麽,這不是米菈小姑娘嗎?聽你這麽說,難道是在找我嗎?」
店深處的座位上,是一手拿著啤酒杯,正在大啖串炸山的亞倫。
「嗯,老朽有不少事情想要報告吶。」
「……這樣啊,那還是回房說吧。」
米菈環視周圍說,亞倫便隨即察覺其意圖點頭回答,一口氣乾了酒杯裏的啤酒。
喝完他自位子上起身,米菈卻依舊盯著串炸山看。
亞倫拜托附近的店員打包,又點了一瓶酒才走向住宿的房間。
米菈麵露滿麵的微笑緊跟在後。
食道樂三昧的五樓。米菈回到房間,一麵享受串炸的滋味,一麵將現狀報告給亞倫聽。
米菈省略了不必要的細節,一五一十地說明了千鬼埋葬地與梅爾維爾商會的關係,名叫約翰的煉金術師,關於黑霧石的資料,以及傳回本部的通訊。
不隻如此,還說了在等待時找到的地下拍賣會會場,在郊外抓到的奇美拉克勞森成員艾薩克與異端殺手男子,跟從艾薩克身上得知,關於聖波利這個國家的實情。
「原來如此。我就知道跟國家有關係,沒想到國家本身居然就是奇美拉……」
或許是心裏有數,亞倫即使驚訝,依然麵帶嚴肅的表情低語,說出聖波利這邊的調查狀況。
話雖如此,賽羅等人才剛開始調查一天左右,沒有獲得多少情報。唯一的線索,是有幾座連居民也不知道用途的國營設施。
「為了以防萬一,我們正在探查那些地點;但聽完米菈小姑娘的話,會讓人覺得我們中獎了啊。而且這麽一來,這個國家發展速度會這麽快速也有道理了。」
荒野中的斷崖絕壁,原本人類無法居住,卻在短短二十年內發展為媲美他國的首都。要是具有遠遠超越大國國家預算的資金,以及全世界的頂尖技術結晶,倒也不能說完全不可能。更何況,這個世界還有超越物理法則,名為法術的力量,用對方法勢必能發揮極大的效果。
「嗯,確實如此。那雄偉的景觀若是源自於精靈之力,便說得通了吶。」
然而,如果國家重鎮全部都由奇美拉克勞森的成員構成,就另當別論。不需要龐大的資金或是優秀的術士,隻要依賴操縱精靈力的技術,一切都唾手可得。
米菈腦中浮現經過整地後變為漂亮階梯狀的斷崖。一想到那來自於遭到殘忍剝奪的精靈力,心中就湧現難以言喻的心情,忍不住垂下眼來。
話雖如此,這個說法也還沒有獲得證實,也許不是真相。
「那麽,你是想問該怎麽處置吐出情報的官員,跟那名刺客對不對?」
不過亞倫反而露出篤定那就是事實的神情,眼神中寄宿了鬥誌。
「嗯,該將他們搬去哪兒才好吶?」
去國家或是公會的設施絕對會被滅口。為此,米菈認為蘿絲萊茵公國的伊伯提斯商會地下安全屋最適合,並提出這個方案,然後一並補充關於使用召喚術移送會過於顯眼的顧慮。
「既然如此的話,五十鈴聯盟的分部也許最適合。那裏應該也有監禁房,以備不時之需。」
「喔,是嗎?看起來像是個小不隆咚的平房吶。」
亞倫說的五十鈴聯盟分部,是位在南方郊外,看起來像小型平房的建築。米菈回想那裏雖然有很深的地下室,但是沒看到類似監牢的空間。
「是啊,表麵上是這樣。我雖然沒有用過,可是地下不是有通訊設備嗎?聽說監禁房就藏在更裏麵。」
「什麽,老朽完全沒發現啊。」
米菈再次回想通訊室,在驚訝之餘,因為那麽方便的地方有恰到好處的房間而欣喜。
「因為用鈿女小姑娘特製的結界隱藏起來了啊。沒發現是當然的。」
「結界啊,原來如此吶。」
亞倫的話充滿對鈿女的絕對信賴,他肯定看過什麽很了不起的事情。米菈這麽想,在心底理解。
法術之中有某些術種分類為結界,其中種類最多、規模及效果最大的,就是陰陽術的結界。順帶一提,五十鈴聯盟的根據地之所以能設置在湖底,也是因為有結界的力量。
「既然決定好了,就馬上行動吧。我先去分部做收容俘虜的準備。米菈小姑娘就用什麽寂靜的力量,悄悄把那兩人帶來吧。」
亞倫快速說完立即起身,灌了一口水衝淡酒氣,拍拍臉頰重新振作精神。
「嗯,明白了。既然對方是國家高層,扛在肩上難免會過於顯眼吶。」
逮捕罪犯的景色在這個世界並不稀奇,但罪犯若是國家高層,就另當別論。再加上考慮到奇美拉克勞森的事情,移送過程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看見。
米菈當
