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彩之前為了給蔣帥篩選出大概的競爭對手, 曾簡單了解過這次所有選手的情況。其中有競爭力的那些, 有公司背景雄厚的, 人脈資源廣的,也有條件好露過臉本身有粉絲基礎的, 而這個趙陽以上皆非。


    他那公司的老總原本是做營銷出身, 曾包裝過幾部電視劇,後來卷入一場官司之後轉了型, 做起了藝人經紀。公司投入不大, 在經紀人圈裏名聲也不太好,因為一直不停的騙人去拉人頭。不過老總認識的人挺多,有些門路。


    這次節目最後選出五人成團,綜合各方麵看,那家公司最多能塞一個人進去, 趙陽多半隻能陪跑。但現在一聽他的聲音, 陳彩又疑惑了。


    因為趙陽的聲音很特別,十分澄澈幹淨,當然最關鍵的,是跟尤加特別像——尤加當年爆紅就是因為一首歌, 當時樂評人的評價是聲音空靈, 富有感染力,隻不過技巧不足,控製力弱。


    這個趙陽雖然不知道唱歌如何,但音質特別像,而且仔細看五官也有點相似之處, 現在他發型過厚,衣品也差,因此還沒什麽氣場,等到後期在節目裏稍加包裝,肯定會有很多人發現這一點。


    現在其他選手都在努力強調自己的特點,快速的標簽化自己。趙陽雖然看著無心經營,但是僅僅跟尤加相似這一點,就讓他自帶的話題。而蔣帥現在人氣躥升很快,這位趙陽張口閉口的反複提及,倆人無形中捆綁一塊,日後熱度肯定小不了。


    陳彩心生警惕,不知道這位是心機深還是真單純,隻得撥通蔣帥電話,約他在公司樓下的咖啡廳見麵。


    蔣帥仍舊一副休閑打扮,從外麵推門進來的時候還哼著歌,落座一看,陳彩手上拿著幾頁a4紙,不知道在寫什麽。


    他跟服務員要了杯美式,邊翹腿邊好奇道:“咦,今天怎麽想起約我喝咖啡了?你家那位不管你嗎?”


    說完又故意往後看了看,提醒陳彩,“我可看見好幾個熟臉了,那幾個不是人事部的嗎,人事部的最愛傳八卦了。”


    陳彩沒接茬,將那頁紙張推過來,問道:“這些你之前了解過嗎?”


    蔣帥低頭一看,頓時愣了。


    紙張打印的是趙陽的資料,隻不過這份資料跟一般的簡曆不同,上麵詳細列出了趙陽的出生地家庭情況,曾做過的工作和混跡過的貼吧論壇,還有微博小號。下麵甚至有他家人的一部分情況概述。


    陳彩看他不說話,便直接道:“你在那邊跟他們一起訓練的事情不算秘密,但是同宿舍四個人,隻有他反複提起你,所以我不得不多留意一下。叫你出來,也是跟你談談這個趙陽。”


    蔣帥臉色微變,顯然不太樂意,問:“他有什麽好談的?”


    陳彩道:“他的性向你知道嗎?之前跟你說過什麽,有沒有讓你趕緊過於親密的地方?”


    “……你這是在做什麽?別人誇我一句就是親密了嗎?”蔣帥往椅子上一靠,皺眉道,“而且人家就是提了我兩句而已,又沒有做別的。”


    陳彩看他十分抵觸,沒說話。


    服務員很快把咖啡送過來,倆人各自沉默著喝咖啡。


    陳彩過了會兒,才問:“你對我的做法有意見?”


    倆人認識這麽久,蔣帥從來沒有大聲說過話,更沒露出過皺眉和不耐煩的表情。


    這次表現顯然是從心裏有些抵觸了。


    蔣帥點點頭,平複了一會兒,才道:“他不過是提了我兩句,你找我了解情況正常,但專門找人去挖人信息扒皮,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陳彩微微一愣,搖頭道:“我沒找人去扒他。”


    蔣帥不信,把那幾頁紙推過去,看著他不說話。


    “這些信息,是從他公開的報名資料上查的,能推出他上學時是那一屆,就讀過那些學校……學校裏有公示成績,姓名索引確認一下,得出他是哪一班,同學是誰,班主任哪位,推到以前的校內上,還能看到他跟同學的互動,上麵留有qq號,由qq號查出他在貼吧發過的求資料留言……由此得知他的貼吧id,瀏覽記錄,相關帖子,發過的交友信息,中二期的牢騷……後麵關聯他曾用過的手機號,因此後來他的求職記錄,個人簡曆甚至電子照片,都一清二楚。”陳彩道,“你所以為的扒皮爆料其實沒有那麽麻煩,互聯網上沒什麽隱私可言,他沒怎麽換過手機號,也不注意抹掉記錄保護隱私,所以查這些隻用了半小時。”