然理解這點,將使用完全隱密納入考量,麵露帥氣的表情,拿起幾根串炸起身。肚子餓了可沒辦法作戰。
即使夕陽西下,聖波利城依然在路燈的照耀下有如白天般熱鬧。一旦得知這一幕是犧牲眾多精靈換來的,就無法覺得美麗。米菈騎著天馬,唯有閉上眼睛默默祈禱。
考慮到奇美拉克勞森會派人尋找兩人,米菈在稍遠處降落,一麵提高警覺觀察四周,一麵回到囚禁兩人的地點。
「怎麽,有任何問題嗎?」
米菈迅速鑽進光學迷彩的效果範圍問,華茲蘭貝爾就回答有一個可疑人物前來,但是沒有發現他們,接著問:「請問決定要搬到哪裏了嗎?」
「嗯,果然還是找人商量最好。正好有個絕佳地點吶。」
米菈心滿意足地說,馬上命令神聖騎士扛起兩名俘虜。雖然看起來比黑騎士好上許多,但這一幕與其說是移送,看起來還是比較像綁架。
話雖如此,前提是得被人看到。米菈和華茲蘭貝爾帶頭先走,扛著艾薩克和異端殺手的神聖騎士緊跟在後,一行人以光學迷彩完全隱藏身影,在夜晚的岩山朝聖波利城疾馳。
一個多小時後,米菈繞了一大圈,從城市外圍直接踏進五十鈴聯盟分部所在的南區。
那裏寂靜無聲,和市中心完全相反。就算是這樣,也並非沒有人來往,隨處可見零星幾名下班回家的作業員,以及正在巡邏的警衛。
路燈稀少使黑暗格外顯眼,腳步聲也特別響亮。米菈和華茲蘭貝爾還瞞得過去,但是神聖騎士沉重的腳步聲在黑暗中反而會過於突出。
「剩下五百公尺左右。華茲蘭貝爾啊,完全隱密剩下多少時間吶?」
為了讓國家要人消失的隔天,不會傳出南區聽見不明的腳步聲,或是可疑人物扛著什麽的傳聞,米菈決定使用時間所剩無幾的完全隱密。
「這個呢……大約五分鍾左右吧。」
「嗯,那麽十分足夠吶。」
剩餘時間還很充裕,米菈當機立斷,指示他發動完全隱密,一口氣跑向五十鈴聯盟的分部。
一分多鍾跑完五百公尺的代價全都由兩名俘虜承擔,被扛在肩上奔跑,激烈搖晃的影響不言而喻。
五十鈴聯盟聖波利分部前,米菈脫離完全隱密的效果範圍,伸手敲了敲門。
門鎖旋轉的聲音輕輕響起,先來準備收容俘虜的亞倫探出頭來。
「真的看不到啊。應該說,連氣息都感覺不到。」
他四處張望了一下,看向米菈背後。兩名俘虜和精靈應該就在那裏,完全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令他咂舌。然後他問了「真的在那裏嗎?」這句非常合理的疑問。
「厲害吧?腳步聲太明顯了,老朽隻好使出全力吶。」
米菈麵帶得意的微笑踏進分部,確認所有人都進門之後才關起門來,接著說「可以了。」解除完全隱密。
「喔喔!這可真厲害啊!」
華茲蘭貝爾、神聖騎士和肩上兩名臉色發青的男子忽然在眼前出現。
身經百戰的直覺也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別說氣息,就連違和感也沒有,令亞倫大吃一驚。
「我不知道被米菈小姑娘嚇到幾次了。」
他目睹超出想像的力量,發自內心驚呼,同時露出跟小孩一樣的笑容。
亞倫年過壯年,現在依然在第一線奮鬥。盡管具有名列前茅的實力,仍繼續朝巔峰努力的心態,麵對無法理解的力量之前,似乎更加熊熊燃燒。
「老朽沒有那種意思的說吶。」
米菈聳了聳肩打發似地說道。
穿過分部的暗門,來到地下通訊室。
統一為灰色的內部裝潢與黑色的通訊機。米菈曾經來過一次的房間深處,有一扇陌生的鐵門。
亞倫在前頭替米菈帶路,走向那扇門。看樣子,那裏就是秘密監禁房。
「話說回來,特急快遞到了喔。」
亞倫握住鐵門的門把,忽然回頭示意通訊室的角落。轉頭一看,一隻名字與外表都相當熟悉的朱色大鳥站在那裏。
「喔喔,原來如此吶。難怪這麽快了。」
那隻鳥的體長約一公尺左右,全身布滿鮮豔的朱紅色羽毛,輝煌的金色尾羽向身後延伸。它的臉旁邊有晶瑩剔透的青色羽毛,雖然是鳥,表情依舊威風凜凜。
鳥的名字是嗶助。朱雀嗶助乃是陰陽術九賢者神樂使役的高等式神,飛行速度能輕輕鬆鬆超越時速兩百公裏。
仔細一看,它的脖子上掛著一個小盒子,上頭畫了可愛的貓咪圖案,還寫有特急快遞的字樣。
米菈見狀,心想這確實是特急快遞。
「先來處理這邊吧。」
米菈看到無所適從的嗶助,心想不該讓它繼續等下去,這麽嘀咕了一聲,跟亞倫說自己要先配送物品。
「好啊,我知道了。」
亞倫點頭,米菈就將兩名俘虜交給他,命令神聖騎士聽從他的指令。神聖騎士離開米菈身邊,遵守命令跟隨亞倫。
「不知道該怎說,有種變成騎士團小隊長的感覺啊。」
亞倫看著唯一一名白色隊員,心情愉悅地和神聖騎士一起消失在門後。
「好了,嗶助啊,這就交給汝了。」
除了從約翰手中接下的資料外,米菈還把采取到的黑霧石樣本一起放進嗶助脖子上的小盒子裏,然後在盒子表麵標注「內含危險物品,嚴禁於精靈附近開封」的注意事項。
(對了,機會難得吶。)
需要配送的東西全部裝好,接下來隻要送出去就好。米菈做完準備,決定報告這幾個小時來的劇烈進展,朝通訊機伸手。
「是老朽啦!」
一拿起話筒就會馬上接通。他確實學到教訓,不說任何多餘的話,第一聲就這麽說。
「啊啊,爺爺你終於來了!真是的,慢死人了!」
神樂的聲音在通訊室內響起,米菈同時一愣,看了嗶助一眼。
「人家等了一個小時耶!」
整間通訊室都能聽見她的聲音。沒錯,聲音不是從話筒,而是從嗶助口中說出來的。
「這還真是讓老朽吃了一驚吶。」
嗶助不隻用神樂的聲音說話,還跟剛才截然不同,以看起來有點滑稽的動作,活靈活現地做出人類的舉動。
或許是在模仿神樂的動作,嗶助雙手叉腰(?)瞪著米菈。
「什麽,怎會如此?」
式神嗶助發出主人神樂的聲音,又做出相似的動作。米菈從沒看過這種現象,立刻領悟這是新技能。
他放下話筒,在嗶助麵前蹲下,興衝衝地抓起它的身體,上下左右翻過來倒過去,好奇不已地觀察。
「啊,等一下,不要亂來,頭好暈喔~」
嗶助發出類似慘叫的聲音,頭昏眼花地癱軟在米菈懷裏。
新技能,新開發。神樂(現在是嗶助)想起米菈(鄧不利夫)一遇到這些詞匯就會失去判斷能力,好不容易掙脫束縛,語帶歎息地對雙眼閃閃發亮,並要求解釋的米菈說明。
這個技能叫做《意識同調》,是能讓自己的意識附身在從者上的技能;但限定自身瑪那創造的從者,主要能共享視覺與聽覺,隻要習慣,就連動作也能就某種程度上同步。
隻不過,即
使在同步之中,術士本體的感覺並不會受到遮蔽,因此像米菈剛才那樣劇烈搖晃同步對象的話,自己的感覺就會和激烈晃動的感覺混在一起,產生嚴重的暈眩。
「既然是由瑪那創造的從者,莫非連武具精靈都能使用嗎!?」
米菈仔細聆聽,下一瞬間興奮地逼問嗶助。
「那個,應該吧。死靈術能就某種程度上流用,所以可能可以用在武具精靈上呢。」
嗶助怕自己再被翻過來,邊說邊向後拉開距離。
式神完全由術士的瑪那形成,換言之,不論哪隻式神都能同步。相較之下,召喚術的女武神、艾森佛德、華茲蘭貝爾等則是以瑪那形成大門,並非創造身體構造。
然而召喚武具精靈,也就是寄宿於人工物上的人工精靈時,則是和式神相同,完全由瑪那構築而成。而這件事,也是賢者鄧不利夫解析發現的召喚術基礎知識。
簡單來說,人工精靈是隻有軟體的存在,必須以瑪那創造硬體。不過為什麽人工精靈會如此不同,目前還在研究階段。
「嗯,這樣啊這樣啊。那麽──」
「──這就下次再說。比起這個,爺爺!你有話想說才會打來吧?先說那個吧。」
她一定早就猜到會這樣了,嗶助打斷米菈的話說。
米菈的注意力完全被新技能《意識同調》吸走,卻無法說出最後一句「教老朽」,隻能不滿地噘起嘴來;但是報告逮捕兩名俘虜的事也確實非常重要。想到這裏,米菈隻好咽下血淚放棄現在馬上學到新技能的想法,說起調查的進展。
「就是這樣吶。接下來預定從另一人,那個看似刺客的家夥問出情報。」
米菈從地下拍賣會的事情、長衣男子說的十天後執行作戰計劃,說到從俘虜艾薩克口中得知關於聖波利國的實情,最後用這句話收尾。
「爺爺,幹得好!」
嗶助靜靜聆聽,在結束同時發出充滿活力的稱讚,用力拍拍米菈的肩膀表達喜悅,看起來心情相當愉快。
「總之,有老朽出馬,這點小事不算什麽吶。是說,老朽原本隻想聯絡,但是既然能看能聽,直接帶汝去比較快吶。」
與其重新報告一次自己問到的結果,米菈認為讓《意識同調》的神樂直接跟他們見麵比較快。