    “……”蔣帥愣了愣,低頭去看,仍有些難以置信。


    陳彩道:“公司缺乏把你推向大眾的契機,這次節目的時機正好。雖然公司的意思的是名次不重要,也不影響後續的計劃。但我個人建議你重視一些,而且除了名詞,個人形象尤其要維護好。”他點了點趙陽的資料,“出了自己的言語習慣,跟人交往務必要留心。”


    他說完頓了頓,又提示:“當然,這也是你家裏的意思,適度營銷包裝可以,但是一定要杜絕緋聞或賣腐炒作。”


    “這個我知道。但是……”蔣帥皺眉,張了張嘴,又把後半段話咽了回去,“趙陽隻是跟我比較熟一點,他也說了,公司力捧另一個人,他就是去陪跑的。說不定錄幾期就回去了。”


    陳彩仍十分堅持:“節目有自己的賽製,後期走向未必是一家公司能預料到的。到時如果另兩個不行,他家沒有把唯一的選手也拉下來墊背的道理。到時候全力推他也不一定。”


    蔣帥覺得自己已經很會自我保護了,但陳彩顯然不這麽想,下午給他講各種注意事項,從言行舉止到與人相處,舞台安全,事無巨細地叮囑了一遍,又給他寫了那幾頁紙的反麵。蔣帥抿著嘴點頭應著,心裏卻不大高興。


    陳彩看出他有情緒了,此時卻無暇顧及,把人送走,先上去確認禮物發放沒有問題。雪瑩下周進組,他又要做新的準備。好在雪瑩的助理跟了她多年,此時能分擔不少工作。一直忙到晚上十點,他收了東西要回去,走到樓下時候往上一看,陸漸行的總裁辦公室竟然還亮著。


    公司裏就宣傳部的同事還在忙,新電影要上,這次是競爭激烈的國慶檔,又是公司的投資最大的一部,每個人都如臨大敵,已經黑白顛倒加班多日。陳彩拿出手機,要撥的時候看了看上麵,又猶豫了一下,隨後轉身重新回到了電梯。


    這次是他第一次到總裁辦公室,跟下麵透明隔斷的現代化裝修相比,上麵顯然色調沉重許多。陳彩一路循著標牌走到最裏麵,輕輕敲了敲,還沒收起手,就見紅色木門被人從裏打開。


    陳彩一愣,沒想到開門的竟然是陸可萌。他此時微微有些後悔自己太貿然行事了,又不好立刻轉身就走,隻得硬著頭皮進來。


    等走進去,陳彩才發現自己進來的真不是時候。


    陸漸行坐在辦公室的一側休息椅上,對麵的沙發區圍坐了一圈,除了陸可萌外,陳彩隻能認出幾個熟臉兒,是上次陸漸行聚餐時候他瞅見過的。那幾人不知道是什麽身份,但不管男女老少,皆穿金戴銀,一身名牌加深。


    兩方人互相打量。


    陳彩強自鎮定,收回目光對陸漸行道:“陸總,您上午要的資料我已經發您郵箱裏了,您看有沒有需要改動的地方。沒有問題的話我們就打印成冊了。”


    陸漸行神色倦怠,知道他是找借口,點了點頭。


    陸可萌倒是嗤笑一聲,在一旁嘖道:“裝什麽呢?什麽陸總資料的,你倆的關係還以為我不知道?”


    陳彩看她這架勢十分張狂,又見這波人跟陸漸行左右各占一邊,涇渭分明的架勢,便覺得不是好兆頭。


    果然,陸可萌一指他,仰著下巴跟眾人道:“他就是陸漸行包養的小白臉,倆人好了快半年了,陸漸行還送過車。”


    她說完冷笑一下,看向陸漸行:“陸漸行你說你對公司問心無愧,可是假公濟私隨便塞人怎麽解釋啊?”


    陸漸行微微皺眉:“你不要把什麽事情都亂扯一通,我跟他的私人關係如何還輪不到你來問。”


    陸可萌道:“這會兒又輪不到我了?你那股份可本來該是我的!現在幾家親戚要買那是給你麵子,要是真論起來你壓根兒就沒有繼承權。”


    一旁有位頭發花白的老年人也道:“是這樣,我們也問過律師的,過繼出去的子女,在收養關係確立後,就對生父母的遺產沒有繼承的權利裏。你也從你養父那收了不少錢,這總不能便宜兩頭占吧?”


    陸漸行仍道:“那這事你們也別勸我,財產又不是我分的。這事誰定的找誰去。”


    那老人被堵得一愣,著急道:“現在問題是,你爸沒幾天日子了啊!你就這麽狠心,讓他臨死之前看你們兄弟姐妹吵成一團嗎?再者這個……”老人騙過身子,手指衝陳彩指了指,氣憤道,“你就拿著陸家的產業,養這麽個小白臉……”


    陳彩原本一直在旁邊避嫌,覺得自己亂摻和不少。這會讓戰火燒到自己頭上來了,他忍不住打斷了一下:“老爺子,小白臉怎麽了?”