「訊問就包在我身上,我馬上過去!」
可是神樂,也就是嗶助留下這句話,便像是靈魂出竅般一動也不動了。
「馬上過來?什麽意思?汝現在不就在這兒了嗎?」
米菈對呆站原地的嗶助說,看到和剛才不同,毫無反應的模樣納悶地歪頭。
莫非是《意識同調》斷線了嗎?如果要見麵的話,剛才那樣就可以了不是嗎?米菈這麽想,抱起完全沒有反應的嗶助搖了搖,在耳邊(?)呼喚。
「喂~怎麽啦~回話呀~」
不論是用力搖晃還是高高舉起,嗶助都毫無反應。米菈判斷同步果然斷線了,思考她最後說的「我馬上過去」是什麽意思。
就在此時,米菈手中的嗶助忽然開始發光,下一瞬間,嗶助消失無蹤,取而代之換成神樂本人現身。
「什!?」
「咦?」
神樂突然在米菈頭上出現,而且姿勢還跟嗶助一樣頭下腳上。
結果不用多說,米菈沒有支撐她的臂力,神樂就這樣倒著摔了下來。當然,位在她下麵的米菈不可能平安無事,兩人撞成一團,一起倒在地上。
「好……痛喔!為什麽地板會在頭上啦……」
「怎麽回事?受不了,怎會如此……」
米菈跟神樂跌倒在地,這個狀況純屬意外。
神樂沒說明就切斷同步,嗶助又和外表不符相當輕盈,米菈才會把它倒著舉起來。這些因素綜合起來得到的結果,就是漫畫中常見的臉紅心跳場麵,俗稱幸運事故(lucky sukebe)。唯一的不同,就是兩邊都是少女(?)吧。
「喂~米菈小姑娘,我聽到很大的聲音,怎麽……了?」
兩人重重摔在地上,或許是聽到了聲音與震動,亞倫探頭確認的同時,目睹眼前的光景頓時啞口無言。
米菈躺在地上,神樂趴在米菈身上。兩人上下相反,以頭對胯下的姿勢抱在一起。
神樂身穿乍看之下類似凈衣的服裝,但是上頭加了很多裝飾,又披著畫滿貓咪與肉球圖案的千早服裝,袴褲也理所當然換成了及膝短裙。這套衣服被分類為魔法少女風也不奇怪。
「哎呀,亞倫?晚安。」
或許是撞到了頭,神樂邊按著額頭,邊整理米菈掀起來的裙子,麵帶有些恍惚的神情轉向亞倫。
「能否稍後再打招呼吶……」
米菈在她下麵用力撞了一下屁股,從神樂的裙子裏探頭,呻吟要她快點起來。
「啊……那個,什麽……為什麽鈿女小姑娘會在這裏啊?」
亞倫默默思考了短短一瞬間,決定完全忽視兩人的狀態,提及神樂,也就是五十鈴聯盟的總帥鈿女為何會在這裏。
「就是這樣,我是來訊問的喔。」
「正是如此。居然波及老朽,變成那副德性,真是愛惹麻煩。」
米菈跟鈿女若無其事地起身。鈿女說明,自己為了親自訊問兩名俘虜,使用了特別的陰陽術跟嗶助交換位置。米菈接著解釋,自己剛好抱起嗶助,才會被突然交換過來的鈿女撲倒在地。
「居然還有那種法術,不愧是鈿女小姑娘。那麽就好說了,我準備好了,隨時都能開始訊問。」
亞倫隨便聽完兩人的藉口立刻回頭,催促似地走回鐵門後。
「話說回來,爺爺,我覺得你的內褲有點太花俏了。」
「汝才是,現在還在穿貓咪圖案,以為自個兒幾歲了?」
亞倫離開後,兩人這麽說怒目相視;不過僵局並沒有持續太久。神樂說了聲「變態」,米菈就無言以對,隻好愕然垂頭,承認自己敗北。
這裏網羅了整座大陸的美食,不隻有一般餐廳,還有以酒水為主的店家,也就是所謂的酒吧。
米菈為了商量該如何處置兩名奇美拉克勞森俘虜,回到聖波利的商業區,在充滿饑腸轆轆客人的餐廳樓層尋找酒館。
(喔喔,這兒還真像居酒屋吶。)
看到玻璃櫥窗展示的食品模型,及牆邊排列的無數酒瓶,米菈從知名大眾居酒屋般的外觀如此判斷,立刻穿過門簾。
「歡迎光臨,請問幾位呢!」
聲音宏亮的店員迎接米菈,後方的店員們的「歡迎光臨!」也回音似地響起。
這裏跟真的居酒屋一樣。盡管得到這種印象,米菈也不是來用餐的。他說了聲「啊啊,抱歉,老朽在找人吶。能讓老朽找看看嗎?」露出有些愧疚的表情。
「好的,請隨意。」
店員聽了麵帶開朗的笑容回應,告訴米菈一進門是一般座位,後麵有和室包廂,以及能夠一次繞完所有座位的路線。
米菈感謝他仔細的回應,照店員說的路線繞了一圈。
在這段期間,精神飽滿的招呼聲此起彼落。客人們熱鬧的喧囂也不輸給店員,充斥整間店麵。
居酒屋、宴會、十分樂意,這間店的氣氛令人聯想到這些單字。
「他看來不在,抱歉打擾了吶。」
米菈繞了一圈,對入口的店員這麽說走出店門,背後就傳來一聲依舊精神抖擻的「歡迎再度光臨!」
聽到這句話,米菈心情好了許多,開始尋找別家店。
在第二間、第三間店都一無所獲,米菈踏進接下來找到的第四間店。那間店專賣串炸,特色是和風內部裝潢。
店內的氣氛會讓人聯想到坐墊、居酒屋、巷弄內之類的關鍵字,有種私房名店的風格。話雖如此,客人數量也不少,並不私房。
米菈習以為常地跟店員說自己在找人,在店內到處看看。
廚房傳來油炸的聲音,瞥向桌上,串在一起的肉類映入眼中。某人大口咬下厚實的炸豬排,發出爽快的喀嚓聲。
大蝦、魷魚、貝類等海鮮應有盡有,不知是否該說不愧是串炸專賣店,光是菜單上的串炸種類就超過一百種,上頭還有蛋糕跟冰淇淋等比較特別的甜點。
米菈拚命抵抗想直接找個位子坐下的誘惑,含淚把臉從串炸上別開。
「喔喔,汝原來在這兒!」
就這樣,繞到第四間店的一半,米菈終於找到了想找的人。
「嗯?什麽,這不是米菈小姑娘嗎?聽你這麽說,難道是在找我嗎?」
店深處的座位上,是一手拿著啤酒杯,正在大啖串炸山的亞倫。
「嗯,老朽有不少事情想要報告吶。」
「……這樣啊,那還是回房說吧。」
米菈環視周圍說,亞倫便隨即察覺其意圖點頭回答,一口氣乾了酒杯裏的啤酒。
喝完他自位子上起身,米菈卻依舊盯著串炸山看。
亞倫拜托附近的店員打包,又點了一瓶酒才走向住宿的房間。
米菈麵露滿麵的微笑緊跟在後。
食道樂三昧的五樓。米菈回到房間,一麵享受串炸的滋味,一麵將現狀報告給亞倫聽。
米菈省略了不必要的細節,一五一十地說明了千鬼埋葬地與梅爾維爾商會的關係,名叫約翰的煉金術師,關於黑霧石的資料,以及傳回本部的通訊。
不隻如此,還說了在等待時找到的地下拍賣會會場,在郊外抓到的奇美拉克勞森成員艾薩克與異端殺手男子,跟從艾薩克身上得知,關於聖波利這個國家的實情。
「原來如此。我就知道跟國家有關係,沒想到國家本身居然就是奇美拉……」
或許是心裏有數,亞倫即使驚訝,依然麵帶嚴肅的表情低語,說出聖波利這邊的調查狀況。
話雖如此,賽羅等人才剛開始調查一天左右,沒有獲得多少情報。唯一的線索,是有幾座連居民也不知道用途的國營設施。
「為了以防萬一,我們正在探查那些地點;但聽完米菈小姑娘的話,會讓人覺得我們中獎了啊。而且這麽一來,這個國家發展速度會這麽快速也有道理了。」
荒野中的斷崖絕壁,原本人類無法居住,卻在短短二十年內發展為媲美他國的首都。要是具有遠遠超越大國國家預算的資金,以及全世界的頂尖技術結晶,倒也不能說完全不可能。更何況,這個世界還有超越物理法則,名為法術的力量,用對方法勢必能發揮極大的效果。
「嗯,確實如此。那雄偉的景觀若是源自於精靈之力,便說得通了吶。」
然而,如果國家重鎮全部都由奇美拉克勞森的成員構成,就另當別論。不需要龐大的資金或是優秀的術士,隻要依賴操縱精靈力的技術,一切都唾手可得。
米菈腦中浮現經過整地後變為漂亮階梯狀的斷崖。一想到那來自於遭到殘忍剝奪的精靈力,心中就湧現難以言喻的心情,忍不住垂下眼來。
話雖如此,這個說法也還沒有獲得證實,也許不是真相。
「那麽,你是想問該怎麽處置吐出情報的官員,跟那名刺客對不對?」
不過亞倫反而露出篤定那就是事實的神情,眼神中寄宿了鬥誌。
「嗯,該將他們搬去哪兒才好吶?」
去國家或是公會的設施絕對會被滅口。為此,米菈認為蘿絲萊茵公國的伊伯提斯商會地下安全屋最適合,並提出這個方案,然後一並補充關於使用召喚術移送會過於顯眼的顧慮。
「既然如此的話,五十鈴聯盟的分部也許最適合。那裏應該也有監禁房,以備不時之需。」
「喔,是嗎?看起來像是個小不隆咚的平房吶。」
亞倫說的五十鈴聯盟分部,是位在南方郊外,看起來像小型平房的建築。米菈回想那裏雖然有很深的地下室,但是沒看到類似監牢的空間。
「是啊,表麵上是這樣。我雖然沒有用過,可是地下不是有通訊設備嗎?聽說監禁房就藏在更裏麵。」
「什麽,老朽完全沒發現啊。」
米菈再次回想通訊室,在驚訝之餘,因為那麽方便的地方有恰到好處的房間而欣喜。