    那老人一愣,沒提防他會突然說話。


    陳彩見這幫人都是一夥的,幹脆往前走了兩步,客氣笑道:“您歲數大了,不知道潮流,現在小白臉可搶手呢。我們陸總這還是湊合了一下,我就是一般人兒。陸可萌才厲害呢,那小白臉可俊了!可是公司裏最俊的大明星。”


    對麵的人頓時愣住,看看他,又看看陸可萌。


    陸可萌怒道:“你亂說什麽?”


    “我沒亂說啊,”陳彩聳了下肩,“這事兒誰不知道,你帶許煥去家裏不止一次了吧。不過不是我說你哦,肥水不流外人田,妹妹你自己玩玩也就行了,怎麽還能把人往你那幫姐妹裏帶,這個看那個摸的呢?說起來許煥也是公司財產,花了錢捧的,對不對?”


    陸可萌不過是把許煥帶出去陪著姐妹玩,但沒幹別的,不知道為什麽讓陳彩一說就猥瑣起來。


    陳彩見她反應不過來,其他人也沒走的架勢,幹脆伸手一拉陸漸行,在那攆客道:“行了行了,不早了,都回去吧啊,路上慢慢兒的!”


    有個婦人見勢不對,剛要阻止他,就見陸漸行也站了起來,捏了捏眉心道:“後天就是中秋了,不是還要辦家宴嗎?你們想好,統一出來一個意見,到時候派個代表說。咱一塊解決,也別一趟趟的來我這跑了。”


    他說完去桌上拿自己的東西,陳彩在後麵伸著胳膊轟鴨子似的趕人。


    陸可萌後知後覺,見他攪事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也知道今晚沒辦法車輪戰逼宮了,隻得沒好氣地拿包走了。


    陳彩一直陪著陸漸行去到車庫,這才輕聲道:“我開車吧,你歇會兒。”


    陸漸行“嗯”了一聲,上車後靠在座椅上閉了閉眼,又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二點了。


    他有些詫異:“你今天下班這麽晚?”


    陳彩慢慢倒車回去,歎了口氣道:“忙蔣帥的事情呢,這孩子現在有點情緒。”


    陸漸行十分驚訝:“對你?怎麽可能?”


    陳彩無奈笑笑,把白天的事情說了一遍。


    “他還是個學生思維,覺得我挖掘別人隱私拿來分析評判,對他人十分不尊重。”陳彩道,“可是這個行業,這個工作,怎麽可能事事都那麽堂堂正正,簡簡單單。他還是太小了。”


    “也是太順了,”陸漸行讚同道,“他家的背景和條件在哪,注定他從小就不會接觸到什麽黑暗麵。不過你也不用太緊張,他的唱片是dl公司負責,那邊已經在給他約歌了。”


    陳彩笑道:“多虧唱片約不在這,要不然我對音樂一竅不通,也不認識什麽人,這會兒得急死。”


    倆人說話間已經進了小區,陳彩一路上隻說公事,這會兒卻又想起今晚的情形。


    他有些猶豫,試探著開口:“今晚你那……”


    陸漸行愣了下,明白過來,無奈道:“我本來想等你一會兒,晚上一塊走。結果秘書下班了,他們就殺過去了。也沒什麽,就是想買我手上的股份。”


    “前陣子分你的那些?”


    “對。”


    “都已經分了,怎麽還帶這樣的呢?”陳彩一想就覺得生氣,又擔心,“他們要真去陸董,那邊萬一後悔了怎麽辦?”


    陸漸行搖搖頭,忽然又想起來,看著他笑道:“怎麽辦?我沒錢了你是不是就不愛我了?”


    “是的,”陳彩瞥他啊一眼,“小白臉子沒好心眼子,沒聽說過嗎?尤其是我這種,可是妖精級別的,必須拿金山才能壓得住。”


    陸漸行看他那嘚瑟樣,忍不住哈哈大笑:“你那不是小白臉,你成小白蛇了。”


    陳彩:“……”


    倆人把車停到樓下,又一路打打鬧鬧得回家。等一進門,陸漸行就把人推在了門板上,問:“小妖精,今晚要不要打一架?”


    陳彩被他鬧得直笑:“我都成妖精了,你還能打的過嗎。”


    陸漸行一本正經道:“可以的,我有寶物。”


    陳彩愣了愣,“什麽寶物。”


    “打蛇打七寸,”陸漸行低頭親了他一下,低聲道,“你摸摸,是不是正好七寸。”


    陳彩:“……”他往下悄悄一探,頓覺燙得嚇人。


    陸漸行往前頂了頂,又湊他耳邊道:“要不你按上次的那一套再來一遍也行,你一舔,它就失效了。”


    “不要,”陳彩上次在洗浴中心折騰得腮幫子又酸又疼,這下說什麽不願意了,索性臉皮一厚,哼道:“那你還是抽打我吧,狠狠地打……”


    陸漸行:“……”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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