「因為用鈿女小姑娘特製的結界隱藏起來了啊。沒發現是當然的。」
「結界啊,原來如此吶。」
亞倫的話充滿對鈿女的絕對信賴,他肯定看過什麽很了不起的事情。米菈這麽想,在心底理解。
法術之中有某些術種分類為結界,其中種類最多、規模及效果最大的,就是陰陽術的結界。順帶一提,五十鈴聯盟的根據地之所以能設置在湖底,也是因為有結界的力量。
「既然決定好了,就馬上行動吧。我先去分部做收容俘虜的準備。米菈小姑娘就用什麽寂靜的力量,悄悄把那兩人帶來吧。」
亞倫快速說完立即起身,灌了一口水衝淡酒氣,拍拍臉頰重新振作精神。
「嗯,明白了。既然對方是國家高層,扛在肩上難免會過於顯眼吶。」
逮捕罪犯的景色在這個世界並不稀奇,但罪犯若是國家高層,就另當別論。再加上考慮到奇美拉克勞森的事情,移送過程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看見。
米菈當
然理解這點,將使用完全隱密納入考量,麵露帥氣的表情,拿起幾根串炸起身。肚子餓了可沒辦法作戰。
即使夕陽西下,聖波利城依然在路燈的照耀下有如白天般熱鬧。一旦得知這一幕是犧牲眾多精靈換來的,就無法覺得美麗。米菈騎著天馬,唯有閉上眼睛默默祈禱。
考慮到奇美拉克勞森會派人尋找兩人,米菈在稍遠處降落,一麵提高警覺觀察四周,一麵回到囚禁兩人的地點。
「怎麽,有任何問題嗎?」
米菈迅速鑽進光學迷彩的效果範圍問,華茲蘭貝爾就回答有一個可疑人物前來,但是沒有發現他們,接著問:「請問決定要搬到哪裏了嗎?」
「嗯,果然還是找人商量最好。正好有個絕佳地點吶。」
米菈心滿意足地說,馬上命令神聖騎士扛起兩名俘虜。雖然看起來比黑騎士好上許多,但這一幕與其說是移送,看起來還是比較像綁架。
話雖如此,前提是得被人看到。米菈和華茲蘭貝爾帶頭先走,扛著艾薩克和異端殺手的神聖騎士緊跟在後,一行人以光學迷彩完全隱藏身影,在夜晚的岩山朝聖波利城疾馳。
一個多小時後,米菈繞了一大圈,從城市外圍直接踏進五十鈴聯盟分部所在的南區。
那裏寂靜無聲,和市中心完全相反。就算是這樣,也並非沒有人來往,隨處可見零星幾名下班回家的作業員,以及正在巡邏的警衛。
路燈稀少使黑暗格外顯眼,腳步聲也特別響亮。米菈和華茲蘭貝爾還瞞得過去,但是神聖騎士沉重的腳步聲在黑暗中反而會過於突出。
「剩下五百公尺左右。華茲蘭貝爾啊,完全隱密剩下多少時間吶?」
為了讓國家要人消失的隔天,不會傳出南區聽見不明的腳步聲,或是可疑人物扛著什麽的傳聞,米菈決定使用時間所剩無幾的完全隱密。
「這個呢……大約五分鍾左右吧。」
「嗯,那麽十分足夠吶。」
剩餘時間還很充裕,米菈當機立斷,指示他發動完全隱密,一口氣跑向五十鈴聯盟的分部。
一分多鍾跑完五百公尺的代價全都由兩名俘虜承擔,被扛在肩上奔跑,激烈搖晃的影響不言而喻。
五十鈴聯盟聖波利分部前,米菈脫離完全隱密的效果範圍,伸手敲了敲門。
門鎖旋轉的聲音輕輕響起,先來準備收容俘虜的亞倫探出頭來。
「真的看不到啊。應該說,連氣息都感覺不到。」
他四處張望了一下,看向米菈背後。兩名俘虜和精靈應該就在那裏,完全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令他咂舌。然後他問了「真的在那裏嗎?」這句非常合理的疑問。
「厲害吧?腳步聲太明顯了,老朽隻好使出全力吶。」
米菈麵帶得意的微笑踏進分部,確認所有人都進門之後才關起門來,接著說「可以了。」解除完全隱密。
「喔喔!這可真厲害啊!」
華茲蘭貝爾、神聖騎士和肩上兩名臉色發青的男子忽然在眼前出現。
身經百戰的直覺也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別說氣息,就連違和感也沒有,令亞倫大吃一驚。
「我不知道被米菈小姑娘嚇到幾次了。」
他目睹超出想像的力量,發自內心驚呼,同時露出跟小孩一樣的笑容。
亞倫年過壯年,現在依然在第一線奮鬥。盡管具有名列前茅的實力,仍繼續朝巔峰努力的心態,麵對無法理解的力量之前,似乎更加熊熊燃燒。
「老朽沒有那種意思的說吶。」
米菈聳了聳肩打發似地說道。
穿過分部的暗門,來到地下通訊室。
統一為灰色的內部裝潢與黑色的通訊機。米菈曾經來過一次的房間深處,有一扇陌生的鐵門。
亞倫在前頭替米菈帶路,走向那扇門。看樣子,那裏就是秘密監禁房。
「話說回來,特急快遞到了喔。」
亞倫握住鐵門的門把,忽然回頭示意通訊室的角落。轉頭一看,一隻名字與外表都相當熟悉的朱色大鳥站在那裏。
「喔喔,原來如此吶。難怪這麽快了。」
那隻鳥的體長約一公尺左右,全身布滿鮮豔的朱紅色羽毛,輝煌的金色尾羽向身後延伸。它的臉旁邊有晶瑩剔透的青色羽毛,雖然是鳥,表情依舊威風凜凜。
鳥的名字是嗶助。朱雀嗶助乃是陰陽術九賢者神樂使役的高等式神,飛行速度能輕輕鬆鬆超越時速兩百公裏。
仔細一看,它的脖子上掛著一個小盒子,上頭畫了可愛的貓咪圖案,還寫有特急快遞的字樣。
米菈見狀,心想這確實是特急快遞。
「先來處理這邊吧。」
米菈看到無所適從的嗶助,心想不該讓它繼續等下去,這麽嘀咕了一聲,跟亞倫說自己要先配送物品。
「好啊,我知道了。」
亞倫點頭,米菈就將兩名俘虜交給他,命令神聖騎士聽從他的指令。神聖騎士離開米菈身邊,遵守命令跟隨亞倫。
「不知道該怎說,有種變成騎士團小隊長的感覺啊。」
亞倫看著唯一一名白色隊員,心情愉悅地和神聖騎士一起消失在門後。
「好了,嗶助啊,這就交給汝了。」
除了從約翰手中接下的資料外,米菈還把采取到的黑霧石樣本一起放進嗶助脖子上的小盒子裏,然後在盒子表麵標注「內含危險物品,嚴禁於精靈附近開封」的注意事項。
(對了,機會難得吶。)
需要配送的東西全部裝好,接下來隻要送出去就好。米菈做完準備,決定報告這幾個小時來的劇烈進展,朝通訊機伸手。
「是老朽啦!」
一拿起話筒就會馬上接通。他確實學到教訓,不說任何多餘的話,第一聲就這麽說。
「啊啊,爺爺你終於來了!真是的,慢死人了!」
神樂的聲音在通訊室內響起,米菈同時一愣,看了嗶助一眼。
「人家等了一個小時耶!」
整間通訊室都能聽見她的聲音。沒錯,聲音不是從話筒,而是從嗶助口中說出來的。
「這還真是讓老朽吃了一驚吶。」
嗶助不隻用神樂的聲音說話,還跟剛才截然不同,以看起來有點滑稽的動作,活靈活現地做出人類的舉動。
或許是在模仿神樂的動作,嗶助雙手叉腰(?)瞪著米菈。
「什麽,怎會如此?」
式神嗶助發出主人神樂的聲音,又做出相似的動作。米菈從沒看過這種現象,立刻領悟這是新技能。
他放下話筒,在嗶助麵前蹲下,興衝衝地抓起它的身體,上下左右翻過來倒過去,好奇不已地觀察。
「啊,等一下,不要亂來,頭好暈喔~」
嗶助發出類似慘叫的聲音,頭昏眼花地癱軟在米菈懷裏。
新技能,新開發。神樂(現在是嗶助)想起米菈(鄧不利夫)一遇到這些詞匯就會失去判斷能力,好不容易掙脫束縛,語帶歎息地對雙眼閃閃發亮,並要求解釋的米菈說明。
這個技能叫做《意識同調》,是能讓自己的意識附身在從者上的技能;但限定自身瑪那創造的從者,主要能共享視覺與聽覺,隻要習慣,就連動作也能就某種程度上同步。
隻不過,即
使在同步之中,術士本體的感覺並不會受到遮蔽,因此像米菈剛才那樣劇烈搖晃同步對象的話,自己的感覺就會和激烈晃動的感覺混在一起,產生嚴重的暈眩。
「既然是由瑪那創造的從者,莫非連武具精靈都能使用嗎!?」
米菈仔細聆聽,下一瞬間興奮地逼問嗶助。
「那個,應該吧。死靈術能就某種程度上流用,所以可能可以用在武具精靈上呢。」
嗶助怕自己再被翻過來,邊說邊向後拉開距離。
式神完全由術士的瑪那形成,換言之,不論哪隻式神都能同步。相較之下,召喚術的女武神、艾森佛德、華茲蘭貝爾等則是以瑪那形成大門,並非創造身體構造。
然而召喚武具精靈,也就是寄宿於人工物上的人工精靈時,則是和式神相同,完全由瑪那構築而成。而這件事,也是賢者鄧不利夫解析發現的召喚術基礎知識。
簡單來說,人工精靈是隻有軟體的存在,必須以瑪那創造硬體。不過為什麽人工精靈會如此不同,目前還在研究階段。
「嗯,這樣啊這樣啊。那麽──」
「──這就下次再說。比起這個,爺爺!你有話想說才會打來吧?先說那個吧。」
她一定早就猜到會這樣了,嗶助打斷米菈的話說。
米菈的注意力完全被新技能《意識同調》吸走,卻無法說出最後一句「教老朽」,隻能不滿地噘起嘴來;但是報告逮捕兩名俘虜的事也確實非常重要。想到這裏,米菈隻好咽下血淚放棄現在馬上學到新技能的想法,說起調查的進展。
「就是這樣吶。接下來預定從另一人,那個看似刺客的家夥問出情報。」
米菈從地下拍賣會的事情、長衣男子說的十天後執行作戰計劃,說到從俘虜艾薩克口中得知關於聖波利國的實情,最後用這句話收尾。
「爺爺,幹得好!」
嗶助靜靜聆聽,在結束同時發出充滿活力的稱讚,用力拍拍米菈的肩膀表達喜悅,看起來心情相當愉快。
「總之,有老朽出馬,這點小事不算什麽吶。是說,老朽原本隻想聯絡,但是既然能看能聽,直接帶汝去比較快吶。」
與其重新報告一次自己問到的結果,米菈認為讓《意識同調》的神樂直接跟他們見麵比較快。
「訊問就包在我身上,我馬上過去!」
可是神樂,也就是嗶助留下這句話,便像是靈魂出竅般一動也不動了。
「馬上過來?什麽意思?汝現在不就在這兒了嗎?」
米菈對呆站原地的嗶助說,看到和剛才不同,毫無反應的模樣納悶地歪頭。
莫非是《意識同調》斷線了嗎?如果要見麵的話,剛才那樣就可以了不是嗎?米菈這麽想,抱起完全沒有反應的嗶助搖了搖,在耳邊(?)呼喚。
「喂~怎麽啦~回話呀~」
不論是用力搖晃還是高高舉起,嗶助都毫無反應。米菈判斷同步果然斷線了,思考她最後說的「我馬上過去」是什麽意思。
就在此時,米菈手中的嗶助忽然開始發光,下一瞬間,嗶助消失無蹤,取而代之換成神樂本人現身。
「什!?」
「咦?」
神樂突然在米菈頭上出現,而且姿勢還跟嗶助一樣頭下腳上。
結果不用多說,米菈沒有支撐她的臂力,神樂就這樣倒著摔了下來。當然,位在她下麵的米菈不可能平安無事,兩人撞成一團,一起倒在地上。
「好……痛喔!為什麽地板會在頭上啦……」
「怎麽回事?受不了,怎會如此……」
米菈跟神樂跌倒在地,這個狀況純屬意外。
神樂沒說明就切斷同步,嗶助又和外表不符相當輕盈,米菈才會把它倒著舉起來。這些因素綜合起來得到的結果,就是漫畫中常見的臉紅心跳場麵,俗稱幸運事故(lucky sukebe)。唯一的不同,就是兩邊都是少女(?)吧。
「喂~米菈小姑娘,我聽到很大的聲音,怎麽……了?」
兩人重重摔在地上,或許是聽到了聲音與震動,亞倫探頭確認的同時,目睹眼前的光景頓時啞口無言。
米菈躺在地上,神樂趴在米菈身上。兩人上下相反,以頭對胯下的姿勢抱在一起。
神樂身穿乍看之下類似凈衣的服裝,但是上頭加了很多裝飾,又披著畫滿貓咪與肉球圖案的千早服裝,袴褲也理所當然換成了及膝短裙。這套衣服被分類為魔法少女風也不奇怪。
「哎呀,亞倫?晚安。」
或許是撞到了頭,神樂邊按著額頭,邊整理米菈掀起來的裙子,麵帶有些恍惚的神情轉向亞倫。
「能否稍後再打招呼吶……」
米菈在她下麵用力撞了一下屁股,從神樂的裙子裏探頭,呻吟要她快點起來。
「啊……那個,什麽……為什麽鈿女小姑娘會在這裏啊?」
亞倫默默思考了短短一瞬間,決定完全忽視兩人的狀態,提及神樂,也就是五十鈴聯盟的總帥鈿女為何會在這裏。
「就是這樣,我是來訊問的喔。」
「正是如此。居然波及老朽,變成那副德性,真是愛惹麻煩。」
米菈跟鈿女若無其事地起身。鈿女說明,自己為了親自訊問兩名俘虜,使用了特別的陰陽術跟嗶助交換位置。米菈接著解釋,自己剛好抱起嗶助,才會被突然交換過來的鈿女撲倒在地。
「居然還有那種法術,不愧是鈿女小姑娘。那麽就好說了,我準備好了,隨時都能開始訊問。」
亞倫隨便聽完兩人的藉口立刻回頭,催促似地走回鐵門後。
「話說回來,爺爺,我覺得你的內褲有點太花俏了。」
「汝才是,現在還在穿貓咪圖案,以為自個兒幾歲了?」
亞倫離開後,兩人這麽說怒目相視;不過僵局並沒有持續太久。神樂說了聲「變態」,米菈就無言以對,隻好愕然垂頭,承認自己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